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沒有帶唐佳怡去茉莉花房,關於茉莉花房的故事,唐佳怡並不清楚。隻是在他們倆個人經過的時候,唐佳怡忍不住好奇地向花房張望,裏麵雪白的茉莉花開成了片,讓人想忽略都不容易,而那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更是牽走了人心。

“怎麽會有一個茉莉花房?”唐佳怡忍不住問。

常會覺得花房裏一定種的都是名貴的花卉,可茉莉花,再普通不過了。

許諾頓足,臉上的笑容斂去,清冷的麵孔讓唐佳怡看得一驚,她再看看那花房,也就明白,那一個是有特殊的意義了。隻是,他沒敢開口去問,現在的許諾心思百轉,唐佳怡覺得穩住許諾的情緒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她沒有停下腳步,佯裝前方還有更有趣的事物吸引著她。就這樣他們匆匆走過花房。可是許諾的神情再沒有變得燦爛起來,“佳怡!”她叫了一聲,唐佳怡心中一顫,她若無其事地回首,看向許諾的目光,充滿疑問。

許諾略有所思,拉拉嘴角,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

“沒想到高家是個大花園。”唐佳怡試圖找一些輕鬆的話題,可她看許諾的臉,莫名覺得的詭異,這種感覺完全不是許諾身上會有的,所以,她有些害怕,她不希望許諾會變。

“佳怡。”許諾又叫唐佳怡的名字。唐佳怡決定麵對她,聽聽她要說什麽。

許諾麵色嚴肅地看著唐佳怡,兩人彼此凝視,良久,她終於開口說道:“佳怡,你覺得是不是高傲殺了耿羽森?”

唐佳怡被許諾的話驚得目瞪口呆,半晌兒才說出話,“怎麽可能?小諾,你在想什麽?那天,你不是也在現場嗎?不是你們個人親眼目睹耿羽森跳下去的嗎?”

“那隻是表麵。”許諾陰鬱的臉色,略有深意。

唐佳怡不斷地搖頭,不能讚同。但許諾的臉十分堅定,唐佳怡馬上穩住自己的情緒,“小諾,你不該懷疑高傲,他那麽愛你。”

但是,耿羽森同樣深愛許諾,這一點,她們倆個人都心照不宣。

“小諾,你……”唐佳怡欲言又止,她還是覺得現在很多話不便說出口,需要再觀察觀察許諾。

而許諾也仿佛又關上了心門,轉首看向高家那片花海。

唐佳怡走過去,挽起她的手臂,輕聲細語地說:“小諾,我知道經曆了這麽多,你也會迷茫,但千萬不要迷住了自己的眼睛,那會傷了愛你的人。”

“我已經傷了,而且還要了一條人命,有時候,我覺得我不配再擁有幸福。”許諾亦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慨了,她這一刻,好像是極清醒的。

唐佳怡看著她的側臉,心中大概了有數,欣慰地笑了,“不,你配。”

許諾笑得苦澀,她真的配嗎?從她答應複仇之日起,她就不再有這樣的資格了吧?她搖搖頭,隻是沉默著沒有多說話。

唐佳怡心想,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讓許諾把精神放鬆下來,先解放自己才最重要。

高傲在遠處看著這兩個女人,他希望他把唐佳怡請來會有所幫助,他又轉身,向言言的房間走去,需要麵對的,終是要麵對,誰也逃不掉的。

齊芳菲見高傲走進言言的房間,臉色一凝,回首看一眼坐在角落裏擺弄著機器玩具的言言,言言陷入自己的世界裏,好像什麽也聽不到似的。

高傲垂眸,走到母親身邊,安撫地向母親示意,齊芳菲仍然無法放輕鬆,言言的情緒剛剛好轉,她也怕再出什麽事端。言言的動作突然停止了,顯然,他意識到有人闖入他的世界。

高傲沒有再走近言言,在遠處停下,緩緩坐在附近的小沙發裏,與言言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他知道這樣言言才會有安全感,不會太戒備。這也是他自己的經驗之談。

“言言,你恨我?你還太小,我和你解釋再多,你大概都不會相信。但我覺得我和你都是愛媽媽的,現在你的媽媽也出現了問題,你希望她幸福嗎?她這一生太苦了,我希望給她幸福。”高傲聲音很輕柔地說道,甚至連齊芳菲都不曾見過這樣的高傲,她有些心痛自己的兒子了。

言言仍舊保護不動,目光落在桌麵的一個點上,不曾移動。

“你老爹的死很突然,連我們也是措手不及,但真的不是我們做了什麽。”高傲沒有說出真實的原因,“他是一個特別的人,他的選擇總是很特別,也許爸爸真的不該回來,這樣你們會很幸福。”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高傲的聲音哽咽了。

“現在,爸爸隻希望給你和媽媽快樂,你真的不想原諒我麽?”高傲斷斷續續地說完,看著兒子小小的背影,默默等待。

良久,高傲又站了起來。默默地走出門,他想他要留時間讓言言的小腦袋思考。因為,他想起自己當年,就是這樣,聽著唐傳維然的話沉默,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他苦笑著,不知不覺地來到父親的書房。

高維然正在看書,抬眼看高傲,便放下書,“沮喪?”

“當年,你呢?”高傲的問題讓高維然深吸口氣,似乎他一直就在等著兒子來。

“和你一樣,覺得對不起。”高維然雖然說得雲飛雪落般輕鬆,卻足見其中歉意,仿佛,他此刻在正式向兒子道歉一樣。

高傲看著父親,“結局會一樣嗎?”不自信在高傲的身上很少出現,他向父親求助,就真的是到了邊緣。

高維然看著兒子沉默了一會兒,堅定地告訴高傲:“會。”

父子間便再沒有什麽話兒,安安靜靜地相顧無言。

又過了一會兒,高傲喟然長歎,“好。”簡單的交流,父子已然心意相通。

“但他是你的兒子,方法需要你自己去找。”高維然提醒兒子,“你們和我與你之間不同的是,我一直在你身邊,哪怕你不理我,但我和你從未分開一日。言言和你最大的障礙,就是隻有血緣,沒有養育之情。”

高維然提醒兒子要麵對的比自己艱難。高傲抬目看著父親,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