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南海 朱德住處的會議廳 內 日

朱德戴著老花鏡潛心地審視作戰地圖。

有頃,周恩來快步走進會議廳:“老總啊!你想出解救昆明之圍的良策來了嗎?”

朱德轉過身來,微微地搖了搖頭,遂又問道:“恩來,伯承和小平他們有什麽新消息嗎?”

周恩來取出一份電報:“這是剛剛收到的,他們提出了較為可行的軍事部署。”

朱德接過電文用心審閱:

劉伯承的畫外音:“為解昆明之圍,我已電令邊縱滇北獨立團、第二支隊第四團馳援昆明,朱家壁率邊縱西進部隊向昆明急進,我第十七軍第四十九師在邊縱第六、第二支隊的配合下,立即車運滇東北地區,近日可擊潰敵第八軍。由於陳賡四兵團遠在廣西,近期難以人滇作戰,所以我部不僅難以解決敵第二十六軍,而且也無兵力堵住敵逃往越南的通路……”

朱德放下電文,指著作戰地圖講道:“這篇保衛昆明的大文章分北、中、南三篇:北麵這篇,也就是敵第八軍可保無虞;南麵那篇,對劉鄧而言是鞭長莫及,隻有以中央軍委的名義電告林彪,商請派四野最有戰鬥力的部隊西進,截斷敵人由滇越路逃往越南的通道。”

周恩來:“我讚成老總的意見!”

朱德指著作戰地圖,“關於中間這篇文章嘛,也隻有中央軍委協助他們解決。”

周恩來:“我看,最好是采用文攻之道!”

朱德:“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他說罷為難地搖了搖頭,“可中間這篇文攻又從何處破題呢?”

這時,李克農走進:“總理!老總!”

周恩來笑著說:“老總!破中間這篇文章的人到了!”

朱德高興地:“克農,快說說退敵第二十六軍的辦法!”

李克農:“派敵第二十六軍原軍長餘程萬回去,我認為昆明南麵之圍可解!”

朱德:“萬一餘程萬變成第二個李彌怎麽辦?”

李克農:“請總理在黃埔的學生範子明再和餘程萬談一次,我看就有更大的勝算!”

朱德疑惑地:“範子明不是我們在淮海戰役中的俘虜嗎?”

周恩來:“對!他被俘之後給我寫了一封信,要求我給予他立功贖罪的機會。接著,我就請他去廣州找陳賡同誌,不久,他就接受了回昆明的任務……”

閃回……

廣州 東山東湖 外 日

東湖之上有一座九曲連環小橋,橫枕在湖麵之上。

陳賡、範子明相伴走在小橋上,二人深沉地交談著。

陳賡:“老範啊,一別就是二十二年有餘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是黃埔一期,你是三期。”

範子明:“對!”

陳賡:“如果我還沒有記錯的話,你當時也是中共黨員,我們還是一個黨支部,我嘛,還是這個黨支部的書記。”

範子明:“慚愧!大革命失敗之後,我就登報聲明與中共脫離關係,投靠國民黨,在任邱清泉兵團政工主任的時候,徐蚌會戰開始了,我就當了你們的俘虜。沒想到,當年的周主任不僅不記學生的過錯,還讓我來廣州找當年的支部書記陳賡司令,給我指一條立功贖罪之路!”

陳賡生氣地:“老範!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還記得吧,當年也是在這個地方,我勸你跟著我走,你勸我跟著咱們的蔣校長走,那時,你的日才好極了!說句老實話吧,我真喜歡那個時期有霸氣的老範!”

範子明:“可我現在地位變了!”

陳賡:“那有什麽關係?浪子回頭金不換嘛!”他指著橋中央那座小亭子深情地說,“還記得吧?我們當時就是坐在這座小亭子裏交談的。”

範子明打量著這座不起眼的小亭子,無限感慨地說:“記得!當時,你生氣地對我說,老範,未來要是證明我陳賡錯了,我就到這座小亭子來向你承認錯誤;如果是你老範錯了,也要有勇氣到這座小亭子來,向我陳賡認錯!”

陳賡笑了:“沒想到當年這些書生意氣的話變成了現實!”

範子明低下頭:“我沒有這個勇氣,是我們當年的周主任派我來向你陳賡認錯的!”

陳賡:“不對!是讓你來重新做人的。”

範子明:“是!”

陳賡指著圍繞亭子四周的木板:“來!就像當年那樣,我們坐下談。”他說罷帶頭坐在亭子的木板上。

範子明十分沉重地坐在了陳賡的對麵。

陳賡指著身旁的木板:“老範,坐到我的身旁來!”

範子明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走到陳賡的身旁坐下。

陳賡拍了拍範子明的肩膀:“說老實話,你將來願意和我在一起工作嗎?”

範子明:“願意!可我現在的身份……”

陳賡:“看你這個熊樣子!你還記得當年東征的時候,我給你們說過的一句笑話嗎?”

範子明:“記得!你說為了我們的中華民國,就要像脫了褲子睡覺那樣,大幹一場!”

