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坐在沙發上,後背靠在椅背上,長腿交疊,一副懶散的姿態,眼底卻很是陰沉。
他沒有看薑可,而是看向了麵前跪著的男人,衝著衛辰使了個眼色。
衛辰立刻會意,走到男人身前,用酒潑在他臉上,把他昏沉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男人一睜眼,看到賀宴坐在眼前,三魂嚇丟了七魄,嘴唇哆嗦了片刻,不等賀宴開口,磕磕巴巴的說道。
“賀少!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我不該吃裏扒外,我不該收了賀家的錢把會所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但我真的隻是傳遞一些消息,別的我都沒做過,我更沒想過要害您!求您這次放了我,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他說完就趴在地上,把額頭磕的砰砰作響。
畢竟眼前的人是賀宴,傳說中背叛他的人,沒幾個人能活著走出會所,雖然他沒親眼見過,但也從不少同事嘴裏聽到過這些傳聞。
賀宴眼底沒有波瀾。
他早就懷疑過這會所裏有賀家的眼線,畢竟每次會所裏發生一點小事,賀家那邊似乎都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昨天沈源祁過來鬧事之後,他篤定叛徒會去給賀家的人通風報信,於是讓衛辰關注會所裏所有的員工。
果不其然,把眼前這個男人給揪了出來。
這個男人是一名調酒師,來會所也有一兩年了,賀宴對他還算眼熟,隻是沒想到他會是那個背叛自己的人。
想到這裏,賀宴眼底殺氣彌漫。
他冷聲道:“是賀家的誰,給你多少錢?”
調酒師聽到問話,卻不敢回答。
他現在哪頭都不敢得罪。
見他不說,賀宴也失去了耐心,點了根煙,腥紅的煙頭倒映在眼眸裏。
“你嘴還挺嚴,那我看今天能不能把你這張嘴給撬開。”
他話音一落,一旁候著的蔣叢就上了前。
蔣叢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吃飯用的鋼叉,走到調酒師麵前,捏住了他的下巴。
眼看鋼叉就要插進嘴裏,調酒師立刻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我說!我說!是賀綏安!賀三少!他定期會給我十萬塊,讓我把會所裏發生的大事小事都一並告訴他!別的我真的都不知道啊——”
他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因為他說完話,賀宴沒有喊停,蔣叢也沒有停。
蔣叢這些對付人的手段在以前混跡街頭的時候,就掌握的爐火純青。
他輕鬆地卸掉了男人兩顆門牙,而且還沒有傷到男人的舌頭,讓他能順利的開口喊叫。
男人的叫聲,像地獄傳來的呼號聲,讓沙發上的薑可嚇得瑟瑟發抖。
她知道賀宴帶自己來這裏沒好事,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是讓自己親眼來見證他的手段之殘忍。
就在薑可血液凝固時,賀宴突然回頭朝她看了過來。
他嘴角還噙著一抹冷笑。
“看到了嗎?如果你敢背叛我,這就是你的下場。”他頓了一下,“把他拖下去,別在這裏髒了我的眼睛。”
他最後這話是對著蔣叢說的。
蔣叢順從的像一個機器人,直接把地上疼的快暈死過去的調酒師提了起來,大步走向一旁的陰影之中。
薑可抖得快吐了。
尤其是賀宴還在盯著她看,那種銳利的眼神,像是要看穿她的五髒六腑,讓她心慌到全身都涼透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衛辰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他帶著笑意說:“賀哥,你別再嚇唬嫂子了,聽說嫂子都懷孕了,你這麽嚇唬她,要是把孩子嚇出個好歹怎麽辦?”
聞言,賀宴回頭看向他,眼神有些冷。
“就你長嘴了?”
雖然他語氣不好,但這個話題總算過去了,他嚇唬薑可的目的也達到了。
籠罩在薑可身上的那股滅頂陰雲挪開了一點點,薑可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她突然捂住嘴,發出了一聲幹嘔。
賀宴還沒開口,她蹭的一下站起身,“對不起,我想去洗手間。”
她看人的眼神總是可憐兮兮的,帶著濃濃的水汽。
賀宴也難得沒有為難她,對衛辰說:“找個人帶她過去。”
衛辰立刻找來一個女服務員,把薑可帶去衛生間。
一進衛生間,薑可直接趴在馬桶上吐了出來。
剛剛那血腥的一幕,還讓她脊背發涼。
她現在才明白,自己的那句喜歡,很可能把自己送上斷頭台。
要麽就哄好他,要麽就等著被他拔掉牙齒或者割掉舌頭。
想到這裏,她眼淚唰的一下下來了。
早知道賀家是這樣的龍潭虎穴,她就算在街頭撿一輩子垃圾,也不會答應賀宴和他結婚,還要把孩子生下來給他。
她趴在馬桶上也不敢放聲哭,隻敢咬住自己的手臂小聲嗚咽。
卡座上,賀宴見她去了許久,有些不耐煩。
“找個人去看看,掉廁所裏了?”
雖然他自己就是這裏的老板,但這裏烏煙瘴氣,薑可又是個極其招壞人的體質,他當然會擔心她出事。
衛辰正要讓人去找,結果就看到薑可邁著小小的步子,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穿著一身淺色的連衣裙,看起來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大學生,和這裏的燈紅酒綠極其的格格不入。
“嫂子,沒事吧?”隔得老遠,衛辰都看到她眼眶紅紅的。
薑可覺得他人怪好的,小聲回答道:“沒事,謝謝。”
她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這會兒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走到沙發前就坐下了,也不敢回頭去看賀宴。
賀宴也沒有開口問她什麽,隻是盯著她的臉看了兩秒鍾,突然回頭問衛辰:“讓人去搞杯熱牛奶來給她,再拿點吃的。”
衛辰一愣,瞬間意識到這是在照顧薑可。
他笑著站起來,“馬上就來。”
在會所裏喝熱牛奶,薑可也算第一人。
她聽到這話,悄悄瞥了一眼賀宴,卻直接撞上對方深沉的眼眸,被逮了個正著。
她急忙移開視線,正想解釋時,賀宴卻問了句:“怎麽眼睛這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