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地繼續提醒付朗：“能出土元青花這種級別的珍寶，墓葬的主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
付朗轉過頭定定看著她，壓著嗓子：“你跟我說實話，瓷瓶上有沒有玄術的氣息？”
這麽敏銳？林星柚眉頭輕挑，果斷承認：“有。”
“我明白了。這件事捂不住，一定要向上匯報，我爭取協調讓我們部門解決，到時候你一起下去。”
他的話正合了林星柚的心思，自己來林溪一趟不就是為了找到陳氏家族的墓穴，有特事處幫忙，必然事半功倍。
“好。”
“那你……”林星柚轉向溫瑾澤，仔細斟酌口邊的話：“我打算去打探打探消息，那些盜墓賊既然掘了墓，一定會找人出手，你呢？”
他沉思片刻：“我和你一起。”
兩人喬裝打扮一番，扮成最普通的古玩愛好者模樣手挽手上了街。離林溪村不遠的地方有個古玩一條街，每月月尾固定舉辦鬥寶大會，每次維持一周時長，林星柚與溫瑾澤兩人算是趕上了趟，此時正是鬥寶大會的最後一天。
“看一看，瞧一瞧，先生要不要來這看一看，都是好東西。”
還沒正式進入集市，遠遠的林星柚就聽見一陣沸騰的喧囂聲，此時太陽還未下山，可沿路已經有不少攤販在地上擺了一張布，上麵玲瓏玲瓏滿目的擺放著些小玩意兒，衝著行人一陣吆喝。
林星柚隻掃一眼，就發現大部分隻是現代的工藝品，和古董壓根沾不著邊，看起來騙的就是那些人傻錢多的家夥。
再往裏走情形卻大不同，雖然攤販們大多仍然是擺地攤，可臉上絲毫沒有攬客的意思，一副愛來不來的模樣。地上擺放的物件也肉眼可見精致了不少，林星柚用眼睛一瞧，居然還真發現了幾件勉強可以算的上古董的東西。
溫瑾澤走向不遠處的一個攤販，拿起一枚手鐲瞧了瞧，質地看上去像是紅珊瑚，珊瑚色澤極豔麗，流光溢彩，質地瑩潤溫和。
“多少錢？”
那攤主連眼皮都沒抬，懶懶地瞥了溫瑾澤一眼，右手張開，比了個五的手勢。
他發出一聲極輕的笑：“老人家，我看上去倒也不像個傻子。”
“嘖，真是麻煩。”
男人不耐煩地坐直起身，減了兩根手指頭：“一分都不能少了。”
“1000，再多沒有了。”
“嘿，你這人看起來西裝革履，也不是差這幾千塊錢的樣子，怎麽這麽摳搜？犯得著為這點錢和我掰扯嗎？”
溫瑾澤卻不上他的當：“老人家，做一行有做一行的規矩，像這種古玩東西，不管出價多少都一定得回還價的，我要是真不還價就拿走了，您在心裏指不定還罵我是個蠢材呢。”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是好玩，對我脾氣，這樣吧，少是不能再少了，不過你要是再看中了什麽，我倒是能夠免費送你一個添頭。”
“實話和您說吧，這裏的東西我就隻看中了這一個鐲子。其他的，嗬。”
他搖搖頭，明明沒有說什麽，可林星柚就是覺得那股嘲諷都快溢出來了，她在後麵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哥，悠著點啊，他們還得打探消息呢。
攤主的表情肉眼可見變得僵硬，四周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就在林星柚以為他要忍不住發脾氣的時候，攤主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豪邁的笑聲。
“你小子眼力不錯，口氣卻更大。這樣，你繼續往前走，大概500米的地方向右拐彎有一棵大榕樹，榕樹後麵有一個小院子，你去跟那的人說，報我李老三的名字。你小子要是真的有眼見和膽識，就去那碰碰運氣。”
溫瑾澤收起手鐲，臉上掛著胸有成竹的笑：“多謝。”
兩人走遠後，林星柚悄悄問他：“你怎麽知道他會告訴我們消息？”
“這種鬥寶大會真正的好東西一般都不會放在明麵上，私底下有私底下的來路，剛才那人一看便知道充當的是個牽引人的角色，至於怎麽看出來的……”他瞥了林星柚一眼，“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隻能說你要是看久了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兩人順著李老三告知的路線，走不過10來分鍾，就看見一頭巨大的榕樹，順著榕樹再往裏走了幾步，層層掩映中突然出現了個小院子，裏麵烏泱泱的圍著一大幫人。
院子門前有兩個流裏流氣的保安，寸頭，叼著煙，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看見兩人後趾高氣揚地問：“是誰？”
溫瑾澤從容應對：“是李老三叫我們來的。”
“三哥的人？先進來吧。”
剛進院門，林星柚聽見一陣爭吵的聲音。
“這批貨再不出就沒機會了，今天那邊說了可以把這批貨全部吞下來，隻要我們願意讓點利，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
“讓利？我們這一回死了三個兄弟，結果來來回回就賺這麽一點，再讓對得起我們這一趟的辛苦嗎？當初可是說好了這一趟下來起碼能賺這個數的。”
“是我的錯嗎？老二你捫心自問這能怪我嗎？是我不想轉嗎？要不是你幾次代價而沽氣跑了那些個大主顧，目前落到現在的局麵嗎？”
“我的老天爺唉，你們可別吵了，聽說了最近發生的事兒嗎？我得了消息上麵察覺到不對，這幾天就要派人下來調查這件事兒了，這批貨再不出手，我們這些人都得折進去。”
林星柚聽得認真，與溫瑾澤對視一眼，互相看見對方眼裏的了然。
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故意弄出點動靜。
“誰？”
“是三……三哥介紹我來的，我想看看東西。”
那幾人中老大模樣的那個連抬頭都懶得，不耐煩衝後麵擺了擺手：“看貨的，李老三介紹來的，老二你帶他去後麵看看，看中了什麽直接報價。”
林星柚展顏一笑：“您別敷衍我，我要的不是那種下三濫的玩意兒，我剛才聽你們說有一批尖貨正要出手，不知我能不能有這個機會一飽眼福。”
那人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丫頭那批貨你吃不下。”
林星柚昂起下巴，一臉桀驁：“這可不一定。你可知道我家是什麽來頭，古玩界還沒有我家吃不下的東西。”
她裝得很像一回事，加上幾人目前正好為這事焦頭爛額，還真有些心動。
“哥，要不就給她看看，反正咱現在也還沒找到主顧。”
那人掐滅嘴角的眼，咬著牙：“那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