陳賡聽後大笑不止,遂又十分鄭重地說:“老範,你要記住:革命不分先後,從現在開始,把腰板挺直了,把頭也昂起來,為了我們的新中國,大幹一場!”

範子明懷疑地:“我能行嗎?”

陳賡:“行!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工作嗎?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兩廣戰役打完了,我去雲南工作。”

範子明:“那我就跟著你去雲南。”

陳賡:“好!你先為我進雲南做一次開路先鋒,願意嗎?”

範子明:“願意!可我孑然一身,拿什麽當開路先鋒呢?”

陳賡:“潛回昆明,去找我們當年在黃埔的同學餘程萬,讓他走你的路!”

範子明為難地:“這對我說來……”

陳賡:“用當年咱們在一起開玩笑的話說:大姑娘坐轎,頭一回!對吧?”

範子明笑了:“對!”

陳賡:“你還不知道吧?幹這種事,我可是專家。來!我教給你。”

昆明滇池 外 傍晚

一隻龍形的遊船平緩地行進在一望無際的滇池中。

餘程萬、範子明坐在遊船的畫舫中,隔著一張四方的茶桌一邊品著普洱茶,一邊進行深情的交談。

餘程萬:“範兄!我聽說你不是當了共軍的俘虜了嗎?”

範子明:“是的!我給咱們當年在黃埔的周主任寫了封信,他就把我送到了我們的老學長陳賡那裏。”

餘程萬一怔:“陳賡……”

範子明:“對!他對我說:餘程萬是黃埔四期的學生,那時我是他的區隊長,你去昆明找他,帶去我的問候!”

餘程萬沉思有頃:“這會是真的嗎?”

範子明:“真的!”他取出一封信,“這是他寫給你的信,看後就明白了!”

餘程萬接過信拆閱,遂感歎地:“真是有點不可思議啊!”

範子明:“為什麽?”

餘程萬:“當年,他因救過我們蔣校長的命,是黃埔軍校出了名的紅人,對像我這樣的小師弟,他真的就像一個大哥哥;如今,他又是毛澤東的紅人,劉鄧大軍中的名將,可還是沒有忘記你我這樣的小師弟。”

範子明:“咳!從他的身上,我就看到了共軍為什麽會勝利。同時,我也看到了國軍為什麽一定要失敗。”

餘程萬:“士為知己者死!你就說吧,我的這位老區隊長有什麽要我做的吧?”

範子明:“他對我說,現在,西南戰局已發生根本變化,你要代我去做策反工作,目的是去挽救一些國民黨軍隊中識時務的將領,這對他們好,對我們更好。見到餘程萬的時候,要勸他迷途知返,走向光明大道。”

餘程萬:“他還說了些什麽?”

範子明:“告訴餘程萬,過來之後,我陳賡還願意做他的區隊長!”

餘程萬:“真的?”

範子明:“真的!”

餘程萬:“請你轉告那邊的人,放心好了,時機一到,我便馬上采取行動,我是絕不會與李彌同流合汙的!”

範子明:“好!君子一言,馴馬難追。請告訴我,你我在黃埔的小師弟龍澤匯的政治傾向如何?”

餘程萬:“據我所知,他的身邊有中共的人。另外,盧漢是他的姐夫,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

範子明:“好!我找他談談。”

隱回……

北京中南海 朱德住處的會議廳 內 日

朱德興奮地:“很好!昆明保衛戰這篇大文章就要完成了,關鍵是龍澤匯和餘程萬有沒有溝通?”

李克農:“有!另外,據最新收到的情報,一個在前沿投誠的敵二十六軍下級軍官,由龍澤匯帶著去見盧漢,並呈上一個團長寫給盧漢的信,表示該軍為了營救餘程萬軍長一定要血戰到底。換言之,放了餘程萬,敵第二十六軍官兵立即撤軍!”

朱德:“餘程萬的態度呢?”

李克農:“據範子明報告:餘程萬信誓旦旦,表示堅決起義。如果把他放回敵第二十六軍,他決心策動該軍起義。”

周恩來:“盧漢的態度呢?”

李克農:“他認為既然第二十六軍是以營救餘程萬為名而戰,如果放餘回去,該軍將無借口,可以起到從心理上瓦解敵軍的作用,萬一回去以後和李彌一樣,對全局也無大礙。”

周恩來:“我們還是要繼續做工作,甚至請盧漢親自出麵和餘程萬談一次話,力爭起大的作用。”他沉思片時,“我有一個擔心,新上任的軍長彭佐熙不一定聽餘程萬的話!”

昆明五華山 盧漢辦公廳 內 日

室外繼續傳來激戰的槍炮聲。

昆明上空飛來轟炸機,輪番俯衝、投彈,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盧漢駐足窗前,憤怒地看著衝天而起的硝煙、烈火。

有頃,餘程萬在盧澤匯、楊文清的陪同下走進辦公廳。

盧漢客氣地:“餘將軍,請坐!”

