豬啊~羊啊~
123：豬啊~羊啊~
拎著一筐海貨，朱海一邊吃著手裏僅剩的一個蛋卷，滿臉都是幸福的模樣。“媳婦兒，晚上回去咱也吃這蛋卷吧。你之前在家都沒做過。”
怎麽聽著還有點兒哀怨的口氣，小陽斜眼看了自家大壯一下，道：“我腦袋裏也不能天天就裝著吃啊。這是那會兒突然想起來的。還是頭一回做。”
大壯兄湊合了過來：“嘿嘿。咋能都裝著吃的啊，媳婦兒腦袋還得裝我呢。”
小陽低頭看了一眼筐的那些蝦、魚還有魷魚這些東西。心裏那個美滋滋啊。“別這兒泛酸了。過會兒你送半扇排骨和五十斤過去，幹娘說初一咱們都過去吃，拿少了恐怕不夠。還有啊，再把肘子給村長家、三姑家和黃二舅家各送一個。咱們留一個前肘就夠了。”
聽著媳婦兒一點點把自家這頭豬分得零零碎碎，朱海心裏直想笑。自家這隻小羊羔啊，平時買啥都摳門，對相熟的朋友和長輩倒是格外的舍得。就連給自己買什麽東西都是撿好的來，就是從來不多置備點兒東西自用。沒到從大哥哪兒收賬的日子，那小臉兒看到銅板就跟見了神仙似的。能美得冒泡。結果回了家轉眼就被塞起來了。自己可真是修了幾世的功德，老天爺竟然給自己帶來這麽好的寶貝媳婦兒。也難怪旁人會羨慕哇！
兩口子各自在內心得瑟著，繞了兩趟胡同回了家門。離老遠小陽就能看到村口剛才殺豬的地方還有血跡，心裏歎了口氣。心裏由衷感歎。木木其實真的比自己更厲害，每次宰殺牲畜他都淡定地全程跟隨，還負責接血這一偉大而又光榮的任務。可為啥自己就不行呢？算了，反正自己也一點兒都不想磨練這玩意兒，還是回去先把血腸給做了吧。這肉得放放才能吃，可豬血還是新鮮的好。
從二十八這天開始，家家就都真正進入了準備年夜飯的時候了。什麽？你說太早？那倒是，如果這家裏隻有兩三口是早了寫，可一旦是八口人的年夜飯，那就另當別論了。首先還是得從蒸各種餡料，各種花樣的饅頭開始。其次就是粘豆包。
要收拾的各種肉類依然要比素菜多得多。光是羊就要宰兩頭。當然了，兩頭羊有半扇是要送到牛大戶家初一吃的。還有半扇他們年夜飯也吃不了。還有一隻就是從初二到十五的各種消化了。反正比起那三百多斤的大豬，羊肉還是好消滅得多。
頭一頓的饅頭實則是最香甜最好吃的。那麽配的菜色自然就不能太含糊。羊頭就是最好的熬湯食材。
擇洗幹淨的羊頭冷水下鍋，撈出血沫，之後放上家庭常備的各種辛香料燉上半個時辰左右。這時候拿出羊頭，略微放涼一點兒之後開始拆肉。一半的肉留著一會兒炒至，另一半則是切成片重新放回鍋裏。把一根胡蘿卜和一個拳頭大小的洋蔥切成丁，連同一塊拍扁了的生薑，倒進鍋裏。繼續開煮！
羊頭湯熬到了火候是奶白色。光聞味道就能讓人流口水。辛香料可以祛掉一部分羊肉的腥膻味兒，洋蔥卻又可以十分明顯的提出羊肉的鮮美。關鍵是羊頭肉的肉質多含膠質，羊肉又是溫性之物，配以生薑，臘月裏喝上這麽一口湯，絕對是鮮美無比，且還能暖胃養肝。你問小陽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那還要多虧了田靖岩同誌開了個藥鋪，藥鋪裏有很多醫術。而他又跟田靖岩和白明華說過藥膳藥茶之類的東西，於是乎偶爾他們仨還是會研究一二。說白了就是小陽從白明華那兒搜刮了一本藥典。閑來無事的時候他會翻上幾頁。這總比箱底兒的那珍藏版小HUANG書有品位有內涵有營養有前途……
