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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白在新公司幹的有滋有味,偶爾鄭菁聯係她逛街什麽的,她隻要有時間就會去。秦雙雙盡管說話會帶點醋溜溜的酸味兒,但是蘇小白也忽視了。畢竟在京北市她也要有新的人脈,有對她這麽好的女朋友,她自然不會推開。
這一天兩個人逛商場,鄭菁買了幾套衣服,嫌累了,就拉著蘇小白跑去提前吃了個晚餐。鄭菁一邊吃飯一邊對蘇小白說:“小白,我有個好消息回頭要告訴你,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相信你一定會高興的。到那個時候,你陪我逛街,或者我陪你逛街的機會就更多了。”
蘇小白一邊吃著辣白菜一邊說:“什麽好消息?那不如現在告訴我。哇,這辣白菜太好吃了,和我媽做的辣白菜真的有一拚。”
鄭菁說:“還不能告訴你,等結果出來再說也不遲。萬一早透露了消息,然後結果不一樣,那多沒勁。你媽媽會做辣白菜?太牛了。我也愛吃辣白菜。我媽以前也給我做過,我總嫌她做的不好吃。現在就是想吃那種不好吃的辣白菜也吃不到了。唉。”
蘇小白知道鄭菁想媽媽了,於是趕緊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等有機會我帶你去我們家,我爸媽特別會做好吃的。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
鄭菁的好消息遲遲沒有告訴蘇小白,慢慢的她就給忘了,想不到有一天,公司老板說他要移民去澳洲,同時他們公司馬上要搬家,搬到實創大廈去。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搬家?還要搬到實創集團大廈去?就因為你要移民?不是還有副總嗎?不是幾個人的股份製公司嗎?老總走了,副總們也要走?搬到實創集團大廈這是要鬧哪樣?蘇小白雲山霧罩。
老板隻說移民,其它什麽都沒有說。這個時候蘇小白才徹底明白,實創集團收購了她所供職的這家小公司。公司領導拿著實創集團的收購資金移民走了。蘇小白從此成了實創集團一員,每天早晚出入實創大廈。這讓秦雙雙醋溜溜的:“小白,真沒想到你如今要烏雞變鳳凰了。”
蘇小白皺了一下眉頭:“你這是什麽話?怎麽說的這麽難聽。”
秦雙雙說:“鄭家千金小姐不是送你愛馬仕了嗎?最近又總是找你陪她逛街,真成閨密了?沒這麽簡單吧?是不是對你有什麽目的?她不是有個哥嗎,也許她哥看上去了讓她做紅娘也說不定。”
蘇小白說:“她對我能有什麽想法?她又不是男的。她哥能看上我?你可別逗了。我是灰姑娘,人家是大老板,我和他都不是一個起跑線上的。天下美女那麽多,不管白領還是金領,總比我這不白不灰的領好吧?人家怎麽可能看上我這樣的小蝦米。”
秦雙雙試探性的問完以後,聽蘇小白說公司被收購不是因為鄭重看上了她,也許真的隻是簡單意義上的收購。心裏暗自得意,不禁附和蘇小白:“你說的極有道理,我們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配得上人家大BOSS,還是現實點的好。不過小白,你姐我是哪有困難去哪裏,要是你給我搭個線,讓我和你們大老板靠近一下,等哪天我成為他追求的對象,到那個時候,你想要什麽盡管和我說。”
蘇小白吃驚地看著秦雙雙,不禁笑起來:“大姐,你還有這想法呢?那你想想,讓我怎麽給你們拉近距離。我在實創工作不假,我每天都出入實創大廈,可我一個小蝦米,上麵有我的部門經理,要向鄭重匯報工作,那也用不著我吧?總裁辦公室,豈是我等隨便出入的?你想,我怎麽才能為你們搭這個橋?我覺得有點天方夜譚。不過要是我真給你們創造了方便條件,你如果真的嫁給了金龜婿,你打算怎麽謝我?”
秦雙雙說:“鄭重不適合你,但是我想他真的適合我。就我這個潑辣的性格才能降得住他,你沒聽說一物降一物嗎。愛情就是要你降我,我降你。你太單純,你就像個初中生一樣,你怎麽降得住他?”
蘇小白直搖頭:“行了,大姐,我從來沒想過和大老板發生點什麽。我將來能找個門當戶對的,蝦米對蝦米我就知足了。他不用大富大貴,他能和我一樣平起平坐,不用讓我踮著腳尖仰著脖子看他我就覺得OK了。”
秦雙雙說:“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之處了。我寧肯坐在寶馬車裏哪怕強裝笑顏,我也不想找個窮小子坐在他的自行車上,笑?誰說的坐在自行車上笑?我要是坐在自行車上我也不會笑得起來。如果大老板他娶了我,我是正妻就好,他如果還喜歡別的女人,我堅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小白完全不理解秦雙雙的思維。這樣的愛情要著還有什麽勁呢?如果和你相愛結婚的男人,他心裏還有別的女人,蘇小白相信這種感情她是不會要的。就算他有金山銀山,就算全世界都有他的公司,她蘇小白也會離他遠遠的。
公司被實創收購以後,蘇小白雖然在鄭重的公司任職,其實很難見到鄭重,企劃部和鄭菁的財務部也相距甚遠,但是一點也不耽誤鄭菁找她玩。比如逛街和吃飯。兩個人如同親姐妹,這讓企劃部的幾位同事私下議論她蘇小白和鄭菁到底是什麽關係。畢竟,之前的小公司被實創收購以後,蘇小白直接被實創企劃部要過去。她完完全全成為了實創原班人馬當中的一分子,一個新鮮血液,讓原來公司的那幾個員工分外眼紅。
剛剛到企劃部的蘇小白心裏不踏實,和鄭菁在一起也難免要抱怨:“鄭菁,你說我是新人,我們公司被實創收購,那如果企劃部需要我們,不應該隻調我一個過去啊。應該把我們辦公室這幾個人全部安排在企劃部。現在倒好,企劃部分成一部和二部,我總覺得雖然都是企劃,可還是有點不對勁。我認為一部就是企劃總部,而二部就是總部的一個下屬公司。這是不是變相的給我升職啊?工資都比以前高了,也比二部原來的同事高。我有點受寵若驚。”
鄭菁笑了:“你看看你,你想那麽多幹嘛?你現在工資高了,你難道不開心嗎?”
蘇小白看著鄭菁:“咦,你之前說的好消息,不會就是把我們公司收購了這件事吧?”
原來鄭菁之前說的好消息就是這個,他們收購了文夏創意公司,也就是蘇小白所在的公司。鄭菁說她想和蘇小白更近一點,和她成為同事、閨密,是她最開心的事情。這當然也是哥哥鄭重的意思,意思是蘇小白是恩人,要讓蘇小白以後生活的更開心一點。
然而蘇小白到實創沒幾天,鄭重就給各部門領導開了一個會,領導們自然回去把會議精神又傳達給他們的手下聽。那意思就是說京北市血庫告急,做為京北一分子,要獻愛心,主動去獻血,一人獻血全家光榮。並且獻血者將來自己用血是可以免費至少享受一次的。
蘇小白一臉懵逼的看著鄭菁:“鄭菁,聽說是大Boss的主意?在實創上班,還得要獻血啊?我暈針啊,上次要不是秦雙雙往前衝,我也就不會給你哥獻血了。現在怎麽還要我們去獻血?我不要去。”說完嘟著嘴。
鄭菁笑了:“你可以不去呀,沒說必須去。我哥隻是建議大家以後多關注公益活動。多關注一下我們京北市的血站。你看我,從來沒想過我也會獻血。前幾天我和文墨一起獻的,下次獻血應該等到六個月以後了。你別擔心,就算公司強製你去獻血,你這剛給我哥獻過才幾天啊,肯定不會主張你現在就去獻血。”
蘇小白愣怔地看著鄭菁:“就算公司強製我獻血?為什麽要強製啊?我在哪裏上班也沒聽說過有這一條啊。”說到這裏,內心無比崩潰,心裏不免對那個把公司賣給實創的老總有了恨意,憑什麽他跑去澳洲瀟灑去了,把公司拋給一個這麽不負責任的老總?勞動法哪條規定員工必須要獻血?心想自己怎麽這麽倒黴,平生第一次獻血給一個大Boss,想不到第二份工作就給這個大Boss打工。逃不脫前一次獻血的陰影了。自己又不是奶牛,可以無休止的擠血出來。據說牛奶就是牛的血液。
2
這一天,秦雙雙給蘇小白看了她和鄭重的合影。這個合影驚到了蘇小白,她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還能在一起拍照片,那他們現在是什麽關係?不等小白發問,秦雙雙美滋滋地炫耀說:“怎麽樣?你看我們有沒有夫妻相?我覺得我們很像呢,哪天我們結婚生了娃,你說是像我呢還是像他呢?”
