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詭異的安靜,隻有鳥鳴啁啾,安靜地可怕。

清晨的風微涼,王北瑟縮,捂住身子,陰沉地打量著四周。

“出來!”

“嗬,敢做不敢當?什麽宵小也敢偷襲我王北!”

“王北。”

王北霍然轉身。

沒有人?

右後方又傳來聲音:“王北!”

轉身,沒人!

這般反反複複十數次,王北明顯已經沒有了耐心。

“你是誰!”

“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嗎?是我呀,當年,在這鏡湖,你害得我好苦啊!”

王北麵色發白,眉毛擰成一團,兩隻眼睛死死地看著四周,無數可怖的猜想在他心中纏繞,猶如一條冰冷的毒蛇,令他想要大吼大叫。

“你到底是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王北怒吼出聲!更是趁機撿起一塊石頭朝剛剛聲音的方向狠狠扔去!

“砰!”

砸中了?

王北心中一喜,他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撥開茂密的草叢一看,竟然有一攤血?

王北摸了摸,居然還是溫熱的,難道就這麽一瞬間,砸中的那個人逃了。

王北辨別著血跡,慢慢朝蘆葦**的深處走去。

他出生在這裏,對鏡湖的每一片土地都十分熟悉。

再往前三步,就是鏡湖水裏了,裝神弄鬼的人不可能進鏡湖,他十分確信。

他輕輕蹲下身,分明已經聽到了前麵一步遠的地方有人粗重的喘息。

嘴角扯起自信的弧度,王北橫肉抖動,狠狠一腳踹進去。

裏麵什麽都沒有?

怎麽可能?

王北意識到不對勁,想要返回,此時已經為時已晚,發現腳底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個捕獸夾,原本藏在地上,他適才激動並未發覺,剛剛回神要走,就直接一腳踩中了。

“啊啊啊啊!”叫聲淒慘,驚起了無數林中鳥。

捕獸夾的鋸齒深深嵌入小腿,深可見骨。

王北麵容扭曲,疼到意識有一瞬間都模糊了。

曼香冷冷看著,此時現身,拔出簪子抵在王北的脖頸上。

一字一頓說道:“現在,我要你一五一十告訴我小布是怎麽死的,若是有一句假話,我便用簪子劃開你的脖子,然後將你踢進這鏡湖!”

王北整個人如同水裏撈出來的一般,腳上血液的流失,讓他無法控製住急促的呼吸。

“蛇蠍女人!你若是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

仿佛聽到什麽笑話一般。

祁昭先冷冷笑了。

王北骨子裏敢嘲笑曼香,卻不知道為何對祁昭有一個骨子裏麵的臣服和恐懼。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做了鬼,還怎麽饒不了我們?”

王北額角青筋跳了跳,下唇被咬青了,最終沒敢回話。

“老實點!”

“他是自己溺水死的。村裏人人都知道,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去打聽!”

手下用力,簪子往前送了些許,刺破了一些王北脖子上的皮。

脖子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讓王北心中有些亂,他胸口狂跳,再出聲已經有些慌亂,顯然是沒料到這位美人居然是來真的:“你此刻已經給我定了死罪,不論我說什麽,你都認為是我害死了他,可我王北做過的事情敢作敢當,他不過一條賤命,有什麽值得我遮遮掩掩的?哼,你們讀書人的那句話,此刻我竟也覺得很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曼香沒想到這王北臨死關頭,還這般硬氣,什麽都

難道小布的死真的和他無關麽?

“好,就算真的如你所說,小布的死和你無關!那,我家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王北聽到她提到火,頓時有些蔫吧:“這,這不過是斷臂之仇,若是不報,我還如何在這裏立足!”

“若不是我和娘有人相救,你是不是便打算直接燒死我們娘倆!”

“你那個娘,根本不對勁,邪門的很,我看你根本不應該來查我,還是去看看你的那個善良的娘吧!”

曼香一愣,不解他何意。

“休要顧左右而言他,你以為你胡言亂語一番,我就會相信挑撥之言了麽?”

王北此刻居然氣勢上來,高聲道:“我胡言亂語?自從你那親爹不明不白死在花樓,弟弟又溺水死了之後,你那娘一直神神叨叨的,便是連我有時候見到她那個眼神,都心中發怵。”

曼香心如電轉:“你說什麽!我爹,死了?”

“你不知道?哈哈哈哈,當真可笑!”

王北好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大笑起來,笑到最後似乎是嗆到了猛烈地喘咳起來。

失血已經讓他麵色蒼白如鬼魅,意識更是強撐著。

曼香見狀,一時也不能讓他就這麽死了:“仙人,可有法子先救了他?”

祁昭手指一揮,一道黑氣射出,直奔捕獸夾,捕獸夾隨即斷裂,王北悶哼一聲,脫力一般癱坐在地上。

緩過神,欲撕下衣擺,給腿上包紮。

失血過多,讓他手下顫抖,根本沒有撕破衣服的力氣。

曼香無言,“撕拉”直接撕下了衣擺遞給王北。

祁昭卻蹙起眉頭,有些不滿。

畢竟曼香任何衣衫不整的舉動,都令他十分惱火。

哪怕隻是裙擺的些許損壞,都會升起一股無名火。

王北止了血,麵色許久才有些緩過來。

三人在這鏡湖邊的蘆葦**,微風吹拂,祁昭側眸,眸光閃了閃。

有東西在附近。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有一隻赤紅的眼睛,透過蘆葦**死死盯著三人。

祁昭提起戒備,微微動了動步伐,將曼香整個納入自己的保護圈中。

“你爹死得樣子,咳咳,那可真的是慘。”

王北明顯很有興趣看曼香麵色低沉的模樣,忍不住就要去戳她的傷心事。

“嘖嘖嘖,死的和外麵的女人還摟抱在一處,下手之人即為狠毒,是直接迷暈了兩人之後,狠心到用一枚繡花針,直接將兩人的下 體縫合在了一起,兩人失血而死,場麵的血腥程度,嚇得我都不敢看上第二眼呢!”

曼香此刻已經產生了懷疑,這王北說的繪聲繪色,煞有其事。

可是母親卻說父親是卷了錢財離了家。

“你說得這事,人盡皆知?”

此時曼香還寄希望於大家都瞞住了母親,或許是因此她才不知情。

沒想到,王北的下一句話,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

“這是自然,你母親也是狠心的,竟然帶著兒子一起去收拾,用剪刀直接剪爛了你父親的下麵,嘖嘖嘖,死無全屍,沒有尊嚴啊!”

沉默在鏡湖邊上蔓延開來。

曼香的臉上已經籠罩上了一層濃濃的悲哀和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