餘程萬激動地:“不坐了!盧主席,您聽聽這槍炮聲,我必須趕回第二十六軍,勸說他們退兵、起義!”

盧漢:“謝謝餘將軍深明大義!”

餘程萬:“盧主席,行前有何指示?請講!”

盧漢:“從全局而言,蔣介石的幾百萬大軍均被解放軍打垮,留駐雲南的第八軍、第二十六軍又算得了什麽?再者,蔣的親信全都逃到台灣去了,留你們在這裏當替死鬼,對國家、對個人有什麽好處呢?”

餘程萬:“請盧主席放心,這些道理我早就想通了!”

盧漢:“就利害關係而言,人所皆知,我是追隨蔣的,現在大勢所趨,人心所向,所以我無所顧忌地宣布起義,你有什麽顧忌的呢!”

餘程萬做出指天為誓的樣子,堅決地說:“我決不辜負盧主席和雲南父老的厚愛,我回去之後,一定率部起義!”

盧漢:“萬一起義不成,你先把第二十六軍移駐宜良、開遠一帶,然後再改變番號,通電起義,接受改編。”

餘程萬:“是!”

盧漢:“待部署妥當之後,望即返回昆明行使軍政委員的職務!”

餘程萬:“是!”

盧漢:“龍軍長,餘將軍出城的措施安排好了嗎?”

龍澤匯:“安排好了!”

餘程萬:“沒關係!我隻要打著白旗,向他們大喊幾聲‘我是餘軍長’!保證就能順利過關。”

敵第二十六軍臨時指揮部餐廳 內 夜

遠處繼續傳來激戰的槍炮聲。

一桌豐盛的筵席,既有典型的滇味菜肴,又有幾瓶茅台酒。

肩扛中將軍階的彭佐熙挽著餘程萬走進餐廳,二人並排坐在筵席桌的主座。

接著,幾位肩扛少將軍階的副軍長、師長等按照級別落座。

彭佐熙拿起酒杯講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由於我們猛烈攻擊昆明,盧漢老兒無一自救,隻好把我們昔日的老軍長放了回來。都舉起酒杯,為昔日的老軍長安全地回到部隊,一起幹杯!”

“幹杯!”

彭佐熙:“下邊,歡迎我們昔日的老軍長致辭!”

與會的將軍熱烈鼓掌。

餘程萬不高興地:“我雖然已是昔日第二十六軍的軍長,但諸位同仁、部屬,還是念念不忘多年的情誼,願以死相救我這個昔日的老軍長。為此,我為了答謝諸位同仁的情誼,我願幹了這杯酒!”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頓時,歡樂的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

彭佐熙汕汕地說道:“下邊,請我們的老軍長說說心裏話,好不好啊?”

“好!”

餘程萬含著淚講道:“我是要把心裏話全都講出來的!據我所知,劉鄧大軍為解昆明之圍,已經由貴州、四力i殺了過來,請問我們的第二十六軍是他們的對手嗎?”

與會的將軍你看我瞧,誰也不說一句話。

餘程萬:“請問,新上任的彭軍長,你比宋希鐮將軍還會打仗嗎?”

彭佐熙懾懦地:“這、這怎麽說呢……”

餘程萬:“好說!二十六軍與宋希鐮將軍屬下的兩個兵團相比,哪個實力更強啊?”

彭佐熙:“當然是他們更強!”

餘程萬:“可他們呢,僅僅打了四十九天,不僅全軍覆沒,而且宋希鐮將軍也當了共軍的俘虜!”

彭佐熙和與會的將軍們一言不發。

餘程萬巡視了一遍與會者的表情,說道:“我隻想問大家一句話:是走當年四平保衛戰的大功臣陳明仁將軍的路呢,還是當下一個被俘的宋希鐮將軍呢?”

與會的將軍繼續沉默不語。

彭佐熙問道:“老軍長,把話挑明了,你想讓我們二十六軍走哪一條路呢?”

餘程萬鄭重地:“走陳明仁將軍和平起義的路!”

與會將軍驚得“啊”了一聲。

彭佐熙站起身來,他一邊圍著餐桌緩緩踱步,一邊些著眉宇微微地搖頭。

餘程萬:“彭副軍長……不,彭軍長,看來你是要走宋希鐮將軍的路了?”

彭佐熙:“我……我是說應當向湯堯副司令知會一聲。”

餘程萬嚴肅地:“你有權把我的意見報告湯堯,可劉鄧大軍就要逼近昆明,二十六軍上萬名弟兄們該怎麽辦呢?”

彭佐熙:“老、老軍長,你的意見呢?”

餘程萬:“為了向全體將士的生命負責,先撤回我們二十六軍的大本營開遠、宜良!”

“對!我們聽老軍長的,立即撤兵。”與會的將軍說道。

彭佐熙:“老軍長,你說何時撤兵呢?”

餘程萬:“欲快從速,今晚就撤!”

曲靖 一家二層閣樓的酒館 內 夜

湯堯和曹天戈相對而坐,二人喝著悶酒交談。

湯堯:“俗話說得好啊,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難知心啊!餘程萬被盧漢僅僅扣了幾天,他就倒戈了!”