蘇小白因為自己在實創工作,從來就沒有覺得驕傲過,本來當初是看著實創就像頭頂的金字塔,她感覺要用很久才能登上去,或者說在小蝦米蘇小白這裏,實創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即使想攀登,也不是現在開始,需要實習個三五年,鍛煉個三五年方有此想法去攀登。可現在她登上了金字塔,莫名的覺得陣陣冷風。一切都是那麽的高不可攀,還是小公司自由自在的感覺讓她覺得如沐春風。幸好身邊還有鄭菁,也許實創因為有了鄭菁才讓蘇小白覺得多了一點親切感。
就比方說偶爾在一層大廳巧遇大Boss鄭重,所有員工都在向他點頭哈腰,蘇小白自然也要有禮貌的向他問候一聲。可是人家呢,看都不看她一眼,我可是給你獻過血的救命恩人啊,你就這麽對待我?這讓蘇小白倍感尷尬,認為這個男人沒有禮貌,根本不懂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這個連小蝦米都知道的道理,難道還要我來教你嗎?
她真想把大老板揪過來,教育教育他再放他進電梯。你牛什麽牛,你有什麽牛的?要不是我獻血給你,你能現在這麽氣派?目不斜視,真當沒看見我啊?以為我是空氣?蘇小白躲開,沒有跟進電梯,看著鄭重一行人走進電梯,電梯門徐徐關上。蘇小白看到鄭重似乎看了一眼自己。艾瑪,有這麽牛氣嗎,好在還看了我一樣,蘇小白之前漚的氣,也算是散去了一部分。
想想秦雙雙和鄭重的合影,讓蘇小白心裏又是一陣氣,他連正眼沒看過她,竟然和她的好朋友合影。難道這個人傻了,不知道當初獻血的是她蘇小白,不是那個秦雙雙?秦雙雙說她能hold住鄭重,說她蘇小白不行,太弱了,太單純了。說這種大Boss不會喜歡單純的女生,他們都喜歡性感的有經驗的女人。秦雙雙在蘇小白麵前自恃是一枚正牌女人,而蘇小白充其量還隻是一個發育不完善的小少女。太青澀。
不就是不愛化妝嗎?我怎麽就青澀了?蘇小白等到電梯下到一樓走進去,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著電梯蹭蹭往上走,走到12層,出電梯。剛一出電梯就被迎麵走來的鄭菁拉住:“小白,快,跟我走。”
還沒站穩的蘇小白被鄭菁拉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也不知道誰規定的,上班必須穿高跟鞋,進電梯之前,蘇小白把平底鞋脫下來放進包裏,換上細高鞋。她有多心疼自己的腳,隻有她自己知道。眼下站還沒站穩,就被鄭菁拉過去,天哪,這是要崩潰,但是礙於顏麵隻好小聲說:“艾瑪,我要摔倒了。早知道你在這裏等著我,我就應該直接穿平底鞋上來,然後去衛生間換高跟鞋。我這還沒站穩呢。大姐。要是平底鞋,就是七八級大風甚至十級大風也吹不倒我。”
鄭菁拉著蘇小白走進電梯,按了上樓鍵,電梯沒有停止一直奔頂層28層。自來到實創以後,蘇小白還從來沒有離開過12層。她不知道跟著鄭菁上28層幹什麽去,可是人家是大總裁的妹妹,現在自己委身於人家公司工作,上班、賺錢,要自己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不傷害自己不違法。聽命於鄭菁,是眼下的不二選擇。總算能夠站穩了,想想自己穿著高跟鞋,用不上六七級風就能把自己吹倒。就是沒有風的情況下,自己能站穩,那也全靠自己命好。
鄭菁拉著蘇小白出了電梯直接奔鄭重的辦公室走過去,門口接待員一看是鄭重的妹妹鄭菁,站起來向她點頭,示意鄭重就在辦公室。
鄭重並沒有約鄭菁和蘇小白,當他看到兩個女孩站在麵前,不禁問道:“鄭菁,不好好上班,跑我這兒來幹什麽?”
鄭菁說:“哥,小白來公司好幾天了,你也沒說有啥表示?”
鄭重打開桌上的日記本:“一切如你所願,你的收購工程現在結束了吧?既然我成全了你,就不要在上班的時候亂躥。你,好好回去上班。”說完,指著蘇小白。
蘇小白愣了一下,掉頭要走,被鄭菁給拉了回來:“哥,你怎麽當不認識她一樣?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樣打發了事?小白你也是,現在我們既然形同親姐倆,那你就是鄭重我哥的妹妹。按年齡排列的話,他是老大,我是老二,你自然就是老三。如今我哥的身體裏流淌的血裏麵有你的血,他不承認也不行。”
鄭重冷著臉:“鄭菁,別胡鬧,趕緊回去工作。你這難道還要滴血驗親是怎麽的?是不是月中工作太閑了?太閑一會兒跟老楊他們去栽樹。”
鄭菁嘟著嘴:“哥,小白現在來我們公司工作了,你怎麽一點表示都沒有?別的先不說,我們倆現在可是好姐妹,比親姐妹還親呢,是不小白?我們呢,現在是親姐倆,所以,你就是我們的親哥,哪有妹妹們來找哥哥說話,哥哥要轟我們去栽樹的道理。小白,快叫哥。”
蘇小白尷尬的看了一眼鄭菁,小聲說:“鄭菁,我們還是回去工作吧。”穿著高跟鞋的蘇小白仿佛不會走路,站著也極為別扭。就恨自己之前為什麽沒有去好好上個禮儀課,把穿高跟鞋算做一堂課的話,那蘇小白真的是缺課了。眼下,她極為尷尬,鄭菁可以和鄭重隨便撒嬌,自己怎麽可能過於放肆。直央求鄭菁趕緊離開。
偏鄭菁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大聲說:“哥,你不答應我就不走。如今蘇小白是我的親妹妹,我認下了。你呢,也得認她做妹妹。並且,做為哥哥,你看看吧,是今天晚上約兩個妹妹一起吃個飯,還是改天去吃頓大餐,算是迎接妹妹來鄭家?你總得有所表現,否則,我們倆個就在你這辦公室裏待著了,和你一起辦公。”
蘇小白想逃,被鄭菁一把拉過來,差點又因為鞋跟的原因站不穩。愈發的讓蘇小白顏麵盡失。隻想有個地縫鑽進去得了。這霸道妹妹遇上霸道總裁,自己這個灰姑娘在他們麵前,這到底是充的什麽形象呢。
幸好有人敲門,救蘇小白於水深火熱當中。
3
鄭重在喊敲門人進來之前,壓低聲音對鄭菁說:“趕緊回到崗位上去。我定好時間再通知你。”
鄭菁不依不饒地說:“通知誰?我還是她?”
