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伴隨著寒冬降臨,北方各條河流都開始了出現浮冰,這也意味著關外的水運即將停擺。趕在徹底結冰前,亦失哈親自率領水師送來了十餘萬石糧食,孟章照常接收所有,並帶著亦失哈前往了軍械局。

當他們走進了軍械局的時候,可以清楚聽到熱鬧的鍛鐵聲。

由於需要不斷的熔煉廢鐵,繼而繼續鍛炮,因此軍械局內的溫度比起圍牆外要暖和不少。

“這軍械局如今有多少人了?”

亦失哈走在軍械局的混凝土道路上,看著由混凝土建造的軍械局,好奇詢問孟章。

“之前帶來的一百二十六名工匠,加上你後續送來的二百七十二學徒,一共是三百九十八人。”

“夠用嗎?”孟章在解釋,亦失哈也詢問起他。

“工匠夠用了,如今不夠的是人手。”孟章一邊帶路一邊說道:

“這北山道路崎嶇狹隘,想要招撫女真人也不容易,從殿下回來到現在,半個多月也才招撫了三百多女真人。”

“其中男丁還得從軍,孩童讀書,隻有健婦和老弱能趁著冬季,從事一些坯泥模的輕活。”

黑水城的生產方式與吉林城不一樣,吉林城主要以發糧開墾農田為主,但黑水城是以手工業為主。

在黑水城,從軍的男丁被朱高煦稱為預備役,他們的訓練和渤海軍一樣,每天上午學習文化,下午做專業訓練。

他們的軍餉比不上渤海軍,隻有每年三貫錢、十二石和一匹布,三斤鹽。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盡心盡力的訓練著,畢竟他們的軍餉足夠讓一家老小餓不死。

這種不用在寒冬臘月擔心食物問題而去林中狩獵的生活,簡直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生活。

更何況,他們的家人也被王府安排了相應的工作,還有相應的口糧來作為工錢。

孩童學習,每日發一斤米,健婦夏秋耕種、冬季鑽槍管、坯泥模,每日發二斤米。

哪怕就是老弱,隻是隨便做些輕活計,也能領走一斤半的糧食。

至於男丁,他們的口糧在軍營解決,完全不用擔心。

因此,但凡一家人都接受王府的吏目安排工作,每家每戶都能吃的飽飽的,偶爾男丁們外出訓練時,還能打些肉食回來平分,比在部落時舒服了太多太多。

孟章相信,伴隨著冬季一直持續,許多部落都會因為缺糧而出走部眾,並被黑水城全盤接收。

哪怕隻維持一個月一千多人的規模,等冬季過去,黑水城內的女真人數量也能增加到八九千人的規模。

在孟章看來,這已經十分不錯了,起碼能練出兩千兵卒。

不過,這樣的速度顯然達不到朱高煦想要的速度,因此這次亦失哈帶來了許多女真男丁。

他們的家人被安置在了吉林城,而他們則是從軍來黑水城當預備役。

“我這次帶來了三千六百多人,不出意外的話,殿下應該是要將他們全部歸入預備役中。”

亦失哈說起了自己帶人前來的事情,孟章聽後也驚喜道:“果真?”

“八九不離十。”亦失哈笑著回頭,這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製作火槍的地方。

他們走了進去,很快就看到了如流水線般生產槍擊、火繩、槍托的工匠們。

他們人數最多,足有六十人,每日能製作組裝大約二百支火繩槍。

“殿下在嗎?”

孟章詢問一名工匠,那工匠頭也不抬的指向了射擊場,看上去十分無禮,但亦失哈和孟章卻不生氣。

工匠一旦上班,除非發生安全隱患,其餘時候隻需要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不用論官職起身去迎合誰,這是朱高煦定下的規矩。

士農工商這句話,放在渤海境內是不存在的,每種職業都是受人尊重的,都是用勞動換取成果。

在這裏也不會有人覺得當兵不好,反而覺得當兵榮耀。

在這樣的氣氛下,但凡是參了軍,被選入渤海軍的,基本不會有誰敢做出臨陣脫逃的事情。

單單做逃兵後,其家人所麵臨的指指點點就足以讓這人折返戰場,馬革裹屍。

‘砰!!’

孟章這邊才帶著亦失哈來到射擊場,不等看到朱高煦,便先聽到了槍聲。

“這槍聲不太一樣……”

亦失哈沒聽過火繩槍的槍聲,但他聽過洪武銅銃的聲音。

但從聲音來說,射擊場的槍聲更具有穿透力。

“殿下!”

