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郊外回家沒有公交車,鄭重遠遠的看著蘇小白該收工了,就等在車旁。蘇小白走過他身邊,和他打了聲招呼:“鄭總您還不走嗎?”
鄭重指了指車:“上車,我順路。”
蘇小白搖了搖頭:“我還是打個車回去吧。”
鄭重仔細看著蘇小白:“你是有錢人嗎?從這裏打車到你住的地方得200塊不止吧?”
蘇小白低著頭心想,我又沒打過,我哪知道。就算打輛順風車也是好的,會便宜很多吧。可是看看附近,荒郊野外的,除了荒草和樹木,這裏不僅沒有公交車,估計打車也要等很久。誰會跑這麽遠來和她順風呢?
一想到打順風車無望隻有打出租車之類的,一想到要花掉200多人民幣就心顫。可是總不能走回去吧?蘇小白的小腦瓜裏翻來覆去的亂七八糟的想著,終於發出一句:“那別的員工來護園、幹活,也是你順路帶他們回去?”
鄭重有點嫌煩:“你管的太多。你要不要順路?不順路我就走了,你隨便打車。”說完一副立刻要走掉的樣子。
蘇小白看鄭重要走,再看看周圍的荒無人煙,急了,趕緊想都不想的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鄭重開車急馳前行,蘇小白不吭聲,看著車窗外飛速閃過的樹木,聽著搖滾。鄭重把音樂聲音調小,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開口了:“鄭菁告訴我,讓我強行認下你這個妹妹,你怎麽想?”
蘇小白說:“我不敢想,你是大老板。我是小老百姓,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哥哥。”
鄭重說:“你覺得有我這樣的哥哥會給你丟臉嗎?鄭菁可從來沒覺得有我這樣的哥哥丟臉。”
蘇小白說:“哎呀,我是不敢高攀。我和鄭菁肯定不一樣啊,她是你的親妹妹,我和你們又不是一個姓。我們隻不過剛剛認識,你是我的大老板,怎麽可能變成我哥,我倒是希望我有一個哥哥。我挺佩服你的,實創簡直是太厲害了,說把我們公司買來就給買來了。不過,你放心,在實創,我會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好的員工。不對,不是老老實實,是盡職盡責。”
鄭重說:“那要是我認下你這個妹妹呢?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蘇小白說:“不同意。”
鄭重一個急刹車,盡管係著安全帶,蘇小白的身體還是往前衝去,還好有驚無險。
鄭重說:“我是買鄭菁一個麵子,她說她想收下你這個妹妹,我是她哥,那自然我也就該把你當作妹妹了,那你既然不願意,我也就不強求了。很好。”
蘇小白的內心有一萬匹馬在奔騰,她不清楚大老板是高興呢還是生氣呢,反正她覺得車內的空間有點流通障礙。盡管車內空調開著,可是蘇小白感覺出了窒息,不知道是高興的窒息還是害怕的窒息。這要是和大老板攀成了親戚,那是不是以後可以更多次的來這裏幹活了?
蘇小白發現她離開寫字樓,更是如魚得水,在這廣闊天地下,她拔草、施肥、給樹苗捉蟲子。盡管她天生害怕蚯蚓這些麵相不太好的生物,可是她有一個大的夾子,把它們夾起來,丟進布袋子裏,然後把袋子交給護林員,他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那些蟲子是生是死她就不管了,隻要它們不再侵害這些小樹苗,她就阿彌陀佛了。
可是這一路上,她腦子裏都是那些小蟲子,不知道護林防火員怎麽處理它們了。不禁歎了口氣。鄭重聽蘇小白歎氣,問道:“怎麽了?後悔了?後悔不當我的妹妹?沒事,你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蘇小白搖了搖頭:“後啥悔後悔。我不後悔,我是在想那幾條被我捉到的蟲子,如今它們在哪裏。是不是被護林員害死了。為什麽樹上有這些蟲子?如果沒有這些蟲子,我不捉到它們,它們就不會死了。唉。”
鄭重嘴角一揚:“原來是這個。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善良的人。”
蘇小白苦著個臉:“我真是挺矛盾的。你說我不捉它們,它們就啃村苗。那我年終獎就泡湯了。要是我不管它們,它們倒是吃飽了,可是我年底就該挨餓了。為什麽這件事不能有個兩全的解決方案?你說,現在它們是不是已經死了?我一想到它們死了,我就難過,就覺得自己是個殺人的劊子手。”
鄭重搖了一下頭:“多大點兒的事啊,不要擔心,你要是不想傷害它們,我讓護林員把它們養起來。”
蘇小白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趕緊說:“不要不要。我隻是覺得自己殺害了它們,可是養它們又有什麽用呢?又不能像雞鴨那樣生蛋,又不能像牛羊那樣擠奶。算了,我現在心裏平衡多了。不要養它們,它們都是害蟲。是害蟲就得消滅掉。唉。”
看蘇小白還是歎氣,鄭重說:“你這麽擔心它們,那我一會兒就給護林員打電話,讓他把這幾條蟲子養起來,給它們樹葉吃露水喝。養肥了等你來看它們。”
蘇小白直勾勾的看著鄭重,仿佛不認識他一樣:“為什麽?為什麽要養它們?我隻是感慨一下。養大了要幹什麽?你當它們是蠶啊還可以吐絲。我也就小小感慨一下,感覺自己罪過。好了,不用管我。把它們養胖了給我看啊?想想看著都害怕。”一想到蟲子的形象,蘇小白渾身就不舒服。但是心底就是不忍傷害它們。
鄭重冷峻地表情:“我是怕你回去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影響下次來這裏幹活。那受損的還是我的樹苗們,我是關心它們才變相的稍微為你考慮這麽一點點。既然你這麽想,我也就不提醒護林員了。隨他怎麽處置它們。”
蘇小白說:“下次?下次再來我的小樹苗一定長的可高了,說不定比我還高呢。”心下,多幾次下次也無妨,這比穿著職業裝高跟鞋在寫字樓裏走來走去輕鬆多了。
回到住處的蘇小白發現秦雙雙還沒有回來。她讓鄭重把她扔在地鐵口,沒讓他送她回家。她覺得順路就應該有個順路的樣子,不能讓人家開車順到自己家裏來。這樣不好,對於單身閨房,是極私密的地方,她不想在她下車,看著樓上自己的住處卻不能邀請對方到自己家裏來。如果他是鄭菁,她相信一定會讓她上樓坐一會兒,喝個茶喝咖啡。可是鄭重不一樣,他是男的,女孩子的房間就不應該有男的出現。當然,爸爸和男朋友是可以的。
秦雙雙一向下班很晚。有的時候甚至10點11點才回到家。當秦雙雙得知蘇小白很早就到家了的時候,她對蘇小白說:“還是你好,自從去了實創,你下班的時間都比以前早了。我就奇怪了,你和我的距離差不多啊。”
蘇小白說:“今天我是被順路順回來的。我回來的早,那是因為你回來的太晚了,你的應酬多吧?我是下班就回家啊。這就是沒有男朋友的好處,用不著約會浪費時間。”心裏本來想追問一下秦雙雙和鄭重的發展,因為之前看過他們的合影,但是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秦雙雙說:“約會確實占了我晚上的業餘時間,我也沒有辦法。客戶約你能不去?又不是和男朋友約會。我倒是希望男朋友天天約會我呢。”
蘇小白沒再說什麽,畢竟鄭菁發微信視頻過來,她趕緊一邊接聽一邊向自己的臥室走去。鄭菁竟然正兒巴經地替鄭重向蘇小白求婚,蘇小白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她隻是一個灰姑娘,嫁入豪門的想法別說現實,就是做夢都不會有的。她是一個踏實的姑娘,堅決不能接受這樣的盛情。