鄭重牙根都癢了,繼續壓低聲音說:“通知你們。通知你們行了嗎?還不快回去。開始工作了。”
鄭菁拉著蘇小白說:“還不謝謝哥哥?謝謝哥。”
蘇小白低頭說:“謝謝鄭總。”
鄭菁雖然心裏不願意,但是嘴上卻說:“行,還是我們家小白心軟。就先讓著你們點,等吃飯的時候記得改口。”
兩個人離開以後,來者在鄭重的示意下進了辦公室。鄭菁看上去特別輕鬆:“小白,其實我哥心可好了,就是表麵總冷冰冰的。他啊,需要一團火,能立刻就把他烤化了。”
蘇小白不解:“鄭菁,咱倆好就好了,你何必非綁著讓鄭重承認我們的關係呢。我們做同事做好朋友,都行啊。沒必要非得讓他來承認,你看我心裏別別扭扭的。他還以為我要攀高枝呢。”
鄭菁說:“誰敢說你攀高枝?告訴我,我滅了他。”
蘇小白誠實地說:“你哥啊。鄭總啊,他肯定以為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你,接近實創,他肯定以為我是想攀高枝啊。不然,哪有隨隨便便的朋友,就認什麽哥哥姐姐的。我一直覺得愛情需要門當戶對,友情也一樣的。反正,每次都是你找我,可不是我找你。”蘇小白想撇清關係。
鄭菁笑了:“哎呀,你倒是會推卸責任啊。就算每次都是你找我,也沒有關係吧,怕什麽呢。你找我,我願意我才會和你在一起,才會陪你逛街,如果我不願意,不管你找不找我,我也不會主動找你的。你放心好了,你的人格魅力在這裏呢,我咋沒找秦雙雙呢?我咋沒從大街上隨便拉個女孩一起逛街呢?公司這麽多女生,我為啥就選你了?還不是你人格魅力十足。你應該高興才是呢。”
一聽鄭菁提到秦雙雙,蘇小白差點就把秦雙雙給她看的有關她和鄭重的合影說出來了。可是細一想,這是秦雙雙的私事,她又是秦雙雙的好友,她不應該隨便八卦好友的事情。想想硬是把這話給咽了回去。並且在鄭菁這裏,她還是第一次以這種對比的方式提到秦雙雙的,從話裏話外聽去,感覺鄭菁願意找蘇小白玩,並不願意找秦雙雙,所以蘇小白也懶的給自己添麻煩,就沒提秦雙雙。
兩個人各就各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鄭菁剛坐下沒多大會兒,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看電話號碼是鄭重,趕緊接起來機關槍一樣地說:“哥,工作時間你又打擾我了吧?你這是定好時間了嗎?你定好時間別隻通知我一個人,你也給企劃部的蘇小白打一個電話。你還是要隆重一點吧,你新認了一個妹妹,還不得好好擺一桌?我替蘇小白決定了,吃你一頓西餐。不替你的新妹妹宰你一頓,我心裏不踏實。你從此是有兩個妹妹的人了,妹妹多了好啊,我們一起嗬護你。”
鄭重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聽著話筒裏鄭菁忙不喋的一頓搶白,等鄭菁不吭聲了,這才說:“鄭菁,你這是又鬧什麽妖蛾子?給我找對象是你的主意,這給我找妹妹又是你的主意?你這是曲線救國吧?醉翁之意不是在給我找妹妹吧?難道我一個妹妹還不夠嗎?夠了,我被你這個親妹妹折騰的,就好像我再不找對象我這輩子注定光棍了一樣。我有這麽讓你擔心嗎?我就奇怪了。就算爸媽還健在,我想他們也不會操心我操心到這種程度。我看你是閑的,你趕緊結婚和文墨去相夫教子去吧,少折騰我。”
鄭菁不願意了:“哎,鄭重,你不帶這麽說我的吧?我是一片好心,你全當成什麽了?人家蘇小白是個好姑娘,現在人家在你手下工作,以前又給你輸過血,你不請人家吃頓飯,你說得過去嗎?”
鄭重說:“那你安排,你倆不是親姐倆嗎?你愛請她吃啥我都沒有意見。別把我摻和進去。我又沒想請他。”
鄭菁急了:“我請她意義能一樣嗎?你是哥哥,哥哥不得有個哥哥的樣子嗎?我這個做姐姐的早請過她了,禮物也送過了。你倒是做哥哥的,也該表示表示吧。你要是沒有時間,我把西餐廳選好,位置發給你,到時候餐廳見就OK了,我和蘇小白去那裏等你,或者你去那裏等我。男人據說和女人一樣一樣的,你也可以選擇遲到,我們大女人去等你,我們沒有怨言。就這麽定了。等我給你發定位。”說到這裏,鄭菁毫不客氣的就把電話給掛了。
鄭重這邊張著嘴還要繼續說下去,妹妹那邊電話已經掛斷,無奈隻好把手機放下。去衛生間照了一下下巴,拿過剃須刀在下巴和腮幫子附近轉了幾圈,把根本看不太清楚的即將冒出來的胡茬給扼殺在萌芽的階段。然後再照照鏡子,看看正麵側麵,雖然皮膚還好,但是瞬間感覺自己有點老了。
想想不過才二十八歲而已,怎麽就透著點滄桑了?雖然父母在他這個年齡,還沒生鄭菁,但其實已經生下他了。說來說去,父母在他這個年齡已經為人父母。而他確實不盡如人意,連婚都還沒結,再退一步,連個女朋友都還沒有。
而鄭菁那邊暗自得意,想著自己的小算盤劈哩啪啦打的響,猜想哥哥也不會拒絕和她們倆個一起吃個晚餐。這才多大點的事呢。她能把他和蘇小白拉到一起吃飯,她覺得無論從哪種意義上講,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最主要的是,收購公司這件事情,她做的太對了,她看好的姑娘,不能讓她跑了。什麽叫近水樓台先得月?那個傻哥哥不上心,她這個做妹妹的可不能不上心。
晚上下班的時候,兩個人約好了在一樓見麵。一起出發,鄭菁已經定好了餐廳,在線預訂了位置,生怕三個人去晚了,位置沒有了。那是一家網紅餐廳,雖然鄭菁沒有去過,但是聽說那裏的西餐非常棒,也是看了很多評論這麽認為的。
蘇小白穿著高跟鞋走出實創大廈,趕緊找個人少的地方,坐在花壇邊把高跟鞋換掉,穿上舒適的運動鞋。鄭菁笑著說:“你穿高跟鞋的樣子很可愛啊,走路婀娜,可有美女的範兒了。見我哥你還不讓自己更漂亮一點?高跟鞋多好看。你打算一雙平底鞋就去赴約會啊。”
蘇小白搖頭:“艾瑪,必須穿高跟鞋,這是你們公司的規定,我還是想念我原來的公司,老板從來不強求我們必須穿高跟鞋,我們穿什麽鞋他都不管,隻要好好工作就OK。又不要我們站在前台迎賓。約會?我們這算是約會嗎?”
鄭菁說:“你看我腳下的鞋,是不是比你剛才的高跟鞋還高?我跟你說,小白,我不是想改變你,但是你有沒有發現,女人味是從腳底開始的,腳下穿上好看的高跟鞋,無論你配什麽衣服都好看。”
蘇小白說:“腳下沒鞋窮半截嗎?我聽說柬埔寨的孩子們生下來都不穿鞋,不穿鞋跑的更快,這不關乎他們的國家是不是很窮。鞋不是說舒服不舒服隻有自己的腳才知道嗎?我反正這輩子都不願意穿高跟鞋,跟踩著高蹺一樣,真的很受罪啊。”忽然她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鄭菁,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鄭菁走向停車位,打開車門:“什麽請求?”
蘇小白說:“你能不能跟大Boss提議一下,上班就不要穿高跟鞋了,想穿啥鞋就穿啥鞋好不好,隻要不穿拖鞋上班就OK吧。太受罪了。”
鄭菁一邊開車一邊說:“小白,這個我不建議,我主張女人還是要穿點高跟鞋的,這樣搭配衣服才好看,人整個看上去就很高挑,又很清爽,更有女人味兒。”
蘇小白不吭聲了,心底一萬個不願意。但是因為公司被收購以後,她的工資翻倍上漲,又能怎麽樣呢?總不能不向錢低頭吧?錢賺的多了,就是腳下受一點罪而已。想想忍了。
鄭菁笑了:“你呀,和我當年畢業的時候一樣一樣的,我也是不希望穿高跟鞋,不喜歡職業裝,可是後來呀,我都習慣了,並且愛上了職業裝,也特別喜歡高跟鞋。我出門不穿高跟鞋,就像有些女人出門不塗口紅就不能出門一樣一樣的。我要是穿著平底鞋,我就對不起所有觀眾。”
蘇小白說:“還觀眾呢,你又不是上舞台。”
鄭菁嚴肅地說:“我們時時刻刻都在舞台上,我們每天都在直播自己這部人生劇。你想活成什麽樣,你自己就盡情表演。我們就是自己的導演也是自己的演員,而且我們這場人生劇呀,從來就沒有彩排,全是現場直播。真的就是要看你喜歡什麽樣的自己,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就怎麽樣去發揮。我想你鍛煉一段時間以後,你肯定會喜歡你現在的服裝和鞋子。”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西餐廳。對於蘇小白來說,頭一次走進這麽幽暗的吃飯的場所,這是吃飯的地方嗎?這簡直就是男人和女人私會的秘密場地。她緊跟在鄭菁的身後,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鄭菁給甩掉了。自己越來越覺得自己這是要去看恐怖片了。自己心裏還是挺美的,幸好換了平底鞋,真有什麽意外,撒腿就跑就好了。即使穿著帶跟的鞋,遇上特殊狀況,恐怕也會不顧淑女範兒,定是脫了鞋跑也是極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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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下等鄭重,鄭菁給鄭重發了定位。這真的是燭光晚餐,蘇小白還沒有在正宗的西餐廳消費過。所謂的西餐就是吃個漢堡、雞腿堡或者炸薯條。這麽正襟危坐的在幽雅的西餐廳吃飯還是頭一遭。
鄭重來了,他的到來讓本來放鬆的蘇小白有點緊張。無論如何這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現在他們兄妹倆就坐在自己旁邊,說具體點是她和鄭菁坐在同一側,鄭重坐在她們的對麵。她多少還是有點緊張,本來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他們有啥啊,不就是自己的領導還有領導的妹妹嗎。他妹妹如今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了。其實已經從好友上升到閨密的關係了。
服務生是男的,很英俊,盡管光線不足,可是蘇小白確定這是一枚超級帥哥,不禁多看了兩眼。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她實在有點緊張不知道看誰,鄭重的臉她不敢看,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太嚴肅了。盡管鄭菁總是緩解她的壓力,有話沒話都在逗著蘇小白開口,可是蘇小白沒有了之前單獨和鄭菁相處的模樣。變得拘謹了。所以,好不容易又來了第四個人,為他們上菜,這麽帥,那就多看上幾眼吧。結果,蘇小白一個不小心碰翻了餐桌上的果汁,自己都覺得狼狽。
服務生趕緊為她擦桌子。蘇小白覺得自己無處可躲,隻好椅子往後撤了一下,距離桌子遠一點。心裏一萬個對不起,其實也是說給自己的,為什麽這麽笨手笨腳的?好吧好吧,既然已經發生了,既然已經這麽囧了,那就原諒自己一回吧,又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鄭重對服務生說:“能給我們把燈打開嗎?這麽暗,看什麽都看不清楚,有亮光看的仔細點,就不用花癡一樣使勁看了,累壞我們員工的眼睛。”
蘇小白的臉蹭的就紅了,趕緊收回目光。也怪這餐廳幽暗,看啥都費勁。關鍵是蘇小白也不想看你啊,現在你既然這麽說,那我隻好收回視線了。隻是太尷尬了,好像自己真是個花癡一樣。
餐廳服務生回複:“先生,這裏不能開太明亮的燈,如果您想開燈,那隻有去包間。包間關上門,隨便開燈。”
鄭重說:“那好,去給我們找一個包間,要光線足點的。別這麽黑布隆冬的,看東西費勁。一會兒切牛排不小心再切了手就麻煩了。再說,累壞眼睛你們賠嗎?”
