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方興楠、彭依依的進入並沒有引起魏長河的注意,他就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對周遭一切的變化都漠不關心。
示意彭依依倒一杯熱開水遞過去,方興楠拉過座椅坐到魏長河對麵。
他沒有第一時間問話,而是將歐城還有邱大軍的死亡照片遞了過去。
“看看,認識嗎?”
魏長河迷離的雙眼掃過桌麵上的照片,刹那間他那雙麻木的雙瞳像是被什麽刺激到了猛然睜大。
呼吸加重,魏長河幹癟的胸膛劇烈起伏。他側頭想要躲開那兩張血腥的照片帶來的衝擊力,卻被方興楠突如其來的嗬斥聲嚇得渾身一顫。
“看仔細了,兩條人命,認不認識!”
審訊桌前,魏長河眼神飄忽,始終不敢正視桌麵上那兩張血淋淋的的死亡現場。
方興楠麵目緊縮,一雙鷹一樣的眼睛緊盯著魏長河。
這是一個跟他想象中差別很大的男人。
能做打手的,除了心性,手段,最明顯的應該是擁有一個強壯的身軀;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體,別說強壯,恐怕連起碼的健康都達不到!
是什麽讓一個人的身體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疾病?
壓力?
又或者……毒品?
正對麵,無意識舔舐著幹澀的唇瓣,魏長河忽然覺得心悸難安,他急急忙忙拿過桌子上的水杯不要命似的往嗓子裏灌……不夠,不夠……
赫赫……赫赫……
喘息聲越來越大,魏長河僵直的眼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視線變得模糊,他甚至不知道麵前坐著的到底是誰,隻是無意識的伸手,嘴邊麻木的重複著:“給我,求求你給我一點……”
這人,毒癮犯了!
彭依依正打算上前,反被方興楠一手拉住。
“說,為什麽找上甘雨?”
魏長河無意識搖頭,“我,我……給我一點……求求你們!”
方興楠盯著發狂的魏長河看了幾秒,“別裝了,眼神可以騙人,神情可以作假,可是氣息並不能!”
剛剛還忙著起身的彭依依一愣,下意識回頭看向魏長河。
這人,裝的?
審訊桌,魏長河垂著腦袋,一雙隻剩一層皮包裹住骨頭的手指微微蜷縮著,哪怕方興楠用十足的語氣戳破他偽裝的麵目,這人也沒動過一下。
還不配合?
方興楠厲眼一抬,下一秒直接按下手邊的強光燈對準的魏長河。
剛剛還神誌不清的魏長河急忙抬起帶著手銬的雙手遮擋住眼睛,一雙猩紅的眼眸滿是戾氣。
方興楠:“不裝了?”。
魏長河沒說話,擋住強光的手卻沒放開。
一旁,被魏長河演技騙過的彭依依瞠目結舌。
方興楠:“看到那兩張照片,你也應該知道你的事瞞不住!區別隻在於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們直接向法院提起訴訟。兩條人命,哪怕不是直接經過你的手,你這個幫凶的罪名是怎麽也逃不過的,何況這次……你意圖殺害警方重要案件的唯一證人被我們當場抓獲,種種罪行加在一起,你覺得你會蹲多久的大牢?”
見魏長河還是不吭聲,方興楠雙手抱胸向後一仰。
“你……吸毒好久了吧?那種地方可沒有人提供特殊服務,何況以你的財力……怕是有東西送到麵前,你也沒能力是買吧?”
“你想……怎麽樣?”不知道是不是被說中了痛楚,這一回魏長河終於搭腔了。
隻是他的嗓音嘶啞,每說一個字就伴隨著一陣拉風箱的聲音從嗓門跑出來。
方興楠:“不怎麽樣,回答我的問題,之後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能幫你的一定幫!”
“你……你是誰?”
“專案組,方興楠!”
一桌之隔,魏長河盯著方興楠的眼睛看了一會,“你想問什麽?”
“你知道的全部!”
深吸一口氣,魏長河將視線落在桌麵上一張血紅的照片上,那是一個青年,渾身浴血的青年。
“大軍……是誰殺的?”
方興楠擰眉,“還沒查到!”
魏長河冷嗤一聲,“那你們就去查,什麽時候查到了,什麽時候我再告訴你那小子的死亡真相。”
他口中的“那小子”無疑就是另一張照片上的青年——歐城。
魏長河不肯鬆口,方興楠眸光一閃沒繼續逼問,而是話題一轉,問他:“為什麽要去人民醫院,為什麽要對甘雨下手?”
魏長河沉默,好長一段時間才看向方興楠:“我說了,你們能保證我的人身安全嗎?”
方興楠定定的看著他,“隻要你說的是實話!”
魏長河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還是覺得害怕,突然開始大口的喘氣。
“是……寧、武!”
這話一出,方興楠冷凝的臉霎時陰了下來。
他直直的盯著魏長河,用連彭依依都覺得渾身發冷的身影說道:“我應該說過,我要、實、話!”
魏長河兩胳膊抵著桌麵,“我說的就是實話!”
方興楠想也不想:“你、撒、謊!”
“我沒有!”
“你、有!”
兩人你來我往,別說彭依依一臉懵,就是監控室的幾人都是一臉二丈摸不著頭腦。
審訊室,情緒外露的方興楠刷的一下閉眼,再睜開儼然恢複一貫的清冷。
“既然你說是寧武,那麽你倒是說說,以姓寧的現如今在三聯會的地位,想找什麽樣的人找不到,為什麽偏偏選你?如果是以前的你,也許沒問題,可是時至今日,被毒品荼毒的你……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能讓他另眼相看?”
“躺在市醫院差點被你拔掉氧氣管的男人名叫甘雨,是你曾經的老大苟、大、海的司機,你們……”
方興楠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正對麵,魏長河麵無人色的縮成一團,一雙手緊緊的趴著桌麵,口裏眼裏鼻腔不停的有**滲出……
這一回,是真的犯毒癮了。
這種情況下審問是肯定不能繼續,方興楠黑著臉讓彭依依給戒毒所那邊去電話,之後人就離開了市局辦公室,連唐文華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