曹天戈:“湯副司令!現在您就相信我說的話了吧?李彌將軍拉著第八軍去滇西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吧?”

湯堯:“咳!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吧?”

曹天戈:“在餘程萬的蠱惑下,第二十六軍已經撤圍昆明,我第八軍無論如何是孤掌難鳴了!”

湯堯:“對!必須撤圍。可去什麽地方呢?”

曹天戈:“隻有一條路:向第二十六軍的駐地撤去。”

湯堯:“萬一李彌和餘程萬同時鼓動部隊起義怎麽辦?”

曹天戈:“湯副司令的意見呢?”

湯堯:“我立即給台灣老頭子發報,任命李彌為雲南省主席,餘程萬為雲南綏靖公署主任。這樣一來,既可化解你們新老軍長的矛盾,又可安撫他們二人那顆失落的心。”

曹天戈:“可以!”

這時,通訊參謀拿著一份電文跑上樓來:“報告!劉鄧大軍派第十七軍車運曲靖,想抄我們第八軍的後路!”

曹天戈驚慌萬狀地:“湯副司令!快下令第八軍撤圍昆明,立即向開遠一帶轉移吧?”

湯堯看罷電文:“好!就按你說的辦。”

重慶 市郊 外 晨一座依山而建的吊腳樓一層,是一家冷清的小飯館。一位操著四川話的飯館老板娘大聲吃喝著:“賴湯圓!賴湯圓!又香又好吃的賴湯圓……”

劉伯承、鄧小平身著便裝,在幾位警衛的陪同下走來。

老板娘走到山路旁邊,近似哀求地:“先生!老館!進來吃碗賴湯圓吧?你們是第一撥客人,收一半錢啦!”

鄧小平幽默地說:“好哇!每人來兩碗賴湯圓。”

老板娘驚喜地:“真的?”

鄧小平指著劉伯承:“不信,你就問問我們的老板!”

老板娘轉眼看著劉伯承的表情,格外親熱地:“自從蔣委員長跑了以後,我就沒看見過像你這樣大的老板了!”

劉伯承笑著說:“很會說話的老板娘喲!我是當家不管錢的老板,”指著鄧小平,“他嘛……”

老板娘:“就像是你的內掌櫃一樣,對吧?”

劉伯承笑著說:“對!對……”

鄧小平:“老板娘,再不上賴湯圓,我們就去其他鋪麵了!”

老板娘急忙攔住鄧小平:“管錢的內掌櫃,你可千萬別走,我這就給你們上賴湯圓!”

劉伯承和警衛員們聽後全都忍不住地笑了。

接著,劉伯承、鄧小平與警衛員們坐在一張原木餐桌邊。

老板娘十分麻利地端上熱氣騰騰的賴湯圓,非常熟練地擺在每個人的麵目。

劉伯承拿起湯勺盛了一個賴湯圓放在嘴裏嚐了嚐,讚不絕口地:“好吃!二十多年了,沒有吃到這麽正宗的賴湯圓了!”

鄧小平邊吃邊說:“我呀,都快三十年了,就沒有吃上過這麽地道的賴湯圓了!”

老板娘:“喲!一個二十多年,一個近三十多年,看來,你們在外麵一定是做大買賣的吧?”

劉伯承:“對!”

老板娘:“賺了不少錢吧?”

鄧小平邊吃邊說:“那是當然樓!不過嘛,離解放全人類還差遠著呢!”

老板娘一怔,自語地:“什麽,離解放全人類還差遠著呢!”

劉伯承、鄧小平等聽後大笑不止。

恰在這時,一輛吉普車飛馳而來。

老板娘嚇得不知所措:“老板,這、這……”

鄧小平:“不要怕!有我們的老板在,誰也不敢欺侮你!”

劉伯承:“要怕,你就先進屋裏去。”

老板娘:“好!好……”慌忙轉身走進飯館。

吉普車戛然停在飯鋪前,李達和柴處長相繼跳下車來。

鄧小平:“嘿!我們想到郊外輕鬆地吃頓賴湯圓都不行,那就坐下先一塊兒吃飯,然後再回去談工作!”

李達:“不行啊!我收到幾個大好的消息,你們二位說該怎麽辦?”

劉伯承:“先說後吃,講!”

鄧小平:“我可是邊吃邊聽!”說罷又吃起了賴湯圓。

李達:“繼範紹增率國民黨國防部挺進軍四萬餘人在大竹、渠縣等地起義之後,黔西北綏靖區獨三師三個團在貴州省興仁起義;國民黨軍川西區第八縱隊司令羅文山率四個團起義;國民黨川鄂邊區綏靖公署副主任董宋琦、第十六兵團副司令曾蘇元率六萬餘人在四川什鬱起義……”

劉伯承:“停!我最關心的是昆明保衛戰怎麽樣了?”