鄭菁憋著笑:“哥,你能不能好好吃個飯?咱能不這樣嗎?這是我的閨密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你能在黑暗裏吃飯,我也能,她也能。”
蘇小白終於不想再做安靜的羔羊,看著服務生說:“聽鄭總的話,去安排一個包間吧。我近視,一會兒真說不準要切到手,到時候血流成河,你們還得救我。我可是熊貓血,這血型太少見了。餐廳有熊貓血嗎?”
服務生老實地說:“啥叫熊貓血?沒聽說過。”
鄭菁撲哧樂了:“我的哥哥妹妹們,你們真有一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事,就算流點血,我哥他能給你輸血啊。誰讓你們血型是一樣的呢。你們倆安靜會兒吧,可別難為人家帥哥了。沒事,你去忙吧,我們自己家人沒事兒逗悶子呢。”
房間給他們換了,一個不大的單間,服務生先把裏麵的燈全部打開了,特別明亮,然後才向他們示意進屋。三個人落座以後,服務生把餐食全部搬到這個房間裏來。光線明朗,蘇小白覺得好舒服。坐下就拿起刀和叉,看看左手再看看右手,左手是刀右手是叉,再偷偷看一眼鄭菁和鄭重,發現他們都是左手持叉,右手持刀,趕緊速度把手裏的工具交換了一下。裝做沒事人一樣,看著盤子裏的牛排,盤算著怎麽動手切它們。
鄭菁解釋說:“牛排我們要的是全熟的,我們學不了老外吃血淋淋的牛排。小白你多吃點。網評說這家牛排特別棒,現在看上去還真是不錯。”說著,很斯文的開始切起牛排來。
盡管刀叉早早握在手裏,但是蘇小白遲遲沒動手,她就想偷偷看看他們是怎麽切牛排的。動作慢一點也沒有關係,這樣顯得自己更淑女一點。何況自己本來就很淑女,要不是剛才把水杯打翻了,今天的晚餐一定是非常完美的。她心裏美極了,總算沒被他們發現,自己偷偷把刀和叉換了左右手。
鄭重說:“鄭菁,難道你不知道我最愛吃三分熟的?那種肉的中心是血紅色的。你知道那種牛排多嫩嗎?有著潤滑柔澤絲綢般的口感,真是棒極了。這種全熟的,吃著什麽勁。我不吃。”然後喊服務生再重烤一份三成熟的牛排。
鄭菁狠狠的看著鄭重:“哥,你能將就一下嗎?在兩個美少女麵前,你就放下身段,和我們吃一樣的不行嗎?那種三成熟的我不是沒見過,看著紅乎乎的嚇人,你別把我和蘇小白給嚇跑了。”
鄭重依然對服務生強調,隻要三成熟的牛排。服務生點頭答應過後去後廚交待去了。鄭菁依然對鄭重不依不饒,想不到蘇小白發話了:“我看過書上說外國人都愛吃三成熟的牛排。鄭菁,我們要不要也試試?”
鄭菁說:“你能行?我可接受不了。那行吧,哥,你讓服務生再來一份三成熟的。我看你們倆真像是一夥的,合起來對付我一個。我一想到肉是紅色的,我就不能下咽。你們真是,天生的一對。讓我好生羨慕。一會兒你們吃的時候,我就蒙上雙眼。”
蘇小白其實是想站在大老板這邊,不是為了討好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插上這麽一句話。她隻是喜歡美食,覺得老外能吃的三分熟,她應該也沒有問題,何況鄭重可以,那她也一樣可以。沒什麽大不了的。
鄭菁卻提醒她:“你吃過三成熟的牛排?那好吧,你陪我哥,我沒有意見。我哥在澳洲待過好幾年,胃早就洋化了。其實剛才點餐的時候,我考慮過給他點三成熟的,但是一想,當著你的麵,我覺得我還是要培養我哥的中國胃。好吧好吧,原來你們是一路的,我才是外人。小白,你行,佩服。”
蘇小白堅持把盤子裏全熟的牛排吃完,她沒有學鄭重把盤子推到一邊,她覺得把它吃掉才對得起它,也對得起過一會兒付掉的餐費。但是她真是高估自己了,當服務生把兩份三成熟的牛排端到她和鄭重麵前的時候,鄭重完全吃得下去,蘇小白覺得自己的胃跟堵了一樣,吃不下去了,尤其切開的時候,看著淌出來的血水,她簡直就要嘔吐了。堅持著堅持著,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鼓著腮幫子去找衛生間。
看著她的背影,鄭菁明白怎麽回事了,埋怨鄭重:“哥,你想想,咱們中國人有幾個能和你一樣吃這麽流著血水的牛肉?全熟的你又不是不能吃。你吃趙媽做的飯也有二十多年了吧,你要求她給你做三成熟的了?今天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看吧,蘇小白反胃去了,我現在胃也開始鬧騰了。”
鄭重故意把切開的紅色的牛肉以最明顯的角度讓鄭菁看到,鄭菁看了一眼不在乎:“你歇會兒吧,你當我是蘇小白呢?沒見過大世麵,我沒吃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走路?上次部門同事過……”本想說同事過生日,趕緊停住,“上次和同事們一起吃飯,有一個女生非要嚐嚐三分熟的。當時她吃不下去了,我雖然沒吃,但是我看著也沒關係。”
鄭菁的一番話剛說完,蘇小白回來了,她看著鄭重在吃那份肉紅紅的牛排,然後看向自己的盤子,已經切開一片,但是還連在一起沒有切掉的紅色肉片,就像一副殘局。她拿起刀叉,向那塊肉下手。對麵的鄭重和身邊的鄭菁都愣了一下,但是看著蘇小白把肉切開,閉著眼睛把它放進嘴裏去。鄭菁開口了:“小白,你不用這樣。快別吃了,我再叫份玉米粒,你還想吃啥?剛才你已經吃一塊了,今天的營養可以了。不用必須非把這塊吃完。留給我哥吃,我哥這麽喜歡三分熟,就讓他一次吃兩塊。”
蘇小白說:“那不行,這塊是我點的,我就要吃掉它。從小我爸媽就告訴我不許剩飯。鄭總能吃的,我也能吃。”說完臉不紅心怦怦跳的繼續切肉。
鄭重一邊吃著一邊喝著酒,看到對麵的蘇小白把三分熟的肉全吃了,心底不禁佩服起這個小丫頭來。比鄭菁厲害,盡管他沒說。
5
其實鄭重沒有多麽想念那種三分熟。在澳洲的時候,最開始他根本吃不了三分熟的牛排,後來也是鍛煉出來的。回國以後,入鄉隨俗。趙媽做的飯菜還是挺合他的胃口的。趙媽是中國人,做的自然是純正的中國菜。並且趙媽從來不吃偏生的肉類,三文魚她都不吃,所以她也不做。
鄭重從小都是趙媽給帶大的,盡管在澳洲待過幾年,也嚐過不少國外的美食,就連三文魚也是在澳洲愛上的。但是趙媽從來不做,他也就不強求。趙媽的飲食觀念就是一切以熟透為準,尤其肉要熟透,以防裏麵有各種細菌。
這個晚上的西餐,鄭重純粹是故意的,他絕不是耍酷,他隻是想告訴對麵坐著的女孩,他像狼一樣,吃的東西和正常男人都不一樣,他想嚇退她。另外也是想提醒她,要想和他鄭重相處,就要吃和他一樣的食物。而他哪裏知道,生性如水的蘇小白竟然敢和他杠起來。陪他一起吃相同的食物,就連鄭菁也有點對蘇小白刮目相看了。回去的路上,自然是鄭重自己開車,鄭菁開車送蘇小白,她當然願意讓鄭重送小白,可是她現在發現鄭重不聽她吆喝。她也不想讓蘇小白難堪,索性怎麽來的再怎麽回去。
鄭菁一邊開車一邊說:“小白,我真沒想到你這麽牛。我是無論如何吃不了那種牛肉。你是怎麽做到的?我明明看到你惡心要吐了,跑去找衛生間,怎麽回來就能堅定的把它吃完呢?”
