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中送出畫外音,並疊印出相應的畫麵。

男聲畫外音:“一九四七年八月七日黃昏,劉鄧大軍乘國民黨軍合圍圈將攏未攏之際,關掉一切通訊設施,兵分三路,開始了千裏躍進大別山的壯舉!”

女聲畫外音:“左路大軍為陳錫聯、彭濤率領的第三縱隊,先向西南避開獨山集、羊山集之國民黨軍,爾後向南經成武、單縣南下,於十一日晨進抵隴海路以北之郭村。是夜,先遣隊第七旅攻占隴海路馬牧集車站,並破壞東西段鐵路和橋梁,掩護縱隊主力於十二日越過隴海路。”

男聲畫外音:“右路大軍為楊勇、蘇振華率領的第一縱隊和中原獨立旅,於八月七日十九時,從馬樓和孟莊間約八裏寬的地段上,乘隙跳出了國民黨軍的合圍線,縱隊主力進至隴海路北之胡集、龍門寨、褚廟店地區,並於八月十一日夜由柳河鎮、民權間越過隴海鐵路。”

女聲畫外音:“中路大軍由第六縱隊一部,於八月八日在成開以西九女集殲滅國民黨地方武裝一個營。八月十一日,中原局、野直、第二縱隊,在虞城古心集附近越過隴海路。八月十二日,第六縱隊也順利越過隴海路。”

男聲畫外音:“我英雄的劉鄧大軍在北有滔滔黃河橫斷,東、南、西三麵有國民黨軍十多個旅重兵圍堵的險惡環境下,以金蟬脫殼之計,悄然衝出重圍,並越過隴海路南下,實出乎國民黨統帥部以及蔣介石的意料!”

女聲畫外音:“更出乎國民黨統帥部以及蔣介石所料的是,毛澤東指揮西北野戰軍於八月六日發起榆林戰役。在彭德懷同誌的指揮下,於當天掃清榆林郊區的防禦工事。由於蔣介石不知發起榆林戰役的真實目的是調胡宗南部北上,遂又按照毛澤東的指揮於八月七日急忙飛抵延安……”

延安飛機場 外 日

戒備森嚴的飛機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胡宗南、裴昌會、盛文、董釗、劉戡等西安綏靖公署的高級將官全身戎裝,站在停機坪旁邊。

蔣介石的專機緩緩地停在停機坪上,工作人員將一架雲梯推到專機前,對準機艙大門。

胡宗南小跑似的走到雲梯前,又飛快地登上雲梯,駐足機艙門旁。

機艙大門打開了,蔣介石嚴肅地走出大門。

胡宗南行軍禮:“報告校長!學生宗南前來迎迓。”

蔣介石淡然地:“好!好……”

胡宗南上去挽著蔣介石的臂膀,一步一步地走下雲梯。

裴昌會等行軍禮,齊聲喊道:“主席辛苦了!”

蔣介石伸出右手在胸前晃了晃:“免了!免了!等你們打敗毛澤東之後,我一定來參加你們的慶功閱兵式。”

“是!”

蔣介石在胡宗南等一行的陪同下邊走邊說。

蔣介石低沉地問道:“宗南,你事前知道毛澤東他們要進攻榆林嗎?”

胡宗南訕訕地:“由於榆林地區為北平行轅張垣綏靖公署管轄,而鄧寶珊將軍又是張垣綏靖公署的副主任,所以我隻是略知一二。”

蔣介石:“講講看。”

胡宗南:“八月四日,鄧寶珊將軍獲悉共匪已到通秦寨、鎮川堡、響水堡一線,遂於八月五日召開軍事會議,研究對策,並作出決定:除神木外,放棄所有外圍據點,集中兵力固守榆林城郊。據鄧寶珊將軍電告:八月六日,彭德懷率共軍開始攻擊榆林郊區。”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遂拄著文明手杖向前走去。

延安 蔣介石臨時下榻處 內 日

蔣介石坐在桌前,十分嚴肅地打電話:“喂!你是鄧寶珊將軍嗎?”

遠方顯出鄧寶珊接電話的畫麵:“我是啊!蔣主席,您現在什麽地方?”

蔣介石:“為了給你壯行色,我親自飛到了延安。”

鄧寶珊:“蔣主席!榆林形勢很不樂觀啊,八月六日,彭德懷所部第一縱隊攻占城南之南橋、五裏墩和飛機場,第二縱隊攻克城北的鎮北台、北嶽廟、觀音灘等陣地……”

蔣介石:“好了!好了!不要說得這樣詳細了。現在情況如何?”

鄧寶珊:“到今天早上九時,彭德懷率共匪已經從四麵逼近榆林城。”

蔣介石:“你打算如何固守呢?”

鄧寶珊:“一句話:我與榆林城共存亡!”

蔣介石:“好!我立即召集北援榆林的軍事會議,力爭三日之內援軍到達榆林。”他掛上電話。

遠方鄧寶珊接電話的畫麵隨即消失。

站在一邊的胡宗南把身體向旁邊一閃,指著屋門:“校長,請!”

前進指揮所作戰室 內 傍晚

蔣介石指著作戰地圖:“榆林,不僅是曆代兵家必爭之地,而且也是殲滅共匪的一個戰略要地!一旦榆林失陷,晉、陝、綏邊區之共匪即可連成一氣,且共匪將獲北控所謂‘黃河百害,惟富一套’的河套,同時還能得直接溝通俄、蒙國際通路之利。因此,為確保榆林,要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在蔣介石的講話中搖出:胡宗南、裴昌會、盛文、董釗、劉戡等高級將領的不同表情。

蔣介石巡視一遍與會將領,說道:“這也就是我親自飛赴延安的戰略目的!你們清楚了嗎?”