2
在鄭重這裏,蘇小白這個女孩天真單純,不施粉黛,讓他喜歡多看上幾眼。於是,他會找很多理由讓她跟在旁邊。而對於蘇小白來說,大老板的一些要求於公來說都是合理的,拿人工資,為人做事,這是理所當然的。於是,也就任勞任怨的跟在他旁邊。
在鄭重的眼裏,新入職的職員蘇小白傻傻的,日久天長,竟然發現這傻傻的沒有心計的女孩倒也是真實可愛。打高爾夫的時候帶著她,看著她跑來跑去的為他揀著球,他由最開始的捉弄到後來的習慣,直到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鑽進他的心裏。他似乎習慣了她在他身邊跑來跑去,他開始和她約飯約咖啡,甚至在一次公司旅遊的時候發現蘇小白竟然不會遊泳,回來以後開始約這個旱鴨子遊泳,看她在水裏撲騰,他表麵笑話,心底生出憐惜。於是為蘇小白請了專業教練教她遊泳,之所以不想親自教她遊泳,是想讓她通過教練學的更標準。
所有這一切,鄭重都告訴她,是工作所需。他不允許公司員工有不會遊泳的。於是,公司掀起學遊泳的熱潮。
鄭重給蘇小白選的教練是個94年的男生,長的蠻帥,蘇小白差點要喜歡上他了。他教蘇小白遊泳,他隻在岸上教,從來不下水。他有他的道理,他說教練不能下水教學員,岸上看學員遊泳,如果溺水,岸上看的更清楚,水下看的不清楚。蘇小白怕了他手裏那根棍子,當然,那根棍子也救了她。隻要她稍微出點小問題,教練就把棍子及時的遞了過來,讓虛驚一場的蘇小白一把抓到棍子,以免掉到水底被淹死。每次因為教練伸過來的棍子而逢凶化吉,這讓蘇小白特別感激教練的棍子而不是教練。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教練的形象深深的紮進她的腦海裏。
鄭重每次一聽蘇小白提到她的教練,就會提醒她:“停停停,stop。別跟我提你的教練,我隻允許你上五節課,餘下的我來教你。我幫你糾正。別犯花癡,他不適合你,師生戀可不好。你趕緊給我退後,留給別的學員花癡去吧。一個遊泳教練不配你。配不上你。”
蘇小白撇撇嘴:“為什麽他不適合我?師生戀怎麽了?師生戀挺好的。”
鄭重說:“我是讓他教你遊泳,我可不想讓他以後天天陪著你幹擾你,你的人生有更多的內容,不是一個遊泳教練能給你的。不許犯花癡。以後不要跟我提你的教練。還有一節課?上完五節課你就不能再去上了。”
蘇小白不滿地說:“可是我看別的學員都是上十節課。為什麽我隻上五節課?五節我學不會。”
鄭重說:“別人可以上十節,你隻能上五節,餘下的自學。”鄭重心說,我要是再讓你再連上五節課,你指不定真成了遊泳教練的夫人了。
蘇小白自然不知道鄭重的心裏活動,隻是感慨這個大老板大方是大方,可是大方的不徹底。人家學員都是學十節課,他肯定是舍不得為她多花十節課的學費。話說回來,大老板為自己選了遊泳的教練,能上五節課對於她來說,也算學了個差不多,隻是深水區還有點不大敢去。
在蘇小白的眼裏,做實創員工可真不容易,不僅要做好廣告創意,還要學會遊泳,就差琴棋書畫了。而在鄭重這裏,隻讓蘇小白和教練學了五節課,在他眼裏,五節課隻要掌握了要點,敢下水,就足夠了。剩下的由他來現場指導。於是,蘇小白見識了鄭重的大別墅和大泳池,越發覺得鄭菁讓她成為她嫂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心底暗暗在想,不管和大老板多麽近距離接觸,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要說和她的遊泳教練談一場戀愛倒是絕對有可能。在她最怕水的瞬間,他伸出溫暖的手拉她一把,或者伸出那根長棍子,她能夠一把抓住,以至於不會沉到水底。初學遊泳的興奮讓蘇小白難免在鄭重麵前偶爾還是要提一下教練。教練這麽教她或者那麽教她,反過來質疑鄭重告訴她的是否正確。
鄭重說:“看來給你找教練是不對的,就應該由我來教你,把你扔水裏你就會遊了。哪有這麽多事。”
蘇小白大驚失色:“那我得喝多少水?這我在遊泳館還喝了好幾回水。”
鄭重說:“哪有學遊泳不喝水的?你多喝幾口就會了。”
蘇小白不敢去深水,每次遊到一半就停下往回遊,鄭重警告她不許往回遊,必須往前遊。蘇小白偏不聽,最後連蘇小白自己都覺得不能遊到深水區有失麵子,於是對鄭重說:“你去找個木棍,要是我在深水區溺水,你趕緊把棍子遞給我,隻要我抓到它就不會沉底了。”
鄭重無奈地說:“這就是你的教練教你的?學了半天別總惦記著沉底啊。那不是白學了?”
蘇小白一副鄙夷的樣子:“你不也是跟教練學的嗎?每個教練都是這樣的,就像老師上課拿著教鞭一樣。隻要你要溺水,他就會伸出棍子救你的。你抓住棍子就不會沉底了。”
鄭重說:“會遊泳的人,深水淺水有什麽區別嗎?我看你還不算是會遊泳的,一到深水區就退縮,哪有你這樣的。還要我配根棍子隨時救你?”
蘇小白一本正經地說:“我會遊泳了。真的。明天我可以不用來遊泳了嗎?深水區以後肯定敢去,我得需要時間來適應。”
鄭重也一本正經地說:“不行,你這不算會遊泳,把你扔外麵河裏或者海裏,你不溺水才怪呢。我們實創主張的是每位員工都會遊泳,並精通遊泳,這也是一門技術。技多不壓身,你學好遊泳對你有好處。這樣我們在外麵遇到有溺水的,一定是第一時間衝下去救他們。你這樣的,你救不了別人,還得讓人家來救你。”
蘇小白站在鄭重老宅的遊泳池旁邊,就是不想下水:“我今天不在狀態,我就是不想遊。鄭總,我就奇怪了,公司那麽多員工都不會遊泳,你咋不一個一個都喊來這裏學遊泳呢?我也沒聽誰說他們學遊泳是您給親自配的教練。為什麽呢?”
鄭重站在深水池旁熱身,比劃幾下才說:“因為你比他們都年輕,又呆頭呆腦的,我要是不給你介紹教練,你自己找教練,人家再把你這花癡給騙了。別人都成熟長大了,我看就你不太成熟,既然你在實創任職,我做為家長,我不操心誰操心?”說完一頭紮進水裏。
蘇小白看呆了,鄭重跳水的姿勢可太好看了。太帥了,好像蘇小白第一次看到鄭重這麽帥。難道自己又犯花癡了?他看上去比教練更高更帥更酷。完了,蘇小白警告自己,不能犯花癡。不然,讓鄭重笑話,何況他是大老板,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員工而已。所以,就算他在自己的心裏高大上,那也隻能深深的埋在心底。埋的越深越好。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她想都不要想。一想到愛情兩個字,蘇小白內心澎湃了一下,臉紅了。
而在她想的亂七八糟的時候,鄭重已經遊到了她的腳下,仰著頭對她說:“趕緊下來,你穿著遊泳,是為了站在水邊看水的嗎?”
蘇小白說:“我就是在看水在看水池。”心底卻在想,你們家這麽大的遊泳池這麽大的House,我是跳還是不跳呢?越發覺得和鄭重的距離拉的又長又遠,並且現在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居然不是泳池,而是鴻溝。
聽鄭重還在喊她,她愣怔著,不料鄭重已經上岸,一把把蘇小白推到水池裏。蘇小白冷不妨被推到水裏,緊張呼救的同時下意識趕緊踩水,淺水池也踩不起來水,正在狼狽中,鄭重一把把她扶穩:“行了,別害怕了,這是淺水,你緊張個什麽?學了五節課白學了?放鬆。隻要你在水裏放鬆,把自己想象成一片羽毛,你永遠不會沉下去。”
蘇小白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大聲說:“你神經病啊你?都不告訴我一聲就推我下來。嚇死我了。你會遊泳你了不起啊?!”
