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大沙暴?這麽快就來大沙暴啦?早晨出發的時候還是晴空萬裏,等快到尼雅遺跡的時候就趕上沙暴了,這氣候未免也太反常了吧?我們這是什麽人品啊?!

在這裏遇上大沙暴,雖然我們人多勢眾,但是也不能完全保證沒有人失蹤或者是傷亡。沙漠裏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失蹤或者是死亡,即便是我們有現代化的工具和數量眾多的人,但是跟大自然的力量比起來,我們的力量甚至可以忽略不計。連車帶人一起被活埋在沙漠裏,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呆在車裏還好一些,可如果是在外麵的話,那可就不好說了。想到此時此刻Shirley楊和阿迪裏還都在外麵,不知道他們兩人現在怎麽樣了,我不免有些為他們兩人擔心。

我雖然比較反感寧姐這個人的為人和性格,不過現在我們遇到了特殊情況,我想還是不計前嫌的跟她商量一下對策比較好。畢竟我對沙漠裏求生技巧和知識是一無所知,遇到危險了隻靠我一個人我恐怕是擺不平。寧姐這麽牛逼,而且還在美國海軍裏服過役,對野外求生這些東西恐怕是輕車熟路。就算不輕車熟路,那肯定也比我強多了。

於是我問寧姐:“那剛才Shirley楊他們兩個出去了……不會遇到危險吧?”我心想他們兩個要是就因為有人翻車了這破事兒,就被埋在沙漠裏了,那可真是太冤了。

“你說有沒有危險?外邊現在風那麽大,還全都是沙子,連走路都費勁。不信你可以出去試試看,就你這身體素質,我敢說你連路都走不動。”寧姐話鋒一轉,突然針對起我來了,“哎,何先生,你不是號稱北大的高材生嗎,剛才你怎麽不跟他們兩個一起去呢?可別告訴我你和你們那些名校出來的大學生一樣,高分低能,生活不能自理。”

我心說這寧姐還諷刺起我來了?什麽叫高分低能?什麽叫生活不能自理?什麽叫我和那些名校出來的大學生一樣?聽她這話說的,她也有點兒太瞧不起大陸的大學生了,太瞧不起我了吧?

別以為她在美國上過學,在海軍服過役她就牛逼了,就可以鄙視我了。我雖然沒有特別厲害的地方,但是也不是一般二般人,我跟那幫隻會考試的人可不一樣。

我從小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學五年級就開始烤肉串兒,初二的時候砸過算命的場子,高一的時候在曆史課上把老師給說蒙了,大二時就開始寫論文,畢業的時候把輔導員喝哭了,我堂堂北大心理學係高材生豈是能被她一個明顯內分泌失調、找不到男朋友、**不和諧的悍婦欺負和鄙視的?

我心想看小爺我手段如何,你寧姐在美國當過兵又怎樣,我還在中國算過命呢!我隨即很牛逼的對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寧姐,我來到這裏,可不是來幹那種體力活的。”

雖然我現在戴著墨鏡,可是我知道,寧姐一定能夠感受到隱藏在我墨鏡後麵那略顯的犀利的眼神。

果然不出我所料,寧姐聽我這麽一說,表情有些小驚訝。當然,她的這種小驚訝的表情不是一般人能夠察覺到的,一般人是不會注意到像這種麵部某個部分的肌肉細小的變化的,隻有像我這種係統的學過心理學,受過這方麵良好訓練的人才會察覺到。

“哦?那麽何先生,你倒是說說,你來這裏是來幹什麽的啊?”

寧姐雙臂抱在胸前,翹起了二郎腿,微笑著看著我,那表情是要多不屑有多不屑,要多驕傲又多驕傲,要多欠打有多欠打。光看她現在那個表情,我就十分想欺負她。

我幹笑了兩聲,看著她繼續淡定的說道:“寧姐,想必Shirley楊這支隊伍裏的人,你對他們多少也都了解一些吧。”

我看寧姐沒說話,繼續保持著她那高傲的表情,看她那眼神是默認我說對了,並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能進Shirley楊這支隊伍的,肯定不可能是一般人,甚至是有些人連背景都很神秘。這麽強的一支team,Shirley楊會讓高分低能的人進來嗎?我想這一點,寧姐你應該比我跟清楚吧?”