“清楚了!”

蔣介石:“下邊,由宗南主任把研究決定的增援榆林方案,也就是最高統帥部的決定要點告訴諸位!”

胡宗南走到作戰地圖前講道:“最高統帥部增援榆林決定的要點計五條:一、榆林守軍必須堅強固守,以待援軍之到達!會後由盛文參謀長電告鄧寶珊將軍。”

盛文站起:“是!”

胡宗南:“二、整編第三十六師即刻馳援榆林!會後由整編第二十九軍軍長劉戡電告三十六師師長鍾鬆!”

劉戡站起:“是!”

胡宗南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三、同時請電告鍾鬆師長:馳援時,應以迂為直,避開綏德、橫山正麵匪之阻援,改循保安、靖邊,出長城,沿伊盟南端邊沿挺進,出敵不意,一舉進入榆林!”

劉戡:“是!”

胡宗南:“四、鍾鬆率部進抵榆林周邊後,應與守城友軍切取聯係,合力內外夾擊而捕殲之!”

劉戡:“是!”

胡宗南:“五、整編第三十六師前進時之補給,由空軍逐日投送糧彈支援,並限令該師於十一日進抵榆林!”

劉戡:“是!”

蔣介石:“如能按此五條行事,榆林之圍必解!下邊,請宗南再扼要地講一下聚殲陝北共匪的作戰計劃!”

胡宗南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我整編第一軍第一、第九十師及第七十六師第一四四旅,整編第二十九軍第三十六師、整編第十七師之第十二旅及第三十八師之第五十五旅合計十個半旅共六萬三千餘人,由安塞地區分兩路向綏德、米脂和橫山方向急進!”

“是!”

蔣介石:“待你們到達指定位置之後,恰鍾鬆所部已解榆林之圍,然後再揮兵南指。你們要南北協力夾擊,把共匪聚殲在黃河以西地區!”

“是!”

蔣介石:“我再嚴肅地重申一次:陝北為主要戰場,為匪之首腦所在,如不肅清,後患無窮。本令原定七月底肅清,現延長一個月,八月底必須肅清!”

“是!”

蔣介石臨時下榻處 內 夜

蔣介石穿著睡衣駐足作戰地圖前沉思不語。

胡宗南悄然走進:“校長,有極其重要的情報向您報告。”

蔣介石轉過身來:“講!”

胡宗南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日前,我派出的偵察機迭次報告,可能是毛澤東親率一支隊伍,由靖邊一帶向著東方走去。方才,我們派出去的諜報人員終於有了確切的消息:毛澤東、周恩來等共匪領袖不僅仍在陝北,而且他們還準備穿過子洲、橫山,向綏德方向進發!”

蔣介石:“他們可能去什麽地方呢?”

胡宗南:“有可能過黃河去山西。”

蔣介石:“他們為什麽去山西呢?”

胡宗南:“因為校長親自到延安指揮剿共嘛!”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胡宗南:“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蔣介石:“不!給我接通三十六師師長鍾鬆的電話。”

胡宗南:“是!”他走到桌前拿起電話:“喂!我是綏靖公署胡主任,立即給我接通鍾鬆的電話……好!”他拿著話筒,“校長,鍾鬆的電話接通了!”

蔣介石接過電話,嚴肅地說:“喂!你是鍾鬆師長嗎?我是蔣中正。”

遠方現出鍾鬆誠惶誠恐接電話的畫麵:“蔣主席!您……有什麽指示……就、說吧!”

蔣介石:“你知道固守四平的英雄陳明仁軍長嗎?”

鍾鬆:“知、道。”

蔣介石:“很好!你知道嗎?我們還缺少一位靠進攻而打敗共匪的英雄啊!”

鍾鬆:“我、我……”

蔣介石:“我知道你想當這樣一位英雄,而且也一定能當這樣的英雄!”

鍾鬆突然來了精神:“謝領袖關懷!”

蔣介石:“我就要回南京歡迎陳明仁將軍了,我希望你能在增援榆林的戰鬥中打敗共匪,像陳明仁將軍一樣到南京去,接受我的嘉獎!”

鍾鬆:“我一定爭取!”

蔣介石:“不是爭取,而是一定能做到!”

鍾鬆:“謝領袖信任!”

蔣介石掛上電話,有幾分自信地點了點頭。

同時,遠方鍾鬆接電話的畫麵消失。

胡宗南:“校長,你真的就要回南京?”

蔣介石微微地點點頭。

胡宗南:“不能多住幾天嗎?”

蔣介石搖了搖頭,喟歎不已地說道:“你有所不知,美國總統特使魏德邁日前到東北沈陽各地轉了轉,對國軍頗多指責,我要趕回南京等他回來。”

胡宗南:“您真的要見我的同窗師弟?”

蔣介石:“對!但是真正的目的嘛,我是要讓這位美國總統特使魏德邁看看的,讓他也知道,我親自指揮的國軍也有像陳明仁將軍這樣的英雄!”

胡宗南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蔣介石沉吟有頃,換了一種口氣又說道:“當然嘍,我也讓那些毫無鬥誌的軍人看一看,做一個像陳明仁將軍這樣的英雄是何等的光彩!”

胡宗南心知肚明地點了點頭。

蔣介石驀地轉過身來,非常鄭重地說道:“我再說一遍,救援榆林固然重要,但圍殲共匪,活捉毛澤東、周恩來這些共匪首腦更重要!”

胡宗南立正:“學生知道!”