羊頭裏還有一樣東西是滋補的好物。那便是羊腦。說起羊腦這東西，不但能益腦強身，還有滋補肝腎的效果。不過不管藥典上咋寫，小陽是覺得腦子這種東西的膽固醇肯定很高。好在就是平日裏也吃不到，大過年長吃幾口還是相當不錯的。
枸杞羊腦湯倒也簡單，唯一的難度就是取腦子的時候盡量別破壞掉那層膜。當然不要直接放到大鍋裏煮，而是要把羊腦、十粒枸杞、鹽、蔥、薑、一小匙酒，連同清水一起放到一個大碗裏。然後把碗蓋上蓋子，放到沸水種隔水煮。當然小陽幾天藏了個私心，啥私心？自然是想跟他家大壯獨吞這個羊腦。問他為啥沒想到二寶和木木？小陽同誌的回答是：毛線啊！王二寶那廝早就把羊鞭和羊腰子都“偷”走了有木有！小爺就是想健個腦，比那貨要壯-陽純潔很多好不好！
二十九這天一大早，家裏這幾口人就忙活開了。
缸一樣的大鍋再一次派上了用場，小陽把清洗幹淨的半個豬頭，半扇排骨，兩個豬耳朵，豬肝、豬尾巴、豬蹄子都塞進了鍋裏。清除血沫子，放上蔥薑就直接開烀！其實算上周泰給的那三副豬腸，他們一共有四條豬大腸需要煮熟。問題是小陽覺得這玩意兒的味兒吧，實在是有點兒串，所以就單用了一個小鍋，把豬肚兒跟豬腸子放到一塊去燉了。
當然這隻是對材料的初步處理。真正要用的時候那是明天。看著大鍋小鍋裏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小陽摸了摸好不容易長出一點兒胡茬，但又得瑟地被自己轉瞬刮得蹤跡不見的下巴。“養豬的人家到了年底就是好過啊！”
其實牛莊的鄉親們，日子都挺好過。小陽一直覺得很神奇。這裏城裏百姓的日子有些還不如村兒裏的農家好過。赫國之所以跟自己以前所熟悉的曆史不同，大概就是他重農重商。雖然讀書人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著，可誰見了有錢的大商賈也會高看幾分。且並沒有鄙其渾身銅臭之意。農民的土地按人頭能力來分，有一份力吃一份糧。這種土地管理理念其實很理想。至少小陽覺得自己所接觸到的這方天地，就是他的理想。
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必須要靠雙手去創造的。年是愉快的，活兒……卻是一點兒都沒法少幹的。
大年三十，是家家戶戶廚房最忙碌的日子。就連小兩口都在老朱家過年的老王家，那灶台上下也堆滿了吃食。一想到去年的這一天，木木一邊往灶裏續柴火一邊臉紅。他還記得自家二寶說過。以後每年的除夕夜，都是他求親自己應親的定情紀念日。其實他還是很期待的。隻是不好意思跟別人說。連小陽都不行。
當然最擁擠的還是老朱家的廚房。東西兩邊的灶台都開了火。為的就是在掌燈之前吃完這頓年夜飯。而且趙亮也很期待著在守歲的時候打打麻將。要知道這項運動他可是久仰大名就是沒曾見麵。今朝有幸，哪裏能不翹首企盼呐！好吧，其實除了小陽和朱海之外，其他人都是很盼望的。尤其是二寶，他可是發下了要在子時前贏出一鍋五香黃豆的宏偉誓言！
