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楚得罪了高朗之後,每天查房時都能看到高朗在許諾的病房裏談笑風聲。這位全院最著名的骨科醫生,何時變得如此空閑?讓邱楚暗暗懊惱。

高朗全然不避諱邱楚,又像是故意在他麵前與許諾親近,男人偶爾是那麽孩子氣,當初邱楚對許諾的維護,讓高朗耿耿於懷。

“小諾,過幾天轉到骨科病房來,我幫你治療頸椎。”高朗轉向邱楚,“邱醫生沒有意見吧?畢竟頸椎對她的心髒也有一定影響,一並治好了,也有好處。”

“如果,許小姐達到出院的要求,她可以去任何地方。”邱楚冷言冷語,竟然沒有抬眼看高朗,這是他在這所醫院裏第一次公然不敬,竟然為了一個女孩兒。

高朗怎麽會沒有感覺,特別是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總能非常精準地定位那些所謂的,可能或者即將可能的情敵。

“那就請邱醫生多多照顧我們小諾了。”高朗越叫越親切。

邱楚覺得十分不舒服,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便匆匆寫好了今天的查房記錄,扶了扶眼鏡說道:“注意休息。高醫生,我們都是醫生,對每個病人負責是我們的職業操守,我會盡責。”話音未落,便轉身走了。

“他生氣了。”許諾看在眼裏,對於邱楚的情緒,她已能從他的行為中清楚的分析一二。她看到他寫查房記錄時握緊的筆,以及寫字過程中的不夠流暢,還有他不夠放鬆的身姿,她看得出邱楚的異樣,隻是她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會如此異常。

高朗冷笑,邱楚難道也喜歡這個丫頭?他轉目睇向許諾,清秀的臉楚楚可憐,也許就是她惹人憐愛之處令他們都無法保持一顆淡定的心。

學醫的人都經過常人沒有的經曆,從了解生命,到掌握生命,再到麵對生死,走過之後,漸漸對於生老病死淡然麵對,誰不是內心掙紮著過來的?也因此往往對於生命會有另一種詮釋。這一點,他們都心照不宣,或許就是因為許諾的生命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才會格外引人關注。

許諾也能明白這一點,因此,這顆心,仿佛成了她另一個砝碼,亦是她的賭注。她小心地收集每一個人,將來都會是她有用的棋子。

隻有一個棋子在這盤棋之外,隨時都能讓這盤棋反轉。

愛情這種微妙的感覺,來的時候猶如光速,還不及你反應過來,便入侵你的大腦之中,說都說不清。許諾已經成功入侵了兩個大腦。

可就在高朗覺得自己心為許諾所動之時,葉頌婭真的回來了。

“高朗,到我辦公室來。”高維然命令道。

院長辦公室外已經聽到了一串熟悉的笑聲,高朗頓足,“高醫生,您怎麽不進去?院長在等您。”秘書見高朗站在門外不動,輕聲問。

高朗澀然一笑,敲門。

葉頌婭看到高朗時,一張漂亮的臉上,笑得更加燦爛,“朗,想我嗎?”隨後,人也從高維然的對麵飛到高朗麵前,仍是兒時那樣熱情洋溢的性格。

自幼高朗就很喜歡她這樣開朗,他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慢慢明白了父輩間的心思,才刻意地想保持一點距離,他心裏很明白,他對葉頌婭的感情,而在許諾未出現之前,或者說在他根本沒有喜歡的人之前,他覺得或許葉頌婭是一個不錯的結婚對象,隻是遲遲沒有下定決心,畢竟任何一個男人都向往一場愛情。

然而,此時有了許諾,高朗的心更明晰了,也就無法接受葉頌婭了。

葉頌婭撲進高朗的懷抱,高朗笑著輕輕擁抱了葉頌婭後便放開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有事先告訴我?”

“想給你一個驚喜呀!”葉頌婭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挽起高朗的胳膊,喜笑顏開地說。

高朗再次抽出手臂,“真是太驚喜了。”

高維然將一切看在眼底,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難道他提前讓葉頌婭回國,還是晚了?但他希望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高朗,今天晚上幫小婭慶祝一下。”高維然仍是命令。

“好的。”高朗欣然答應,他並不知道這是父親在阻止他愛上許諾,“哦,爸,小諾過幾天轉到我的骨科,我要幫他治療頸椎。”

“如果不是太嚴重的情況,不要亂治。”高維然嚴肅阻止。

“我就是想趁她還不嚴重,幫她調整一下,避免以後對她身體有其他的損害。”高朗並沒有理解父親的意圖。而事實上,高朗和高維然的祖傳正骨術,是極少在這些輕微的病人身上應用的,但凡來找他們的人,多半已經病入膏肓,或者躺在**不能動了。

“小諾是誰?”聽了半天的葉頌婭忍不住好奇。

高朗隨即一笑,“哦,你可以和她認識一下,原本你們就極有緣份,或許可以成為好朋友。”

“我?有緣份?為什麽?”葉頌婭被高朗說得一頭霧水。

“是一個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兒。”高朗提起許諾時臉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喜悅開始令高維然不安,錯了,錯了,人錯了,他暗歎於心。

“是嗎?那我真的要認識認識她!”葉頌婭一臉驚喜,以為因為她,高朗才對這個女孩兒這麽關心。

葉頌婭自幼便喜歡著高朗,在她心裏高朗就是她未來的丈夫,隻是還差一個儀式罷了。

“好啊,隻是她現在已經休息了,明天我帶你去看她。”高朗故意在父親麵前這樣說,高維然的臉已經黑得難看。

葉頌婭的歡迎會上,隻有高家和葉家兩家人,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高傲居然也出席了。

高傲那張冷酷的臉,坐在席間總覺得和這場歡迎會的氣氛格格不入,他並不是真的來歡迎葉頌婭,而是想看看這位大哥如何擺脫這個愛了他二十年的女孩兒,又如何擺脫高、葉兩家心照不宣的約定。那張冷酷的臉上隱隱帶著點嘲笑之意,被高朗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