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一種特別奇怪的能力,越是逆境如遇風生長,成長的速度驚人,許諾就是如此。單純的心?不存在的。她決定回國的時候就告訴過自己這個世界上她恐怕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她的專業告訴她,越是她看好的人就是要她命的人。
她知道邱楚的一番好意,但她隻能冷血的對待一個好人。因為,她有使命,因為,她不會長命,哪怕他是能最近她心髒的人,也許有一天,這顆心真的在他手上。
許諾一路與高朗來到了骨科,這間病房同樣是這座醫院裏最豪華的。豪華令許諾錯愕而失態,她半張著嘴,環顧四周後,看著高朗,“總統套房?”誇張的表情和這句台詞搭配起來逗笑了高朗。他想,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兒?不然怎麽會覺得她如此可愛?
“那你就當是來度假吧。”高朗笑著回答。
許諾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後,回到高朗麵前,仍是棉麻白衫,清瘦的她仿佛隨著這身衣衫在屋內飄了一圈兒似的,看起來那麽清雅動人,又像是路邊的小雛菊惹人憐愛。
高朗的笑容突然收斂,凝視著許諾。
就算是不去看他,許諾也能感覺到高朗臉色的變化,她亦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是她佯裝不知地繼續飄回他麵前,帶著柑菊的清新氣息,“我隻是小毛病,住在這兒會不會太奢侈了?”她調皮地眨眼,輕聲說。
高朗的心莫名的跳,他知道這一刻,他該說什麽:“小諾,讓我來照顧你吧。”
“好啊,我的頸椎就交給你了。”許諾仍是笑得可愛,她不是沒聽懂高朗話中之意,她是學語言的,又是修行為分析,怎麽能不懂呢?隻是她故意裝作不懂罷了。她欣喜自己已經成功的吸引了高朗,隻是,並沒有真的那麽高興。
許諾懂太多規則,最終要戰勝的還是自己的那顆心。
高朗聽了許諾的回答,微怔。是她沒聽懂嗎?他竟然不敢再說下去。
高朗如帶光環的人,他的世界裏他仿佛就是一顆太陽,萬物都要圍著他來轉,他是最重要的。與生俱來的自信讓他光芒萬丈,他也的確是光芒萬丈,可這會兒,他的光不知躲到哪片雲後麵去了,隻剩金邊兒。
“放心吧,七天後,就不會再痛苦了。”高朗說得很輕,柔和得語調極盡愛意。
許諾瞪大眼睛,“七天?隻需要七天?”
“對,七天。”高朗自信的點頭。他研究過許諾的健康狀況,他甚至覺得幫她治好頸椎上那幾個錯位的骨頭,她會健康起來,其中不乏那顆不健康的心髒,他始終懷疑許諾的心髒也受其影響,可在邱楚那裏,他無法將中醫的理論論證,隻能忍到現在。
“好吧,至少這裏的奢華感覺,讓人很享受。”許諾調皮得都那麽清雅。
那一刻,高朗知道他的心髒也出問題了。
“小諾……”
“朗!你真的在這?”
高朗剛要開口,便被葉頌婭打斷了。他轉身看到葉頌婭一臉明媚的笑容向他們走來。
“小諾,太好了,我去心內科找你,才知道你已經可以出院了。又聽邱醫生說你和朗一起來了骨科。”葉頌婭根本不給他們倆個人說話的機會,走到高朗身邊,貼近說:“朗,難道小諾還有其他的問題?”臉上神色緊張,頗顯關心。
這番好意,任誰也不忍辜負,“是啊,小諾的頸椎有錯位和變型,我要幫她正過來。”
“很嚴重嗎?”葉頌婭輕咬下唇,越發顯得擔心的樣子。
“再嚴重,在我手裏也不嚴重了。”高朗笑著回答,盡管不滿葉頌婭在這個時候來打斷他的告白,但表麵上仍維持著風度。
“大哥,你不是說不嚴重?”許諾一臉無辜地問,那天高朗明明說不嚴重。她不知道高朗隻是安慰她而已。
“放心吧,在我手裏,都不嚴重。”高朗見許諾憂慮的表情,心疼至極,隻是礙於葉頌婭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畢竟他的表白還未開始。
葉頌婭的心一痛,剛剛在門外,她故意停留數秒,直到她覺得她必須出現的時候。
看來,許諾搶走了她的高朗,她還能把高朗搶回來嗎?粉拳握起,又緩緩鬆開,盯著許諾的眼睛裏不知是不是真心的笑容,“對啊,小諾,你隻要配合治療就好。我會每天都來陪你聊天解悶的。”
“謝謝你,小婭。”許諾淡淡地笑著,看不出疏遠,也沒有親近。
“對了,小諾,我們倆個誰大啊?”葉頌婭突然問道。
“哦,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出生的日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許諾聲音很輕,略顯悲傷,高朗心疼地看著她,“小婭,你問這個幹嘛?”
“這樣就可以姐妹相稱了呀?”葉頌婭眨眨眼睛,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演技這麽好,盡管心流著血還能笑得如此嬌豔。
“就算是同時出生的好了,不分姐妹。”高朗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他看到了許諾臉上的蒼涼。
可葉頌婭卻並沒有停止,“怎麽能同時出生呢?據說我們是在同一個產房裏出生的,也是高伯伯親手接生,對了,問高伯伯,他一定知道。”
提起許諾出生的事,就等於在提她媽媽的死,這就是為什麽許諾從來不過生日的原因。葉頌婭追著這件事不放,許諾努力掩飾的情緒終於被觸痛。
她垂眸的模樣再次看疼了高朗。
“小婭,可以換個話題嗎?”高朗直白的打斷,令葉頌婭始料不及,一時間怔在那兒,沒了思緒。
“大哥,小婭也是好意。”許諾見高朗臉色難看,連忙出來打圓場。
“我做錯了什麽?”葉頌婭反問高朗時,強忍住就要湧出心底的憤怒。她二十年的愛都沒有換到這個男人,許諾憑什麽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俘獲了他的心?
“我想,休息一下了,我們改天再聊吧。”許諾見勢不對,接連想辦法緩和氣氛。隻是她內心清楚,這種方式,隻是會讓一個更恨她,一個更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