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如此,星柚小友可滿意了?”

海大師嘴角流著血,跌坐在椅子上。剛才那一掌至少廢去了他20年的修為,確實足夠抵林星橙與她的賭咒。

“師父!師父......都是我不好,是徒兒的錯......林星柚,都這樣了,你還不滿意嗎?!”

她用手帕擦著海大師嘴邊逸出的鮮血,卻怎麽也擦不盡。毒蛇一般怨毒的目光直直刺向林星柚,恨不能將她剝皮拆骨。

林星柚沉默宛如一具雕像,終於,她聽見自己嗓子裏擠出的幹澀的聲音:“您執意如此,我自然無可奈何。”

說完,轉身就走。不願在這惡心的地方多待一秒鍾。

“咳咳......星柚小友請稍等。”

海大師強撐著椅背,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林星柚和溫瑾澤想去扶他,卻被他拒絕了。

他繞到林星柚麵前,端端正正地給她行了個禮:“我知道這件事對小友不公平,海某忝活了這麽多年,沒想到今日居然欺負了一個小姑娘。”

他苦笑著搖頭,臉色比哭更難看:“星橙,過來,給,星柚小友道歉。”

“師父......”

“過來!”

厲嗬如洪鍾,林星橙嚇得一激靈,不情不願地挪過來,對著林星柚草草行了個禮:“對不起,我不該冤枉你。”

林星柚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目光直直定在海大師身上:“我可以走了嗎?”

“小友放心,我既然是星橙的師父,從今天起的三年之內會約束她沉沉性子,不得再使用任何玄術。”

林星柚目光微動。

“小友說得對,咱們玄門中人最該敬畏的就是因果,這終究是她自己種下的因,果必然也要由她承擔。星橙若是不答應,也不必拜我為師。”

海大師疲憊地擺擺手,看向林星柚的神情中滿是歉疚。

反觀林星橙,不甘願得眼神裏都快滲出血,半晌才咬著牙低聲應了句“好”。

“小友,老朽聽聞你前段日子尋玄學入門書籍而未果,我這有一些多年來的所思所想,或許會對你的學習有所幫助,不嫌棄的話請收下吧。”

遲疑片刻,她接過這本破舊不堪的筆記。隨意翻開一頁,裏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凝結著大師畢生的心血。

聚積在心頭的那股鬱氣終於消散些許,她端正地還了個禮:“多謝前輩賜教。”

“嗬嗬,你喜歡就好。還有這個,也一並送給小友,就當是我的賠禮。”

他從衣袋裏摸索出一個戒指盒大小的純黑木盒,遞給林星柚。

她接過,打開。心髒在這一刻幾乎停止跳動。

木盒裏有一拇指大小的圓珠,通體烏黑,與那半枚玄門令牌的材質一模一樣!

體內的眼睛突然升騰起肆虐的渴望,叫囂著想要擁有。

“這是龍沉木珠!”

林星橙驚呼出聲,望向她手中圓珠時的嫉妒與渴望幾乎要凝成實質。

“不錯,龍沉木珠是我幾年前偶然所得,尋遍世間也隻有這一枚。佩戴它不僅可以百咒不侵,對修行也大有助益,正好對星柚小友有幫助。”

她強壓下體內那股不正常的欲望,蓋上盒蓋,深深吐出一口氣。最後一點鬱氣在此時完全散去。

算起來這次反倒是她要欠海大師了。

“多謝大師,星柚無以言謝。日後有需要請盡管吩咐。”

拿人錢財,幫人辦事,這裏欠的自然要在那裏還回來。何況林星柚還對他口中的“玄門複興”十分感興趣,跟著他說不定能得知那位傳說中的玄門繼承人的消息。

隨著海大師大笑著離開靈堂,這場針對她的詛咒風波也走到了盡頭。

溫瑾澤和林星柚作為老夫人的長孫長媳,一定要留下來守靈,林星橙卻也毫無眼力見地賴著不走。

三人麵麵相覷,林星柚率先受不了這種迷之尷尬的氛圍,繞到旁邊的會客廳倒了杯水。

等她回來時,靈堂裏隻剩林星橙孤零零的一個人。

在對方愣神的瞬間,林星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拖,再用力一扭反絞在身後,同時撞開樓梯旁雜物間的門。

電光火石之際,林星橙被她強塞入狹小的雜物間,後背緊緊抵在牆壁上。

“別亂喊,我們接下來的對話,你一定不希望還有別人聽到。”

林星橙的眼裏滿是驚恐與不可置信,林星柚怎麽會有這麽好的身手?她不應該是個什麽都不會,隻能在泥淖裏仰望著她的廢物嗎?

可還沒等她仔細思索,林星柚接下來說出的話更讓她魂膽俱喪:“給老夫人下種的人,是你吧。”

她的瞳孔驟然放大:“你在胡說什麽?”

“一共分為兩種詛咒。第一種是最普通的詛咒,如你所言通過我穿的那件連衣裙給老夫人下種,隻是你忽略了普通詛咒的氣息太淡這一點,當你幫老夫人醫治時,連衣裙上的氣息已經散盡了。”

林星柚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每一個微表情。

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隱秘想法被這樣**裸地戳破,林星橙緊咬著牙,青筋像小蛇一樣凸起。

瞳孔放大,眉毛無意識上揚,麵部肌肉不停顫動。

林星柚冷笑一聲,對自己的猜測又多了幾分把握:“於是在你幫老夫人解除第一個詛咒後,又下了第二個詛咒,也就是惡煞咒。為了盡快激發詛咒的效果,你甚至不惜使用了破血術,可笑溫瑾澤還以為你是為了救老夫人才拚盡全力。”

林星橙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牙齒無意識打著冷戰。

她眼中的林星柚,此時恐怕比地獄裏的修羅還要恐怖幾分!

“第一次嫁禍我失敗後,你應該是臨時才又起了嫁禍我的心思,於是這次做得十分倉促,完全照搬上一次的方法。隻是忙中出錯,又忘了一共有兩種詛咒這回事,不過也可能是覺得我壓根想不到這一點。”

她一手將林星橙緊緊箍在牆上,另一隻手把玩著她的頭發,神色倦倦,仿佛林星橙已經是她手中的獵物,再無路可逃。

”我說得對不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