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秦歡,雲霜反而淡定,她拿出腰牌在秦歡眼前晃了晃。
“別生氣了,你看我也有腰牌了,不過上麵隻有一朵花,等找到有十三朵的那人,我們就能報仇了。”
“可我不想報完仇,連你也失去!”
秦歡仍然氣憤,“要找到那人談何容易,連詔獄丞的腰牌都隻有十一朵,恐怕那十三朵之人隻能是閻台使。”
詔獄司和監察司二司統帥皆在明處,但二司之上還有閻台司真正的首領——閻台使。
此人身份不明,神出鬼沒,民間打探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雲霜在監察司也打聽過,閻台使每次出現都佩戴麵具,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麵貌。
或許,隻有爬的越高,才能知道的越多。
雲霜站起身給秦歡捏了捏肩,討好道,“近來,詔獄司屢屢搶風頭,監察使發話,誰能查明自焚案的真相,就提拔為監察副使。”
秦歡雖被她氣的不輕,還是心軟了,“我會幫你,但你千萬小心!”
日落西山,風聲漸起。
秦歡當晚又收到一枚腰牌,司空浩言派人告訴她,答應她的事情他安排妥當,隻不過,他隻能幫她進入詔獄司。
她想了想也罷,翌日一早,她帶上腰牌,來到詔獄司報道。
詔獄司沒有女吏的先例,更何況是看起來嬌滴滴女嬌娥,不少人都好奇盯著她。
石易掌管內務,要不是仔細檢查過她的腰牌確真無疑,他都不敢相信。
“我說姑娘,你不在家繡鴛鴦,跑到我們一群大老爺們呆的地方,幾個意思啊?”他把腰牌扣下,卻不打算留人。
秦歡坐在他對麵,“進了詔獄司,當然是查案審訊,報效朝廷。”
“就憑你,一個女人?”石易往後一仰,白眼翻到天上。
秦歡前些日子被司空浩言帶進來過,有人見過她,知曉她的身份,走到石易跟前悄悄告訴他,“石總管,她是郡主,寧王的女兒。”
石易又看了她一眼,眼中的鄙夷越發濃。
“郡主怎麽呢?詔獄司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的,郡主要是無聊,就去街上買點首飾衣服,別在詔獄司妨礙我們處理公務。”
秦歡眸色冷了三分,“誰說女子隻能上街繡花,女子又為何不能進詔獄司?詔獄司為朝廷辦事,我有朝廷頒發的腰牌,為何就不能來此。”
“你一個女人倒是牙尖嘴利的很。”石易不屑。
“女人就不能能言善辯嗎?”秦歡反問他。
“女人就應該少說話多做事,老老實實相夫教子,你身為郡主,就應該在王府做你的千金貴女,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石易嘴裏滿是對女人的嘲諷,秦歡眼眸眯了眯,“石總管執意如此?”
“詔獄司從未有女子就職,恕石某得罪,不能讓郡主留下。”
不隻石易,詔獄司內眾人雖麵上忌憚她的身份,但心裏都不認可一個女人能擔得起詔獄內的職責。
秦歡站起身,語氣堅定,“女人不隻能相夫教子,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同樣能做,甚至做的更加出色。”
“說大話誰不會,郡主就回去吧。”石易譏笑,不少人也跟著笑起來。
秦歡望向周圍人的表情,看來今天不解決石易這個麻煩,今後肯定行事困難。
“我要是證明給你們看呢?”她開口。
石易哼了聲,但到底顧忌她的身份,他想到一個人。
“詔獄內就有一要犯,我們審了半月,從他嘴裏撬不出一個字,郡主要是能讓他招供,我石某人當眾向郡主道歉!”
秦歡正要答應,安伯匆匆從外麵走來,“石易,你膽子夠大的,竟敢刁難郡主!”
石易見是安伯,臉色順暢了點,但還是翻白眼,“是她自己要證明,與我沒關係。”
安伯了解石易的脾氣,就是茅房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連忙行禮,解釋道,“郡主有所不知,獄內乃是漠北細作,受過訓練,這種人寧死也不會吐露半個字,郡主莫要在這事上浪費時間。”
秦歡識得此人,是時北衍身邊的侍衛。
她深看了石易一眼,唇畔勾起,“我一個女人,雖說本事不大,但石總管做不到的事情,未必我不能。”
石易走到安伯前麵,“嘴皮子利索!我再加一條,你要是三天內能讓他招出漠北細作在京城的聯絡點,我石某人從今往後,唯你馬首是瞻!”
“石易,你休得放肆。”安伯截住石易,眼神示意他離開,可石易不僅不走,反而一副你不答應就滾蛋的架勢。
秦歡不喜歡石易嘴裏的話,但就愛他這種一激就怒的暴脾氣。
她伸出三根手指,“用不到三天,三個時辰即可。”
石易都被氣笑了,“好,這是你自己說的,三個時辰後,你哪來的回哪去!”
“走的不一定是我。”秦歡示意石易引路。
石易哼了兩聲,往前引路。
石門打開,沿著階梯往下,分明是青天白日、暖陽和風,地牢裏卻黑的隻能看到眼前方寸之地。
秦歡腳步踏空,險些摔倒,幸好扶住了牆才穩住身形。
石易語氣譏諷,“地牢陰暗,給郡主點把火,別把郡主嚇哭了!”
安伯臉色鐵青,要不是知曉石易就這臭脾氣,他真想把他扔出去,“郡主莫要生氣,石總管他心眼不壞,就是長了張刀子嘴。”
秦歡輕笑,“和你家大人一個嘴。”
安伯怔了下,“郡主精辟。”
他們家大人話不多,但說出來的話能嗆死人,石易跟著大人沒學別的,就學到一張臭嘴。
越往地牢深處,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濃。
石易笑得不懷好意,“郡主要走還來得及,呆會的場麵可不好看,什麽肝啊肺啊,手啊腳啊,可能都在地上。”
秦歡淡然,“無妨,我不看就是。”
“由不得你了。”石易話音剛落,一聲痛苦的尖叫傳來,不多會,那聲音消失,兩個獄卒抬著具屍體往外走。
秦歡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軟的,她皺眉把腳挪開,剛走過的獄卒回頭,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火把照亮獄卒手上的東西,竟然是半隻血淋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