蘇小白說:“不是,我就是覺得從小受父母的傳統教育吧,飯碗裏不許剩飯菜,爸媽做的飯菜還有外婆奶奶做的飯菜就是再難吃,也要把它吃完。剛才明明是我學著鄭總又點了一份,我哪知道會那麽紅,紅到有血水流出來。艾瑪,胃裏這個鬧騰,又不舒服了。”
鄭菁說:“那你就休息一會兒。你這是何苦,不能吃就不吃嘛。點了也可以扔掉,何苦和自己的胃過不去。”
蘇小白拿出一塊糖剝完遞給鄭菁,又放到自己嘴裏一顆,這才說:“還是甜甜的味道好。我看我一個月不用吃肉了。從此隻要我一聽到肉可能就會看到紅乎乎的肉在眼前晃。真是眼暈。我以前暈針,現在暈肉。這下我可減肥了。”
鄭菁說:“你可別減,你這麽瘦這麽好看,再減就太瘦了,把福氣都減沒了。女孩子太瘦沒有肉感可不好看,沒福相。你現在最有福相了。一看你就是旺夫。真的,我會相麵。”
蘇小白說:“我有那麽好嗎?我總覺得我胖乎乎的可難看了。你看你的尖下頜多好看,羨慕死我了。不行,我要減肥。我要減成你這樣的瓜子臉。”
鄭菁嚴肅地說:“你真的不能減肥,女孩子一減肥就容易內分泌失調,然後就貧血,人一貧血臉色就不好看,嘴唇顏色也不好。到那個時候,你需要別人為你輸血,你想想多可怕。”
蘇小白一下子被鄭菁給嚇到了:“那好吧,那我不減肥了。”
把蘇小白送回家,鄭菁驅車回了老宅,哥哥鄭重正坐在那裏喝茶。趙媽見鄭菁回來了,趕緊準備新鮮水果端到她麵前。趙菁沒有時間和趙媽客套,直接質問鄭重:“你太狠了吧哥?有你這麽照顧女孩子情緒的嗎?你明知道我看到血腥的東西吃不下飯,我今天能堅持把盤裏的東西吃完,真是奇跡。蘇小白都要吐了,在車上還有點不舒服,一顆糖治愈了她。你這是要把身邊女孩趕盡殺絕啊?就不能友好點嗎?顯擺你是澳洲富貴胃嗎?”
鄭重端起茶杯,輕輕抿一口:“火氣這麽大?來,肉吃膩了容易上火,喝點茶解解膩。”
鄭菁賭氣坐下來,狠狠的看著鄭重:“哥,你到底要怎麽樣?到底哪個姑娘合你的胃口?人家蘇小白挺好的,你妹我耗盡力氣,查她的祖宗十八代,相信她是根正苗紅的好少年,我說服你把她所在公司都給收購了,就是為了讓你們多接近。不就吃個飯嗎,你看看,就不能溫柔對待女孩子?再這樣,我真不管你了。”
鄭重說:“你啊,就是太用心,太執著。文墨他喜歡你這種執著?我覺得你這應該是固執,固執和執著是兩回事。我跟你說多少遍了,你都不聽。我也沒有辦法。我挺配合你的啊,陪你們吃晚餐。你當誰邀請我,我都陪她吃晚餐呢?你是我妹妹,我當然聽你的。晚餐又吃錯了?我挑我愛吃的,怎麽能錯呢。我沒錯。”
鄭菁說:“你就是顯擺你有個澳洲胃。你就想讓全世界知道你去澳洲留過學,在那裏生活過,我們都是土包子。但是話又說回來,我對蘇小白的表現非常滿意,你吃的牛排惡心到我們了,可是她還是吃了,我給她點一百個讚。我也給你點讚。”然後她的大拇指先是朝上豎著,接著快速朝下比劃。
鄭重站起來:“你是特意跑來嘲笑我的?個人飲食習慣,別說我不想找對象,就算找,我把我的所有缺點暴露給她,這也沒錯。看得上我,就來,看不上我,就走開。”
鄭菁說:“你牛,你永遠都這麽有個性。你總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配得上你,也沒人管得了你。我想爸媽了,他們要是還在,用得著我這個妹妹費心嗎?”
鄭重說:“爸媽在也會尊重我的選擇。你和我之間應該換個話題了,總糾結這個話題,沒啥意思。”
鄭菁感覺自己碰到了硬石頭,苦口婆心一點用沒有,抬腿就要走。剛走到門口,趙媽過來了:“菁姑娘別走了,蛋黃雞翅都預備好了,吃了夜宵再走。”
看趙媽留妹妹,鄭重說:“她都吃飽了,看著我吃飯她都沒有胃口。”
鄭菁掉頭看了一眼鄭重:“哥。你!你還是我親哥嗎。趙媽給我做我最愛吃的蛋黃雞翅,你當我真的就這麽走了?”
坐回沙發上的鄭菁,看著鄭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兩個人的晚餐盡管已經在外麵解決了,但是趙媽貼心,熬了粥,還做了鄭菁最愛吃的蛋黃雞翅,顏色油綠新鮮的蔬菜,看上去很有食欲,她沒有理由不留下來。三個人默默的吃飯。鄭菁真心覺得自己有點累了,自己長這麽大,沒誰催自己,就想把自己嫁掉想結婚了。可是哥哥這是隨了誰呢?
鄭菁終於又開口了:“哥,明天我要辭職。”
鄭重說:“辭職結婚?同意。”
鄭菁氣:“哥!你一點不挽留我嗎?”
鄭重:“你要走,我怎麽留?”
鄭菁氣的直跺腳:“你一點不像親哥。我看你不是抱來的,我就是抱來的。到底是你不姓鄭還是我不姓鄭?你就一點不考慮爸媽不在了,咱家就你一個男的,你就不想結婚生子,續鄭家的戶口本?”
鄭重慢條斯理地說:“結婚真有你說的那麽好嗎?你看老外,40多才生娃。我也沒說不給鄭家生後代,你看看你,你再這樣下去,就越來越像個媽了。你這還沒結婚沒生娃,照這樣下去,小心文墨嫌棄你。我建議你,把心收一收,好好工作,有比結婚更有意思的追求。你何必非要回家當什麽全職太太。女孩子一生也要有事業有追求才對。”
鄭菁不願意了:“我不管,我就是對。反正就這樣吧,我也看出來了,你是鐵了心不結婚是吧?那我陪你。”忽然想起什麽,“文墨沒有勸你嗎?”
鄭重說:“誰能勸得了我?想啥呢?親妹都勸不動我,妹夫就能勸得動?”