李達:“據盧漢電告,自敵第二十六軍南撤之後,湯堯親自下令敵第八軍迅速南撤,昆明基本解圍。”

劉伯承:“好!立即電告楊勇和蘇振華二同誌,迅速占領宣威、沽益、曲靖等地。”

李達:“成都方麵,繼顧祝同飛離成都以後,楊森、孫震等同機飛往台灣。行前,楊森沒有見到兒子楊漢烈,留書一封,要楊漢烈率二十軍光榮起義。”

劉伯承:“電告賀龍同誌,立即派人聯係楊漢烈,要他率二十軍起義。”

李達:“是!”

鄧小平:“柴處長!還收到什麽最新的情報?”

柴處長:“據內線可靠的報告:胡宗南近期在新津召開軍事會議!”

鄧小平鑊著眉頭:“電告內線的同誌,要及時報告這次軍事會議的情況!”

成都 西南第一路遊擊總司令部門前外 日

遠方隱隱傳來槍炮聲。

寒風發出淒厲的叫聲,雜草、紙片漫天飛舞。

大街上一片混亂:有權有勢的乘坐汽車逃走;中等人家坐著人力車慌亂出逃;一般市民扶老攜幼哭天喊地。

大門外有兩個持槍站崗的衛兵,心不在焉地看著這一切。

身著上將軍階的王繳緒走出門口,望著大街上人心浮動、拚力外逃的情景忍不住地搖了搖頭。

王繡緒側首看了看掛在門外的牌子,特寫:

國民黨軍西南第一路遊擊總司令部。

王績緒看著這塊牌子悵然搖首,且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郭先生走到王績緒的身旁,低聲說:“你這位剛剛上任不久的王總司令,看著這塊牌子有何感想啊?”

王績緒轉過身來,尷尬地說道:“郭先生,你是哪壺不開專提哪壺啊!”他槍然地歎了口氣,“有何指教啊?”

郭先生:“我是奉命轉告閣下:你這個西南第一路遊擊總司令就不要當了吧!”

王級緒一怔:“你奉何人之命?”

郭先生笑了:“你知道嗎?胡宗南就要在新津為他逃跑召開軍事會議了!”

王續緒悲哀地點了點頭:“知道!”

郭先生:“胡宗南都要逃跑了,你掛這個牌子還有何用?”

王績緒痛苦地歎了口氣。

郭先生取出一封信:“你的老朋友朱總司令牽念你的前途,給你寫來了這封信。”

王績緒伸出雙手接過來信捧讀,久久不語。

郭先生:“何去何從?請給朱總司令一個答複吧?”

王繃緒沉吟良久:“請轉告玉階兄,我現在就起義!”他轉身指著牌子,“來!幫著我把這塊牌子摘下來!”

郭先生幫著王績緒摘取“國民黨軍西南第一路遊擊總司令部”牌子。

這時,沿街駛來兩部吉普車,戛然停在門前,羅廣文、陳克非和賈應華相繼走下車來。

王攢緒雙手抱著牌子,難為情道:“二位是去新津出席胡宗南召開的軍事會議吧?”

羅廣文:“王老,您不也是與會者嗎?”

王夔緒用手敲了一下牌子:“看!我把這塊牌子都取下來了,還有必要出席這種會議嗎?”

陳克非一怔:“王老,您這話的意思……”

王夔緒:“老了,給胡宗南當替死鬼值得嗎?再見!”他抱著這塊牌子和郭先生走進門去。

羅廣文:“陳將軍!您看我們二人呢?”

陳克非:“先聽聽胡宗南說些什麽,然後再做決定!”

新津 胡宗南臨時司令部 內 日

胡宗南指著作戰地圖,無限悲槍地:“同仁們!據昨天的通報,楊勇和杜義德統一指揮共軍的第三、第五兵團共五個軍的兵力,從南邊向我成都壓來!賀龍所部第十八兵團從北線加速向安縣、綿陽、羅江、三台、中江一線集結……”

羅列插話:“據剛剛收到的通報,賀龍所部已經於昨天夜裏進占綿陽了!”

胡宗南歎了口氣:“這說明了什麽呢?你們都是曆經沙場的戰將,誰都清楚,我們麵對共軍南北夾擊的劣勢,再打下去,就要全軍覆沒了!”他硬咽了,再也說不下去了。

與會的陳克非、羅廣文、裴昌會、李振、李文等高級將領憤慨無奈的不同表情。

胡宗南擦了一把淚水:“同仁們!麵對這樣殘酷的局麵,我們隻有三條路可走:一、為黨國盡忠,拚死疆場;二、向共匪投降;三、拚死突出重圍,為黨國複興保留生力軍。經委座批準:我們采取第三條路,拚死突出重圍!下邊,由羅列參謀長下達突圍的命令!”

羅列指著作戰地圖:“我第五兵團第一、第三、第三十六軍及第二十四師由兵團司令李文將軍率領,向西昌前進!”

李文站起:“是!”

羅列指著作戰地圖:“我第十八兵團第九十、第六十五軍由兵團司令李振將軍率領,奮力向雲南昭通前進!”

李振站起:“是!”

