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父子
“我要說，紅升，你接下來一定要把這個姑娘捧紅，這些時間在我這裏，她不光學會了一切演戲的技巧，還學會了很多道理，我覺得這也許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了，也是我這輩子唯一放不下的東西了。”趙天峰一邊說著一邊從枕頭底下摸出眼鏡，從自己的助手那裏接過一張單子：“這是我處置自己財產的計劃，除了把製片廠賣掉送給這些失學兒童之外，還有僅剩的幾十萬，給這些跟著我的演員們發最後一筆錢吧，還有你小方，跟著我受苦了，我對不起你們……”
年輕的助手哭了，五大三粗的漢子哭的梨花帶雨。
潘紅升一把接過單子：“趙老，這種處置方法，我有點意見，這個公司是你多少年的心血？這些年輕人跟著你這麽久，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們放棄自己的夢想？援救失學兒童的事情交給我，場子必須留下！”
“紅升，這些年我欠你太多了，但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做。”趙天峰劇烈的咳嗽著，示意助手把一張支票遞過來。
“這是……”潘紅升驚訝的看著手裏的支票：居然是一張一千萬的巨額現金支票！
“這是我這些年來欠你的錢，我這個人，一生坦坦****，得病之後我就開始變賣自己的古董字畫……人都要沒了，要哪些東西也沒用了，現在把錢還給你，我走的也安心。你雖然年紀比我小好幾輪，但我欣賞你的為人，這些錢我必須要還你，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趙天峰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詹姆斯醫師經驗畢竟豐富，見此情景立刻讓護士注射特效藥。
趙天峰已經失去了知覺，特效藥雖然讓他的脈搏還在，但是個人都看的出來，已經八十歲高齡的他已經沒有力量再接受癌症手術的洗禮。
“他現在的情況很糟。”詹姆斯醫師特地把潘紅升拉了出去，悄聲說道：“接受癌症手術必須要求體質合格過硬，即便是年輕力壯的人都有失敗的幾率，何況這樣的老人？”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暫時提高他的體質？”潘紅升想起來詹姆斯剛才給趙老打的針。
“那是一種帶有副作用的藥物，不能用太多，用多了也會造成生命危險！”詹姆斯聳聳肩膀：“這身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的情況是進入了一個死循環，病人必須進行手術，因為他的胃癌已經快到晚期，但是他又沒有接受手術的體質……”
潘紅升也沉默了，他知道麵前這個醫生代表著或許是世界上最高等西式醫術，如果他說沒辦法，那真的是懸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蘇雅蘇雪兩個丫頭也是垂頭喪氣。
宦小靜做夢都想不肯回來，要在那裏看護。
還是黃鶯叫來了外賣，四個人坐在餐桌上，麵對一整桌子食物卻沒有任何食欲。
“總會有辦法的！”潘紅升重重的一敲桌子，站了起來。
他在走投無路之際，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從未盡過父親責任，一心修煉的男人。
刑天大獄，在潘紅升的執掌下，裏裏外外已經煥然一新，以前環繞在這裏的陰霾和鬼哭聲已經不見了，被關押的犯人心境也逐漸平靜，人人在自己的單間裏棲身修煉。
潘紅升跟看守大監獄的狼人和吸血鬼打了個招呼，隨即往最深層走去。
刑天大獄最後一層，關押著的是潘紅升的父親。
自己是典獄長，而父親卻在自己的監獄中棲身，這一幕有點詭異。
“你怎麽來了？”他還沒湊近父親的牢房，就被一陣洪鍾般的聲音震得耳膜發疼！
潘紅升的護體罡氣在這種聲音下搖搖欲墜，父親潘華山的力量看來又增強了。
他不知道這個已經無限接近神的男人追求的到底是什麽境界，但他明白，修煉和挑戰就是這個男人的一切，甚至連親情都可以放下。
“父親……”潘紅升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舌頭有點打結的感覺。
