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對講機裏傳來其他單位的聲音,但至於他們說了什麽,高通一句都沒聽進去。

小鄧的頸總動脈被割破,在高通趕到之前就噴了不少血,現在的他已經處於休克狀態。鮮血還在從破潰口裏不斷湧出,慌了神的高通隻能用手死死地按住小鄧頸部的傷口。

004和006小組最先趕到的,躺在血泊中的鄧組長著實把他們嚇得煞白了臉。雖然他們見過不少屍體,也遇到過比這更血腥的現場,但這次不同,以往麵對的都是素不相識的人,而眼前倒下的正是和他們日夜一起奮鬥的戰友啊。

李飛和其他隊員陸陸續續趕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下屬就這麽被殺害,李飛拽緊著拳頭,狠狠地砸在木屋的頂梁柱上,屋頂相應地飄下一些粉塵和樹葉渣滓。

“都愣著幹嘛,凶手肯定在這附近,留兩個人在這兒搶救,其他人跟我走!”

雖然此刻的李飛非常憤怒,但當務之急是要將這個惡魔親手抓住,“二分隊請注意,凶手在我們這座山,你們從對麵看過來的視野比我們好,務必把他封死在這座山!”

“各單位注意,犯罪嫌疑人手上有槍,一定要注意安全,現在四個人一隊,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單獨行動!”李飛簡短地下著命令,隨後又給市局打去電話,再次請求武裝支援。

殺了人的黃石淼一路往山的南麵跑去,他手上還拿著從剛剛那個警察那搶來的手槍,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知道自己一旦落網所麵對的結果。

特警組在處理突發事件方麵很有經驗,知道人在山上,立馬組織警力封鎖山腳所有的路口。可現實比他們預料的糟糕太多,森林公園的山實在太大,而且犯罪嫌疑人所在的山體又是一座連著一座的,這對幾十號人來說根本就不夠人手。

為了防止凶手再次逃脫,李飛改變了策略,立馬聯係公園管理處,讓他們廣播疏散在公園裏的所有遊客,然後又安排人到公園所有的出口守住。

小分隊一直沿著一條被踩過的草痕追過去,可追了十來分鍾,愣是沒有找到黃石淼。

李飛後悔了,在收到高通的求救後他沒有在第一時間下令安排好隊員守住各個下山路口,這對逃亡的黃石淼來說是個天好的機會。

一直追到一條林間小路,踩痕交匯到小路便完全消失了,可這個交匯點有兩個方向,黃石淼究竟跑往了哪個方向李飛不能輕易去猜測。原本就人手稀少的隊伍再削弱警力,這顯然是很不利的,他不能再用隊員的生命去賭了。

“你們五個去增援各個出口,你們仨跟我回去!”李飛令道。

回到山頂小木屋,三名醫生正跪在小鄧的旁邊搶救著,其餘兩名隊員呆著一旁看著醫生在小鄧身上折騰,默默留著眼淚。

滿手鮮血的高通則蹲在木屋的角落,兩手扶著腦袋,埋頭痛哭著。

“怎麽樣?還有救嗎?”看著被染紅的木板和沒有半點生氣的小鄧,李飛咬著嘴唇痛心問著。

“很抱歉,來得太晚了!”一名醫生無奈地說著,可另外兩名醫生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李飛沒有追究下去,他也見過好幾例頸總被割破的案例,無一例外的是他們最終都死了,就算他再不願意相信,小鄧也不會回來了。

李飛無力地閉上眼,咬了咬牙,嘴裏發出“咯咯”的聲音。他在暗自發誓,一定要為小鄧報這個仇,就算脫了這身警服,他也要用最狠毒的手段還在殺害小鄧的凶手,這些手段甚至會比死還難受一百倍。

“不會的,高飛不會死的,求求你們再努力搶救一下,求求你們了!”高通突然撲在小鄧冰涼的身體上,哀求著醫生。

“高佟,別折騰了,讓鄧安心地去吧!”雖然李飛不知道他們倆經曆了什麽,但現在顯然不是問責的時候,他能做的就是先安撫好高通的情緒。

“李隊,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和高飛分開的。都怪我,高飛是被我害死的!是我!是我啊!”高通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他已經深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然而這個致命的錯誤所帶來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高佟,請你注意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現在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李飛大概能夠猜測到小鄧遇害的過程了,雖然他心裏也特別的憤怒,但正如他說的那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人抓到。

“我太自私了,是我害死了高飛,該死的應該是我啊!”高通拉著李飛的衣角,接近崩潰地哀嚎著。

李飛有些無奈,隻好對著門外的幾個刑警說道:“帶他下去冷靜一下!”

高通被架離後,小木屋內總算安靜了下來,醫生將小鄧屍體上的治療物撤掉,蓋上白布。

李飛依舊拽著拳頭,手心慢慢收緊,直至尾指指甲嵌入掌心皮膚,滲出血絲,他咬牙切齒地掃視著小木屋的一切。

木門邊緣距離地麵一米六的高度上有一處噴射性的血跡,李飛仿佛看到了小鄧遇害的過程,凶手一直貓在屋裏等著他,他才剛推開門就被凶手割喉了。

小鄧身上隻有一個傷口,而這個傷口橫跨過氣管和頸總動脈,凶手下手很準,一刀斃命。

簡陋的房間內一切物品整然有序,沒有打鬥痕跡,小鄧根本就沒有還手能力,李飛甚至沒能聽上小鄧在死之前的呐喊和絕望的呻吟。

木屋床邊的柱子上掛著一條眼鏡蛇,它脖子上同樣有一個傷口,這個傷口的長度看上去和匕首的寬度差不了多少。不難猜出,這眼鏡蛇也是被人用刀插死的。

眼鏡蛇下方的角落上還有一隻小青蛙,小青蛙顯然被驚嚇到了,一直在往角落的木板跳動著,然而它始終沒能逃脫出去。

李飛頗有意味地看著地麵上的青蛙,悄悄走過去,蹲下來,等待青蛙的再一次跳動,李飛一隻大手將它蓋住,然後狠狠拿捏在手心,直到青蛙被捏的粉碎。

在場的醫生被李飛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他們在想李飛可能是因悲生恨,拿青蛙出去罷了。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李飛眼中,眼鏡蛇代表著一個人,而青蛙也同樣代表著另一個人。

增援的警力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森林公園,在車上做過預案的他們很快就落實好布控工作,大批的武警和警犬開始進入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