鄭重撇下蘇小白:“放心,這是淺水,淹不死。”說完向深水區遊去。
蘇小白也不示弱,心底的倔強勁上來了,溜著邊遊向深水,馬上到深水區的時候,依然溜著邊遊,以防萬一也好隨時抓到岸邊。她就是這樣一點點克服著內心的恐懼。而鄭重也不厭其煩地陪伴在身邊。
晚上老媽和蘇小白視頻,聽說她學遊泳,還說在公司工作必須要學會遊泳,表示不解,好在她覺得無論是遊泳還是其它運動都對身體好,也就表示支持小白了。而鄭菁少不了要約小白一起逛街一起喝咖啡,她仍然看好蘇小白和鄭重是很合適的一對,話裏話外都要提醒蘇小白主動向鄭重示好:“小白,不是我說你,你該主動的時候是要主動一點的。你沒聽說嗎,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你把這層紗輕輕撩起來,那我哥可就是你的了。你要知道,我哥的身份和地位,有多少小姑娘惦記著呢。先別說他的身份和地位,你就說他長的帥不帥?他在跑步機和那些器械上麵,真的是太帥了。”
蘇小白神仙補刀:“跑步機算什麽?誰還不會跑步是咋的?你看他遊泳的時候才帥呢,他的蝶泳簡直是帥爆了。”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鄭菁笑了:“那你還不趕緊追?留著讓別的小姑娘追嗎?到那個時候,他再怎麽帥也和你無關了,你現在下手還來得及。”
蘇小白的頭搖的就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你別嚇唬我。我們地位懸殊,開什麽國際玩笑啊。就算你看我好看,就算你一百倍的喜歡我,可是你又不能代替他。人家可是公司老總,我隻不過是一個沒錢沒房啥也沒有的小姑娘。我還是腳踏實地追求我的夢想的好。甭異想天開做什麽灰姑娘的夢。”
這一番話保不準就又講給秦雙雙聽:“你說我們地位懸殊,鄭菁她開什麽國際玩笑啊。人家可是公司老總,我隻不過是一個沒錢沒房啥也沒有的小姑娘。我還是腳踏實地追求我的小夢想的好。甭異想天開做什麽灰姑娘的夢。”
秦雙雙聽了蘇小白這一番話,心底就對鄭重更加的浮想聯翩。內心因為蘇小白不敢靠近鄭重,而覺得給了她更多的機會。
鄭菁見勸不了蘇小白,隻好不再提這個話題,但是說第二天早晨會來接蘇小白上班。這讓蘇小白一頭霧水。
3
讓蘇小白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鄭菁竟然真的把車開到她的樓下接她上班。蘇小白笑著說:“一般電視裏,女孩子如果上班,不都是男孩子來接嗎?這不符合邏輯。你應該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等著文墨去接你上班才對。”
鄭菁笑了:“不,我替我哥接你。你的魅力太大,魅力四射,不僅迷到我哥,也迷倒了我。我昨天晚上和你說的那些,你有沒有考慮?我不是開玩笑,真的。”
蘇小白說:“我覺得自己受寵若驚,我一個職場新人,職場菜鳥,你怎麽就相中我了呢?我長得又不好看,又這麽胖。我這麽愛吃,又不願意減肥。總想著隻有吃飽了才能有力氣減肥。我這樣的形象,怎麽就讓你喜歡上了?我想不通啊想不通。秦雙雙那樣的骨感女孩,不是更值得你惦記嗎?”蘇小白終於把秦雙雙和盤托出。她想好從側麵了解一下,那個想嫁入豪門的女孩,和實創老總有合影的女孩,是不是真的在和老板談戀愛。因為每次秦雙雙都不說很多,隻是曖昧的說。
說完這一切,蘇小白就靜等鄭菁的回複,她不知道是期望對方說秦雙雙正在和鄭重戀愛還是想聽到鄭重如今單身。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突然對這一切如此感興趣。
鄭菁說:“你不要考慮那麽多,你就告訴我,你覺得我哥咋樣?我看好你,以後你要是當我嫂子,我會覺得很幸福的。”
蘇小白撲哧一樂:“鄭菁,你說話越來越有意思。先別說別的,不管大老板娶誰,那幸福不幸福也是大老板的事兒,怎麽你會覺得幸福呢?你又不和他們在一起生活。你有文墨,你會和文墨生活在一起,幸福不幸福也是文墨帶給你的啊。我真是想不通。”
鄭菁認真地說:“你不用想通,反正我給我哥選的女朋友,隻要你們成功了,那我真的覺得會很幸福的。我哥也老大不小的了,我父母不在了,你說我能不為他操心嗎?他還總覺得自己年輕呢,再晃幾年同學的孩子們都上學了,他難道等到做爺爺的年紀才去當爸爸?唉,沒辦法,爸媽不在了,我這個妹妹不操心,誰會為他操心呢?而且我祖上有規矩的,兄妹之間,大的不結婚,小的是不可以結婚的。我不想違背祖訓,雖然我很想結婚。”
蘇小白搖頭:“鄭菁這是不可能的。他是大老板,我是一個小職員,我不敢有奢望。”
鄭菁說:“他昨天是不是去園子了?他還給你買了冰激淋?你還捉了蟲子,擔心它們死掉?我哥可啥都和我交待了,我覺得他是對你有意,不然不會和我說這麽多。他一向不和我說女孩子的事情。而且,他這麽忙,你昨天在園子裏值班,他都去陪你,可見他對你的感情是多麽真實。他怎麽就沒有陪別的職員呢?你去打聽打聽,他陪沒陪過別人?你呀,就是心太大,就沒有仔細想想,他對你有什麽不同?沒發現他喜歡你?”
蘇小白兩眼無辜的看著對方:“不會,我沒發現。我們地位太懸殊了。這是不可能的。”
鄭菁真是恨鐵不成鋼:“快上車吧,今天我順路,把你順公司去。”
蘇小白乖乖的上車,係安全帶,滿腦子都是鄭菁剛剛說過的那些話,心裏如海水一樣泛濫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大Boss真的喜歡她?不對呀,自己哪點值得他喜歡呢?
其實鄭菁根本不是從鄭重嘴裏知道的這些,她去調監控了,是護林員告訴她,鄭重竟然跟他探討過,要不要把那些蟲子養起來,說是公司有一個女職員對她捉到的蟲子產生了憐憫之心。護林員征求鄭菁的意見,蟲子養起來能造福人類嗎?把蟲子養起來這件事情,讓鄭菁覺得鄭重對蘇小白簡直是打算寵出新花樣。蟲子是害蟲啊。為了蘇小白,他竟然讓護林員把害蟲養起來?為博美女開心嗎?
這讓鄭菁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難道鄭重要做一件毀三觀的事情嗎?養害蟲?說出去讓人家笑話。可是這也看出來,蘇小白的一次憐憫,讓鄭重記在了心裏。隻要把那幾條小蟲子養起來,不放它們出去害人,也許沒什麽吧?就原諒鄭重一回。
於是,鄭菁隻知道鄭重和蘇小白去了相同的地方,她更想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交集。眼下看來,她總想撮合他們是對的,看來哥哥鄭重開始關注蘇小白了,還能驅車很遠的地方給她買冰激淋。並且,通過監控,鄭菁似乎看到鄭重的眼裏充滿了愛意。當然,也許這愛意隻是鄭菁自己的想法。這在妹妹鄭菁的眼裏,這個哥哥一定有細微的心裏變化,也許真的開始對蘇小白動了心思也說不定。
不管怎麽樣,就算是萬裏長征,現在也算是邁出了第一步。她很欣喜。她隻想一大早接到蘇小白,探探她的口風,她本以為蘇小白如果知道鄭重對她有好感,她一定會欣喜若狂,想不到這個丫頭竟然沒啥反應。她可夠冷靜的。這要是換了別的女孩,能嫁入豪門,那不知道高興成什麽樣了。鄭菁知道,她手裏有好多漂亮女孩,工作也都不錯,可是介紹給鄭重,人家看都不看,或者被鄭菁騙著去了咖啡廳或者健身中心,他也很快就會消失於人家眼前。
並且那些女孩子真的是爭先恐後的想嫁給鄭重,可是鄭重不稀罕啊,她鄭菁能有什麽辦法。現在好不容易逮到鄭重對蘇小白有意思的一點小苗頭,她可不想讓他們錯過彼此。想想哥哥鄭重可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不免讓鄭菁一邊開車一邊向蘇小白吐槽:“你說我哥這麽大的人了,就是不知道去談戀愛追女孩子,我攤上這樣的哥也是醉了,你說我不操心,誰操心呢?趕緊給他找個嫂子管教上,我這個做妹妹的也就不用瞎擔心了。”
鄭菁開車的速度忽緊忽慢,這完全取決於京北市的街道狀況。京北市是有名的堵城,尤其早晚上下班高峰,真的會堵塞到你絕望,恨不得棄車步行。今天早晨的京北又開始堵上了,紅燈已經滅掉,綠燈連著亮了兩次了,鄭菁的車還沒有通過路口。
蘇小白急了:“鄭菁,你快停車讓我下去吧,我要遲到了,遲到是要扣錢的。我還要找時間換高跟鞋。”
鄭菁說:“別急別催,我也急。今天堵成這樣,我也沒辦法啊。別擔心,我會向你部門經理說明情況,就算今天我借用你出來陪我辦事情了,他不會說你的。”
蘇小白有點不相信:“我覺得趙經理有點凶,其實也不是凶,就是太嚴肅了。我有點怕他,也怕他說我,更怕他扣我錢。”心想你又不是我們部門的,雖然你是老板的妹妹,你去和趙經理說了,趙經理也許不會扣我錢,可是他會怎麽想?會不會以為我攀高枝?我可不是想攀高枝,是鄭菁跑到我家來接我,還說是順路。她和我順什麽路呢?她明明可以繞過這條愛堵的路段。蘇小白相信,如果全公司的人知道她和鄭菁在一起,百分之百的人都會覺得她蘇小白是在攀高枝。可是鄭菁真的很好,她也不想躲避她。更何況她也躲不了她,她可是大老板的妹妹。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為啥要躲呢?