這兩個字他真的很少用到，從小到大。
“你居然為了這種小事來找我？”潘華山一聲歎氣：“一個八十歲的老爺子了，又不是武者，他的體質如此，並且已經病入膏肓，真的很難有什麽辦法……”
父親的話讓潘紅升心一沉，語氣都有些顫抖：“但是……您經曆過這麽多歲月，應該有辦法吧，這個人在我心裏很重要。”
“很重要？”潘華山帶著幾分笑意問道：“在你心裏很重要的人很多吧？但是我要告訴你，這些人總有一天都要死去，並且是先你一步！沒有參破生死，你也會像他們一樣！”
“但是，朱南雀他們的實力明明不如我，但不也活了這麽長時間？”潘紅升仍然有些不甘心：“他們的境界，都隻是在半步小圓滿左右吧？為什麽可以活到現在？”
麵對兒子的詰問，潘華山沉默了。
良久，他終於開口了：“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因為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這北鬥七將都沒有參破生死的境界，卻擁有超過常人的身體，其實是有奇遇！”
“奇遇？”潘紅升想起來這些人跟父親的不同：這些人雖然活的歲月很長久，但都是一副垂老的模樣，跟父親這種始終保持壯年樣子的長盛不衰完全不同。
“他們是借用了外力，加上劉老的功力幫助，才能獲得長久的壽命！”
潘華山歎了口氣：“這幾個小子也是命好，雖然這種延續壽命的辦法跟參破生死有區別，但對於常人來說，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了！”
潘華山娓娓道來，原來北鬥七將當初出山也是有條件的，他們要求劉老爺子幫助其精進修為。劉老爺子便把自己的一套內氣法傳授給他們，是一套延續壽命，吸收天地靈氣的心法。
但是沒想到在戰鬥中這些人偶然發現一個地縫，在地縫中有很多已經滅絕的異獸珍果，最後還在靠近地縫最底層發現了萬年太歲！
“太歲！？”潘紅升最近在網上看到過關於肉靈芝的笑話，不由得有些疑惑：“那種東西雖然是大補之材，但實際效用沒有吹噓的那麽厲害吧？”
“你錯了，你們一般人所見的太歲，都是百年以下的假太歲！”潘華山到底是見多識廣，他從容不迫的閉上眼睛緩緩說道：“那些都是食用菌的變種，根本沒有什麽特殊價值，頂多是讓人去除身體闇氣，獲得一些微弱的效力罷了！真正的太歲，至少要千年以上！那是一種有別於食肉菌的上等進補食材，說實話近幾百年來隻有在晚清的時候出現過一個九百年的太歲，其餘的都是江湖術士用來騙人的道具和把戲！”
潘紅升聽到有門，驚喜的問道：“那！我在哪裏可以找到？”
“這要去問北鬥七將他們了，但是我要提醒你，這個秘密被他們視為自己的身家性命，即便是你也不會輕易告之的！你不妨想想，這樣驚天撼地的食材，他們會輕易的跟別人分享嗎？他們幾個應該訂了生死之約，不會讓任何外人染指此物！”
潘華山說到這裏輕輕搖搖頭：“怎麽樣，現在明白我為什麽不告訴你了吧？你知道了反而會更為難！你也許可以找到裂縫成功的救治你的朋友，憑借那萬年太歲的效力，治愈疾病簡直易如反掌！但你會跟老鐵等人撕破臉皮！因為在他們看來，那是自己的命.根.子！”
這是潘華山第一次教導兒子，其實也是父子之間完整的第一次對話。
“不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我會說服他們的！”潘紅升倔強的轉身就走，身後是父親的歎息聲：“好吧，想必這些人也會給我們麵子，不會傷你性命……”
就是這句話，讓潘紅升真有轉身回去的衝動，但他依然梗著脖子繼續往外走去。
這次對話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跟父親，已經形成了兩套不同的價值觀。
父親長期修煉與世隔絕，已經把感情將至了冰點。
但對於自己這個兒子，他還是保留著一絲人性的光澤，對於自己的摯友老爺子，也是保留著一塊柔軟地帶。
想想即將跟北鬥七將交惡，潘紅升有點發怵。
他倒不是怕實力上的差距，北鬥七將裏的老鐵和朱南雀都跟自己私交甚深，這個時候自己若是為了老趙的事情跟他們翻臉……
想想人家兩人幫助自己管理刑天大獄這麽長時間，還親自去試驗天象儀的事情，他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