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處？古董？”
宋晴的話讓她一頭霧水，這兩八竿子完全打不著的詞是怎麽湊在一起的？而且許憐作為昆曲界的泰鬥，事發之前也算得上國家的門麵，演出報價獎金津貼都不算少，以她的收入如果對古董感興趣，買幾個在家擺著看也不算什麽難事，有必要這麽大驚小怪嗎？
溫瑾澤倒是先她一步抓到宋晴話裏的重點：“明青花還是元青花？”
“元青花！”
他的聲音立刻高了一度：“當真？”
“溫總不騙你，我親眼看見的，聽他們說已經要去請鑒定大師了。”
他進一步追問：“有多大？”
“多大？”宋晴從小數學就不行，對各種量詞毫無概念，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西瓜的模樣：“差不多這麽大。聽說剛發現的時候都以為是工藝品，還是那什麽處長識貨，一眼看出不對勁，現在他們緊張死了。”
溫瑾澤回頭對林星柚道：“走，去看看。”
“你們說的青花瓷，到底是什麽寶貝？”
嫁給溫瑾澤這麽久，她也算是見識到什麽叫做潑天的富貴了，平日裏幾億拿出來不過是灑灑水的程度，得是什麽程度的寶貝才能讓溫瑾澤都這麽驚訝？
他一麵走，一麵解釋說：“青花瓷一向名氣極大，可我們能看見的大部分青花瓷都是明青花，元青花少之又少，目前有明確記載的幾件元青花都是珍品中的珍品，私藏在博物館，不肯輕易示於人前，假如許憐的青花瓷是真的……”
林星柚疑惑：“有沒有可能是她從國外拍回來的？”
許憐這麽多年來經常在世界各國演出，由於曆史緣故，我國一些古董瓷器在國內稀少，在國外卻未必，很多古董愛好者都會選擇去國外的拍賣所試試眼緣。
溫瑾澤連想都不想就搖頭：“上一件元青花的拍賣是在瑞士一家拍賣行，你猜最後成交價是多少？”
林星柚小心翼翼猜了個中規中矩的數字，不過她心裏清楚，看溫瑾澤這麽煞有其事的模樣，自己猜的價必然是低了：“多少？一億？”
“四千五百萬。”
她有些意外：“才這麽多？”
又見溫瑾澤補充道：“歐元。”
林星柚：“……”
一口冷氣卡住喉嚨，林星柚差點呼吸不過來。
“價錢倒算不上什麽，可這十年來，這是成交的唯一一例元青花，更多的是收藏在國際富豪的頂尖寶庫裏。”
林星柚憋得雙頰通紅，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倒……倒也不必什麽都‘算不上什麽’。”
感慨歸感慨，許憐房中的瓷瓶究竟是不是元青花還未有定論，三人加快了腳步往特事處那邊趕。
許憐的住宅因為特事處辦公的緣由被拉了警戒線，還沒靠近，一位身穿警服的高大警察就攔住幾人，林星柚從口袋裏掏出特事處的證件照在警察麵前一晃，安然進入。
她衝溫瑾澤抬了抬下巴，眼中得意之色明顯。
“你來了。”
付朗遠遠看見幾人，連忙迎上來：“溫總對青花瓷也很感興趣？”
“元青花的話，當然忍不住想要一飽眼福。”
彼此有過一起下陰司的交情，付朗輕笑著打趣一聲：“那今天你可算來對了。”
“已經證實了是元青花？”
付朗領著幾人往裏走，一麵和林星柚說道：“張教授已經在裏麵了，他仔細看了半個多小時，雖然嘴上還說不確定，可看他那個模樣，估計是八九不離十。”
“元青花這種寶貝，謹慎一點是應該的。”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幾人很快來到安放元青花的大廳，隻見一個鬥大的青花瓷瓶，色澤清雅，胚質細膩，林星柚隻一眼就斷定這必然是貨真價實的元青花無疑！
原因無它。林星柚雖然對古董一竅不通，可她的眼睛能看透世間一切之“氣”，方才還沒進屋，林星柚在屋外就已經感受到淡淡的寶光，等她真正看見那瓷瓶的一霎那，濃鬱的寶物光華已經將她的眼睛都晃的差點睜不開。
“張教授，怎麽樣，可以下定論了嗎？”
圍在瓷瓶前的老人年紀已經很大，戴著眼鏡，手中拿著一柄小小的放大鏡，他顫顫巍巍地轉過身，細心地用鏡布擦了擦眼鏡，才對著付朗說：“付先生，如果我這雙眼睛還沒老花的話，這確確實實就是正經的元青花無疑！”
雖然早就知道八九不離十，可一聽這話，付朗臉上的興奮還是明顯了幾分：“瞧您說的，您這雙眼睛要是都靠不住，瓷器界還有誰敢說自己的眼睛沒問題？”
他自小雖然在東南亞長大，家裏做的也是玉石生意，可父親年輕時也有收集古玩瓷器的愛好，連帶著付朗也喜歡這些老物件。元青花這種寶貝肯定是要統一上交為國家所有，可這並不妨礙在此之前他先好好欣賞一番。
身旁的溫瑾澤大抵也是這樣的想法。
就在二人打算上前好好欣賞欣賞時，一道身影卻比他們更快。
是林星柚。
她站在青花瓷瓶一步之遙的距離，眼神死死聚焦在一個點，模樣神態認真至極。
“你發現了什麽？”
林星柚微微側頭，示意兩人湊過來一點，再用隻能三個人聽見的聲音說：“瓷瓶上有古怪，我懷疑，它的來路不正。”
寶光散去之後，林星柚剛響移開目光，一抹極淡的陰氣突然吸引了她的視線，她越靠近，那股陰氣越濃，此時在她的視線裏，瓷瓶的整個底部都被陰氣包圍，呈現出灰撲撲的顏色。
她皺著眉：“陰氣過重。”
耳邊呼吸聲一滯，付朗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覺得這件瓷瓶，是從地裏挖出來的。”
“而且被挖出來的時間一定不算長，就在最近半年內。”
元青花乃世所罕見之物，任何正規渠道都不可能沒有記錄，唯一的解釋隻能是某個有能耐的盜墓賊從土裏把它挖了出來，然後賣給了許憐。瓷瓶底部陰氣還未散盡，也說明出土的時間不算長。
而更重要的是，林星柚雙目微眯，那瓷瓶底部的陰氣，有一股陳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