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北衍淡淡開口,“衣服髒了,隨手拿了件。”
時北澤才不信他的鬼話,“要我說,你就該穿的好看點,年紀輕輕,行事作風比咱那死去的老爹還古板。”
時北衍瞥了他一眼,“昨日又有兩個女子到府上鬧。”
“害,都是些紅顏知己,酒後胡言的話,她們竟然當真。”時北澤抬眉,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
自爹娘走後,他這個弟弟越發荒唐,時北衍凝眸,語氣不容置疑,“收拾東西,白馬寺正招修行之人,你明天就去。”
時北澤表麵遵從,但在自家兄長走遠後,忽的眉飛色舞,“去就去,白馬寺旁邊就是尼姑庵。”
寧王府。
阮尋芳整整罵了一個下午。
秦歡回來的時候,經過她的院子。
阮尋芳嗓子啞了卻精力旺盛,“本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也是你名義上的嫡母,你竟然把本王妃軟禁起來!放本王妃出去!”
她想用身份輩分壓人,可秦歡內心連半點波瀾都掀不起。
“如果你們沒有害死周婆婆,或許我會繼續順從,待到我的事情辦完就會離開。”她望著阮尋芳,眸底沁滿寒光,“寧王回來之前,你別想出來!”
她回到含輝院,管家來道,“郡主,下人們沒看住,世子逃出去了。”
司空何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她倒是不怎麽在意,“去找,有他的消息,及時告訴我。”
推開屋門,雲霜正在屋內等著她。
她將寧王給的匕首放在枕頭下麵,整個人,丟了魂般,自言自語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雲霜。
“周婆婆本可以安度晚年,我要是早點看出來,我要是不與阮尋芳鬥,我要是……”
雲霜打斷她,“歡兒,你沒有錯,錯的是世道。”
秦歡閉上眼睛,良久,她才開口,“雲霜,你不要去監察司,我有辦法進去,我是寧王郡主,不會有生命危險。”
她知道雲霜會拒絕,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就抱住她,“你若出事,這仇我便不報了,陰曹地府,看你有臉見娘親她們嗎?”
“我隻有你了。”她呢喃著。
“我也是。”雲霜的聲音很輕,睫羽遮住了眸中的神色。
三日後。
秦歡如約來到閻台司門前。
司空浩言一大早就來了,直到午後,才等到她出現。
“果然是腿短之人,走到這裏,費了你不少力氣吧,哈哈哈。”司空浩言話裏話外懟人,卻心情頗佳。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秦歡簡單熱身,見司空浩言身後跟了一幫人,調侃道,“你的親友團?”
“要你管。”司空浩言摸了摸鼻子,他不可能告訴秦歡,他都二十歲的人了,還沒行動自由,每天都被母後安排侍衛保護。
秦歡唇畔勾笑,話鋒轉道,“既是比賽,總得有點彩頭,贏者要有獎勵,輸者需自願答應贏者一件事。”
“好,我也正此意!”司空浩言想都沒想答應。
秦歡深看他一眼,嘴角含笑,“公子先聽我說完再決定,免得你答應了,卻做不到。”
司空浩言“嗬嗬”兩聲,手指天空,“天啟國,就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秦歡這幾日打聽過,祿王司空炎謙虛卑謹,常居府內,鮮少外出,太子司空浩言自大貪玩,常常和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
經過兩次接觸,這位自稱“李言”的人,大概是太子司空浩言。
如此,那件事他就能幫上忙。
她背過手,故作感歎道,“古語有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小女雖為一介女流,卻也想著能為百姓做些貢獻,可惜,女子難以為官,我有心卻無門路。”
司空浩言揚眉,心想宮中也有女官,她願意的話,他大可做主讓她入宮。
可下來的話,讓他大驚。
秦歡湊近他的耳邊,低聲道,“唯有這監察司可容納女子,若我贏了,公子可否助我進監察司為吏,為朝廷做事?”
女子聲音輕柔,言的卻是令人難以置信之話。
司空浩言眉頭緊皺,低語,“你想進監察司?你知道監察司是做什麽的嗎?那種地方,進去了,就別想活著出來!”
秦歡不解釋,隻是用一種“果然如此”的眼神看向他,“公子要是為難,那就算了,當我沒說過。”
“我沒說為難!”司空浩言大話都放出去了,怎麽可能又說辦不到。
他眼睛掃過秦歡的身形,女子看起來纖瘦嬌弱,身高也就到他下巴,怎麽也不像跑快的模樣,況且他自幼練武,身強體健,必定贏她。
“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司空浩言往後瞥了眼,聲音壓低,“我要是贏了,你得幫我甩掉他們,你能辦到嗎?”
“小事一樁!”
秦歡遞給司空浩言一張自繪的地圖,“這是比賽路線,從這裏出發,分別去地圖上標記的店家,買一件物品,集齊所有物品後,誰先回來,誰就是贏家。”
司空浩言看完地圖,頭都大了,“太麻煩了,而且來回至少二十裏地。”
“你怕呢?”秦歡看著他,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會怕?嗬嗬!”司空浩言合起地圖,衝她做了個鬼臉,而後突然開跑,“我先走一步!”
他身後的侍衛紛紛跟上。
秦歡遠望司空浩言越來越遠的背影,不禁感慨,“他是百分百必中激將法嗎?”
春日的陽光不烈,卻也不那麽柔和。
她走到旁邊的酒樓上,坐到早就訂好的二樓包廂裏,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閻台司門前整條街的情況。
“傻子才跑二十裏地,我做的地圖,當然早就把物品買齊。”
東西就放在包廂內,她點了糕點吃食,迎著暖洋洋的日光,開啟下午茶模式。
另一邊,司空浩言跑的嗓子冒煙,終於來到地圖上的第三站京都美食匯。
侍衛把本店要買的烤鴨打包好,恭敬送上茶水,“殿下,您喝口水,下一站在三裏外的西市。”
司空浩言又渴又餓,一碗水喝完問,“秦歡呢,她追上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