想想自己真的不是那種攀高枝的人,但是鄭菁約她或者和她順路,她又說不出什麽。總不能不給人家麵子拒絕人家吧?剛才堵車要下車,鄭菁不讓下車,還提到替她和部門經理解釋,蘇小白心裏就有點怪怪的。生怕趙經理以及部門其他同事對她背地說些什麽。算了,嘴長在他們臉上,愛咋說咋說吧,反正自己對得起自己就行。
對於之前鄭菁把她和大老板聯係在一起的事情,她就左耳聽右耳冒吧。真不能放在心上,到時候受傷的可是自己。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不幸福,愛情如果不是門當戶對,那得多累?雖然自己沒有戀愛過,可是從父母那裏就看出來了,老爸出身於書香門第,老媽是工人子弟,他們一輩子總是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意見不一致就吵架。好在爸爸會讓著老媽。蘇小白就會想,要是老媽多讀點書,也不至於和老爸談不到一起去吧?可見門當戶對多重要。
蘇小白胡思亂想中,鄭菁已經過了幾個綠燈,眼看著就要到公司了,蘇小白看了看時間,是徹底晚了。把車停好,兩個人一起向公司走去,蘇小白剛換上高跟鞋,走路自然要慢,並且不太舒適。而鄭菁平時都是穿高跟鞋,自然走路很隨意。她笑眯眯的等著蘇小白,盡量慢下腳步。
當兩個人走到實創大廈一樓的時候,蘇小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秦雙雙手捧鮮花,有兩個年輕女孩子扯著橫幅,上麵寫著幾個大字:“祝鄭重生日快樂。”
4
從沒見過秦雙雙給別人送花,隻見過她捧鮮花回家,那些無數的鮮花都是她認識的N個男友們送的。她記得秦雙雙說過,有的鮮花她接都不接,直接退給快遞,有的就算接下來了,轉手可能就送給辦公室裏其他女孩子了。她不是不喜歡花,今天蘇小白領教了,秦雙雙一定是非常喜歡鮮花的,不然不會捧著這麽一大捧玫瑰花。裏麵還夾雜著兩枝百合。紅白相間,顏色明顯,讓同樣喜歡鮮花的蘇小白眼前一亮。玫瑰和百合?這兩種花不是象征愛情嗎?這秦雙雙唱的是哪一出戲?
秦雙雙還不等開口,蘇小白忍不住發問了:“雙雙,你在這裏幹什麽?今天不用去上班的嗎?”
鄭菁對蘇小白說:“小白,你們先聊著,我先上去。我去和趙經理說,沒問題的。不要擔心。”說完鄭菁就去按電梯,不料電梯裏走出了鄭重。兄妹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鄭菁擔心鄭重說蘇小白上班時間在這閑聊,趕緊說:“哥,小白陪我出去辦了點事,所以來晚了。我一會兒和他們部門經理說一聲。你別怪她啊。”
鄭重不等開口,秦雙雙趕緊走了上來:“My dear.Happy birthday to you.”
鄭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是中國人嗎?會不會說國語?這個日子我從來不過。你哪來的回哪去吧。”
秦雙雙一愣,尤其在自己的閨密麵前,她的麵子被撕的一塌糊塗,她想盡量挽救:“你忘了我們的合影嗎?那天我們聊了很多。我們有相同的血型,我和你說過的,以後你有任何有關血型上的搶救的事情都可以找我,我做你的最佳護航。做你人生最好的搭檔。你上次在醫院,本來我要為你獻血的,當時我身體虛弱,醫生不讓獻血,所以我的朋友蘇小白才為你獻了血。”
好一個“才”字,蘇小白此時站在這裏覺得特別多餘,這件事情想不到又被重新提起。本來她不覺得這件事兒是個事兒,也不願意讓鄭重和鄭菁對自己感恩戴德。不就獻過一次血嗎,不算什麽,自己現在也不像以前那麽暈針,沒那麽害怕。也許這就是成長。
此時看到秦雙雙向鄭重如此表白,蘇小白尷尬至極,她想趕緊溜走。於是,貼邊往電梯方向走過去,想不到鄭重一把把她揪過去:“蘇小白,你今天遲到了?怎麽回事?你不擔心扣工資是不是?這是你的朋友嗎?你把她勸回去,帶走她的花還有這個條幅和這兩個姑娘,搞什麽名堂。”
天哪,想不到大老板把罪責加到自己的頭上,難道秦雙雙要送花給他,是她蘇小白命令的不成?這都什麽邏輯啊,她蘇小白發誓根本不知道秦雙雙竟然還會給大老板送花。這可真是夠荒唐的了。可是,怎麽和秦雙雙說?他自己在這裏,還要讓我去說?蘇小白滿腹委屈的看著鄭重,鄭重也定定的看著她,不看別人,那意思,這事就由你辦了。
蘇小白沒有辦法,隻好去看秦雙雙,秦雙雙根本看不見她,隻顧看著鄭重。鄭重那句哪來回哪的話根本也威脅不到秦雙雙。這個女孩今天簡直是戴著特大號的厚麵具來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隻要把你追到手的架勢。
蘇小白要崩潰了,天哪,為什麽世上竟然還有這麽尷尬的事情?為什麽要給男人送花?不都是男人給女人送花嗎?秦雙雙啊秦雙雙,你給誰送花不好,非給我的老板送花。他過生日?那我怎麽不知道?心裏在盤算著,要不要也送份生日禮物給他。送什麽好呢?堅決不能送花,尤其玫瑰和百合,根本不符合他們之間的關係。送點狗尾巴草還可以,她不覺得大老板配接受她的花,而且還是玫瑰和百合。玫瑰和百合應該是一個帥氣的門當戶對的男子送給她蘇小白的。而不是她送給什麽人什麽花。
秦雙雙繼續說:“好吧,鄭總。這不是我的個人行為,我看出來了,如果是我送花給您您不接受。對不起,不是我,我是代表我們公司。我們老總說今天是您的生日,要我代表公司來祝福您。請一定接受。”
鄭重終於發話了:“代表你們公司?對不起,你們什麽公司?”
秦雙雙說:“鄭總好記性,難道您忘了我?我們上次吃完飯還合了影?老板希望能和貴公司合作,把您那塊地買過去,我們打算在那裏高上幾幢高樓。讓荒野變城市,讓田野變得洋氣起來。”
鄭重終於恍然大悟:“告訴你們老板,那塊地我不賣,我不想讓它成為城市,史隻想讓它們變成農村。花,你請帶回去。”
蘇小白插不上話,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麽。而秦雙雙不走,蘇小白不知道該說什麽,鄭重隻好對蘇小白說:“去,把花接過來。”
蘇小白趕緊得令走到秦雙雙麵前把那捧漂亮的花要過來,秦雙雙似乎還不願意撒手,她可能隻想把它交到壽星佬的手裏吧。但是她終究還是鬆了手,蘇小白把花抱到鄭重麵前,鄭重沒有接花。下了逐客令:“好了,我還有會,請回去謝謝你們老板。”
鄭重前邊走,蘇小白在後邊跟著,兩個人進了電梯,鄭重看到蘇小白捧著鮮花,不禁皺著眉頭,把電梯按到三層,三層到了,他命令蘇小白:“出去。”
蘇小白一愣,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因為我遲到了要開除我嗎?還不等回話,也不等反應過來,鄭重繼續說:“出去把花丟到衛生間再回來。我等你。”見蘇小白傻愣著,又補了一句,“怎麽了?你是喜歡這些花準備抱回家是怎麽的?趕緊扔了。你要是喜歡,我給你買。”
這話把蘇小白又給聽愣了,反正無論如何,這花是要丟掉的,是不能抱到辦公室去的。鄭重不要,她也不能要。她如果想要,鄭重給她買。可是鄭重給她買花算怎麽回事呢?那麽眼下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把它們扔到衛生間去。
蘇小白終於反應過來了,鄭重不喜歡秦雙雙送的花,讓蘇小白丟掉。那就丟掉吧,她趕緊走出電梯,一不小心差點扭了腳。她感受到了鄭重伸出來的手,她趕緊順勢站穩,都怪這高跟鞋,誰這麽不負責任?非要在上班的時間讓她們穿這麽高的鞋子?當扭秧歌踩高蹺呢?為了好看?誰說運動鞋不好看呢?
