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走到院長麵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用流利的西班牙語對院長說:“院長先生,這件事關係我丈夫的清白,也關係著我們一家人的命運,請您幫忙聯係一下皮特醫生吧,我們想找到當初他簽下的死亡證明,還有他知道的當時死者捐贈身體器官的所有事宜。我們帶了律師,一切都是合法的,您能幫幫我嗎?”
眼淚在眼圈裏打轉,許諾那張清麗的臉,加上正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幾乎是瞬間征服了院長,他拿起電話。
許諾聽著院長用電話與對方溝通,摒著氣息,提著心。她聽到院長在說他們來找皮特醫生的原由,不知對方說了什麽讓院長很遺憾地抬目看她一眼。直到院長掛斷了電話,許諾緊張地看著院長,院長聳聳肩膀,略顯無奈地說,“他大概還需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半個月?也就是說,高傲還要忍受不白之冤半個月。她正要追問,院長複又開口說道:“不過,他說可以先去找一下當年的病例檔案,上麵應該都有記載。”
許諾鬆了一口氣,眼淚竟然湧出眼底,隻不過,這一刻她是無比喜悅的。“謝謝您,謝謝,太感謝了,可是,可是我不刻日期了。”
那個胖院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邊帶路往外走一邊說,“皮特醫生告訴我日期了。”
“皮特醫生記得?”許諾錯愕不已地瞪大了眼睛。院長點點頭,回首盯著許諾看,“真是奇跡。”
看起來,皮特醫生告訴院長的事情很多,許諾笑了起來,這個時候,她覺得無論如何也要送上微笑,“是的,我活得很好,多虧了這顆心髒。”她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口。
“因為當時被捐贈者的家屬向捐贈者提供了一筆巨款補償,也給了我們醫院一筆豐厚的基金,所以,皮特醫生對這次捐贈印象很深刻,而且……而且他說前幾年也有人打聽過這件事。”院長這番話聽進許諾和邱楚心裏,他們互視一眼。都知道這個人一定是耿羽森,“當時皮特覺得那個人不可靠,就沒有說,正好之前發生過一次火災,說是檔案都在火災中銷毀了。”
許諾覺得耿羽森做事果然嚴謹,可人永遠是最大的變量,就這樣保存下來了他們最重要的證據。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上蒼。她不自覺地雙手合十,抬眸看向天空。
院長親自帶他們去檔案室,又和檔案室裏的管理員交待了幾句,檔案管理員根據指示,很快就找到了當年的存檔。
許諾接過當年的病例記錄遞給邱楚,邱楚翻看到最後一句:死者同意將器官捐贈給有需要的人。隨後,在檔案裏找到了接受捐贈者的資料,上麵有高傲的簽字。
邱楚笑著點頭,“對,就是這個。”
“院長,謝謝你,可這些我們可以拿走嗎?”許諾遲疑地看著院長,院長果然搖搖頭,“你們可以辦一份借閱手續,用完了,要給我送回來。”
“沒問題。”許諾和邱楚同時回答。
有了這些證據,他們覺得足以證明高傲的清白了,可律師還是說要找到捐贈者的家屬更好,他們又開始在西班牙境內尋找,這般大海撈針似地找一個人,實在太難。
高傲已經被關了五天,許諾數著日子,好像比高傲還要煎熬。自從到了西班牙,她連時差都沒有倒,就開始找證據,邱楚幾次都嗔怪她不愛惜身體。現在的許諾已經不是當初的許諾,她對邱楚也十分有禮貌,隻回答他自己沒事,但她的臉色,並不好看。
次日一早,邱楚聯係許諾,許諾一直不接電話。邱楚讓唐佳怡過來看看,發現倒在客廳裏的許諾。如此一來,嚇壞了他們。
當許諾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四周盡是白色,白得刺眼。她的心髒又犯病了嗎?這到底是哪裏?看起來很像醫院。一位帶著金絲邊眼鏡的醫生走了進來,“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邱楚。”
“我怎麽會在這裏?”許諾本能地發問。
“因為你不適應長途飛行。”邱楚饒有興趣地看著許諾回答。
許諾對邱楚的目光有點反感,一個男人這樣盯著女人看,總會被先入為主地定義成色狼。許諾本能地護住胸口。
“你?”邱楚被她的動作驚呆了。
“小諾,你忘了我是誰?”邱楚忍不住問她,唐佳怡發現昏迷的許諾之後馬上和邱楚將她送進了醫院,因為邱楚說自己是許諾的主治醫生,對她的病情十分了解,所以,這裏的醫生同意讓他協助治療。
許諾甩甩頭,大腦一片混亂之後,漸漸清醒,“哦,對不起。剛剛,我好像……”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怎麽了。
“沒事,放鬆。”邱楚安慰她。
許諾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問:“證據拿到了嗎?”
聽她這樣問,邱楚和唐佳怡掛在胸口的心終於像巨石落地,“已經給紹辰發過去看了。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許諾追問,邱楚低聲回答:“隻是,三天過去了,我們還是沒有捐贈者親屬的消息。”
“三天?”許諾瞪大眼睛。
“對啊。”邱楚回答,許諾已經坐不住掀起被子就要下床,隻是用力過猛,人還未站穩,眼前便一陣眩暈,唐佳怡扶住她,勸她回到**去休息。
許諾的抓住小諾的雙臂,“你要幹什麽?無論什麽事都不急於一時。”
“不,我不能讓高傲在裏麵等太久,他不能住在那裏。”許諾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地向下掉,看得誰能不心軟呢?
“我們都知道,也沒有停止尋找,你隻要把這裏護好了。才是高傲最高興的事。”邱楚的話說得許諾更加難以自持,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邱楚很少見到這樣哭的許諾,像個孩子似的。
許諾點頭,“放心吧,我會撐回去的。”
在許諾的堅持下,他們離開了醫院,隻是許諾的臉色實在太難看。邱楚莫名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失去,他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