陝北 綏德境內大路 外 日

“九支隊”浩浩****地行進在綏德境內的大路上。

毛澤東依然拄著他那根木棍大步前進著,但從他的表情可知,興致極好。

周恩來緊挨著毛澤東邊走邊說:“彭總突然發起攻打榆林的戰役,嚇得蔣某人從南京飛到了延安,急令在安塞、保安地區的胡宗南主力整編第一、第二十九軍分兩路向綏德、葭縣急進,另以鍾鬆的整編第三十六師組成援榆快速部隊,限十一日進抵榆林。這就完成了主席調敵北進的戰略目的!”

毛澤東:“但是,我看老彭他們很難實現攻打榆林的作戰任務!”

這時,葉子龍拿著一份電報快步走到近前:“主席!周副主席!彭總的電報。”

毛澤東接過電報,很快看完,一邊遞給周恩來一邊說:“你看吧!老彭他們非改變攻打榆林的作戰方案了。”

周恩來邊看邊小聲念道:“榆林城堅,東、北兩麵河,西、南兩麵水坑、水道,不易進行攻城,最快也要到十五日才可以攻城……”

毛澤東:“可是蔣某人呢,他限鍾鬆援榆的快速部隊十一日進抵榆林。怎麽辦呢?老彭他們必須改變原攻打榆林的作戰方案,按照中央軍委的預案,立即派有力的部隊封鎖無定河,阻其前進!”

周恩來看完電報:“彭總已經在執行中央軍委封鎖無定河的電示,令教導旅並指揮綏德軍分區兩個團,由魚河堡、響水堡進至波羅堡、橫山地區,阻擊整編第三十六師。”

毛澤東歎了口氣:“但願鍾鬆能聽我們的指揮,沿著我們指定的路線救援榆林!”

周恩來:“主席,你還有什麽擔心呢?”

毛澤東笑了:“恩來啊,從戰略全局出發,你的擔心也就是我的擔心喲!”

周恩來:“我最擔心陳賡不能在預定的時間內南渡黃河,挺進豫西!”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山西陽城 陳謝集團指揮部 內 夜

指揮部外電閃雷鳴,下著瓢潑大雨。

陳賡嚴肅地:“根據中央軍委、毛主席的指示,陳謝兵團正式宣告成立!以晉冀魯豫野戰軍第四縱隊、第九縱隊、第三十八軍及第八縱隊第二十二旅組成,共計有八萬餘人。由我任書記,謝富治任副書記。”

在陳賡的講話中搖出與會指揮員的不同表情。

陳賡走到作戰地圖前:“下邊,我宣布強渡黃河,挺進豫西,建立豫陝鄂根據地的戰略任務!”他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以第四縱隊四個旅為左路,從垣曲、濟源間的官陽至青河口和大教至馬灣段實施渡河,爾後以主力迅速向隴海路突擊,攻擊新安、澠池,並相機奪取洛陽。周希漢,你們這四個旅長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周希漢等站起答說。

陳賡:“以第三十八軍兩個師和第二十二旅為右縱隊,從茅津渡口以東渡河,爾後一部向東奔襲張茅鎮和觀音堂車站,策應左路作戰,其主力向西南發展,威逼陝縣等任務,並準備抗擊陝西東援的國民黨軍。由三十八軍軍長孔從周、政委汪鋒指揮!”

“是!”孔從周、汪鋒站起答說。

陳賡:“以第九縱隊三個旅為第二梯隊,尾隨第四縱隊渡河,爾後主力向東南發展。由第九縱隊司令員秦基偉、政委黃鎮指揮!”

“是!”秦基偉、黃鎮站起答說。

陳賡:“根據中央軍委、毛主席的命令,我軍於十一日出發,力爭十五日始強渡黃河!”

“是!”

室外一道閃電,接著又傳來一聲炸雷,聽雨聲可知暴雨越下越大了!

陳賡蹙著眉頭聽雨的特寫。

與會指揮員聽雨的特寫。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陳賡拿起電話:“喂!我是陳賡,請講!”

電話中傳出話聲:“陳司令員!由於黃河流域連日下起暴雨,在我預渡黃河的地段,河水一夜之間上猛漲了兩三丈多!”

陳賡大驚:“你再說一遍,河水一夜之間上漲了多少?”

“上漲了兩三丈多!”

陳賡:“我們還能渡河嗎?”

“不能!由於我們強渡黃河的地段已多年不通渡,原有船隻**然無存!我們臨時伐木造的船都很小,河水暴漲,流急浪高,難以搶渡!”

陳賡放下電話,看著與會指揮員那焦急的表情……

陝北 綏德境內大路 外 日

天空陰雲密布,遠方傳來沉沉的悶雷聲。

“九支隊”浩浩****地前進在大道上。

毛澤東拄著那根木棍一邊向前走一邊說:“天公不作美啊!陳賡他們因河水暴漲,不能強渡。換句話說,他們就不能如期渡過黃河。這樣一來,對策應劉鄧大軍躍進大別山,包括減輕老彭他們身上的壓力,都會有影響!”

周恩來:“是啊!”

這時,葉子龍手持電報快步走來:“主席!周副主席!劉鄧發來急電,報告他們已經勝利越過隴海鐵路。”

毛澤東接過電報很快看完,順手轉給了周恩來。

葉子龍:“主席!這還有一份來自內線的報告,說敵人誤判劉鄧大軍過隴海路是北竄不成向南竄,企圖越隴海路向西竄,敵人又重新部署了圍殲劉鄧大軍的作戰計劃。”

毛澤東接過電報很快看完,嚴肅地命令:“葉參謀長!把作戰地圖拿出來。”

葉子龍從挎包中拿出作戰地圖,猶豫地:“主席,這作戰地圖放在什麽地方?”

毛澤東踹了一腳路旁的大道,有點生氣地說:“就放在這兒!”