把一大捧花就這麽扔進了衛生間角落裏的垃圾筒裏。那個大桶很快就把鮮花給淹沒了。桶太大,花被桶吃了。蘇小白心裏對這鮮花一萬個舍不得,可是她不能說留下它們。畢竟花是秦雙雙送給鄭重的生日禮物,他不喜歡可以扔了。看來大Boss就是有錢,根本不在乎這些。要是秦雙雙送來的禮物是金條或者是一箱箱的人民幣或者金首飾,他還會扔嗎?也許說不定吧,誰讓人家那麽有錢呢。
走出衛生間,發現鄭重還老老實實的在電梯裏按著樓層鍵等著她,這讓蘇小白還算欣慰,如果他不等她,她隻能自己重新按電梯去企劃部。兩個人不說話,電梯上行,鄭重終於說:“你喜歡鮮花?我會吩咐老趙給你們企劃部每周配送鮮花。別人送的花,不明不白的就不要稀罕了。”
蘇小白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她其實想說,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生日禮物呢?終於沒有說出口,心想,這生日禮物就不要我費心了。他雖然說是大老板,自己也沒義務非得送他禮物吧。何況剛剛他拒絕了別人的禮物,當著她的麵,那個殘忍,讓她不忍目睹。
5
臨下班前,蘇小白接到鄭重的手機短消息。都什麽年月了還發手機短信,莫非他是老古董?蘇小白工作的時候手機微信全都是靜音的,而手機短信的聲音傳過來,她還驚訝了一下,心想誰會給我發短信呢,看到是鄭重的短信,不免認為他是老古董。而鄭重的妹妹鄭菁都是用微信的,是蘇小白的微信好友,兩個人經常在微信上互動,點個讚什麽的。
那麽,鄭重有沒有微信呢?這個問題之前蘇小白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也沒有想過要加大老板的微信,那樣的話,自己的朋友圈更新起來是不是就要慎重了?每天上班的時間就應該好好工作,可她偶爾休息去個衛生間都要發個自拍,就差把馬桶也拍進畫麵裏去了,這要是讓大老板看見,不得扣工資和年終獎啊?就算把那兩棵小樹養大成材,估計年終獎也會不保。
所以,沒有鄭重的微信,她是慶幸的。可是如今他發短信來會有什麽指示呢?蘇小白一邊想一邊打開短消息:“晚上一起吃個飯。”
艾瑪,大老板請吃飯?這可真是頭一次,他為什麽要請吃飯呢?是因為他過生日嗎?蘇小白趕緊截圖給鄭菁看,說我不想和大老板去吃飯,這又不是工作。她自然看不到鄭菁的表情,可是鄭菁那邊已經樂的不行不行的,心想,這哥哥終於開竅了?如果真是這樣,看來自己就沒有白費心收購之前蘇小白所在的公司。近水樓台先得月,看來哥哥要擁抱蘇小白這顆月亮了。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而蘇小白卻一直在這裏揣摸這幾個字,沒有問號說明是肯定句式,他不允許你答應去還是不去,隻有句號,就是說這件事情,他定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是加個問號,意義就不一樣了,那表示還有個商量的口吻的。蘇小白仔細看著這幾個字,終於還是把手機放在一邊。為什麽?憑什麽你讓我和你一起吃飯我就去?
他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呢?晚上吃飯的時間顯然已經不是工作時間,那麽我沒必要都聽你的,勞動法規定加班要付工錢的,不是說你大老板長嘴讓我加班我就加班,不給錢錢,誰加班?
她隻顧著發呆,卻不料靜音中的微信已經有多條信息發過來,全是鄭菁的,意思是讓她趕緊準備打扮去赴宴,告訴她不要有顧慮,不管怎麽說,之前也是認了鄭重做哥哥的,哥哥請妹妹吃個飯,不要想太多。什麽加班不加班的,親人之間談這些就遠了。加固親人之間的感情才是真的。在這個公司裏,以後有鄭重這個大哥罩著,你的工作會越來越輕鬆的。鄭菁苦口婆心說了很多,蘇小白隻是看著發呆。心想這不是把友情往門不當戶不對上逼嗎?不對,不是友情,如果當成妹妹,那就是親戚?又沒有血緣關係。蘇小白表示不理解他們之間的這份情感。這情感太讓人驚詫了。
心想鄭菁自然什麽都理解,畢竟那是她親哥。在蘇小白這裏,能和鄭重近距離的接觸,也就是源於園子裏守護樹的那一天吧,其餘在公司工作,各盡其職,她根本沒有機會和鄭重搭話。鄭菁當然不一樣,兩個人在公司即使不打交道,可業餘時間還可以約個時間逛街或者喝咖啡。
在父母傳統教育影響下,蘇小白認為不管到誰家串門都要帶禮物,即使答應了和鄭重去飯店吃飯,可是畢竟是吃人家請的飯,那就要送人家禮物。今天既然是他生日,那要不要送他一份生日禮物呢?她本來想征求一下鄭菁的意見,可是一想,不要事事都向鄭菁匯報,自己可以拿主意。送也行不送也行,何必讓別人替她判斷?那就還是送吧,畢竟是人家的生日。
忽然蘇小白明白了,他今天生日,一定宴請了好多人,不可能隻有她一個,那麽大家一定都會送他禮物,那自己也不能落後,得給老板一個好印象,人家可是親自通知的她。於是,買什麽禮物讓蘇小白大傷腦筋。
也許鄭菁也會送禮物給她哥哥吧?一定的,他們是親兄妹。如果自己也有哥哥,那自己工作了,哥哥的生日她也會送禮物的。看來晚餐一定會遇到鄭菁的,隻要有她在,蘇小白就覺得人生充滿了輕鬆的感覺。
但是送禮物這件事,她還不想告訴鄭菁,她必須給他們兄妹一個驚喜,提前說出來的禮物就沒有意思了。做為企劃部的蘇小白,一直覺得自己有一顆創意無極限的大腦,現在,此時此刻她應該好好發揮自己的超強大腦了。選個什麽禮物呢?女人送男人禮物,要講究尺度。花肯定不能送,那應該是男人送女人的。
她給鄭重回了一條短信:可以。對方很快回了一條,把詳細地址告訴給她,同時告訴她不能和她一起出發的原因,是防止別人對她有想法,怕影響她平時的正常工作。蘇小白心說你可真是夠貼心的,那看來隻有坐公交車去的命了。不過也好,下班以後時間充足,有足夠的時間去給他挑選生日禮物。
這是她人生中給第二個男人買禮物,第一個男人當然是父親。她給父親買過剃須刀、蛋糕、水果。她給父親買禮物從來不走大腦,想買什麽就買什麽,無論她買什麽,父親都是高興的,就算不買,聽到她的祝福他也是高興的。
她決定給鄭重買一條領帶,不是說男人喜歡西裝嗎,一個職場中的男人要有好幾套西裝。鄭重有幾套西裝她不知道,但是她看到他經常不重樣,一周換七套西裝吧?不對,五天是肯定的。因為這五天,蘇小白偶爾會看到他,每次看到都和前一次看到穿的不一樣。所以,星期六日他是不是穿西裝她並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他工作之餘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西裝革履,她覺得男人總這樣穿著打扮,會很累吧?西裝之於男人,是不是像高跟鞋之於女人?反正都說女人穿高跟鞋配衣服更好看,可是在蘇小白這裏,她並不喜歡。
買條領帶,當然選價格適中的,和她那條愛馬仕絲巾不能比,他們是有錢的大款,她蘇小白隻不過是一個漂泊在異鄉的打工者。沒錢沒房沒車沒戶口的四無人員。能送他一件禮物,證明我很看中你的生日就OK了。領帶盒裏要寫上一張字條,有關生日祝福的一些話。對了,還應該再送他一塊蛋糕。蘇小白跑進蛋糕房,水果蛋糕好幾百塊錢一個,為什麽這麽貴?她以前在學校給爸媽遙控買的蛋糕都是幾十塊錢的。明白了,她買的都是小的,這個圓圓的蛋糕好幾層,是不一樣的。
抱這麽大一個蛋糕目標太明顯,蘇小白打算買一個小的,小的不貴,而且小的不顯眼,可以讓鄭重當餐後甜點吃。那要不要買兩個?他吃一個我吃一個?蘇小白想到這裏否定了,因為她知道今天晚上肯定不止她一個人為他慶祝生日。算了,買一個吧,省錢。如今賺的少,省錢是王道。雖然來實創以後掙的比之前的公司高很多,可是掙了錢還要交房租呢,還有漂亮的衣服在購物車裏,一直沒舍得買呢。到處需要錢,不省不行,將來還要買房接爸媽來一起住呢。
領帶盒裏自然寫了祝福生日快樂這樣的文字,並且還附上一句話:希望你以後的生日我都能參與。寫完之後覺得哪裏不對,好像有點曖昧,但是她沒有更改,直接塞進領帶盒。覺得這沒有什麽,朋友之間也好員工和老板之間也好,就算不在這家公司了,以後成朋友繼續來往也不是不可能的呀。蘇小白為自己的心裏活動叫好,人和人相處,總是要往好裏相處,所以以後他過生日,如果繼續邀請她,她一定會到。但是,如果自己在南京怎麽辦?如果不在一個城市,過生日就有點奢侈了。