鄭菁:“行了,你也別說他是妹夫了,你不婚我也隻好不婚了。等我變成老太太,我就怨你恨你。我就不信你不內疚,你餘生的日子就好過。寧破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你想想,我和文墨都是要結婚的人了,生生的被你給拆散了。”
真是沒轍了,得用什麽辦法才能說服這個不婚哥呢?這哥是受啥刺激了呢?不至於因為初戀去世,他就不婚了吧?都過去十年了,肯定不會和初戀有關。鄭菁琢磨著哥哥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如此抵觸戀愛和結婚。
6
文墨被鄭重拉去打高爾夫球,知道男朋友又要和親哥一起去健身,鄭菁本來不想提醒文墨去說服哥哥,因為鄭重提醒過她,小心變得嘮叨起來不可收拾。鄭菁有所收斂,隻是在文墨向她匯報完下午的行程,準備出發的時候,鄭菁才歎了口氣:“文墨,我們還是分手吧。我改變不了別人,我隻能改變我自己。我不打算耽誤你了,我以後就做個自由自在的單身貴族。不想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文墨一把摟過鄭菁,在她耳邊說:“你說啥呢?之前我求婚的時候,我們的山盟海誓就這麽經不起考驗?放心,等我好消息。以後不許胡說八道,聽見沒?”
鄭菁心裏放鬆了,可是她根本不相信文墨能說服他那麽倔強的哥哥。
兩個男人在一起,所聊話題無非都是新聞、財經之類的。兩個人在草坪上什麽也沒說,隻是揮著球杆打球,揀球童跑來跑去為兩人服務。遠看這畫麵極溫馨,而鄭重拉文墨來打球,其實他未必隻是打球這麽簡單:“文墨,鄭菁總跟我耍小脾氣說要辭職回家。”
文墨說:“她是說過,她不喜歡職場,她願意回歸家庭。”
鄭重說:“她真的是願意回歸家庭嗎?聽她部門的員工說,她對工作這方麵可不是像我們想的這樣,她的工作態度像個女鐵人。真以為她說的回歸家庭,結婚,隻為了過餘生?不是,鄭菁對工作態度很認真的。她隻是想讓我找女朋友、結婚,為鄭家傳宗接代。所以她以我不聽她的為由要鬧著辭職。你說我是順從她好呢,還是不順從她好呢?”
文墨說:“哥,鄭菁確實有結婚以後做全職太太的想法,她說的要辭職不是假的。她工作態度認真,這也是不用懷疑的。自己家的公司,她能不認真嗎?”
鄭重說:“她是女孩子,又這麽年輕,又是一個結婚狂,她完全可以不認真工作,想回家就回了。把這攤子扔給我這個大哥不就OK了。”
文墨說:“所以說嘛,鄭菁是你的好妹妹,不要傷了妹妹的心。恕我多言,哥你做不婚族,真的很傷鄭菁的心。她是一個傳統的姑娘,對於祖上的規矩她百分百不能違規操作。你不戀愛結婚,我看她真的能做到獨身一輩子。我看出來了,她一直鬧著要和我分手,是我在這裏死纏著她不放。她現在過的日子那真的是內心崩潰很難過的。”看鄭重雖然眼睛盯著球杆,偶爾看看遠方,實則他在仔細傾聽,於是繼續說,“哥,你說,那我聽她的話,和她分手嗎?”
鄭重認真地看著文墨:“虧你問得出口,這種事你問你女朋友的哥哥?你說,我把妹妹嫁給你,我能不能放心?”
文墨急了:“所以說嘛,哥,我不答應她啊,我怎麽可能放棄。我們這三年是怎麽過來的?我內心得足夠強大,我才能一天天的堅持到現在。並堅信我的內心越來越強大。別人的風言風語對於我來說就是微風小雨,淋不濕我,隻能算是給我的生活加點調料。我對鄭菁是堅定認真的,不是別人三句兩句就能否定得了的。可是,哥你也知道,鄭菁的脾氣,你不結婚,她也不會結的,你讓我咋辦?”
鄭重抬起球杆,球向拋物線一樣向遠處飛去。球童飛快的跟著往遠處跑去。鄭重手裏把玩著球杆:“如果你是認真的,我希望你以後的日子要加倍對鄭菁好。如果你想一輩子都對她好,你就做好娶她回家的準備。”
文墨看著鄭重:“哥,你想通了?”
鄭重說:“想做我的女朋友難度太大。我從18歲開始就不再過生日,我21歲大學時代也戀愛過,就因為我不過生日,我也不給對方過生日,並且我說過一輩子都不過生日,並且結婚以後也不給她的家人過生日。所以,就沒有以後了。再後來我也戀愛過兩三次,都以失敗告終。她們都覺得我是瘋子,神經質。抹不去初戀的陰影。其實我覺得不是抹不去,我也不是祭奠她。我就是不想在生日這天慶祝,有什麽可慶祝的?我們本來就是在這一天哭著來到這個世界,你說,有什麽可慶祝的?”
文墨說:“其實不過生日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太糾結這個,所有人的生活都不能過,對方確實容易產生誤會。她會以為你精神上是不是受刺激了?”
鄭重把球杆一丟,文墨順勢快速抓到自己手裏。鄭重把手套也摘下來,扔給身邊的球童:“我受刺激了?沒有。我是有底線的,這不是什麽大事,沒有啥不能做到的。鄭菁那邊你告訴她,我戀不戀愛,不用她再操心。她想辭職想結婚,我隨她便,不要總說哥不結她就不能結。這麽老掉牙的借口不要再提了。我聽著都替她覺得累的慌。”
文墨原話匯報給鄭菁,鄭菁氣的牙根癢:“這還是我親哥嗎?他就這麽對付我?看我怎麽治他。”說完,看看文墨,“你也看見了,我哥就這樣。要不你就離開我吧,你要不離開我,就得配合我整治他。我就不信,送到眼前的美少女他都不心動。”
看鄭菁生氣,文墨安慰她:“鄭菁,我知道你原則性強,鄭重不結婚,你就不結婚,我會一直陪你。結不結婚不重要啊。”
鄭菁急了:“當然重要。你見誰隻戀愛不結婚?我一定會讓鄭重死心踏地的愛上一個姑娘,並願意心甘情願的去娶她。”
企劃部趙經理收到鄭菁的郵件,意思是鄭重說了,公司員工每人都要種一棵樹,這已經是公司的老傳統了,新員工入職以後,要組織大家去京東鄭家窪種上一棵樹,今年時間就定在周末。仍然由鄭重帶頭,這次鄭菁也會去。讓趙經理把部門新上來的員工名單提供一下,她這邊好定車。於是,周末這天,財務部、企劃部、人事部、治安部幾個部門新上任的職員統一坐車去鄭家窪。
鄭家窪原來不叫鄭家窪,其實就是一大片空地,當初野草叢生。京北如今蓋了很多房子,這片空地本來被很多公司惦記上了,視這裏為一塊肥肉,並且他們準備買了這塊地去蓋房。而鄭重的觀念裏,房子不是用來炒的,房子是用來住的。他特別希望能夠把城市農村化,種更多的樹,建更多的草坪,這才是鄭重追求的。
這一大片空地被鄭重拍下,公司員工都以為他要在這裏蓋房賣地,賺上一大筆錢。想不到他把這一大片空地規劃了一下,分了幾塊出來。隻要公司有新人進來,都來這裏種上一棵樹。並在樹上掛上自己的名牌,每到周末有時間,自己種的樹就由本人去澆水灌溉,當然可以帶上家人一起為它鬆土、澆水。直到每年中秋,公司都會在這裏組織一次大型篝火晚會,比賽看誰種的樹長的最快,然後憑這個給年終獎金。
這個季節植樹正好,很多樹其實也剛剛萌芽,如果現在種樹,正好讓它們比著成長。這不是蘇小白第一次植樹,小的時候學校組織過植樹,再大一點,上初中高中大學以後,似乎都沒有植樹的機會,一直都在死讀書。家裏住在一樓,倒是有一個小院子,可是蘇小白從來沒有擺弄過花草和樹木。眼下,公司組織新人植樹,蘇小白情緒高漲的走在這片草地上。有野菜小花已經鑽出地麵,蘇小白有力氣,挖坑、提水、種樹、培土,挺像回事的。
遠處,鄭菁在看望自己那兩棵梧桐樹,樹長的很高了,比她還高,她給兩棵樹澆完水以後,還站在它們中間和它們合影。
有的人已經種好樹,聚到稍遠一點的空地上休息,喝水、吃水果。蘇小白非常認真的在給自己那棵樹培土的時候,如此親近泥土,讓她很開心,甚至淘氣的站在樹下使勁用腳跺著、踩著,想不到一不小心坐了一個屁股墩。尷尬的坐在地上,正要起來,鄭重走了過來,伸出手給她。她看了看鄭重,不想伸手,但還是伸了過去。鄭重把她拉起來:“種樹就有個種樹的樣子,你當這是幼兒園呢?蹦蹦跳跳的。別把我的樹苗給我踩歪踩倒了。”鄭重無比心疼的看著這棵小樹苗。
仿佛他拉起來的不是蘇小白,而是一棵歪倒的樹苗。
7
遠處對著自己的梧桐樹臭美自拍的鄭菁,偷偷的看向這邊,心底樂開了花,恨不得全公司所有的人現在都消失,希望他們立刻全部都能夠秒回自己的家,不要在這裏打擾這兩個人。她希望這個世界上,不,這個荒郊野外,隻有鄭重和蘇小白。之前她對蘇小白說過,說鄭重現在就算是有兩個妹妹了,讓蘇小白充分發揮妹妹的作用。妹妹呢,就是要向哥哥撒嬌,還說最會撒嬌的人命最好。在家裏也一樣,會撒嬌的孩子才有糖果吃。
她顧不得猜測這個蘇小白是不是故意摔倒的,反正鄭重恰巧在她身邊,自己的哥哥果真不是冷血,還知道伸手拉小白一把。隻是他的嘴巴還是不饒人。
她哪裏知道,鄭重是心疼他那棵樹苗,他把蘇小白拉起來以後,就開始教她怎麽種樹,並且告訴她用不著使勁把樹下的土踩的太實。別說鄭菁了,鄭重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小丫頭因為他教育她如何種樹,竟然導致她反駁他:“鄭總,雖然我小時候種過樹,忘記了過程。雖然我長大以後沒有種過樹,那我也是見過我爸媽種樹的。他們就是在樹下把樹根上蓋的土踩實。他們種菜苗的時候也是把根部的土踩實,不踩實,那它們很容易就倒下的。這是楊樹,有這麽脆弱嗎,我還踩幾腳踩實了就把它給害了?它可沒有你想的這麽嬌氣。它和我一樣。”
鄭重低估了她,想不到她倒敢教育他:“那你說說看,它和你一樣,怎麽一樣?”
