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滿樓開張後,胤祚算是體會到了日進鬥金的滋味,他沒有想到福滿樓的生意會這麽好,第一天的收入就有一百多兩銀子,扣除原料和人工也有七八十兩銀子。
而且讓胤祚沒有想到的是,路邊擺的福滿湯一天竟賣出去了八十多鍋,合七十餘兩銀子,加上福滿樓的收入,胤祚第一天就淨賺一百五十二兩銀子。
這還僅僅是第一天,隨後,胤祚不斷地對福滿樓和福滿湯做出調整。讓貝勒府裏的廚子一天到晚的三班倒的熬羊雜湯,熬好的羊雜湯就裝到大壇子裏運到各個攤點,加熱後販賣,這樣比單純依靠福滿樓,提升了不少產量。
現在胤祚的福滿湯已經在全北京城設立了大大小小的攤點幾十處,每天能賣出幾百鍋,僅福滿湯一項,就能每天為胤祚帶來二百多兩銀子。
而且京城百姓原本大多是吃不起肉的,福滿湯的問世也給他們帶去了難得的美味,是以百姓們人人都很感激福滿樓的作為,至於福滿湯的用料是羊雜嘛,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但是誰又在乎呢?隻要味道好,能解饞,吃了不生病,百姓們才不會在乎用料是什麽,反而心裏默默感激福滿湯的創始者。
福滿樓也在不斷展,每天的收入增加到了二百餘兩,但是最近出現了許多情況,比如客人浪費甚巨,有人來吃霸王餐等,這些行為導致了福滿樓的收入一直上不去。胤祚今天來一是想體驗下福滿樓的火爆情況,二就是來現場看看最近的問題。
胤祚本想裝成普通食客那樣點桌火鍋,但是在大堂看到了聶誌遠,是以也就跟著上來了。
聶誌遠替胤祚和唐掌櫃互相介紹了一下,並請胤祚同桌,胤祚也正有此意,是以也沒推脫。
胤祚見聶誌遠他們剛剛吃上火鍋,便問道:“兩位感覺這家酒樓如何啊?”
唐掌櫃說:“別具一格,推陳出新啊!店裏店外全都透著新意,開著酒樓的人絕對是個厲害人物,唐某自愧弗如啊!”
聶誌遠也點點頭道:“不錯,不僅頗具新意,人氣旺盛,而且最重要的是還能賺取暴利!”
“哦?”胤祚一聽來了興趣,這個聶誌遠似乎看出了些門道,便問道,“哦,暴利何以見得啊?”
聶誌遠微微一笑,夾起一片羊肉,道:“龍公子請看,這麽薄薄一片羊肉過水之後便會增重數倍,許多食客來此,都覺得能吃回本錢,豈不知這種過水的羊肉下肚很快人就飽了,更別說還有另外的許多湯湯水水、瓜果生疏,別說吃不回本,就是想吃夠二兩銀子也是不大可能。而且這酒樓的菜色也簡單,廚子隻要會切切羊肉、洗洗青菜即可,又省下了請名廚的工錢,這麽一來二去,比之普通酒樓不就是暴利了嗎?”
胤祚哈哈哈一笑道:“聶先生不愧在商海浮沉多年,一語道破天機啊!”說罷端起一杯酒,道:“請!”
三人紛紛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後,一仰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胤祚道招呼來了小二,換掉一桌狼藉,端上了茶水。
聶誌遠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現不過是些普通的茉莉花,也就砸吧兩下嘴,放下了茶杯。
“聶先生可知為何沒有好茶嗎?”胤祚微笑問道。
“莫非是怕給了好茶我們就把這當茶館坐一下午?”
胤祚大笑道:“聶先生厲害!一針見血!”
聶誌遠忙道了幾句不敢,然後話鋒一轉道:“龍公子,我這次找您就是想談談咱們上次談的話題。”
胤祚心道終於進入正題,連忙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到:“聶掌櫃請講。”
“龍公子,想必您也知道自從聖上對準格爾用兵之後,我們這些販茶馬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我這也是剛剛從榆林老家回來,把我手上的駱駝、貨物等賣掉了大部分,準備回來孤注一擲的。”
胤祚微微點頭,心道這聶誌遠也挺實誠,居然自己把老底說出來了;可能是也知道這也不算什麽秘密了,說出來是想表表自己誠意罷了。
聶誌遠接著道:“不瞞公子說,我聶家在京城僅有一家錢莊,名叫‘隆昌通’,這位就是掌櫃的。”唐掌櫃聞言,又起身向胤祚行了一禮。
“我此番希望龍公子能在隆昌通完成您提出的‘銀行’製度,不知龍公子意下如何?”
胤祚淡然抿了口茶,道:“由小見大,倒也不是不行,關鍵的問題是聶先生不知打算以何為報酬啊?”