所以,好好幹吧,紮根在京北是蘇小白的想法。等到她掙大錢買大房子,接爸媽來京北生活也不是不可以的。
看著自己選的禮物,蘇小白盡管沒有大讚自己有多創意,但是生日拿這些東西還算正常。小小的蛋糕就放在包裏,別人看不到,領帶也放在包裏,別人也看不到,等到地方再拿出來。如果人多,有大蛋糕,那小蛋糕就不拿出來了。盡管她很喜歡這個水果蛋糕。那幾樣水果在蛋糕的最上層點綴著,非常好看,也一定很好吃,有草莓、彌猴桃、櫻桃,這些都是她愛吃的。
走進餐廳,四處看了看沒看到鄭重,以為他還沒來,並且餐廳沒看到一個食客。這裏太靜了,靜的也許扔一根針都能聽到動靜。就在蘇小白四處張望的時候,服務生走出來說話了,並且有舒緩的輕音樂傳遞過來。
6
服務生前麵帶路,穿過餐廳長廊,把蘇小白帶到最裏麵的一個單間,敲門過後,推門請蘇小白進去。蘇小白看到屋裏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鄭重。鄭重今天穿的不是西裝,很休閑的服飾,也沒有戴領帶。
看看四處沒人,蘇小白趕緊從包裏往外掏禮物,先把領帶盒拿出來放到鄭重旁邊:“鄭總,這是為您精挑細選的生日禮物,希望您能喜歡。”想想桌麵上沒有看到蛋糕,又沒有看到其他人,幹脆把蛋糕也掏出來吧,免得在包裏揉爛了。於是,蘇小白順手把包裏的蛋糕也拿了出來,“這還有生日蛋糕,祝鄭總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Happy birthday to you.”最近這句英文自然是唱出來的。
本來這首英文祝福生日的歌應該一直唱下去,就是憑著慣性也要把Happy birthday to you唱完,可是蘇小白忽然發現鄭重的臉色不是太好看。趕緊戛然而止,心想算了,還有不唱了,也許自己五音不全吧。
屋裏靜極了,蘇小白不明白約她吃飯的鄭重為什麽一臉凝重,過生日要這樣黑著臉過?她的兩隻眼睛偷偷的窺視著鄭重。這才發現不對,這麽大的一個單間,餐桌也不大。不像有很多人一起吃飯的模樣。
咦,不對,他不會隻請了我一個人吧?所以一想到剛才趁身邊沒有別人,趕緊往外掏東西出來的架勢,簡直有點太那個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眼下,蘇小白有一種赴鴻門宴的感覺。趕緊停下一聲不吭了,也不知道該是站著還是坐著了,就這麽尷尬的麵對著眼前的一切。其實她想掉頭逃跑。當這個念頭一出現,蘇小白果真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當她轉身要逃出這個房間的時候,鄭重一把把她胳膊抓住:“坐下。”
蘇小白被鄭重拉坐在椅子上,不滿地說:“你把我的胳膊抓疼了。”見鄭重鬆開手,蘇小白這才正襟坐好,“您不會隻請我一個人吃飯吧?至少還有鄭菁、文墨,還有其它員工吧?”
鄭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隻有你和我。沒有別人。”
蘇小白疑惑地說:“您過生日,隻請我一個人?不理解。為什麽呀?”
鄭重不錯眼睛地看著蘇小白:“謝謝,我不過生日。我已經很多年不過生日了。今天你能不能不再提這兩個字?”
蘇小白說:“不提生日兩個字?好的不提。就是搞不懂為什麽不提。”
聽蘇小白又說了一遍生日二字,鄭重皺了一下眉頭:“我請你吃飯隻有一個目的,我答應鄭菁,認你做我的妹妹。反正我不在乎多一個妹妹還是多兩個妹妹,你呢,以後是我鄭重的妹妹,就要聽我的分配,你有意見嗎?”
蘇小白嘟著嘴說:“聽你的?那要看你說的對不對了,你說的不對,我肯定不會聽的。”
鄭重說:“我說的都是對的,你放心。現在不說這些,我們先吃飯。”鄭重說到這裏看蘇小白又要說什麽,趕緊製止,“還有,你要記住,我從來不過這兩個字,以後在我麵前不要提這兩個字,永遠不要提。你能記住嗎?”
聽鄭重這麽說,蘇小白心裏無比鬱悶,這叫什麽事嗎?過生日不能提生日,那將來我和鄭菁的生日,也不能當他麵提?那我認這個哥哥還有什麽意義?我以後都不能過生日了?到底為什麽呢?見鄭重偏偏不說,蘇小白隻能壓製著自己不去問。
服務生開始上菜,鄭重不說話,隻顧拿起筷子夾菜。蘇小白看鄭重沒有一點讓她的意思,心裏有點鬱悶,但是鬱悶歸鬱悶,桌上這麽多好吃的東西,不就是要把它們都吃掉嗎?所以,蘇小白毫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心想反正你請都請我了,我不吃你也請了,我何不多吃點?否則我多不劃算,還算是被大老板請吃過飯的人,竟然沒吃幾口,然後回家餓著肚子吃泡麵去?這種事蘇小白可不想幹。但是這種事秦雙雙可做得出來,蘇小白有好幾次發現秦雙雙赴約會回來繼續吃泡麵。每次她都說放不開,不好意思吃。但是秦雙雙有好幾次肚子是餓的,卻是醉著酒回去的。蘇小白不理解為什麽好好的飯菜不多吃點,偏要喝那麽多酒。
蘇小白不喜歡喝酒,但是天生對美食是沒有免疫力的,來京北闖天下,租房住,又很少自己做吃的,吃的那些外賣都快要吃吐了。眼下的美食簡直就是送給味蕾的一次味覺盛宴。管它今天是誰的生日,管它可不可以提生日二字,不提就不提,永遠不提,隻要大塊朵頤就對了。
鄭重本來不想和蘇小白說什麽,可是看到蘇小白隻顧自己往嘴裏添食兒,根本眼前就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似的,心裏不舒服了,放下筷子:“不對啊,鄭菁是我妹妹,我們在一起吃飯,她可從來都是喋喋不休的。你這點不隨她,你得讓她好好培養你,不然怎麽能更像我的妹妹呢?”
蘇小白手裏正啃著雞翅,見鄭重一邊說話一邊戴上手套,非常文明的拿起雞翅,覺得自己稍微有點尷尬。於是也學著他,戴上手套再啃:“我不用隨鄭菁,我倆又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倆本來也不是親姐倆,再說了,就算是親兄妹親姐妹,那也不一定長的像,更別說性格了。不像就對了。像才不正常。就算是雙胞胎還有長的不像的呢。”
鄭重說:“你和鄭菁相處,我是擔心有一天你也會像她一樣嘮嘮叨叨,不這樣最好。沒有哪個哥哥願意整天聽自己的妹妹嘮嘮叨叨。”
蘇小白說:“那鄭總是不是很驚喜?收到一個不愛說話的妹妹,隻要不當我是啞巴就好。”
鄭重說:“還談不上驚喜,我就她這麽一個妹妹,所以我有的時候還是要聽取她的意見。既然她喜歡你,願意認你做妹妹,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
蘇小白說:“那我不是白高興了?我以為你認下我這個不擅言談的妹妹,會偷著樂呢。其實我挺簡單的,做我哥哥經常給我買好吃的就行。”
鄭重笑了:“想吃好吃的?那沒問題,我們可以天天來這裏吃飯,隻要你願意。”
蘇小白環視了一下雅間:“不對,大老板,這是不是你開的餐廳啊?我怎麽進來沒看到一個吃飯的?啊,我明白了,也許不是你開的,但是你今天因為特殊原因,包場了?因為你今天過……”說到這裏,蘇小白見鄭重直直的盯著她,她一下醒悟了他之前對她的叮囑。硬是把生日二字給咽了回去。“電視劇我可是看多了,你肯定是包場了。你們有錢人啊,我們是真不懂,我隻能從電視裏去看看你們的生活。今天我純屬借了鄭菁的光。”
鄭重輕鬆地說:“那如果你以後願意吃這裏的飯,我們可以天天過來。鄭菁已經吃夠了,所以我們不用帶她。”
蘇小白仔細認真的看著鄭重:“這麽說,你,大老板,真的要給我做哥哥了?”
鄭重說:“對啊,沒錯。以後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妹,我有兩個妹妹,一個鄭菁,一個蘇小白。”
蘇小白終於停止吃東西:“大老板,哥,艾瑪,我跟您叫哥我不習慣啊。這要是在公司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我直接跟你叫哥,我真喊不出口。”蘇小白的臉有點微紅。
鄭重大度地說:“沒關係。你願意叫就叫,不願意叫可以不叫。我們知道這層關係就好。”
蘇小白忽然恍然大悟,更加認真仔細地看著鄭重:“鄭總,你不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吧?我總覺得你請我吃這頓飯沒有這麽簡單。你不會沒啥事的就請我吃飯吧?”