羅列:“我第七兵團之第七十六、第十七軍由兵團司令裴昌會將軍率領,向貴州威寧前進!”

裴昌會站起:“是!”

羅列指著作戰地圖:“我第十五兵團統一指揮第二十兵團,所屬第七十九、第一二七、第二十軍等殘部,在羅廣文、陳克非二位將軍的指揮下,先由成都向東、而後轉向貴州畢節。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羅廣文、陳克非站起答說。

羅列:“胡長官指示:國軍各部統於二十三日二十二時行動!記住了嗎?”

“記住了!”與會將領站起答說。

胡宗南:“我再補充一句話:諸位將軍,我胡某拜托了,祝你們奮力殺敵,後會有期!”

陳克非的司令部 內 晨

陳克非站在桌前拿著話筒大聲喊道:“喂!喂!……”他氣得用力掛上電話,“他娘的!怎麽沒人接啊?”

羅廣文、賈應華走進。

陳克非:“羅司令官,胡長官的電話怎麽打不通呢?”

羅廣文輕蔑地哼了一聲:“我們的胡長官啊,已經於晨七時從廣漢坐飛機逃跑了!”

陳克非大驚:“真的?”

賈應華:“千真萬確!他和親信羅列參謀長一起走的。”

陳克非愣了好一陣子,突然癱在了桌子上。

羅廣文和賈應華交換了個眼色,說道:“陳司令官,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呢?”

陳克非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頂在我頭上指揮我的上司都飛跑了,剩下的就隻有我們兩個替死鬼。現在,我們應該自作主張了!”

羅廣文:“昨天我們在總部時,我就看出這位胡長官的真實用心了,但沒想到他會逃跑!”

陳克非:“他要我們向東挺進的犧牲代價,是為換得他的嫡係部隊向西康逃跑的安全,真是無恥啊!”

羅廣文:“你說怎麽辦吧?”

陳克非:“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不是已經通電起義了嗎?我看可以向他們靠攏,走他們的路。”

羅廣文:“我讚成!你和他們有聯係嗎?”

陳克非:“有!你和中共那邊有關係嗎?”

羅廣文指著賈應華:“他!”

陳克非一怔:“你?”

賈應華微微地點了點頭:“同時,我還和鄧錫侯、潘文華他們有關係。如果二位司令官都同意起義,那我就立即去找賀龍將軍聯係。”

“好!”羅廣文、陳克非說道。

綿陽 賀龍臨時指揮部 內 日

賀龍:“同誌們!在蔣介石逃跑前後,導致了雲南、貴州、四川、西康的起義;爾後顧祝同逃跑,又引發了國民黨軍從心理上全麵崩潰;這次胡宗南逃跑,必然會引起困守在成都周圍的國民黨軍相繼起義。王績緒率四萬二千所部起義,羅廣文率敵第十五兵團,陳克非率敵第二十兵團起義就是明證!”

在賀龍的講話中搖出:李井泉、周士弟、胡耀邦等不同的表情。

賀龍:“時下,就剩下胡宗南的三個主力兵團了!一個是裴昌會的第七兵團,一個是李振的第十八兵團,還有一個是李文的第五兵團。從某種意義上說,胡宗南這三個兵團解決了,解放大西南的戰鬥也就基本上結束了!為此,請諸位發表高見,統一看法,盡快解決這三個兵團!”

周士弟:“我個人認為:胡宗南的三個兵團,唯第五兵團最有戰鬥力。兵團司令李文是黃埔一期的畢業生,與胡宗南的關係最密,思想也最頑固。因此,第五兵團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他是不會投降或起義的。因此,我們應立足於打!”

賀龍:“我讚成!胡宗南部署李文的第五兵團向西康逃跑,就是有意要保全他最核心的軍事力量。”

李井泉:“關於第十八兵團司令官李振,他早和我們有關係,其中葉劍英同誌一直做他的工作。”

賀龍:“你們不知道,葉老總曾是李振的上級。當年,葉老總當排長,李振就是他這個排的班長。”

李井泉:“有鑒於此,李振起義是可能的!”

賀龍:“好!就由並泉同誌負責了。”

胡耀邦:“我來說說敵第七兵團司令裴昌會,他不僅一直和我們有關係,而且還早有起義的打算,隻是因為胡宗南控製很嚴,未能變為行動。時下,胡宗南業已逃離成都,我認為可立即策動他起義!”

賀龍:“好!這件事就由耀邦同誌負責。”

孝泉鎮 裴昌會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夜是那樣的寂靜,隻有零星的槍炮聲。

裴昌會焦急地在室內快速踱步,似在等待什麽。

有頃,侍衛走進:“報告!有一位李先生求見。”

裴昌會滿臉愁霧突然綻出了笑顏,激動地說:“請!給我快請這位李先生。”

侍衛轉身退下。

有頃,李先生走進,笑著說:“裴司令!等急了吧?”

裴昌會緊緊握住李先生的手:“不是等急了,是快等瘋了!告訴我,一野總部的領導有什麽指示?”