葉子龍:“是!”他急忙把作戰地圖往地上一放,恰好“呼”地吹來了一陣風,他又急忙用手按住作戰地圖,看著毛澤東說道:“主席!有風……”

毛澤東蹲在地上,拿起幾塊土坷垃壓在作戰地圖的四個角上:“真笨!這不就行了嗎?”

葉子龍:“是!”他一看毛澤東生氣的樣子,忙又開玩笑地說道:“誰叫您是主席呢,當然比我聰明了!”

毛澤東:“去吧!”

葉子龍噘著嘴有點不高興地走去了。

周恩來蹲在毛澤東的身邊,接過這份情報很快看完:“形勢的確是十分嚴峻啊!”

毛澤東沉重地點了點頭,指著地上的作戰地圖說道:“敵人以第八綏靖區整編第四十六師一部自蚌埠西進太和,糾集地方團隊在沙河布防堵截;以主力羅廣文兵團、張淦縱隊等十二旅為第一梯隊,以王敬久兵團的八個旅為第二梯隊,分路南追。”

周恩來指著作戰地圖接著說:“同時,敵人又以整編第五十二、第五十六、第十五師和第二○六師各一個旅在平漢路西側擊,企圖阻止劉鄧大軍西越平漢路進入豫西廣大地區,將其一舉殲滅在黃泛區。”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擺在劉鄧麵前的不僅有難以涉渡的黃泛區,而且還有雨季的汝河和淮河……”

周恩來:“是啊!現在幾十個旅的敵人正在尾追劉鄧大軍,若陳賡他們於十二日之後半個月方能強渡黃河,則對劉鄧援助就過於遲緩了!”

毛澤東:“就說我們吧,也甚盼陳賡早日渡河,引發陝北戰局的變動!”

周恩來:“那就給陳賡下死命令吧!”

毛澤東:“好!至遲不得晚於二十日強渡黃河!”他說罷收好作戰地圖站起身來,“恩來!我們趕路吧。”

恰在這時,葉子龍又快步走到近前:“等一下!彭總給主席又發來了急電!”

毛澤東接過電報小聲念道:“我西北野戰軍主力於十日開始攻城,兩天來,強攻與爆破均未奏效。”他順手把電報遞給了周恩來。

周恩來看完電報,沉重地說:“主席,你應以中央軍委的名義電告彭總,立即停止攻打榆林!”

毛澤東讚同地點了點頭。

西北野戰軍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室外傳來攻打榆林的槍炮聲。

彭德懷在室內緩緩地踱著步子,用心地思索著。

毛澤東的畫外音:“榆林非急攻不可,而鍾鬆仍有可能迅速增援,似宜決心暫停攻城,集結部隊,準備於十二日夜或十三日打鍾鬆……宜準備於鍾鬆到達白家澗、古城見之當夜,乘其立足未穩,立即攻擊之……”

彭德懷蹙著眉頭點了點頭。

有頃,王副參謀長走進:“彭總,我們圍城打援的計劃必須立即停止執行。”

彭德懷一怔:“發生了什麽情況?”

王副參謀長:“據確切消息,鍾鬆怕遭我大軍伏擊,繞過我們的阻援陣地,率整編第三十六師走長城外沙漠地區馳援榆林,先頭部隊已接近榆林!”

彭德懷沉吟良久,低沉地說:“命令參戰的西北野戰軍,立即撤離榆林!”

王副參謀長:“有的指揮員還主張再攻一次榆林!”

彭德懷斬釘截鐵地說:“說不打就不打,再有一個鍾頭能打也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被動,撤出來是主動的。撤出去,打的機會有的是,還可以打援兵。告訴同誌們,我們要放長線釣大魚,把敵人來回拖,找準時機再釣他上來!”

王副參謀長:“是!”

彭德懷:“準備好筆和紙,我口述你筆錄,給中央軍委、毛主席發電!”

黃家溝 毛澤東臨時駐地 內 夜

毛澤東:“請老彭向部隊解釋一下,打榆林,是為了引誘敵人北過無定河,給陳賡他們強渡黃河南進豫西造成有利的態勢。就這個意義上說,榆林雖然沒有打下,但吸引敵人北進的目的是達到了,此役也就等於勝利了!”

周恩來:“但是,我們還必須看到,由於榆林沒有攻克,不僅西北野戰軍暫時處於不利的地位,就說我們的‘九支隊’吧,也處於危險的境地中。”

毛澤東:“所以,我們必須變被動為主動!”他指著作戰地圖說道:“胡宗南率部北上的終極目的是兩個:先解榆林之圍,再將西北野戰軍主力殲滅於葭縣、米脂、榆林這個三角地帶,或趕過黃河。”

周恩來指著作戰地圖:“為此,胡宗南分南北兩路大軍向我撲來。一路是劉戡率整編第二十九軍五個旅,由綏德北進;另一路是就要進入榆林的整編第三十六師兩個旅,由師長鍾鬆率領,從榆林南下鎮川堡,再轉向東,妄圖南北夾擊我西北野戰軍!”

毛澤東:“而我‘九支隊’恰好處在敵南北夾擊之中!”

周恩來微微地點了點頭。

毛澤東沉思片刻,問道:“恩來,你的弟子胡宗南誌大才疏,而這個師長鍾鬆呢?”

周恩來:“他飛揚跋扈,目空一切,從不把我們解放軍放在眼裏!”

毛澤東一揮右拳:“好!我們就利用鍾鬆妄自尊大的個性,給他一個驕兵必敗的教訓!”