鄭重說:“你看你想什麽呢。還像剛才一樣,想吃什麽盡管吃,不要想的太多。這世上哪有那麽複雜的事情。”
看鄭重又喝又吃的,蘇小白這才放輕鬆,可是她剛一放輕鬆,鄭重又說了:“你知道鄭菁和文墨的關係吧?”
蘇小白說:“當然知道。不過我聽鄭菁和我說過,說公司有禁愛令,不能談辦公室戀愛。所以她說自從公開戀情,想辭職回家,結婚當全職太太。”
鄭重說:“她已違反公司條例,他們兩個本來是必須應該走一個的。你知道他們為什麽不結婚吧?我想你早知道了。她借著祖上的規矩壓製我,說我不結婚她就不能結婚。所以,我派給你一個任務。”
7
聽完鄭重派給她的任務,蘇小白完全不想吃東西了,這也太壓力山大了吧:“我,我能說服她嗎?你是親哥你都說服不了她,我不知道我有什麽好主意。她怎麽可能聽我的?”
鄭重說:“你沒有智商嗎?你看著挺聰明伶俐的,怎麽就沒有主意?替我勸鄭菁,讓她趕緊結婚,甭總惦記我的婚事。我這輩子不結婚,她這輩子還真的不嫁了?你倆關係不是好嗎?我現在認下你做妹妹,反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想做我的妹妹,哪有那麽容易的。我也知道你們倆個關係好,就這麽定了。”
蘇小白一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委屈模樣,就在那裏恨自己,為什麽來吃這頓飯。還搭上了一條領帶外加一塊蛋糕。不行,蛋糕我替你吃了吧,反正你也不過生日。蘇小白賭氣的把蛋糕拿過來,揭開蓋一個人吃,完全不管這是送給別人的生日蛋糕。盡管它小,可它也是生日蛋糕啊。反正我愛吃奶油我不怕胖。蘇小白賭氣一樣的吃著奶油蛋糕。鄭重看她悶悶不樂的模樣,其實特別想笑。但是他緊繃著臉,就是不讓蘇小白看出他的內心在想些什麽。
看鄭重也不說話,蘇小白終於繃不住了:“對我不要寄予太大的希望,你的親妹妹,你都管不了,讓我這個外姓人說服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你們到底是讓我上班工作啊,還是管家務啊。”蘇小白急的臉都紅了。她吃了半天的蛋糕,終於臉紅心跳的憋出這麽一句話。
鄭重說:“這也算是工作的一種,她鄭菁大膽公開辦公室戀情,又不結婚又不辭職,讓我在公司很難做。就因為她,我放開了公司禁令,戀愛自由,辦公室戀情也已敞開。對這個妹妹,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還總來找我拿祖訓說事兒。你想辦法說服她,讓她趕緊和文墨結婚,甭惦記著讓我結婚。我這輩子結不結還不一定呢。”
蘇小白仿佛明白了:“你是說鄭菁在公司不合理?讓她趕緊結婚離開公司?”
鄭重愣了一下:“你這個理解力啊。不過也行,你也可以這樣理解。當然我不是想讓她離開公司,其實我知道她想結婚離開公司回家做全職,我是不太讚成的。她結婚以後還可以工作。你就想想有什麽好辦法,讓她能立刻結婚,而不需要我做陪襯。結婚以後當然可以繼續在公司,沒人說非讓她回家做全職太太去。”
蘇小白又吃了一口蛋糕,然後愣怔怔地看著鄭重:“你是說,隻要不讓你做陪襯,怎麽都好?我理解的對不對?”
鄭重點點頭:“是這樣。隻要以後鄭菁不再纏著我讓我找女朋友,怎麽都行。我現在就可以立刻給他們操持婚禮。”
蘇小白把剩下的蛋糕全都吃了,鄭重終於忍不住了:“這不是送給我的嗎?怎麽你一點都沒人我留?”
蘇小白理直氣壯地說:“聽說你不過這個日子,那我何必給你添堵,我替你吃了吧。以後每年的這一天,如果有人送你這個,你都可以給我吃。就這麽說定了,誰讓我搖身一變成了你的妹妹,如今又要為你做事呢。”
鄭重憋著想樂,終於忍住,冷著臉說:“聽口氣你有冤屈?”
蘇小白說:“不敢。為實創服務,是每個員工應該做的。”
鄭重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表情,終於還是說了:“如果,我是說如果,鄭菁以後在我麵前不再提相親女朋友這些事情,我會重獎你。”
蘇小白心裏想,重獎?什麽是重獎?想想懶的問,那就等結果吧。蘇小白最喜歡獎勵。
晚上回到家,看見秦雙雙在喝紅酒,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反正看上去她的狀態是暈乎乎的,很享受的樣子。看到蘇小白回來,秦雙雙舉著紅酒說:“來,一起幹杯。”
蘇小白說:“不喝酒,我爸我媽告訴我出門在外千萬別碰酒,你也少喝點,喝了多少了?看你臉都紅了。”
秦雙雙說:“沒喝多少,兩杯。這一瓶我都能幹掉,信不?”
蘇小白急了:“一瓶?你可別喝這麽多,喝醉了多難受啊。你看你臉紅成啥樣了,聽說喝酒臉紅的人不適合喝酒。不信你自己百度看看。”
秦雙雙喝了一口繼續說:“百度啥百度,我就是百度。我知道自己能喝多少。一瓶沒關係。”
事實不如所願,一瓶紅酒喝下去,秦雙雙走路都打晃了,索性嫌走路費勁,直接躺在了客廳的地磚上。蘇小白急了:“雙雙,你這是怎麽了?為啥喝這麽多?你看看你,快回臥室**去,這是地磚,多涼啊。”
秦雙雙可不想起來:“我的酒量杠杠的,一瓶不算事兒。地上涼快兒。躺會兒。我躺會兒。”
隻是事實並非秦雙雙所想,沒多大功夫,秦雙雙就開始釋放:“總裁你了不起嗎?我秦雙雙長這麽大沒給男人送過花。你敢打我的臉,我長這麽大沒受過這種氣。我想不開。我秦雙雙要模樣有模樣,要個頭有個頭,怎麽就不能入你的眼?”
蘇小白明白秦雙雙說的是白天給鄭重送花的事情,她不知道怎麽勸對方,隻能由著她躺在冰涼的地磚上:“我去給你倒水喝。”
接過蘇小白遞過來的水,秦雙雙喝了幾大口,想不到這幾口水竟似誘因,她說不行我要吐。蘇小白趕緊給她找來一個塑料袋子,接過塑料袋的秦雙雙一頓狂吐。吐完以後還給袋子係了個死扣放在地上。然後爬起來,坐著看了看蘇小白,往臥室的方向走,走了兩步又趴在了地上。做一副匍匐的模樣,想爬著進臥室。蘇小白想攙扶她起來,被秦雙雙拒絕了。
回到臥室的秦雙雙又哇哇的吐了起來,蘇小白在臥室聽的一清二楚,趕緊走進她的臥室,看見秦雙雙似乎還很理智,把地上的紅紅的葡萄酒液用一塊床單蓋上,並且還用床單擦了擦,顯然不想讓別人看見,也許更不想讓她自己看見。
是什麽讓秦雙雙這麽傷心?就一次生日獻花活動?蘇小白想不通,就算秦雙雙真的喜歡鄭重,給他送花想為他過生日,那也不至於因為一次獻花受到這麽大的挫折吧?
秦雙雙第二天次早晨酒醒了,但是頭疼的厲害,她說她不想去上班了,電話裏請了假。她見蘇小白在洗漱,就在旁邊說:“鄭重讓你把花扔了?我看見了,就在垃圾桶裏。我是去上衛生間看見的。其實我也是想上他辦公室和他繼續談下業務。公司想買他那塊閑置的綠地,不就種了點樹嗎?我們老板看中那塊地,想在那裏搞房地產。掙大錢。”
蘇小白說:“蓋房子真可惜了。那塊地有樹有草,還有草莓和蔬菜,田園氣息那麽濃,要是給改造成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樓房那真是太可惜。”
秦雙雙說:“你懂什麽,沒經濟頭腦。房地產雖然沒以前火,但是蓋房賣房還是挺賺錢的。中國人有錢就喜歡存錢喜歡囤房。不知道你們老板怎麽想的,這是多大的商機啊,哪怕不賣地給我們,聯合蓋房也是好的。鄭重啊,我看他就是頭腦發熱,荒了一片地,沒有經商頭腦,比不上我們老板。那束花其實是老板送的,是讓我和他談談買地的事情。我是誇大了鮮花的作用,打算以給他慶祝生日開頭再談商務。想不到沒拍成馬屁拍了馬蹄子。等回頭看我怎麽報複他。這仇一定要報,不報就不是我秦雙雙。”
蘇小白說:“有什麽深仇大恨非得要報仇?不至於吧?我收拾下準備上班了,我也領了艱巨的任務,還不知道怎麽完成呢。”
走進企劃部的玻璃門,蘇小白看到幾個同事在那對著桌子上的鮮花議論紛紛:“這老總心情好?所以給我們派發鮮花?”