我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不過看她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看來還是沒有說到位。

“您想必手頭上一定有不少Turner、胖子他們的資料吧?對於他們的加入想必是心裏有數。不過,寧姐,您對於我又有多少了解呢?”說著我狡猾的笑了。

我這一招其實是在冒險,是在拿今後寧姐,甚至是其他人對我的態度來做賭注。我並不知道她對Shir

ley楊團隊裏的人都了解到了什麽程度,也不知道她對於我了解多少。我隻是這樣想,那晚Shirley楊匆匆忙忙的把我找去了,之前並沒有跟我商量這事兒,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找我,並且還囑咐我不要把那晚臥室裏發生的事說出去。

所以我判斷,這件事一定是極為保密的。那晚的我、胖子、小林三個人在團隊裏一定是特殊的,比其他人更接近高層的,起碼就這件事來看,我們三個一定知道一些她寧姐不知道的東西。在這之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參加這次坑爹的倒鬥行動,她寧姐怎麽會知道呢?她一個那間臥室外麵的人怎麽會知道臥室裏麵的人談論過什麽?

所以我猜想,她寧姐背不住就真不知道我的底細啊。不過如果我猜錯了的話,那我可就真的二逼了,就以寧姐的性格,從此以後她不一定會怎麽欺負我呢。

我觀察到在我說完這句話後,寧姐的表情果然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這種細微變化是難以察覺的,虧了我離她比較近,而且我的觀察還仔細,所以才被我發現了。據我在這些天裏的觀察,寧姐這種人是輕易不把自己的感情表達出來的,所以就憑她剛才那一瞬間臉上細微的變化,我就知道我賭贏了。

老話說得好啊,果然是大將怕嚇,不出我所料啊。

隨即我就一改我那狡猾並且陰險的笑容,爽朗的笑了幾聲。

“我就是開個玩笑,我就是這麽一說,你就隨便一聽得了。誰能沒有一些小秘密呢?我們隻不過是分工不同,其實還不都是給楊氏集團賣命的?楊老爺子是老板,我們都是打工仔,寧姐你說我說的對嗎?”

這次我和寧姐的交鋒,以我的完勝而告終。當然,這是我自認為的完勝。劣勢的我能夠反敗為勝,完全是靠我豐富的心理學知識和過人的智慧。

在完勝寧姐之後,我的心情突然大好,驕傲、自信、開心等很多感情交織在一起,這是一種我無法準確形容的感覺。如果通俗地說的話,這種複雜的感覺就是:裝逼時的感覺。

比香煙還要上癮的,是毒品;比毒品還要上癮的,是裝逼時的感覺。

沒錯,剛才麵對寧姐的咄咄逼人,我就是在裝逼。我連自己都不知道Shirley楊到底是看上了我哪一點才把我拉進她的團隊的,你說我除了裝裝樣子嚇嚇她以外還能有什麽有效的辦法?

對我來說,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因為,我平時很少裝逼。可是,這也是最經濟、最實用的辦法,有時候裝逼能夠解決很多問題。當然,這需要裝逼者對於這項技能熟練地掌握才行,不然的話,裝逼者一般都會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Shirley楊和阿迪裏在外邊雖說不至於生死未卜,但也是身臨險境啊,我和寧姐居然還有閑心坐在車裏扯淡。這可真是往好聽了說是有大將風度,往難聽了說就是置隊友生死於不顧。想一想還真有點兒擔心他們兩個,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別再真出什麽事了。那我可就罪過了,回去怎麽向楊老爺子交代啊。

本來我還想問問寧姐該怎麽辦呢,但是考慮到剛在她麵前裝過逼,塑造的神秘形象還是挺成功的,我不想這麽快就把它破壞掉。既然我都說了我來這支隊伍不是幹那些活的,我就不能急著出去找他倆去,所以我硬是忍住沒問她,強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不著急的樣子閉目養神。

窗外的風沙好像是越來越大了,光線暗的幾乎都跟黑天一樣了,我在車裏都聽見外邊的呼嘯聲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莫名其妙的感到壓抑。

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敲玻璃的聲音,給我嚇了一跳,而且這個聲音就在我的旁邊。我轉過頭來看向窗外,赫然發現一雙大手在敲著副駕駛門上的窗戶。

我心想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Shirley楊他倆回來了,讓我給他們開一下門?那也不太可能啊,他們要進來自己開門不就得了,也用不著敲窗戶啊。我正琢磨著這是怎麽回事呢,寧姐那邊也有人敲窗戶。我和寧姐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心想這兩個傻逼是誰呀,外邊刮大風還出來敲別人車窗。

不過看那兩個人敲得這麽急促,而且敲了這麽半天都不走,應該是有什麽急事吧。我和寧姐簡單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決定先給他們開門再說。可是當我們兩人開門的時候,我和寧姐都愣住了,車門打不開了!

我和寧姐都發覺大事不妙了,居然連車門都打不開了,恐怕我們這輛

車是被沙子給埋上了。不過看那兩個人還可以敲窗戶,我想沙子應該並不是那麽高,起碼還沒沒到窗戶,我們還可以從窗戶出去,不至於被活埋在車裏麵。

我和寧姐互相看了看,她說了聲:“還等什麽呢?跳出去!”

