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別樣生活

南海是一片廣闊的海域,其間島嶼無數,也有著千奇百怪的生物,和數不盡的珍貴材料。然而從古至今卻鮮有人開發,為何?

雖然南海是一處寶地,卻也有大風險隱藏其中,尋常船隻根本接近不得,有人仗著修為高深,以為能憑一己之力夠強闖南海,最終也隻落得銷聲匿跡的下場。

因此,它就像藏著無數蘊含千萬財富的寶箱,等著有幸運的人能夠將它們一一開啟。而世間可知的一把鑰匙,就掌握在南國手中。

這把鑰匙,就是一條在南海相對安全的航路!是南國曆經百年,用無數忠心死士的生命打造出來的,是一件無價的鎮國之寶。

它的最終目的地,就是南海海眼。

南國也憑借著這把鑰匙,逐漸屹立崛起,十幾年間,更是成為了南部的霸主強國。

南國將有重罪而又修為不淺的犯人通過海船押運,送入南海深處,看押在沿途的海上監獄中,為他們開采大海和島嶼上的動人寶藏。更將罪無可恕的犯人填入南海海眼,成為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酷刑。

然而即便南國掌握了鑰匙,航路上未知的情況也讓他們損失慘重,甚至每年押運海船的高級將領,也是多有損傷。

以南國如今的實力,尚且如此,尋常船隻,想來南海,恐怕隻是鏡中水月,泡沫空想。這也是長生鏡為什麽在跟海族戰鬥時,心生死誌的原因。

南海有船隻經過,就是奢望;要有海船,也隻可能是南國軍船,救自己更是笑話,所以他跟千足墨王拚死一擊時,根本就沒有僥幸之心。

然而,命運就是在你認命時跟你開的玩笑,讓你搖頭隻能歎一句“真是天意。”誰人敢想,在危險暗藏的南海之上,一艘瘦瘦小小、看似弱不禁風的普通海船,正迎著和煦的陽光,乘著寧靜的風浪,仿佛漫無目的的遊**著。

這條航線,絕然不是南國鎮國之寶——南海海眼航線圖上記載的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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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懷璧其罪啊。”

長生鏡緩緩得合上一本名字為“南國海誌”的書,他為了盡快適應新時代,向衛青傾借了許多現代書籍。

這一本《南國海誌》,講的就是南海和南國。

雖然其中大肆宣揚著南國深厚的國力,強大的海洋實力,但是長生鏡還是從中讀出了南海的恐怖和未知,以及待探尋的無盡財富。

看到最後,饒是心態超過常人的長生鏡也不禁心有激動,如果說,南海海眼航線圖是無價的鎮國之寶,那麽,自己仿佛擁有了打開南海寶藏的萬能鑰匙!

沒錯,南海為什麽會無比凶險?因為它有千奇百怪、無法判斷危險的海怪異獸,有千變萬化、瞬息萬變的暗湧和風浪。它們都是大自然的神奇產物,卻又是人們無法探尋的未知領域。即便再高明的人,也無法在未知麵前做到遊刃有餘。

但是長生鏡不同,他有什麽?他腦海中,牢牢得記著明島百年來先輩前人觀察南海、探尋南海、接觸南海後記錄的,明島寶典《明示錄》。那些對別人來說的未知,對他來說,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熟悉!

想到這,長生鏡不禁長長呼出一口氣,平複一下起伏波瀾的心境。

就在這時,門外悠揚的歌聲極具穿透力的塞入他的耳朵,破鑼鍋的嗓子讓他剛剛平複的心情又是怒海狂嘯。

“衛禦你給我適可而止吧!”說著運起箭步,一下子衝出門去。

距離離開明島,已經過了半月之久。衛青傾的針灸似乎極為有效,或者是衛禦口中宣揚的祖傳膏藥起了奇效。

總之長生鏡身上和手上的繃帶早就撤去,身子已然無礙,但是因為過度壓迫自己的雙手,所以如今手部暫時無法進行劇烈的動作。

還記得當衛青傾一板一眼的將診斷結果告訴長生鏡的時候,旁邊兩個家夥已經笑得不成人形了。

“哈哈,劇烈的動作,老三,好男兒誌在四方,忍過一時,飛機總是會能打的。”

衛禦前麵還強做正經,最後終於露出了他的本質。

“老大,老三過度壓迫自己的雙手打飛機,導致雙手骨折,這可是千古奇聞啊。”

清瘦的男子笑著跟風道。他名為仲建,果真是人如其名。

長生鏡最終還是沒告訴他們,自己是為何受此重傷的。過去的事情,自己說出來反而更像是一種炫耀。所以他也隻能無奈接下兩個人對他的作弄。

每當回想這件事,念及衛青傾那似笑非笑的嘴角,長生鏡心中的怒火就“噌!”的一下漲上丈許。

真是人生一大汙點啊,衛禦,仲建,你們兩個活寶!想到這,火氣更甚,新仇舊恨,一並算之。

海船的甲板上,一個麵貌清秀、一雙黑漆如墨的眼睛仿佛噴著火焰的青年,氣勢洶洶地衝向另一個麵容憨厚老實、背上挑著魚簍、正在放聲高歌的青壯年。

衛禦見長生鏡怒氣衝衝地朝自己衝過來,知道他詭異的身形步法,速度之快,自己拍馬也趕不及,在吃過好幾次教訓之後,衛禦發揚了他的“良好”品質:認慫!

