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受罰

走幾步,一穿著將服的男子與他擦肩而過,有點麵熟邊向外走,一邊努力在記憶中搜索這個人。忽然一隊士兵齊刷刷地攔住了他的去路,並且不斷有士兵加入,密密層層地將他圍在中間。

伯典暗道不妙,正待突襲,冰涼的劍尖已指向他後頸,同時一個冰冷粗獷的聲音響起:“想不到,周軍主將居然會自投羅網,是不是看周軍敗局已定,歸降來了?”

這聲音伯典認得,原來是他!也不回頭,淡淡一笑,“想不到,你是個徐國人。”

那人正是徐國小司馬副將肖史。自在宗周與伯典結下仇恨,加之上次對戰中目睹伯典的蓋世武藝,伯典的形象就刻在他心裏了。因此隻一個照麵,已將伯典認出,大喜,正對其妒恨入骨,正愁殺之不得,竟然自已送上門來了,當下命士兵層層圍堵,誓要將其拿下。

此刻,肖史嗬嗬一笑,譏諷道:“你的人雖然長得不錯,可到底還是趨炎附勢之流,搶了我的玉傑,做了附馬,得了不少好處吧?”

伯典拳頭越握:緊,縱身一躍,擺脫他劍尖的脅製,手裏長槍一抖,向肖史斜刺過去。

肖史一驚,急忙閃過,就地滾,長劍向伯典腿上刺來,伯典身子一彈,雙腳踢中肖史手腕,肖史大痛,邊與伯典過招邊向一旁觀戰的士兵喊:“亂箭射死他,快!”說完到士兵圈外。

見周圍的士已搭箭上弦,伯典不慌不忙,提氣一躍,幾個筋鬥翻到包圍圈外,卻見所有的去路都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堵住,靈機一動,腳尖踩著士兵的頭向營外飛奔剛躍到地麵,見前麵火光衝天,成百上千的火箭已對準了他。

危急中,伯典入袋取了幾枚飛鏢,腕一甩,幾名士兵應聲倒下另一隻手長槍驟顫,向持火箭的士兵衝去,長槍到處兵們慘叫起伏不止,成片倒地。正酣鬥,伯典臂上一痛,被一火箭射中袖立刻燃起火來,他感到一陣嘶心裂肺的灼痛,不得不就地滾了幾圈,以撲滅衣服上的火。

滅了火,卻見前方徐軍士鋪天蓋地,手執長短兵器光連成一片,有的執弓搭箭向他瞄準。他想,必須迅速離開徐營則必命喪於此。當下不顧皮膚的灼痛,運起輕功向外飛躍忽然頭頂一大片黑影向下罩來,大驚之中,身子已經被緊緊裹進網中,忙運力掙斷,那網卻是裏三層外三層,且異常結實,伯典閉上眼睛,無限悲涼地輕歎一聲。

且周筱青於星光中縱馬回到洛城。直接去麵見穆王。穆王聽報他地後代子孫周筱青回來了。大喜。便要親自出殿相迎。忽又想到她目無軍紀擅自出城。麵色一沉。拉長了臉坐於席上不動。

一會兒。周筱青邁著輕快地步子進了殿。向穆王微笑著拱手道:“天子祖宗。我回來了!”

穆王以為周筱青必定一身是傷。見她神采飛揚腳步輕快。上上下下打量了周筱青一番。疑道:“你不是受了杖徒之刑麽?”

周筱青一笑。將自已在徐營做女侍。假受刑地事講了一遍。

“這麽說。那贏誕隻是嚇唬嚇唬你?”穆王捋著胡須。哼了一聲。“他倒還算個君王!”忽然繃起麵孔。沉聲喝問周筱青。“周筱青。你不顧軍紀擅自出城。可知罪?”

周筱青趕忙陪笑著略帶撒嬌地道:“天子祖宗,我知罪!還求您原諒則個!”見穆王還要繼續沉聲責怪她,周筱青認真地道,“穆王,我也是一片為國之心,為了盡早破徐,又怕您不同意,我便自已去了徐營。”忽然一臉興奮地道:“這次去可大有收獲,探得了他們的秘密軍情!”

“軍情?”穆王不屑地看了周筱青一眼,“你這一逃,身份便已暴露,你獲知的軍情還會有用?”

是啊,周筱青撓撓頭,自已光想著回來報告軍情了,倒真沒想到這一點,心猶有不服,道:“可是,我是秘密聽到的,他們亦不知軍情已泄露,怎地就沒用了呢?”

“兩軍交戰容不得半點僥幸,那徐君也是多謀之人,豈能不改變戰計?”

穆王說得很對,周筱青再辯出半點理來,可是心裏不免委屈,嘟著嘴不作聲。

穆王見她的樣子,心裏也很矛盾,不罰她,軍紀難明,罰她,她又是自已的後代,也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子。左右掂量了一下,“來人!”