蘇小白坐下來,發現自己的桌子上也有一瓶鮮花,正開的嬌豔,還有幾個花骨朵。女孩有幾個不喜歡鮮花的?是鄭重派人給企劃部送鮮花?這鄭重倒是蠻體貼的,畢竟企劃部女孩子多,想必趙經理不會喜歡鮮花吧。
其實不是這樣的,趙經理雖然是男士,但是他對著自己桌子上那瓶鮮花也是表現的很喜歡:“托鄭總的福,我們企劃部以後就時刻充滿了春天。”
企劃部的姑娘們能每天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看到鮮花,自然都很高興。沒有不愛美的女人,沒有不喜歡花的女孩子。蘇小白就是一個特別喜歡花的女孩子,所以當初鄭重讓她把花扔掉,她真的很心疼。那是真的心疼。
8
從此,蘇小白上班不再是輕裝上陣,腦子裏除了公司交給她必須寫的企劃書,再有就是使勁轉著腦子,想著各種各樣的辦法,打算對鄭菁威逼利誘,讓她放過鄭重。順利的結婚,不再把鄭重推到她的前麵來。
滿腦子想著鄭菁,人家就來了。所有企劃部人員都知道鄭菁和蘇小白的關係,知道她們如同親姐倆,所以他們也都對蘇小白刮目相看。仿佛她就是實創的家人,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蘇小白,誰讓她離鄭菁這麽近呢。離鄭菁近,那等同於離鄭重也就很近了。
想誰誰就來,蘇小白滿腦子都是鄭菁,工作做完了,就開始想著怎麽對付她,主意沒想出來,人家就站在她眼前了。把陷入想法的蘇小白倒是嚇了一跳:“我不是做夢吧?”
鄭菁說:“做啥夢?想到見我還需要做夢嗎?你這是想我了?想我就直接上樓找我嘛。”
看到老總的妹妹親臨企劃部,同事們紛紛和鄭菁打招呼。蘇小白和鄭菁早就相識,又相處的如同姐妹,自然也不用那麽客套,隻是私下問她是不是找她有什麽事,不然這上班時間為什麽來這裏。
鄭菁反倒別過臉去,大聲說:“趙經理,蘇小白今天的工作有沒有做完?要是做完了,我要借她出去一趟。”
企劃部的趙經理見老總的妹妹來找他要人,他自然是百分之二百的答應放人。
當兩個人走出實創大樓,蘇小白也沒弄明白鄭菁要帶她去哪裏,禁不住再次追問:“鄭菁,這上班的時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鄭菁說:“好戲就在前邊,走,陪我一起出發。”
蘇小白懵懵懂懂的跟在鄭菁身後走向停車場,坐進車裏,蘇小白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鄭菁,雖說我的工作也做完了,可是還沒到下班時間呢。雖說公司是你和鄭重的,可是我這樣總隨隨便便請假往外邊跑,哪天趙經理對我有意見就不好了。”蘇小白不得不想起來剛才眼角餘光看到的趙經理的表情。那是一種什麽表情?看不透,他不會以為我在攀高枝,瞧不起我吧?
蘇小白一顆高傲的心,豈能被別人這樣小覷。她是想憑自己的實力工作,不想被別人以為借助別人的力量。其實她挺不願意鄭菁來辦公室找她的。可是她能怎麽說呢?這是人家的公司人家的地盤,人家想出來進去的人家隨時隨地人家願意啊。誰又擋得住呢。
鄭菁卻說:“不用管他,趙經理挺隨和的,他對我說你的工作做的不錯,對你評價很高呢。不用擔心。”
蘇小白見鄭菁開車速度有點快,追問:“這是去哪?這麽急?你慢著點開,怪嚇人的。有啥急事啊?”
鄭菁說:“別擔心,我是最靠譜的,你放心好了。我哥都比不上我靠譜。我和別人約了時間,剛才公司有點事我這不就耽誤了嗎。”
對於到底去哪裏,到底要幹什麽,蘇小白實在搞不清楚,既然鄭菁不說,她也就不好再追問了。
很快她們就到了一處環境幽美的地方,這裏有樹有水有亭台樓閣,遠離了塵囂。鄭菁停穩車,兩人下車以後,蘇小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這裏真是天然大氧吧啊,真舒服。聞不到空氣裏的硫磺味兒。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我總覺得空氣裏有硫磺的味道,或者是汽車尾氣的味道。特別嗆人。鼻子也不舒服,估計鼻炎要犯了。”
鄭菁說:“那還猶豫什麽?跟我走吧?主角們都應該到場了,今天我們一定把這件事情做成。就看你的伶牙俐齒了,你是考官我是監考,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我們都是監考,我們盡管發問。今天一共有13盞燈,我看這13盞燈會不會都亮了。”
蘇小白說:“我哪有什麽伶牙俐齒啊?鄭菁,你這是要玩什麽遊戲?13盞燈是什麽意思?你不是要搞什麽相親大會吧?為誰相親?啊,不會吧,你為鄭總嗎?鄭總今天也來嗎?”見鄭菁點頭,蘇小白心裏暗暗叫苦。鄭重交給自己的任務,一直沒有想到好辦法去說服鄭菁,現在反過來被鄭菁拉進這個迷魂鎮,這混水淌起來可怎麽說得清楚呢?這要怎麽走出去呢?13盞燈,那一定有13個美少女了?
鄭菁一邊往前走一邊說:“你猜對了,我呀,給我哥找了13個美少女,今天就為他相親,你和我是證婚人。”
蘇小白嚇的直擺手:“鄭菁,求你饒了我吧。我不過是公司企劃部一員,你讓我搞個廣告策劃案還行。你現在讓我當紅娘?我可不行,這太蹩腳了。我連自己都還沒有男朋友呢,我有什麽資格去向別的女孩子發問呢?你還是放過我吧,我可不去。我在外麵等你,你結束以後別忘了找我就行。”蘇小白是真的不想跟進現場,這如果讓她見到鄭重,那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了。
鄭菁說:“那怎麽行呢?你可得去,想當初我是要把你介紹給我哥的,你看看,你不願意,既然你不願意,那我隻好讓你幫我選一下。這樣吧,你不用向她們發問,你幫我選,看哪一個更適合給我當嫂子。看看你的眼光和我一樣不,我們既然都是鄭重的妹妹,那我的任務也就是你的任務。這壓力,你得幫我一起扛。”
蘇小白:“13個女孩都是你選的吧?那還用問,你肯定是精打細算精挑細選,每個你都能看得上,不然怎麽可能讓她們出現在這裏呢。隻不過你不知道鄭總喜歡哪一個,所以需要他來挑選。所以,讓我猜哪一個會成為嫂子,這才是難題呢。無論哪一個成為嫂子,我相信你都會喜歡的。反正你現在急於讓姑娘們嫁給他。13個姑娘肯定都適合。”
鄭菁假裝不高興:“小白,你看看你都說什麽呢?還精打細算精挑細選都用上了。你不夠意思,我這麽相信你,你可不要取笑我。這可是我家裏的私人事情,我都沒讓別人知道,隻讓你知道,你還跟我耍小聰明。”
蘇小白說:“我才不要耍小聰明,我說的都是實話。鄭總真行,這太像皇上選妃了。難道鄭總也要後宮三千佳麗不成?”
鄭菁笑著說:“我哥就不需要三千佳麗了,隻要一個獨寵就可以了。哎?是不是你呢?”
蘇小白臉紅了:“才不是我呢。鄭菁你總拿我取笑。”心下冷冷地說,哼,你就在這瞎忙吧,你哥他還想讓我勸你讓你趕緊結婚,他根本就不想結婚呢。可是眼下,既然已經走到這裏了,就算鄭重此時就在場,她也要硬著頭皮上。能怎麽辦?她也覺得很絕望啊,可是她又不能臨時逃脫。但是她此時還沒忘了替鄭重說話,“鄭菁,我覺得戀愛結婚都是自由的,你不能這麽包辦。就算父母在,他們也不會包辦你哥的婚事。我爸媽也不會包辦我的,所以你不如趁著你現在想結婚,趕緊和文墨結婚算了,你說文墨那麽帥,萬一哪一天他喜歡上了別人可怎麽辦?”
鄭菁笑著說:“你放心,文墨就是我的專屬,他不會喜歡別人的。你不用激我,我說過,我哥不結婚,我就不結婚,靠唄,看誰能靠得過誰,文墨願意等我。鄭重是我哥,是親哥,他對婚姻家庭這麽沒有責任心,我不替父母為他操心,誰為他操心?你既然也想當她妹妹,就也得擔負起催婚的重任,你知道不?走吧,一起來。看看我的眼光如何。那可都是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