蘇小白說:“堅強勇敢,風雨都不怕。有陽光有雨露就能成長得特別好。我想過不了多久,這棵樹就能長挺高了。”
鄭重看了看蘇小白:“你首先得把它養活再說,養活了才能長高長大。以後沒事就過來看看,澆澆水。你的年終獎全指望著它了。如果你把它養死養殘了,年終獎就泡湯了。要是它能長的高高的,你就有餘錢回家過年去了。”
蘇小白掉頭看看這兩棵楊樹,還沒有她高,它們現在看上去瘦小又無助。但是她仿佛看到它的枝杈馬上就要長出寬大的葉片,她相信它們以後一定會長得特別高大特別茂盛。她對它們有足夠的信心,可是她心底又有一個念頭跳出來:“老板,你的年終獎就憑我們種的樹給?這要是誰深更半夜誰把樹給砍了,那我們不是跟著倒黴了?”
鄭重說:“那你說咋辦?你來這裏做護林員看著你的樹?”
蘇小白說:“不是不可以。那你得在這片空地上建個房子,我得有住的地方,再養條狗,不然我一個人害怕。要是在這裏建個遊池就好了,雖然我不會遊泳,再弄一個沙灘。那簡直就是度假盛地。”
這話後來她也講給了鄭菁聽,她甚至對鄭菁說,這麽一大片地,沒有個護林員看守,不養隻狗。年終獎太容易泡湯了。她甚至對鄭菁說,她都不敢奢望年終獎了,她覺得鄭家給員工的年終獎其實就是一個口頭安慰獎。很容易像枯草,黃了。
然而不出幾天,鄭菁就對蘇小白說:“真是神奇了,你對那片空地上的幾棵樹真是做了大貢獻。這麽多員工沒有一個人提出來把那塊地圈上,找一個護林員,養一條狗。你對我哥的建議,他竟然采納了。我哥最近找人把那塊地圈上了,特別聘請了一個退伍軍人,當然,這個軍人也是退休了的。養了兩條大狼狗。”
蘇小白說:“真這麽好?”
鄭菁說:“真這麽好,你的楊樹不用擔心被別人砍掉了。我的梧桐長勢也那麽好。看著它們我好有成就感。謝謝你小白,謝謝你給我哥的提議。我想以前我哥之所以沒有把這片地圈上,可能是他隻想把它當一片自然生成的野地處理,隨便照顧一下。現在他要把空下來的那片地全種上樹。新老員工一起動手,讓我們做護林工人吧。”
蘇小白試探地說:“鄭總沒說別的?”
鄭菁疑惑地看著她:“別的?還有什麽別的?沒有啊,你還和他說什麽了?看來,你這個新來的妹妹已經引起鄭總的高度重視。我以前提議過,擔心被別人砍伐,他怎麽就沒安排專人看守?你還希望他還說什麽?快說,我聽聽。”鄭菁急了。
蘇小白說:“沒有就好,我就信口開河隨便一說。泳池、沙灘,怎麽可能造得出來。”
鄭菁說:“你想遊泳了?那還不好說,建什麽沙灘泳池啊,我們家老宅就有遊泳池,挺大的呢,夠你在裏麵撲騰的了。周末我帶你去。”
蘇小白直搖頭:“我可不去,我又不會遊泳。我是旱鴨子。”
鄭菁得知蘇小白的提議得到鄭重的重視,但是他沒有繼續為她的想法打造泳池和沙灘,那是因為他們關係還不到位。她似乎看到了不久的將來,在這片空地上,除了種樹,還有一個大大的遊泳池和人工沙灘。在她的眼裏,鄭重能注意到蘇小白,這讓她甚為欣慰。要知道,以前也有過員工提議找個護林員,養幾條狗。鄭重聽了也當沒聽到。如今蘇小白的提議很快得到實施,蘇小白還沒啥反應呢,鄭菁心底已經樂開了花。
然而,公司新的製度很快就來了,自從有了護林員以後,公司額外還要每天配備一名員工和護林員一起看護這裏,除草澆水,這一切都不再算做業餘的。據員工反應,很多員工去看園林的時候,都很難在這裏遇到鄭總,而蘇小白值班這天,鄭重每次都會在園林出現。
做一名園林工人?蘇小白可從來沒有想過。怎麽說自己也是本科出生,在父母眼裏一直是嬌生慣養的,做不成金領也得做個白領吧?她一個人離開南京闖**京北市,父母原則上是不同意的。雖然說他們願意女兒留在京北,可是實際上蘇小白從表姐那裏知道老媽更願意讓自己飛得更高更遠,恨不得讓她飛到新加坡去。雖然她嘴上不說。隻有老爸更願意她在他身邊。
所以,蘇小白覺得自己跑到荒郊野外做護林員,這要是讓爸媽知道了,他們肯定不高興。那就在微信朋友圈屏蔽他們。沒有辦法,蘇小白太喜歡城市以外的新鮮空氣了。尤其樹木多的地方,讓她一步進入有氧大吧。所以,每次去做護林員,蘇小白都恨不得是蹦蹦跳跳的衝向目的地,比在寫字樓裏舒服多了。在這裏可以穿運動鞋,運動裝,頭發紮成馬尾,可以不化妝。天啦嚕,不穿高跟鞋,這在蘇小白的眼裏,簡直是要美上天了。蘇小白一邊給樹澆水一邊拔草一邊就在想,什麽時候要和鄭菁提議一下,以後公司要改革了,凡是穿高跟鞋上班的一律開除、扣工資、扣年終獎。
一想到年終獎全指望著她自己種的這兩棵樹了,蘇小白就希望自己能把這兩棵樹照顧好。這可是神樹,是她的保護神。年終獎會給多少呢?拿著年終獎給爸媽買他們最喜歡的吃的喝的和穿的,那他們一定非常高興。於是,一邊拔著小草的蘇小白一想到這裏就開心到笑出聲了,禁不住哼起了歌兒。
當兩隻穿著運動鞋的大腳站在她正在拔的小草麵前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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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白順著鞋往上看,直把脖子仰疼了,才看到站在麵前是高大帥氣的鄭重。他怎麽來了?蘇小白嗑嗑巴巴地問:“鄭總,你怎麽來了?”一想到他剛才可能聽到自己哼的跑了調的歌兒,心裏就萬般的窘。其實一個人在最放鬆的時候,最怕被不熟悉的人看到。比如說早晨一睜開惺忪的睡眼,或許眼角還掛著眼屎,頭發亂的像雞窩,有可能還有口氣的味道。這一切,誰會願意讓外人看到呢?
還好,自己隻是哼了段不成調的小曲,這要是讓這個男人看到她不雅的其它幾項,那得多難堪。鄭重指了指她剛拔下來的小草說:“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蘇小白看了看手裏的小草,搖搖頭:“不知道。不就是小草嗎,拔掉了免得影響我這棵樹成長。”
鄭重說:“這是一棵草莓。”
蘇小白大驚失色:“啊?這是草莓?這野外哪裏來的草莓?”