周恩來:“我讚成!”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第一,鍾鬆進入榆林之後,一定會向南京請功,說是如何如何擊敗了我們。因此,請彭德懷同誌悄悄地集中八個旅於綏德、鎮川堡以東以北山地,以逸待勞,靜候鍾鬆率部南下。”

周恩來:“他一定會以勝者之師大搖大擺地進入彭總預設的伏擊圈。”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第二,為了造成我軍潰敗的假象,同時也為了安全轉移我設在無定河、黃河問各後方機關,電令賀龍同誌和習仲勳同誌,必須迅速移至黃河以東。”

周恩來:“這樣一來,連蔣介石也相信我們是在向黃河以東潰退了!”

毛澤東:“為了迷惑敵人,同時也為老彭他們爭取戰機,你我要親自率‘九支隊’繼續向東北前進!”

周恩來一怔:“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毛澤東:“從某種意義上說,戰場中的角逐如同賭場一樣,下的注越大,贏的就越多!”

周恩來堅決地:“不行!我們不能拿‘九支隊’和主席你的安全做賭注!”

毛澤東:“沒關係!我想過了,唯有如此,才能把這個驕傲的鍾鬆引上鉤!”

周恩來:“古語說得好:預則立,不預則廢。還得讓我再權衡一下。”

毛澤東笑了:“這就是我們的恩來啊!”

榆林大街 外 日

一隊國民黨軍隊列隊走在榆林大街上。

鍾鬆乘坐美式吉普車駛在榆林古城的大街上。

大街兩旁站滿了歡迎的各界百姓。

鍾鬆不可一世地揮動右手,向歡迎的各界百姓致意。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夜

蔣介石坐在雙人沙發上,蹙著眉頭在捧讀一份文稿。

宋美齡坐在蔣介石的身邊,有些得意地品著咖啡。

蔣介石放下手中的文稿,自語地:“魏德邁從東北歸來,向我提交的這份提綱是誰翻譯的?”

宋美齡:“據司徒大使說,為了能讓你真切地理解魏德邁的良苦用心,是他親自翻譯的。”

蔣介石喟歎搖首,十分挖苦地說:“就像當年上海灘的小文人罵翻譯文章那樣,通篇就像是外國人說中國話,有著一種放洋屁的味道。”

宋美齡猝然生起氣來:“你……”

蔣介石得意地笑了,轉而憤怒地說:“當然,首先是魏德邁這篇致我的詳細提綱,就是一篇地道的洋人放的臭屁的味道!”

宋美齡氣得站起來:“你怎麽能這樣對待美國總統杜魯門的特使呢?”

蔣介石把手中的文稿用力摔在茶幾上,質問道:“請夫人認真地讀一讀這位特使致我的詳細提綱,他又是如何對待中華民國的主席的?”

宋美齡囁嚅地:“這……你不是常說嗎,不看僧麵看佛麵,打狗還要看主人嗎?”

蔣介石冷笑了一下:“夫人,魏德邁這條洋狗,從來就沒顧及過我的一點麵子!”

宋美齡有些理屈地:“你還記得自己愛說的一句話嗎?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蔣介石:“當然不會忘記!所以,我還要虛與委蛇,正式讓司徒大使轉告杜魯門總統,聘請魏德邁為我的顧問。”

宋美齡笑了:“在這方麵,你永遠是我的老師!”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蔣介石拿起電話:“喂!”

遠方現出胡宗南打電話的畫麵:“校長,我是學生胡宗南,我有特大喜訊向您報告!”

蔣介石:“請講!”

胡宗南:“第三十六師師長鍾鬆在校長的激勵下,擊敗圍攻榆林的共匪,於今日挺進榆林古城!”

蔣介石:“好,好!請代我轉告鍾鬆:等他徹底擊潰西北共匪,活捉共匪首腦毛澤東、周恩來以後,我將在南京為他頒發青天白日勳章!”

胡宗南:“謝校長!”

蔣介石:“鑒於共匪攻榆林不克、損失巨大、倉皇逃竄、勢將東渡黃河的大好局麵,你必須迅定從速追擊、勿失千載良機的決心!”

胡宗南:“是!我已電令整編第一軍第一師的三個旅堅守綏德;整編第二十九軍軍長劉戡指揮該軍及整編第一軍之第九十師共五個旅,向葭縣急進;同時,電令鍾鬆在補充給養之後,立即率整編第三十六師南下,向鎮川堡方向前進,協助整編第二十九軍,壓彭匪主力於葭縣附近黃河地障而殲滅之!”

蔣介石激動了:“很好!很好……我就等著為你們在南京慶功了。”他掛上了電話。

遠方胡宗南打電話的畫麵消失。

蔣介石看了看手表,俯首吻了一下宋美齡的前額,笑著說:“夫人!我該處理魏德邁留給我的作業了。”

美齡宮外的小路 外 日

蔣介石沿著這條熟悉的小路邊走邊說:“辭修,你看了魏德邁向我遞交的詳細提綱有何感想?”

陳誠:“他按著美國人的標準,列舉了黨國需要改革的諸點意見,有的可供參考,有的是聽信了別有用心的人的流言,不足道哉!”

蔣介石:“有哪些是不足道哉的意見呢?”

陳誠:“舉例說,魏德邁要求政府——實質上是要求您按才用人,建立良好的官兵關係,南京對前線作戰少加幹涉,約束特務活動等等,我看就是桂係李宗仁的意見。”

蔣介石:“有道理,有道理……”他停下腳步,又問道:“有哪些意見可供參考呢?”

陳誠:“清除貪汙無能官員,改變外貿設施等。”

蔣介石:“你認為清除無能官員從何做起呢?”

陳誠:“從東北九省!”

蔣介石:“根據呢?”

陳誠:“一、東北九省的官員或多或少難逃漢奸幹係,全都會靠金錢、美女等手段買通上司,進而達到發國難財的目的。二、中央派到東北九省的官員,幾乎全都成了他們的金錢、美女的俘虜!”