周筱青聞聽嚇了一跳,自從徐營回來,她便患上了“來人恐懼症”,此刻,眨著眼睛緊張地看著穆王,不知這來人後麵是凶是吉。

一內侍進殿應命。

“全營通報,女子虎賁領隊周筱青無視軍紀擅自出城,現令其於城中校場肅立兩天,不準吃飯不準睡覺,以示懲戒。”

“是!”內侍得令去了。

什麽?兩天不準吃飯睡覺,這倒罷了,還要站兩天?自已的命怎麽這麽苦?周筱青忽然覺得眼前發黑,在她還沒有倒下去的時候,已經被

押往校場。

殿裏麵一下子安靜下來,穆王站起身,負手踱了幾步,想著伯典竟與筱青失之交臂,如今身陷徐營的他不知怎樣了!歎了一聲,叫進一內侍,“傳孟子宣。”

不一會兒,子宣進了殿,向穆王施禮。穆王看了看子宣,見他麵容惟悴愁眉深鎖,心裏更加明了,他也是一癡心男子啊!見子宣肅立一旁等他發話,便將筱青回來的事告訴了他。

子宣低頭聽著,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有垂於兩旁的雙手因為喜悅和激動微微顫抖著。又聽得穆王將筱青押往校場施行懲罰地抬起頭來,剛要開口,聽穆王道:“軍紀如山,不罰她怎能明軍紀?”

子宣動了動唇,表情很是糾結。穆王見狀不著痕跡地一笑,“今令你親自監守於她,若她敢違令抗罰可酌情重罰。去吧!”

子宣表情釋然朗聲道:“是,陛下!”剛要出門,又被穆王叫住,“別忘了,和她了解下徐營情況爭取盡快定下破徐之計。還有,速速與中士平央聯絡,了解下伯典的消息。”

黑漆漆空****冷淒淒的場內筱青肅立中央,兩名侍衛手執長兵器守著左右,象兩尊雕像。

“喂,你們兩個必這麽近看著我又不會走掉,真是的!”星光下,周筱青看著麵無表情的兩人道。

“奉吾王之命看守,不敢走開!”一士答道。

周筱青歎了口氣,將重心在一條腿上,伸長胳膊打了個哈欠苦啊,剛出狼窩又入虎穴軍紀軍紀,該死的軍紀!為了它子祖宗都翻臉認人了,好歹我也是他正宗的後代子孫啊地一點情麵都不講?周筱青歎了口氣,手撫了撫肚子,此刻的她真是又困又餓,恨不能躺地上睡一會兒。

“站!”兩侍衛同時喝斥她。

音剛落,一個清朗的男聲自周筱青身後傳來,“我奉命看守,你們下去吧!”

這熟悉又溫暖的聲音令周筱青猛地轉過身去,“子宣——”她激動地喊。

子宣已將兩侍衛遣走,正站在周筱青麵前,默默地看著她。

“子宣——”周筱青一下子撲進子宣懷裏,頃刻間,在徐營所受的艱苦和折磨都化作酸楚委屈的淚,在投入子宣懷抱那一刻,盡情地傾灑出來。

子宣緊緊的擁抱住她,幾天來的焦灼和壓抑著的思念,在看到她的刹那,都化作柔軟的疼惜,眼睛也濕潤了。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了。回來就好。”

周筱青哽咽地點著頭,直感覺到子宣的上衣被自已眼淚打濕了一大片,才離開了子宣的懷抱,抽抽噎噎地道,“不好意思,你的——你的衣服。”

子宣眼睛一暗,頓了頓,“筱青,我送你回去歇息。”

“不,”周筱青道,“我正在受罰,不可以讓女兵們看到。沒關係的,既然違反了軍紀,就得受罰。我忍得了。”

周筱青這不常有的乖順令子宣的心一疼,傻丫頭,我怎麽能看你在這挨凍受罪?因道:“你的帳篷我還留在那裏,先去歇息一下,吃點東西,天亮了再說。”

周筱青眼中亮光一閃,這是真的?忽又搖搖頭,“不,那樣會連累你受罰——”

子宣輕輕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麽,略一沉吟,將周筱青橫抱起來,向帳篷走去。

“子宣,放我下來。”周筱青窘得臉頰發燙。

子宣不答,微微運起輕功,腳步如飛,不一會兒將周筱青抱進帳篷,直接放到席上。“等我!”丟下句話,身形一閃,出了帳篷。不一會兒,一手提了一卷被子,一手提著一盞燈回來了。

有了光亮,帳篷裏頓時變得溫馨起來。

子宣將被子打開,讓周筱青蓋在身上取暖。自已又轉身出去了。周筱青坐在席上,被子圍在身上,隻露出頭和手。嗬了口氣,嗬出淡淡白霧,心想,天,真的越來越冷了。也不知戰事還要持續多久,自已的寶鏡怎麽樣了呢?容和茶軒還好嗎?

正想著,子宣已返回,將一壺熱水和一食盒放在周筱青麵前,馬上,米飯的香味就鑽進周筱青鼻孔,惹得她連吞了幾下口水。接過子宣遞過來的熱水,在徐營餓著肚子洗衣的片段又浮現在周筱青腦中,鼻子一酸,閃著淚花道:“謝謝你,子宣!”

子宣向她溫暖一笑,深深地看她,輕輕抹去她滴落的淚珠,“快吃吧!”

“嗯!”周筱青很乖地點點頭,拿起小勺開始吃飯,不時抬起頭向子宣笑笑。

孟子宣看著周筱青吃得滋滋有味的樣子,決定先去派人聯絡身在徐營的中士平央。雖然伯典武藝超群,但難以以一敵萬,吉凶難測。二來,他怕筱青會問起伯典,無論如何,他要讓她靜心休息一會兒,至少好好的睡上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