我們兩個人於是戴上了防風鏡和口罩,把衣服上帶的帽子也扣到了腦袋上,而我還在裏麵用圍巾把自己的頭包的嚴嚴實實的,就露防風鏡在外麵。我和寧姐當下就同時把窗戶打開了,寧姐縱身一躍就出去了。我也縱身一躍,可惜身手不濟,肩膀撞到車門上了,疼死我了,最後還是外麵那個人把我拽出來的。

外麵風沙太大了,隔著防風鏡什麽都看不清,連那個把我從車裏拽出來的人我都不知道是誰。不過這樣也好,我剛才那丟臉的一幕就不會被寧姐看見了。我站在拉我出來的那個人旁邊,回頭看了看我們的越野車,差不多有一半多都埋在沙子裏了。我心說虧了那兩個人敲窗戶了,不然我和寧姐可就真的被活埋了。

我和寧姐跟著那兩個人往車隊的後麵走去,因為我們的車就是第一輛,其他的車都在我們後麵。真不知道Shirley楊和曹隊長他們考古隊的那幫人是怎麽商量的,為什麽要讓我們打頭。

我們四人在用簡單的手勢交流著,可惜我對手語這方麵不是那麽太了解,所以他們想要表達什麽意思我也沒太看懂。不過看他們的意思我也能夠猜到,他們是想邊走邊看哪輛車埋裏了,就把車裏的人救出來。我發現越往後走,被埋的車就越多,我們四個一直在從車裏往外拉人了。

這一路下來把我給累個半死,不說別的,光是在這風沙裏行走就夠吃力的了,更別說還要救人了。不過這一路下來我一直沒有看到Shirley楊和阿迪裏,不知道他倆幹什麽去了。

我心說再這麽下去也不行啊,難道我們要一直呆在沙暴裏?可是這附近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沙漠,有沒有什麽可以避風的地方,我心說我現在是沒招了,就看你們這些人的了。

我們從車隊的最前麵一直走到大概是中間的位置,我就實在是走不動了。正好我在風沙中隱約看見了一個體型比較龐大的人影,我心想那肯定就是胖子了。

於是我就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看出來是我了,衝著我艱難的說了幾句話,不過可惜風太大了,我根本沒聽見他說的什麽。我還大聲的問他都說了些什麽,結果我發現,我連自己說的話都聽不清楚。我心想算了吧,還是用手語吧。

胖子對我比劃了幾個手勢,我也沒明白什麽意思。他看我好像也沒明白,就直接拽著我的胳膊讓我跟他一起繼續往後邊走。我心想我就跟在你後麵了,胖子這麽大的體積,能給我擋老多風沙了。看來跟著他絕對沒錯。

我這一路跟著胖子和其他三個人,向車隊後麵的卡車那裏走,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不過我想他們四個人肯定是知道。這一路雖然我跟在胖子的身後能避開一些風沙,但是走的也非常吃力。在沙漠中行走不比在平地上,踩在沙子上腳都會陷進去,走起來很吃力。再加上又刮起了這麽大的風,風裏又全是沙子,這阻力可想而知。當時我就發誓,我這輩子再也不來沙漠了。

我們走了好長時間終於隱約的看到了卡車的影子,我心說終於走到了,再不到我就要累死在沙漠裏了。這一路走的,我終於體會到了度秒如年是什麽感覺了。之前我還一直到都抱怨時間過得太快,總是不夠用呢,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時間有時候也是這麽慢啊。

卡車因為體積大,底盤高,並不像越野車那樣,所以並沒有被沙子埋住多少,車門應該還打得開。而且駕駛室裏空間也比較大,擠一擠還是可以再裝下幾個人的。不過我看一輛卡車的駕駛室本來就有兩個人,還要再裝下我們五個人,而且還有一個胖子這種體型的,這個有點不太可能,我想我們應該分別進兩輛卡車的駕駛室裏。

不過我看胖子他們並沒有急著往卡車的方向走去,而是朝著另一方向走。我心說都走到這了,你們這幫人不進車裏還要上哪去?莫非要一直往回走,走到大麻紮那裏?!

正當我愣神兒的時候,胖子他們四人已經走出去好幾米了。我往他們四個人那裏快走了兩步,希望能問問他們這是要去哪。可我抹了抹防風鏡上的沙子,仔細往胖子他們走的方向看了看。不過這一看我就怔住了,甚至是都懷疑我是否出現了幻覺。

在風沙中,胖子四人的正前方,我好像隱約看見了一大片陰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