於是他雙手抱頭,似乎被嚇到了一般,也不管灑落在地上、還在活蹦亂跳的海魚,失口大叫道:“妹夫,你要對大哥做什麽!老妹,有人謀殺你親哥!”

長生鏡原本踹出去的腳差點踹歪,踢到船邊的圍欄。

“衛禦,你別亂點鴛鴦譜,你不想活了,我還不想死!”

長生鏡聽到衛禦口無遮攔的話語,嚇得是一魂出竅,二魂升天。

他在當病人的時候,就領教了仲建口中“暴君”衛青傾的殘暴治療。連見人說人話,見鬼能說鬼話的仲建,都老老實實地被她“發配”去做飯。

然而在嚐過那飯的味道後,長生鏡不止一次的想,會不會衛青傾因為夥食太糟,所以心情不好,脾氣才這麽差的。

於是,在他手能進行少量運動之後,立即拍胸脯承包了海船的廚房,仲建也樂得輕鬆。

結果此事之後,衛青傾對自己發火的次數果真減少了!長生鏡不止一次的誇讚自己,真是機智過人。

按道理,長生鏡經曆過兩次生死,大風大浪,皆有應對之法,是不會因為惹怒了誰誰而驚慌失措的。但衛青傾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尚無以為報,再加之因為衛青傾喜歡穿青衣,腦海中兩道身影的重疊,讓他潛意識裏不想惹她生氣。

至於那兩個貨,直接被他無視。不揍他們,就算是報答了。

“你們在幹什麽!”果然,一襲青衣,此刻還穿著碎花小圍襖的衛青傾怒氣衝衝的從船內走出來。

走動之間,戴在手腕上的銀鈴“叮呤”作響,似乎在映襯主人的心情。

自己在船內忙著整理食物,這兩個活寶,竟然又在打鬧,都這麽大的人了!衛青傾心中憤憤得想。

可憐長生鏡,原本好端端的一個“鏡大人”,在船上竟然被當成了第三個活寶。要是長生鏡知道此刻衛青傾心中所想,衛禦肯定會被他扔到海裏去喂魚!

長生鏡看著眼前瞪著眼睛的衛青傾,幹淨利落的黑發,白淨的膚澤,又帶點蠻橫的小模樣,原本噴薄的火山立馬變成了蔫了。

“哦哦,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燒飯,青傾姑娘。”

他像是被老板發現偷懶的小工,誠惶誠恐、飛也似的運起箭步弓身,開始拾起地上散落的海魚。

要是箭神知道他這麽用自己的絕學,會不會氣活過來?

“要我說幾遍,我姓衛!”衛青傾眉毛一橫,斥責長生鏡。

“是是,青傾姑娘別生氣,我這就去做你最喜歡吃的‘亂海三酥’。”長生鏡微笑著應道,在衛青傾發作之前,和衛禦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飛也似的跑進了船內。速度之快,果然深得箭步的精髓。

妹夫在我高尚品行的熏陶下,臉皮比之前厚了許多啊。看來我這個刁蠻的妹妹被追到手,也是指日可待了。

衛禦看著一臉平靜“逃跑”的長生鏡,摸了摸下巴。這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動作,當然,這些問題,總是會讓人忍不住想揍他一頓。

衛青傾知道自己的老哥做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再看他一臉猥瑣笑容、死不悔改的樣子。白白嫩嫩的拳頭立馬照著衛禦臉上糊去。

躲在一旁、其實也在偷懶的仲建隻覺臉上抽抽,看得生疼。

“還不去幫忙,中午還想不想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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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鏡熟練的操弄鍋鏟,撥動著鍋中的食物。旺火、灑油、翻炒,毫不生疏。

在明島,高高在上的鏡大人當然不會去蹭飯,自力更生的他更是鍛煉出了過人的廚藝,比如,此刻能取悅“暴君”的亂海三酥。

三種不同海魚的搭配,巧妙的相互去除了個中腥氣,還多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加之油炸的香脆酥麻,撒上些許海鹽。

“啊!”長生鏡深深吸了一口鍋中香氣,很是滿足。

他滿足的,並不是這道菜,而是這種現狀。

明島上千人之上的生活,讓長生鏡變得不苟言笑。而在這小小的海船上,有一個穩重卻又猥瑣的男子,有一個機靈巧言充滿活力的青年,還有一個成熟中有些傲嬌的少女。三個性格各異的人,帶給了長生鏡十二歲後就從未有過的別樣樂趣,更像是一種安逸。

或許,這將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了。長生鏡乘上亂海三酥,心中默默得想著。

“三弟,快上菜!我聞著香味了。”被衛青傾剛收拾完的衛禦也不敢將“妹夫”兩個字隨便掛在口中了。

“三弟,我快死啦,你再不上菜,暴君就要把我發配喂魚了。”剛才躲在一旁的仲建最終也還是沒能逃過“暴君”的搜查,誇張地哀嚎。

“哦。來了,就好。”長生鏡高高地應聲道。

臉上洋溢著真心的笑容,是明叔期望中,屬於他的笑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