蔣介石歎了口氣:“看來,我的老同事東北行轅熊式輝主任不好再戀棧了!”

陳誠憤怒地:“我早就說過,東北從政治到軍事搞成這個爛攤子,熊式輝主任難辭其咎!”

蔣介石:“這就不去說他了!你看由誰去接替他的行轅主任一職呢?前提是東北九省的政治、軍事要一把抓。”

陳誠一怔:“沒有想過。”

蔣介石:“現在想也不晚嘛!”

陳誠:“真的想不出來。”

蔣介石笑了:“可我早已想出來了。”

陳誠:“誰?”

蔣介石:“你。”

陳誠:“我?”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陳誠:“那……由誰來接任我的參謀總長呢?”

蔣介石微微地搖了搖頭:“你以參謀總長的身份兼任東北行轅主任之職!”

陳誠:“這兩副擔子實在是太重了!”

蔣介石:“辭修,我不經常對你說嘛,才能和智慧是靠重擔子壓出來的!”

陳誠:“是!”

蔣介石:“你知道嗎?日前,我約見司徒大使的時候,他直截了當地說:‘現政府必須進行政治、軍事改革,方可得到美國的援助!’”

陳誠憤憤地說:“這個司徒老兒!”

蔣介石:“還是那句老話,人窮誌短啊!我讓你去東北接任東北行轅主任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要應付這些傲視天下的美國人。因此,你到東北之後,要在政治、軍事的所謂改革方麵拿出成績來!”

陳誠:“是!”

蔣介石:“陳明仁和他的夫人到南京了嗎?”

陳誠:“到了。”

蔣介石:“通知陳明仁,明天我和夫人陪著他們夫婦遊玄武湖、拜謁中山陵。”

陳誠大驚:“這……禮遇太重了吧?”

蔣介石:“不重!”

陳誠:“為什麽呢?”

蔣介石:“這是政治!”

陳誠又是一怔:“政治?”

蔣介石:“對!一、是做給美國人看的——我蔣某人的愛憎是分明的;二、讓三軍各級指揮員都知道,最高統帥對有大功者,重獎!”

陳誠:“我懂了,您是在有意鼓勵與共匪作戰的士氣。”

蔣介石笑了:“好聰明的辭修啊!”

南京玄武湖十裏長堤 外 日

玄武湖十裏長堤沒有遊人,隻有便衣站在各個角落裏。

陳明仁偕夫人謝芳如不安地站在十裏長堤的起端。

有頃,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戛然停在十裏長堤前麵。

轎車前門打開了,一個年輕的衛士跳下車來,迅速地打開轎車的後門,伸出右手擋在車門的上方。

蔣介石彎著腰走下車來,轉身又把宋美齡扶下。

陳明仁誠惶誠恐地走上來,行軍禮:“報告校長!學生陳明仁前來晉見。”

蔣介石:“好,好!你不愧是我的好學生,不愧是黃埔的楷模。”

陳明仁:“校長過譽了!四平之役,離不開校長的指揮,更是全體將士浴血奮戰的結果!”

蔣介石:“居功不驕,好!”他轉身指著宋美齡,“夫人聽說我要見四平保衛戰的功臣,她就對我說,一定要陳明仁把夫人帶來,由她來陪。就這樣,她不顧三伏酷暑,跟著我來玄武湖了!”

陳明仁衝著宋美齡行軍禮:“謝夫人!”他指著謝芳如說道:“夫人,她就是內子謝芳如。”

宋美齡不高興地:“什麽內子外子的!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弟子。”她伸手挽著謝芳如,“走!讓他們師徒二人談,我們二人去別的地方玩!”

謝芳如:“謝夫人!”很不自然地隨著宋美齡走去。

蔣介石看著宋美齡挽著謝芳如的背影笑了。

十裏長堤 外 日

蔣介石緩緩地走在十裏長堤上,邊眺望碧波**漾的湖水邊說:“你應該知道吧?玄武湖,曆史上叫桑泊。顧名思義,說不定這裏曾是種桑養蠶的地方。當然,是無籍可考了。到了東晉南朝時期,這裏既是訓練和檢閱水軍的中心,又是皇室貴族遊玩、狩獵的地方。”

陳明仁不停地說道:“是,是……”

蔣介石:“你知道南京為什麽叫建業嗎?”

陳明仁:“願聽校長賜教!”

蔣介石:“最早,南京叫秣陵。諸葛亮出使東吳時曾途經秣陵,他登上石頭山對孫權說:秣陵有鍾山龍蟠,石頭虎踞,真是理想的建都地點啊!後來,孫權改秣陵為建業,並建都於此。”

陳明仁:“嗯,嗯……”

蔣介石以考問的口氣問道:“你還記得當年為中華民國定都一事的爭論嗎?”

陳明仁:“記得。當年閻錫山、馮玉祥為了能掌控政治中心,提議建都北平,並說南京脂粉氣太濃,影響國運。”

蔣介石:“對,對……南京是六朝古都嘛,我記得唐代大詩人韋莊曾吟過《金陵圖》嘛。”

陳明仁:“是。如學生沒有記錯的話,主要是詠我們腳下這十裏長堤的。”

蔣介石:“對,對。怎麽樣?我背前兩句,你接後兩句,好不好?”

陳明仁:“聽校長的。”

蔣介石:“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

陳明仁接著詠道:“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裏堤。”

蔣介石非常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笑聲驚起了玄武湖水麵上的一群水鳥,水鳥撲打著翅膀向著遠方飛去了。

中山陵下 外 日

還是那輛黑色轎車駛來,戛然停在中山陵門前。

陳明仁打開轎車後門跳下車來,然後又攙扶著蔣介石走下轎車。

蔣介石眺望中山陵。特寫:

一級石階連著一級石階通向巍然高聳的中山陵。

蔣介石:“每當我來到這個地方,都要先眺望這蔚然壯觀的石級。因為這些石級使我想到人生一世,就像是登這一級一級的石階,很不容易啊!”

