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繼續看向四周,目光之中流露著陌生的信息。高傲換上一臉柔和的笑容,隻要她醒了,什麽都無所謂。他這樣地自己說完,輕聲對許諾說:“你在高家。”
“你好。”許諾收回目光,盯著高傲,盡管那目光中都是陌生的神色,高傲卻一點也不失望,如果她能忘記那些不愉快才是最好的事。
“我怎麽會在這裏?”許諾問。
高傲垂目略作沉思,挑目上看著許諾那雙清澈的眼睛問:“你忘記你在哪裏暈倒的嗎?”
“好像,好像在英國的湖畔。”許諾輕凝雙眉。
聽她這樣說,高傲就明白了,她真的是把那段最不喜歡的記憶隱藏起來了,他便笑了,“有些事,我告訴你,或許你會驚訝。你敢聽嗎?”
“如果是我這顆心髒,那就不用說了,我早就知道了。”許諾淡然地垂下眼瞼,就像可以接受一切似的平靜,她的目光瞥見床頭的水晶玻璃碗裏放了一捧惹人憐愛的茉莉花,不自禁地流露出欣慰的笑容,那漸漸變化的表情融化著高傲的心。
“不,是另外一件事。”高傲一點點試探著說道。
許諾並沒有去問,隻是那雙清澈的眼睛,像會說話似的,高傲驀然覺得,心裏流過一股暖流,他笑了,真的笑了,那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笑。
“你已經畢業了,並且,嫁給了我,我已經幫你把你的心髒治好了,我們還有一個兒子。”四隻眼睛彼此凝視,目光沒有遊離,堅定地樣子仿佛互相確定著什麽。高傲說到這兒,就停下來了,想讓許諾消化一下。
這樣的彼此凝視又不知過了多久,許諾終於半張開嘴,問道:“現在是哪一年。”
高傲的回答與許諾的記憶近十年之久,這讓此刻的許諾很驚訝,眨了半天眼睛。她馬上垂下眼眸,“哦,突然有了一個丈夫和兒子,感覺好奇怪。”那副可愛的樣子,當真像一個女學生,高傲心裏微顫,伸手去握許諾的手,許諾沒有躲,她盯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熟悉的感覺讓她相信高傲剛才的話,隻是她又抬起頭,看著高傲問:“那,我們的兒子呢?”說起這樣的話題,她還有一絲羞澀。
高傲撓了撓頭發,“你們倆個人都受到一點小挫折,他的小心靈出了點小問題,所以才有今天的局麵。”
許諾能接受高傲的這些話,完全是因為她在大學裏所學的專業,她從高傲的眼睛裏看到的隻有真誠。所以,理智的判斷結果讓她接受了。
她淡然而沒有情緒的樣子,才是高傲在大學裏熟悉的許諾,她終於回來了,這種感覺真好!
“可是,現在的我並沒有辦法接受是你的妻子。”許諾冷靜地看著高傲表明自己的立場,“如果真的是我失憶了,會恢複嗎?”
“我不清楚。”高傲直言,他的確不清楚,畢竟他不希望那些痛苦的回憶再回到他們中間來,他自私地想著。
許諾歪著頭,“好吧,可,可是……”
“放心吧,我有自己的房間。”高傲馬上明白了她的心意,許諾為他的善解人意感動,遞上了一份溫柔的笑容。
許諾垂眸,兩個人之間有點尷尬的氣氛,高傲這才回神,從她醒了到現在,他都沒有告訴任何人,唐佳怡也在等著她醒過來呢,他起身對許諾說:“你有一位好朋友,她叫唐佳怡,你昏迷的時候,她很擔心,我去通知她你醒了。”
“哦。”許諾點點頭,仿佛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都是未知的,而她要接受一切既定的人和事。
高傲走了,許諾深深歎息,她知道這近十年的時間,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而且看起來並不好。隻是高傲這個男人讓她感覺很好,她並不討厭,既然不討厭,也許還愛著?她問自己,不禁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真奇怪,就這樣有了丈夫,而且還很帥。她記得她是有男朋友的,怎麽會分手了呢?
她不記得,當初為了回國複仇,和初戀分手的事了。
她又巡視了四周,已經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小諾!”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看到唐佳怡的臉,高傲已經和唐佳怡有所交待,唐佳怡看著許諾,看到的果然是陌生的眼神。
“你好。”這客氣的兩個字,唐佳怡真不知該喜該悲。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唐佳怡重複兩句,走上前去,欲言又止。
“如果,我們是好朋友,就算重生,仍然會走到一起。”許諾反過來安慰起唐佳怡,唐佳怡先是一怔,隨後便笑著將許諾擁進懷裏。這個許諾太可愛了。
高傲亦是感動,他還擔心著許諾再次醒過來,會抗拒現實,會變成像言言一樣,但眼前的一切顯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需要去看看我們的兒子嗎?”許諾像是好奇寶寶一樣,臉上溢出一抹頑皮,高傲不禁臉色一變,“他有些自閉,我怕……”
“看樣子,這十年來發生了許多故事,我居然把這一段的記憶選擇性遺忘,想必不是什麽好事,加上一個問題兒童。”許諾的本能地開始分析,拋卻感情之後,她理智得多。再不像過去遇到高傲就方寸大亂。
“是的,但那真的是一段,你可以忘記的過去。重新開始好嗎?”高傲很想她能做到,許諾沒有回應,掀起被子準備下床。
“我是不是應該換件衣服?”她看著高傲問,那目光之中已是逐客之意。高傲識相地出去了。
“佳怡,你能幫我嗎?”許諾友好的微笑已經讓唐佳怡感動了,見過那麽多病人,失憶的人大都不能接受現實地選擇對抗所有人,還真是很少見到像許諾這般淡然,她拭去淚水,點點頭。
很快兩個女人走了出來,許諾看起來就像沒事一樣,高傲覺得既然命運如此安排,就不要去回避,勇敢的麵對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
推開言言的房門,許諾探著頭向裏麵望去,一個七歲孩子的背影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