鄭重說:“園林工人之前撒的種子,這不是剛長出來嗎,我打算在這些樹下麵收獲點草莓還有生菜、小白菜、油菜。難道你沒看到別的樹下麵有生菜和小白菜嗎?”
蘇小白這才仔細看了別人的樹,下麵確實長著很小的菜葉,看不出來是小白菜還是小生菜。再看看自己手裏拔掉的草莓苗,甚是心疼。趕緊挖坑,想把它重新栽回去。
鄭重繼續挖苦蘇小白:“真是五穀不分。草和蔬菜、水果都分不清。”
蘇小白聽這話不好聽,立刻說:“鄭總,你話說錯了。我五穀還是能分得出來的,再說草莓又不是糧食,你不能說我五穀不分。”
鄭重說:“你的意思是我說錯了?本來好好的草莓,你給拔了,就是犯了錯誤,還死不承認。”
蘇小白說:“我這不是在補救嗎?我要是不想承認錯誤,我直接把它扔了就是了。隻是我真不明白,鄭總,你要是真的為了收草莓,種了很多草莓,我也不說啥。您現在看看,是不是我這裏隻有這一棵草莓?這麽大的園子,您就種了一棵草莓?”蘇小白感覺自己上當了。
鄭重其實已經忍不住了,但還是緊繃著臉:“這說明啥?之前你是沒用大腦分析我說的話,根本沒從當前的錯誤上醒悟過來。你活該容易被別人騙。”看著蘇小白老老實實把那棵形似草莓的苗,挖坑重新栽種上,鄭重完全忍俊不禁。
蘇小白看著那棵搭拉著頭的形似草莓的苗,問:“那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草莓?”蘇小白認真的態度來了。
鄭重說:“當然是草莓,好好種著,澆水、施肥,等著過一段說不準真能長出幾顆草莓來。”
蘇小白不悅:“就這麽一棵草莓,你忽悠著我把它重新栽上了。就算我栽上了它,也說不定明天哪個員工過來把它當草給鋤了。不行,我得給它寫個卡片,標注上:此為草莓,栽種者蘇小白。”
鄭重終於微笑了:“什麽叫我忽悠你?不過這倒是個好主意。你好好伺候它,給它一個名字吧。叫什麽草莓呢?免得別人把它給拔了。”
蘇小白傻傻地看著鄭重:“給草莓一個名字?什麽名字?”
鄭重想了想說:“就叫小白蘇草莓。這名字真好聽,就這麽定了吧。不過我真擔心你,你看它現在可憐巴巴的,能活嗎?你還不去弄點水澆澆它?”
蘇小白看著蔫了的草莓,一聽說給它澆水,趕緊去接水。看著蘇小白這麽聽話的去弄水,鄭重仔細看著她的背影,莫名的心底有點暖。然而,看著看著,初戀吳藪仿佛在前邊跑了起來。
拎了一小桶水回來的蘇小白,把水放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一副累的夠嗆的模樣。她誇張的甩著雙手,並沒有注意到鄭重沒有了之前的笑模樣:“我要讓小樹和草莓都喝個夠。”
於是開始給草莓澆水。澆完又給樹澆水。那幾棵被拔掉的草此時在太陽的爆曬下已經蔫蔫的趴在地上,馬上就要被抽幹了水份,變成幹草的模樣了。而此時的蘇小白,因為搶救了一棵草莓而慶幸。她完全忽略了鄭重此時的沉重。
蘇小白說:“我要經常過來光顧它才行,它這麽小,要經常給它澆水,不然它會渴死的。”
鄭重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為什麽走了,蘇小白完全摸不著頭腦,剛才還積極的給她的草莓命名,眨眼工夫說走掉就走掉了。難道他不能再和她探討一下草莓的前世今生嗎?
算了,蘇小白的思維趕緊對自己的內心喊停:“停停停。人家是總,咱是什麽?不過是一個打工仔而已。寫字樓的工作和在這裏植樹的工作,其實都是一樣的,什麽白領和灰領?還不都是給人家打工的領兒?”
尤其一想到秦雙雙和鄭重的合影,蘇小白就更不能再想別的了。想啥想,怪累的。老總的心思咱小員工不懂。看著鄭重的背影,蘇小白撇了一下嘴,心想一點禮貌都不懂,說走都不言語一聲。算了,不想了,默默的拔草。當她拔到鄭菁那棵梧桐樹下的時候,發現她的樹下長了一棵類似於草莓的苗,她不確定是草莓還是草,猶豫著要不要拔掉它。
“拔呀,猶豫啥?這是草,不是草莓。少了一個字呢。快拔,拔完了獎勵你冰激淋。”鄭重的聲音。
蘇小白沒聽他的,沒拔,抬頭看著鄭重,他的手裏舉著兩盒冰激淋。在這邊炎熱的天氣裏,看到水看到冷的東西,蘇小白隻想扔下手裏的一切,去品味冰爽的感覺:“算了,我不想拔了。再留它幾天吧,萬一哪天看它長著長著長成草莓的樣子也說不定。”說完拍拍自己手上的灰,從鄭重手裏拿過冰激淋。
鄭重本來是不想給她的:“你倒是去洗洗手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蘇小白已經把冰激淋拿到自己手裏,撕開蓋,用木勺盛著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陶醉:“盛夏裏的這碗冰,真是讓我神情氣爽。”
鄭重一邊吃著冷飲一邊問蘇小白:“蘇小白,你是喜歡寫字樓的工作,還是喜歡在這裏工作?”
蘇小白說:“寫字樓的工作好,體麵,但是我不喜歡穿高跟鞋。鄭總,以後公司員工上班不穿高跟鞋行嗎?這裏嘛,就是有點曬,但是這裏最放鬆。幹活隨便穿衣服也不用職業裝,鞋子穿平底的最放鬆。還是這裏更好吧。”
鄭重說:“真的是這裏好嗎?那你天天來這裏上班,怎麽樣?”
蘇小白直搖頭:“那不行,如果讓我天天幹這種粗活,我肯定嫁不出去了。”
鄭重說:“你來吧,這個莊園都歸你管。我給你加薪。你可以種一大片草莓,想種花種草都可以。”
蘇小白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幹,我偶爾來一次還行。雖然穿高跟鞋很累,但是寫字樓可以穿漂亮裙子。在這裏幹活不能穿裙子,不好玩。”
鄭重說:“想坐在辦公室裏,就不要計較高跟鞋有多累,美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想美可以,就來這裏種樹拔草。工資我給你翻倍。”
蘇小白堅決不願意,所以她寧肯穿著高跟鞋回寫字樓。但是她說她可以經常來這裏給樹澆水,給草莓澆水。但是蘇小白答應了鄭重,第二天依然來這裏鋤草。累的腰酸背痛的蘇小白回到家裏,讓秦雙雙刮目相看:“小白,真沒想到實創集團這麽使喚員工。回頭我讓鄭重別這麽使喚你。好歹你也是我的閨密,讓他好好罩著你。”
聽秦雙雙這一番話,讓蘇小白心裏各種滋味,心想難道秦雙雙真的和他是男女朋友關係了?也確實,他們有過合影,自己和鄭重在一個公司那都沒有機會合影啊。能和這個大帥哥合影的女孩子那應該就是他女朋友了。
她隻是不太相信,畢竟也沒聽說秦雙雙和鄭重約會,沒準兩個人的照片是她P的也說不定?一想到這裏,蘇小白內心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莫名其妙的特別開心。可是,開心什麽呢?為什麽開心呢?如果他們之間沒有戀愛,自己開心個什麽勁?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
蘇小白有點迷糊,有點看不清自己。下午鄭重手裏舉著兩個冰激淋的樣子真的很帥。當然,也許是自己覺得那個冰激淋更有吸引力,所以才覺得鄭重的姿勢很帥,否則還能說明什麽呢?一向覺得門當戶對是正確的,不管戀愛還是友情,都要門當戶對。那麽既然自己這麽認定,何必還自尋煩惱。也不必管秦雙雙和鄭重的照片是真正的還是P的了,跟她也沒啥關係。
蘇小白額前一綹劉海遮住眼睛,鄭重把右手的冰激淋放到左手裏,用右手把那綹頭發給她掖在耳後。蘇小白一陣臉紅心跳。
在蘇小白的眼裏,秦雙雙總是在憧憬著自己將來嫁入豪門的日子,這一切對於蘇小白來說,不去想,這一生一世嫁入豪門都是和自己沒有關係的。而鄭重這一次給了她最親密的接觸,那綹掖在耳後的頭發,似乎又要淘氣的跳到前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