陳明仁:“謝恩師的點撥。”

蔣介石:“同時,我還會想到國父中山先生在黃埔軍校開學典禮上的講話。”他轉身看著認真聽講的陳明仁,“你還記得嗎?”

陳明仁:“報告校長!學生記得。”

蔣介石動情地:“你現在就背幾句給我聽!”

陳明仁沉思片刻,大聲背道:“同學們!你們從全國各地來人黃埔軍校,是有誌於革命的青年。從現在起,重要的是誌願,一生一世不為個人升官發財打算,一心一意為革命做貢獻……”

蔣介石:“好了!好了……為了體驗革命的艱辛,為了牢記黃埔的靈魂,我提議咱們師生二人唱著《黃埔校歌》登上中山陵,好不好?”

陳明仁:“好!”

這時,一輛轎車飛速駛來,戛然停在蔣介石的轎車旁邊。毛人鳳走出轎車,行軍禮:“報告校長!我們已經查出民盟西北的頭子杜斌丞有走私大煙之嫌!”

蔣介石:“僅僅是走私之嫌不行!懂嗎?”

毛人鳳:“懂!另外,據我們查到的最新情況,大部民盟的頭子通共!”

蔣介石:“一定要有確鑿的證據!”

毛人鳳:“是!”

蔣介石:“你的師兄胡宗南那麵有消息嗎?”

毛人鳳:“有!鍾鬆師長率整編三十六師已經離開榆林,迅速南下,與北上的劉戡大軍相距不到百裏。”

蔣介石:“也就是說,把毛澤東和彭德懷的幾萬共匪壓迫在無定河和黃河之間的狹長地帶了?”

毛人鳳:“對!據宗南學長說,毛澤東正在率共匪向黃河岸邊潰逃!”

蔣介石:“立即電告宗南,絕不讓毛澤東率共匪逃過黃河去!”

毛人鳳:“是!”他轉身走進轎車,很快駛去了。

蔣介石抓住陳明仁的手:“來!我們一塊兒高唱《黃埔校歌》登中山陵。”他說罷第一個唱了起來:“怒潮澎湃,黨旗飛舞……”

陳明仁接著唱:“這是革命的黃埔……”他挽著蔣介石沿著一級一級的石階向上登攀。

陝北 黃河西岸大路 外 日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遍地是積水。

“九支隊”指戰員冒雨行進在雨水浸泡的大道上。

毛澤東穿著雨衣,滿臉淌著雨水,目光堅定,拄著那根木棍大步踉蹌地向前走著。

葉子龍迎麵跑來:“主席!有重要的電報。”

毛澤東駐足雨中,伸出右手:“拿來!”

葉子龍右手捂住胸前:“不行!這麽大的雨,電報一下子就淋濕了!”

毛澤東轉身向前一看:

路邊不遠處,有一座破舊的瓜棚。

毛澤東指著瓜棚:“走!到瓜棚裏去看。”他說罷昂首闊步向瓜棚走去。

葉子龍緊緊跟在毛澤東身後走著。

毛澤東走進透風漏雨的瓜棚,伸出右手一抹滿臉的雨水,命令地:“拿來!”

葉子龍從貼身的皮包中取出一紙電報交給毛澤東。

毛澤東看罷電報:“很好!賀老總他們終於安全渡過了黃河,讓劉戡這些追兵撲了個空。”

葉子龍一笑:“這說明劉戡還是聽主席的指揮唄!”

毛澤東:“這裏離黃河有多遠?”

葉子龍向前方一指:“前麵就是,如果不是下這麽大的雨,就看見黃河西大堤了。”

毛澤東深沉地點了點頭。

葉子龍:“主席,接下來我們該過河了吧?”

毛澤東猝然發火:“誰說的?”

葉子龍:“我……自己想的。”

毛澤東生氣地:“你再有過黃河的想法,我就撤了你的參謀長!”

葉子龍吐了吐舌頭:“是!”

毛澤東:“恩來和弼時他們呢?”

葉子龍:“快跟上來了。”

雨中的大道 外 日

周恩來迎著風雨一拐一拐地向前走著。

任弼時、陸定一緊緊跟著周恩來迎著風雨艱難地走著。

有頃,汪東興快步走來:“周副主席!據偵察員報告,西麵的無定河水位暴漲,無法徒步涉渡。”

周恩來:“找到木船了嗎?”

汪東興:“沒有。”

周恩來十分深沉地說道:“這樣一來,我們再渡過無定河插入敵後,重返小河村的想法就落空了。”

陸定一:“那我們就再勸主席過黃河吧?”

任弼時:“對!”他看了看周恩來那嚴峻的表情,說道:“恩來,為了黨中央、毛主席的安全,你也加入我們的陣營吧?”

周恩來邊走邊沉重地點了點頭。

瓜棚中 內 日

毛澤東站在瓜棚下,有些焦急地眺望雨中行軍的隊伍。

葉子龍站在毛澤東身旁一邊看一邊有些著急地說:“周副主席他們應該到了……”

毛澤東:“少噦嗦!跑步去接一下。”

恰在這時,一位機要員冒雨跑進瓜棚,取出一份電報:“葉參謀長!緊急電報。”

毛澤東命令地:“給我!”

機要員:“是!”雙手把電報交給毛澤東。

毛澤東很快把電文看完,發現葉子龍還站在原地,生氣地說:“你怎麽還站在這裏?”