李先生:“根據目前情況,解放軍進展神速,留在成都的各部行將崩潰,望裴將軍抓緊時間,最好在德陽起義。”

裴昌會高興道:“好!不過……”情緒碎然低落下來,“近半年以來,我有負你們的重托,先是在鳳縣準備起義,後來又準備在廣元、劍閣起義,都因沒有做好準備工作而失去機會。這次由於形勢所迫,我好像才被動起義似的……”

李先生:“不要這樣嘛,總部首長對你的困難是充分諒解的。再說,革命不分先後嘛!”

裴昌會:“請轉達我裴某人的謝意!”他轉身取來一紙文件,“李先生,請你先審閱我呈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的起義通電,看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

李先生接過起義通電:“這是裴將軍的用心之作,我不能審閱,但可代為轉發!”

裴昌會:“好!就按你說的辦。”

李先生:“第七兵團上下都同意起義了吧?”

裴昌會:“同意了!”他分外高興地,“今天晚上,為慶賀第七兵團起義,全體共進晚餐,希望李先生與官兵同慶!”

李先生:“可以!不過,晚餐之後,我們的胡耀邦主任要在德陽縣府見你!”

裴昌會高興地:“我一定前往!”

德陽 縣府會客室 內 夜

胡耀邦站在會客室門口,緊緊握住裴昌會的雙手:“裴將軍!我代表第十八兵團首長歡迎你的義舉。”

裴昌會:“謝謝!”他取出一疊公文,“這是我第七兵團各部態勢圖和兵團人、馬、武器、彈藥、裝備、器材等詳細統計表冊,請查收!”

胡耀邦接過這些表冊,轉手又交給李先生:“裴將軍,你太客氣了!我們坐下談。”他帶頭坐下。

裴昌會很不自然地坐在胡耀邦對麵的椅子上。

胡耀邦:“今天晚上我的來意,一是慰問你們起義部隊,再是看看你們有什麽困難?”

裴昌會:“我沒有什麽困難,隻是覺得自己在秦嶺、廣元、劍閣這三次起義未成,有負於解放軍對我的期望。”

胡耀邦笑了:“不要再做檢討了!現在,你率領部隊起義了,沒有失信,也實現了你的願望,這很好嘛!”

裴昌會感動地:“謝謝胡主任!”

胡耀邦:“另外,請你在二十七日再來縣府,我們的賀龍司令員要來這裏見你。”

裴昌會激動地:“我一定準時赴會!”

德陽 一座別墅門前 外 日

裴昌會、李先生等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李先生:“裴將軍,我聽賀老總說,你們是老相識了!”

裴昌會:“是的!抗戰初期,蔣介石在洛陽召開軍事會議,我們就相識了。”

這時,一輛吉普車飛馳而至,停在別墅門前。

賀龍走下吉普車,緊緊握住裴昌會的雙手:“老朋友,我們有幸又在這裏重逢了!”

裴昌會難為情地:“賀將軍,說來慚愧……”

賀龍:“不要這樣,我們先把話講清楚,在戰場上打死的人不算血債。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指著李井泉,“這是我們的政委李井泉同誌!”

李井泉握住裴昌會的手說:“裴將軍,你們的上司胡宗南真是個草包,扔下你們就飛跑了!”

裴昌會:“是!是……”

賀龍大笑不止,然後又關切地問道:“你在川陝公路兩側還有那麽多部隊,你對他們有把握沒有?”

裴昌會:“說絕對把握也很難說,礙於大勢所趨,我想不會有什麽異動。”

賀龍:“那就很好!裴將軍,我再向你通報一個驚人的消息,到今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七日,胡宗南軍事集團被我們徹底地殲滅了!”

裴將軍一驚:“連李文的第五兵團等七個軍也完了嗎?”

賀龍笑著說:“完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說道,“在我軍強大的軍事、政治的壓力和爭取下,昨天―十二月二十六日,楊森的二公子楊漢烈率二十軍在金堂起義;第一二七軍軍長趙子立在巴中率部起義;今天―十二月二十七日,第十八兵團司令李振率部在成都起義。一句話,所謂的‘川西決戰’結束了!”

裴昌會歎了口氣:“天意啊!”

賀龍:“叫我看啊,是人意!”

裴昌會忙說:“對,對!是人意。”

賀龍笑了:“是天意還是人意,你我也先不下結論。說說看,跑到台灣的蔣委員長是怎麽看的?”

裴昌會搖了搖頭:“我看就不用去猜他了!”

賀龍笑了:“好!那我們就自己說了算。裴將軍,十二月三十日,我們要到成都去,還要舉行人城式,我說你就和我一塊兒走吧!”

裴昌會先是一怔,接著又高興地說道:“好!”