其實殺豬的當天晚上就應該做這頓殺豬菜，也可以說是肉全席吧。不過大年根兒的，如果頭二十幾就把肉吃足了，三十晚上就真的沒勁了。
頭一道主菜，那肯定是酸菜汆白肉。說到這道菜，小陽那可是在推銷種子的時候，在一戶老鄉家裏嚐過的。那五花三層肥多瘦少的豬肉放到嘴裏，儼然有一股入口即化的架勢。再配上酸菜的酸，不能不說是人間極品。隻是小陽對肥肉這玩意兒的耐受力不是很強。吃幾片還可以，真要成碗吃那絕對得跑茅房。但他相信自家這些大大小小都跟吃貨能扯上近親關係的男人們，絕對不會跟自己一般品味。所以切了滿滿一小盆的五花肉，再配上切成片的血腸，一大鍋汆白肉絕對可以讓所有人都吃得齒頰留香，心滿意足。
糖醋脊骨其實要比糖醋排骨有吃頭。小陽一直覺得排骨就是吃肉，雖然味道要比吃前天地方的肉香，可吃樂趣就少了很多。你問他吃骨頭還要啥樂趣？他的回答肯定是必須要。一點點兒啃幹淨脊骨上的肉，再配合酸甜可口的湯汁，那可是比直接一口一塊能享受得更久一些。
排骨自然還是要有排骨的用處。錢權把它做成了幹鍋排骨。其實就是把煮到八成熟的排骨放到熬嗆了幹辣椒、花椒、大料、桂皮、香葉的油鍋裏，然後不停地煸炒，最後再撒上用麻椒做的椒鹽和魚粉。這菜的做法其實一點兒都不新鮮，沐陽飯館兒裏那道招牌的香辣雞脯就是這個做法。今天無非是換了個主角。但味道和口感就大有不同了。不過這玩意兒也就自己在家吃吃，以他們店的消費對象來看，做出來賣光的可能性也不大。
扒豬臉那可是一道走到哪兒都能上得了檔次的菜色。想也知道，小陽其實根本就沒做過，就是吃他都沒吃過。但是他知道在自己的家鄉，也就是自己父母自小生活的地方，有過年吃豬肉的習慣。除了上供之外，這也是有講究的。所以盡管沒做過，他也一定要試一試。大不了就是自己做自己的味道，反正這邊的人也沒吃過。汗，有時候自我鼓勵和自我敷衍的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拆掉骨頭的半個豬頭體積還是很壯觀的。而且別看是半個豬頭，反倒外皮那邊，那豬嘴還是向上彎起了一個微笑的弧度。說實話，老人說這是喜慶臉兒，但小陽就是覺得……特別……囧。沒做過的東西最保險的方法就是用最簡單的方法來弄。所以小陽先把囧囧的豬臉放到一邊，在大鍋裏放入底油，再油大約有五六成熱的時候，把大量的蔥絲和薑片放了進去。熗鍋自然不能讓蔥薑糊鍋。在恰當的時機讓如辣椒粒，此時倒入一湯勺的醬油。等醬油燒開，再舀兩大湯勺的烀肉湯，等湯汁也沸了，就把豬臉兒輕輕地推進鍋裏。你問為啥要輕輕？那當然是為了要保證這囧囧的微笑了。
等鍋裏的湯汁收幹了，撒上一點兒翠綠的蔥花和韭菜末，這扒豬臉兒就做得了。味道如何呢？隻能自己先嚐嚐了。於是乎小陽拿筷子在皮下麵剜出一塊肉來放到嘴裏，頓時就心滿意足了。他承認火候有點兒過了，但味道卻是完全沒問題的。看來這麽大一道菜，自己也是可以試驗成功的哇卡卡卡卡卡！！！
作者有話要說：殺豬菜神馬的，其實就是把豬的各個部位都做成菜。有的是直接都放到酸菜裏燉了。當然那麽一大頭豬，怎麽可能就是一道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