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暉的電話恰好在寧武得知聶朝陽死亡真相之後打了進來,再麵對這個人,寧武沒了以往的畏懼,有的隻是深深的憎惡。
從姓龍的平時做派不難看出他是真的很在乎官眉,可既然他有珍視的人想要保護,就應該懂得失去的痛苦,為什麽還要為一己私欲毀掉別人的性命,去傷害一個又一個家庭,讓人家去承受他不想承受的痛?
這種人,就該關在監獄一輩子……寧武恨恨的想著。
現如今的三聯會,早已褪去商會的名號,成了林海城一霸。
可,即便如此也沒人敢動它!
官眉不能生育一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全國乃至全世界每個女人羨慕嫉妒的對象。
她沒有兒子、女兒,可是她的幹女兒、幹兒子遍及全世界,這樣的交際能力,別說全國,就是全世界,幾個人能做到?
如今的龍氏企業,不,龍文暉,早成了林海城的標杆,想動他,別說臨海市民不同意,就是市局都不可能答應!
所以即便是再恨、再厭惡,有些事也隻能徐徐圖之。
這麽一想,寧武迅速拿起外套出了門。
門外,少年已經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他的話嚇住了,不過現在的寧武沒工夫想他的事。
剛剛龍文暉電話裏明確交代:近期有交易進行,讓他安排好場地隨時等通知!
這個時機,由龍文暉親自約談,想來對方的來頭應該不小……至於交易內容,寧武黑沉的眼珠閃過一道暗芒……除了毒品,他想不到別的!
同一時間,某個幽暗又潮濕的瓦房,苟大海正舉著電話聽聲,突然的,他一個激靈站起,兩顆血紅的眼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瞪大:“什麽?你說真的?”
對方不知說了什麽,苟大海那健碩的肩膀陡然開始顫抖。
“好兄弟!海哥遭人設計,虎落平陽,想不到最後竟然是你肯伸手搭老子一把,甘雨你放心,等老子見著大哥,把話說明白了,老子一定虧不了你!”
……
掛上電話,苟大海仰天發出一陣長笑。
哈哈哈,哈哈哈……
時來運轉,時來運轉。
終於得到大哥的消息了,隻要讓他見著大哥,兩人坐下來一談,是誰在背後搗鬼還不是三兩句話的事?媽的,讓他知道是誰在背後搞他,苟大海發誓,他一定要活剁了他!
此時的苟大海並不知道,在他閉上眼睛幻想著美好將來的同時,另一邊,某個七十平左右的居民樓裏,一個中年男人正抱著一張女人的遺照,哭的撕心裂肺,慘絕人寰。
對老婆的死因,甘雨之前是沒有任何懷疑的,可人就是這樣,原本百分百深信不疑的事,一旦有人稍稍提出一丁點的質疑,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隻要進了耳,上了心,那含義就不一樣了。
最近這幾天,甘雨一直在琢磨寧武當晚那幾句話。
起先他是不在意的,可每每回到家,對著老婆的遺照,回憶當初醫院發生的那些事……他就莫名開始不對勁。
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
當年老婆的主治醫生說了,小娟是肺癌中期,如果積極治療,後期恢複得可能性很大,可這句話說了不到一周,小娟就突然之間被轉進ICU到最後甚至沒留一句話人就走了,這其中的問題甘雨一直沒想過,還以為是病情突然惡化,可回過頭來再想當年的事,甘雨不禁開始懷疑,如果老婆的病真到了病危的境地,醫生還會鼓勵他們繼續化療,努力生活嗎?
因著心裏這點懷疑,甘雨去了趟市醫院,想要找當年接診老婆的主治醫生,誰知卻被告知那名姓崔的主任醫師早在兩年前就出國了。甘雨算著時間,在老婆過世不到一周的時間,那人就突然離職,然後遠走他鄉……
這件事讓甘雨心中的疑團一下子如火團一般火速漫延!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寧武的話是真的,他該怎麽辦……
老婆的屍體早已被火化,當年的主治醫生也走了,甘雨像幽魂似得在市醫院尋找當年的醫生護士,卻沒一個人敢同他說半個字。
不得已,甘雨找上苟大海曾經的小弟,詢問當年妻子死亡的真相,那人一開口就要一百萬。兩天的時間,甘雨賣了房,賣了車,好容易湊齊了九十萬。
那人掂量著錢,用一嘴煙熏的黃牙告訴甘雨,一樁被掩藏了兩年多的命案……
時間回溯。
2018年,7月15日。
下午,兩點。
一身大金鏈子的苟大海拎著包,晃著膀子走進市人名醫院住院部二科,4樓403病房。
推開病房門,環視一圈,一個人都沒有。
苟大海嘀咕一聲:“人呢?去哪了?”
“應該是去化療了,我聽甘雨說他老婆最近胃口不好,在化療!”緊隨苟大海身後進來的是個身高馬大的男人,光頭,一身獨屬於東北的彪悍體格。
“嗯!”
苟大海應了聲,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
光頭很有眼力見,見苟大海不耐煩,忙上前幾步,“海哥,我出去給您問問。”
“行!”苟大海擺手。
光頭走出門,臨走時,特意把門帶上了。
而在光頭出門後不久,苟大海電話響了,電話鈴很急促,苟大海看了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未知,想了想,摁下。
“喂?”
“呼哧……呼哧……”
電話接通,一陣喘息聲傳了過來,卻不見人說話。
苟大海眉心一皺,“誰啊,說話!”
“哧哧……哧哧……”
“你TM……”苟大海剛想開罵,對麵出聲了。
“海哥……是我!”
那人出聲的一瞬間,苟大海整個人騰地一下從椅背上站直。
他再次將手機屏橫到眼前,確定那個未知倆字還在,又立刻將手機貼向耳邊。“你TM還敢來找我?”
“海哥,你救救我……我,我真的沒錢了……我,呼哧呼哧……”
對方剛說一半的話突然沒了,緊跟著又是一陣呼哧聲。
苟大海半眯著的眼縫露出一道寒光,“告訴我,你在哪,我讓人你送過去!”
“嗬,嗬嗬……”對方聽罷,卻是笑了。
“告訴您……我,還能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