聶誌遠咬咬牙:“隻要公子能幫聶某將錢莊改製成銀行,聶某願獻上販賣祖業所得的全部家產,總價一萬兩銀子!”
胤祚暗罵一聲老狐狸,隻要銀行改製成功,以後的獲利之巨,又豈隻一萬兩?多虧胤祚是來自後世,對於銀行業深有了解,換個一般人早就答應萬兩巨款的條件了。
唐掌櫃在一旁也是十分震驚,他萬萬沒想到,為了一個什麽虛無縹緲的銀行,他的東家會願意獻出一萬兩銀子,這樣一筆巨款幾乎夠在京城再開十幾家錢莊的了,想到這裏唐掌櫃望向胤祚的目光,不禁帶上了一絲嫉妒與好奇。
“聶先生提銀子就是貶低我龍某了,於私我幫聶先生是為了朋友情誼;於公,這筆銀子是您日後運作錢莊必須,我如收了豈不成了斷人生路了嗎?”胤祚最擅長花言巧語的婉拒別人,在拒絕了你之後,還讓你覺得是在為你著想。
聶誌遠聞言一愣,反應過來後,才明白看來是開的價碼不夠,於是試探道:“不知龍公子打算讓在下以何為報酬?”
胤祚聞言伸出手掌,做了個九。
聶誌遠心中突然感到不好,道:“這是何意啊?請公子明示。”
胤祚笑吟吟道:“我要錢莊的九成股份!”
那聶誌遠聞言差點就從椅子上蹦起來,兩個眼睛瞪的特大,滿臉的驚訝,幸虧剛剛把茶杯放下,不然一定噴胤祚一臉茶水。片刻後,聶誌遠由驚轉怒,沉聲道:“既然公子毫無誠意,那談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公子可別忘了在下手上還有一萬兩銀子,就是開不了銀行,買些地產,做個富家翁倒也是不難的,失陪了!”說罷一甩袖子就要走。
胤祚這回以上次有經驗多了,他不慌不忙的道:“聶先生手上有銀子不假,但是莫非沒有外債嗎?”
聶誌遠聞言,身形停住了,額頭滲出冷汗。
“聶先生若真是能守著田地做個富家翁,何苦跑到京城來?在你老家榆林不是更好嗎?”
聶誌遠頓時明白了,胤祚已經把他調查透了,他因為要在江南等地收貨,欠出去了三萬多兩銀子,因商隊遭劫,他又欠出了五千多兩的撫恤費,他的債主們見他生意不行了,已經帶人催過好幾次債,他在榆林老家實在呆不下去才來的北京;當然了,做生意的大多都有三角債務,別人也欠著聶誌遠五萬多兩銀子,但是也死皮賴臉的拖著不還,等聶誌遠倒了後,自然也就沒有人要債了。
可以說,聶誌遠生意上的失敗,讓他嚐盡了牆倒眾人推的滋味!
“聶先生隻管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立下字據,十年以後,銀行所得若不能幫聶先生還清債務,那我會自掏腰包替聶先生還債!”胤祚的話可謂擲地有聲,但實際上不過是畫了個大餅,十年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說不定聶誌遠自己就能把債務換上。
胤祚見聶誌遠默不作聲,即不走了也不落座,心下明白敲打夠了,於是起身道:“當然了聶先生如不同意在下條件,那麽一切好商量,何必著急走呢?請入座吧。”也算是給聶誌遠一個台階下。
聶誌遠聞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踟躕片刻,終於還是又坐了下來,哭喪著臉道:“六……龍公子所言在理,但是隻有一成的股份實在太少了,這畢竟是我祖宗留下的產業,如若就這樣答應了龍公子,九泉之下聶某還有何麵目見列祖列宗。”
胤祚暗罵聶誌遠不要臉,為了點股份,把祖宗都搬出來了,但是大清極重孝道,胤祚也隻好說:“聶先生此言差矣,若是等您九泉之下為了還債把錢莊盤掉,才真正是無麵目去見列祖列宗了;而如你若能以九成股份換的個錢莊輝煌,我想你的列祖列宗不但不會怪你,還會交口稱讚呢!”
聶誌遠聞言氣極,胤祚這簡直是在拿他祖宗開玩笑,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就想拂袖離去,但是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他已經是退無可退,被逼上絕路了,當下隻能抓住胤祚這一根救命稻草。
於是聶誌遠問:“如若我交出九成股份,龍公子可有把握讓那些追債的人不再糾纏我?可能保我和我的家人平安無事?”
“討債的人可會報官?你家人可都接來了?”
“報官倒也不會,畢竟當時立下字據,三年後清償債務,他們現在報官,官府必不會管。我的家人已被我安置在了拱北城。”聶誌遠老實道。這拱北即後世的宛平,此時是北京以南的一個小城。
“那就好……”胤祚思量片刻,下了決定,“你的條件我答應了,準備簽字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