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魏素並未回到寧王府的時候消息又入了魏熙的耳裏,魏熙眉頭一擰,眼裏凜然寒意,眸子半眯。
“陛下,屬下暗中聽寧王府的婢女說,魏素昨日帶一女子,出了上都,說是去見老母了!”
魏熙越聽越覺有意思,魏素老母?寧妃?那個女人不是已經去世十餘年了,有關她的傳聞早在宮裏人的印象裏淡去了。他可還記得那年,寧妃自縊的場景,那時的他也在場,是他親眼看著寧妃自縊的,她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但他又沒有一定的把握,不敢斷言。說不定,她還活著。
這個賤女人,能活下來,也是個奇跡。
魏熙垂著眼瞼,心思沒有完全集中在暗衛的話上。
暗衛將情況盡數向他匯報:“陛下,這些人,南辰西卞日漸猖狂,不斷向我國邊境發起進攻,台嶺、元安等地已然淪陷,陛下難道就想任由著兩國繼續攻陷我國城池嗎?陛下,東齊還有五十萬兵力,十名大將俱在,何不發起反擊?打擊兩國的囂張氣焰!”
魏熙眉頭緊蹙,想了片刻,才言:“不急!”
皇帝不急太監急,暗衛看著安靜坐在主坐的那人,不慌不忙,淡然自若,甚是安穩。即使兩國攻陷上都,都與他毫不相幹似的。
“在東齊,還有兩國內應,當務之急,是先找出觀月閣閣主,攘外必先安內,避免此人再向兩國通風報信。近日,多派些人手,留意寧王府的情況,如有異動,必先向朕匯報!”
他終於肯發揮能動性了。
東齊有他,並不是完全沒法自救的。
“是!”
“朝廷上,定有投敵叛國者及觀月閣之人,將其一並揪出,殺雞儆猴!”
“是!”
暗衛忽又想到一事,“陛下,最近寧王和一女子走的很近,相傳兩人已有私情,此人必是寧王的軟肋!”
魏熙臉上閃過陰險狠毒的奸笑:“軟肋,如此甚好,沒想到老七你也有軟肋!替朕將她帶來,讓我好好見見,是怎樣絕世美人才能人老七的眼。切忌,不要打草驚蛇!”
“是!屬下領命!”
魏素不知道的是,寧王府內外,已是虎視眈眈,四處皆是魏熙派來監視他的眼線。
他帶沈心若回寧王府時,一路上,都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跟蹤著他,敵在暗我在明,沈心若也察覺到他的古怪,他的眼神,總會瞥向王府的遮擋物上,因為他知道魏熙已對他起了疑心,想要消除他的疑心,難上加難。
就讓他懷疑吧,做戲最好做得充足點。
似是想得太入迷,沈心若蹭了他幾次,都沒反應。
“王爺,你在看哪裏?”
“魏公子,你在看望何處?”
“魏素!”
“哦!”他遲鈍的反應過來,撓撓頭,笑道:“無何。”
才一日未回王府,魏熙便對他有了戒心,父皇沒有騙他,身為皇室中人,是不允許有真情的。哪怕母子、兄弟,中間都有一層不可逾越的隔膜。
看來……他得多多提防魏熙此人。
前些日無意中的詢問,提到平江之事,那時的他說出來的話可能就是試探,這僅僅是個開頭。
他心機向來很深,想得頗多,成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遭到府裏眾人的懷疑。
“王爺這是怎麽了,疑神疑鬼的。”
“八成啊,是他心裏有鬼!”
三個婢女躲在牆角竊竊私語,正好被經過的沈心若聽到,她出言阻止:“你們在說什麽呢?今天的活,幹完了嗎?還有空在自己閑話。我看你們挺閑的,不妨我另外安排點事讓你們去做。”
眾女收住話匣子,憤憤離去,各忙各的。
沈心若愣在原地,雙手扶著欄杆,其實自那日歸府,魏素就真的像換了一個人,也怨不得府裏的婢女會議論他。其實,她對他,亦是頗有微詞。隻是她享受了些寧王府帶來的好處,她不好表露。
她歎了口氣,闔上眸子。
魏素啊,你在想什麽,就不能讓我知道嗎?
他瞞著她,不願向她吐露,定然是有什麽秘密。但她還是會選擇相信他,他瞞著她,也定然不是因為什麽壞事。
她摸著自己的胸口,感受著怦然加快的心跳,一時之間亂了頻率。
她在恐懼什麽?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接受不了的事情呢?
她苦擰著眉,長吸了一口氣,用手指慢慢撫平內心的傷痕。
她該怎麽辦?魏素,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你了,我該怎麽辦?
……
天色頓暗,烏雲壓頂,一場大雨將下未下。
書房內,光線明堂,他坐在案前,心神恍惚的翻開書頁,看見了裏麵藏著一張紙條。
“王爺,九公主求見。”書房外的守衛來報,魏素聽見聲音後,來不及看清上麵的所寫幾個字,匆匆忙忙的將書頁合上,“不見!”
“王爺,九公主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了,王爺,你確定不見?”
“不見。”他重複著剛才的話。
他的心裏煩煩躁躁的,一門心思根本沒放在心此事上。
守衛杵在原地,訝異地看著他,像是特意問他要個交代。他心領神會,淡淡地道了聲:“你去外對九公主稱本王身體抱恙,不方便見客,請她改日再來吧!”
門外,一女子身著白色抹胸,藍色華貴金絲無邊裙,身披藍色紫苑白紗披風,腰係白色金字玉佩,頭發簡簡單單的挽了一個髻,上插流蘇步搖,垂下的發絲隨風飄舞,白皙的臉上不施粉黛,卻依然美若天仙。隻是冷冷的麵孔,讓人產生一種高貴,素雅的感覺。
她便是東齊九公主——魏柔。
她漫無目的的走動著,心裏急切的等著他的回應。
許久許久,守衛出來了,對她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
“王爺呢?”她焦灼地問。
“王爺身體抱恙,不方便來見,還請公主改日再見吧!”
寧王府的護衛明顯有趕她走的意思,他以為她會興味索然、一無所獲的回去?魏柔今天便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她不顧守衛的阻攔,闖了進去,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