葉子龍指著走來的人群,笑著說:“主席,您看周副主席他們都來了。”

毛澤東看見冒雨走來的周恩來和任弼時、陸定一,大聲說:“你們都進瓜棚來!”

周恩來和任弼時、陸定一走進瓜棚,相繼用手擦拭自己滿臉的雨水。

毛澤東脫下身上的雨衣往水地上一鋪,命令地:“葉參謀長!把地圖鋪在雨衣上。”

葉子龍打開挎在身上的皮包,取出一張作戰地圖,小心地鋪在雨衣上。

毛澤東一邊蹲下一邊說:“來!都蹲下。”

周恩來和任弼時、陸定一蹲在作戰地圖的一邊。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嚴肅地說:“據賀龍同誌來電說,他們率後方機關、醫院、傷員已經安全渡過黃河,劉戡率數萬大軍追到黃河西岸撲了個空。”

任弼時有些得意地說:“劉戡率數萬大軍冒雨為我們的後勤人員送行,也有點兒太難為他了!”

毛澤東指著作戰地圖繼續說:“據老彭來電說,鍾鬆率整編第三十六師自榆林南下,沒有走魚河堡至鎮川堡公路,而是沿無定河南岸行進,因此,避開了我西北野戰軍預設的陣地。”

周恩來:“鍾鬆受到蔣介石獎勵之後有何表現?”

毛澤東:“更是不可一世!”他指著作戰地圖說道:“據老彭報告,時下鍾鬆狂妄之極,公開說要一戰結束陝北問題。因此,他親率整編第三十六師,且一字擺開、大搖大擺地向我們壓來。”

任弼時指著作戰地圖問道:“自南邊追來的劉戡的整編第二十九軍,與從北麵壓來的鍾鬆親率的整編第三十六師,他們相距有多少裏?”

毛澤東:“我算過了,已經不到一百裏了。”

陸定一:“換句話說,他們冒雨行軍,一天走二十裏,到天黑他們相距就不到五十裏了。”

周恩來指著作戰地圖講道:“也就是說,在黃河以西無定河以東,南北三四十裏、東西五六十裏的這個狹長地區,敵我雙方集中了十多萬大軍。而我們這支不過千人的‘九支隊’也被壓迫在這其中啊!”

毛澤東分外沉重地說:“是啊!前有黃河,後有追兵,你們說奈何?”

任弼時:“主席!我們立即東渡黃河,就可化險為夷!”

陸定一:“對!讓鍾鬆和劉戡再次空手而歸。”

毛澤東猝然站了起來,望著瓜棚外的大雨許久不語。

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相繼站起身來,望著凝思的毛澤東相互交換眼色。

毛澤東轉過身來:“恩來,你的意見呢?”

周恩來:“同意立即東渡黃河。”

毛澤東:“你也改變了態度啊!”

周恩來:“我的意見,等打了勝仗,我們再過河來。兵不厭詐嘛!”

毛澤東發怒地大呼一聲:“不行!”

周恩來平靜地:“主席,‘九支隊’可以不東渡黃河,那我們如何才能脫離險境呢?”

“是啊!”任弼時和陸定一附和著說。

毛澤東斷然地:“你們必須明白,我們就是不能立即脫離這危險的境地!”

周恩來和任弼時、陸定一大驚,幾乎是同聲地問道:“為什麽?”

毛澤東:“陳謝大軍率部完成了南渡黃河、挺進豫西的作戰任務了嗎?”

“沒有。”

毛澤東:“劉鄧大軍到今天才到黃泛區,就是走過了黃泛區,前邊還有汝河、淮河等天然屏障,距離完成千裏躍進大別山還有時日!對吧?”

“對。”

毛澤東:“敵人誤判東渡黃河的後勤人員為西北野戰軍主力,如果我們‘九支隊,再渡河東去,還有誰來掩護老彭他們隱蔽設伏,殲滅鍾鬆的整編第三十六師?”

周恩來和任弼時、陸定一沉默不語。

毛澤東:“時下隻有我們‘九支隊’!”

周恩來和任弼時、陸定一大驚失色。

陸定一惶恐地:“主席,‘九支隊’就是黨中央啊!”

任弼時:“主席!連斯大林同誌都說,時下的中國革命離不開你啊!”

周恩來悲壯地說:“主席!我有一個建議……”

毛澤東:“請講!”

周恩來:“你帶領弼時等同誌立即渡河東去,我帶領‘九支隊’吸引敵人,待老彭他們打了勝仗,我再請你們返回黃河以西,還不行嗎?”

毛澤東:“不行!”

“為什麽?”

毛澤東:“一、我毛澤東的命沒有那麽重要;二、敵人在兩天之內是絕追不上我們的;三、不出三天,老彭就會把驕傲的鍾鬆裝進布袋陣裏。”

任弼時:“萬一我們身後的劉戡派騎兵追趕我們呢?”

毛澤東火了:“你們為什麽如此過高地估計敵人?我們隻有千來人,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門口,輕車熟路;而劉戡他們呢?是數萬大軍!他們在人生地不熟的陝北高坡,且又下著這樣大的雨,困難會比我們少嗎?”“萬一……”毛澤東拿著木棍用力戳了兩下泥地:“又是萬一!我就不相信劉戡那數萬人能捉到我毛澤東!”他說罷拄著那根木棍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暴風雨中。

周恩來看了看任弼時、陸定一,三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緊緊跟著毛澤東走進了暴風雨中。

葉子龍收好作戰地圖,拿起鋪在地上的雨衣,喊著:“主席!您的雨衣——”小跑似的追去。

一道閃電,又迎來一聲巨響的炸雷。

毛澤東拄著那根木棍迎著撲麵的暴雨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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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