台北 草山之巔 外 晨

蔣介石身著中式著裝,就像是一個敗落的紳士在草山之巔齲齲踱步,吃力地舉著手杖指著西方,哀傷的淚水潛然而下。

蔣介石無限槍然的畫外音:“九十萬軍隊啊,為什麽不到兩個月就灰飛煙滅了呢?胡宗南的三個主力兵團,為什麽僅僅七天就不複存在了呢?就說國軍的主力李文的第五兵團吧,為什麽也隻和共軍打了兩天就全軍覆滅了呢……”

蔣介石輕輕地擦拭滿麵的淚水,轉過身來,慢慢地昂起頭,迎著剛剛升起的朝陽向前走去。

蔣經國和顧祝同快步走來。

蔣介石停下腳步,一動不動地凝視遠方。

蔣經國走到身後,小心翼翼地:“父親!顧總長到了。”

蔣介石碎地轉過身來,兩眼死死地盯著顧祝同。

顧祝同心虛地叫了一聲:“總裁!”遂低下頭。

蔣介石低沉地:“顧墨三!你這個參謀總長是怎麽當的?告訴我,隻有兩天的時間,第五兵團等七個軍―還有兵團司令李文以下五萬餘人馬,怎麽就向共匪投降了呢?”

顧墨三沉默不語。

蔣介石:“你應該知道吧?第一軍是我在二十五年前一手創建的啊,東征北伐,抗戰討赤,打過無數大仗、惡仗,從未像今天這樣,和共軍交手兩天,就全軍……”他說不下去了,禁不住地又便咽起來。

蔣經國:“父親!不要太動感情了,您的身體是黨國複興的本錢啊!”

蔣介石近似歇斯底裏地大喊:“軍隊沒有了,大陸失去了,我有再好的身體有什麽用?”他突然舉起手杖指著顧祝同的鼻子,大聲質問,“你這個參謀總長,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話?”

顧祝同緩緩地昂起頭,低沉地說道:“國軍失敗有各種原因,但直接原因就是胡宗南不告而辭,造成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麵,因此各兵團司令、各軍軍長、師長,也就繼而效仿,幾十萬國軍就……紛紛向共軍投降。”

蔣介石神經質地:“胡宗南呢,胡宗南呢……”

蔣經國:“父親,我已經向您報告過了,他離開成都以後,就飛往海南島三亞了!”

蔣介石大怒地:“顧墨三,你為什麽批準胡宗南離開幾十萬國軍,獨自飛往海南島三亞?”

顧祝同:“總裁,我從未批準他離開部隊飛赴海南,是他自己決定的。”

蔣介石近似自語地:“胡宗南啊胡宗南,我要拿你項上的人頭祭奠三軍!”他驀地抬起頭,惡狠狠地,“顧墨三!”

顧祝同:“在!”

蔣介石:“你帶著我的手令立即飛往海南島三亞,把胡宗南押回台北,以正軍法!”

顧祝同一驚:“總裁,不可……”

蔣介石震怒:“胡說!就是你們這樣以婦人之仁治軍,才把幾百萬國軍毀於一旦的!”

顧祝同低頭不語。

蔣經國:“父親,由誰代胡宗南去西昌坐鎮指揮呢?”

蔣介石愕然一怔,半天無語,遂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近似哭泣地:“墨三,你說呢?”

顧祝同:“總裁,還是再令宗南回西昌吧!”

蔣介石微微地閉上雙眼:“好吧!我再給他寫封親筆信,請他務必要在西昌堅持三個月。”

顧祝同:“為什麽隻堅持三個月呢?”

蔣介石:“夫人自美國打來長途電話,說美國和蘇聯在東亞有利益紛爭,估計近期會爆發戰爭。”

顧祝同驚喜地:“好啊!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了。”

蔣介石舉起手杖:“去吧!”

海南島三亞 胡宗南臨時下榻處 外 日

這是一座洋房的曬台,麵向大海,可以聽到濤聲。

胡宗南坐在一張白色的椅子上,雙手捧讀來信。

蔣介石的畫外音:“……舊來憂患,為之盡息,此時大陸局麵於西昌一點,而此僅存一點,其得失安危,全在吾弟一人之身,能否不顧一切,單刀前往,坐鎮其間,挽回頹勢,速行必成,徘徊則革命為之絕往矣……”

顧祝同坐在對麵一張白色的椅子上,靜觀胡宗南讀信。

胡宗南看完蔣介石的來信,往桌上一擲,硬咽著說:“顧總長!老頭子他一錯再錯,從不認錯,不到兩個月啊,在西南四省的九十萬大軍付諸東流,而西昌還有不到三萬五千人馬,我就是有撒豆成兵的本事,也無法挽回頹勢啊!”

顧祝同:“不去說這些了,今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八日,乘專機飛赴西昌去盡人事吧!”

胡宗南:“老頭子對西南諸省的戰事還有什麽指示嗎?”

顧祝同沉重地搖了搖頭。

胡宗南:“共軍下一步的戰略意圖呢?”

顧祝同:“尚未研究!但聽說賀龍所部將於十二月三十日開進成都!”

胡宗南聽後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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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終

注:在顧祝同飛離成都後的十一天內,國民黨在西南的九十萬軍隊或起義、或投降了,不可能一一寫到。另外,在這期間還有昆明保衛戰,局部事件有所調整,請軍史專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