孟章尋到了朱高煦,帶著亦失哈朝他走去,朱高煦聞聲也回頭,在見到亦失哈後,當即笑著朝他們走來,對著亦失哈就是一個熊抱:“你這廝,倒是按耐得住。”

“南邊太忙了,奴婢確實沒有時間來啊……”亦失哈哭笑不得,也被這擁抱抱得十分高興。

“看看,這是王元他們新弄出來的燧發槍,雖然沒有達到上戰場的標準,但也比火繩槍強大很多了,明天王元就會做出改進,趕在冬季結束前,這燧發槍應該能完善。”

“燧發槍?”看著自家殿下激動地模樣,亦失哈好奇詢問:“這燧發槍比起洪武銅銃和火繩槍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朱高煦拿起手中四尺長的燧發槍說道:“這燧發槍,每分鍾可以射三到四次,八十步的距離能穿甲,五次射擊最少能擊中靶子一次,六十步能達到五次擊中兩次。”

“每分鍾?”亦失哈感覺自家殿下口中有了好多自己不懂的東西,雖然他以前也這樣,但倒也沒變化這麽大過。

“一刻鍾為十五分鍾,一字時為五分鍾。”朱高煦解釋著,同時拿著手中的燧發槍,心中止不住的驕傲。

冶鐵技術決定了朱高煦能攀爬科技樹到什麽程度,若是把他丟到秦漢唐宋,別說弄出燧發槍,就當時的冶鐵技術,他哪怕弄出火繩槍,估計也是容易炸膛的那種。

相比較下,明代的冶鐵技術,則是完全可以支持他弄出前裝加農炮和燧發槍。

有了這些東西,靖難之役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輸,現在的問題,就是……

“殿下,既然這燧發槍更好,那為何不讓火槍間的工匠們製作這燧發槍?”

孟章一開口,不僅打斷了朱高煦的思緒,也打斷了他的臆想。

擺在他麵前的有一件尷尬的事情,那就是他不知道東北的燧石礦分部,他了解的都是南方的。

正因如此,他才沒敢說生產燧發槍,因為他沒有足夠的燧石。

“開春之後得讓楊彬給我弄些高品質的燧石才行。”

朱高煦一邊想著,一邊對孟章糊弄:“這槍還沒完善,等王元完善之後再說吧。”

這麽說著,朱高煦心底也有一些失落。

他推動了火器的進步,可這麽一來,他這具身體的長處便也被限製住了。

隻是熱兵器取代冷兵器是無法阻擋的,他應該高興自己成為推動了火器進步的人,而不是保守的停留在冷兵器交戰的時代。

倘若真的是冷兵器交戰的時代,他這不足一萬人的渤海軍,是很難在正麵戰場上打敗擁有三四萬甲兵的遼東都司的。

哪怕是朱棣,徹底靖難,燕府三護衛南下投奔他的情況下,也花了四年時間才徹底擊敗南軍。

四年的內戰,不僅能將軍隊對外部對內的紀律給摧毀,還能摧毀朱元璋好不容易恢複的北方經濟。

北平、河南、江淮、山東……

這些地方因為靖難被摧殘的不成樣子,而老朱花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練出來的百萬精銳,更是在這場內戰中報銷超過一半。

這一半精銳的死亡,導致了衛所製走下坡路,更導致北平、山東、河南、兩淮的軍屯被摧殘殆盡。

這些精銳,若是用來開疆拓土,駐守四方,那大明起碼能夠再多實控一兩個行省,隻可惜他們最後都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朱高煦要靖難是為了他自己,這他不否認,但同時他也想縮小靖難之役的範圍。

哪怕他能讓靖難之役早一年結束,大明所受的創傷都能多減輕一成。

相比靖難之役四年死幾十萬大軍,百萬百姓流離失所。

朱高煦更想把靖難之役的範圍縮小到三年以內,死傷十幾萬,盡量減少戰爭對北方的摧殘。

不管旁人說他偽善也好,亦或者說他當了婊子還想要牌坊也好,他心裏始終的是這麽想的。

靖難之役如果能在兩年內結束,那西南三大兵團,起碼雲南的徐輝祖和沐春、何福是來不及出兵的。

當然,最好的靖難時機,其實是朱棡和老朱相繼死後。

如果這個時候他揭竿而起,那絕對可以提早結束靖難,唯一要背負的,就是在史書上背負一個造反的罵名,可他也不在乎。

可關鍵在於,他可以丟下臉皮造反,但朱棣能不能?

朱棣如果能,他就不會眼巴巴看著自己節製北平三都司的兵權被削,自己的三護衛被調,自己被人圈禁王府之中。讓朱棣不要臉,這才是朱高煦當下最想做的事情,可這很難……

“走吧,去書房休息,與我說說吉林城的情況如何了。”

朱高煦想到了朱棣的事情,便不再為燧發槍而高興,帶著亦失哈和孟章就往自己在軍械局中的書房走去。

隻是一字時,三人便在兵卒護衛下回到了書房,朱高煦坐在主位,亦失哈二人各自坐在左右二首的位置上。

端起一杯熱水,朱高煦笑著對亦失哈說道:“這地方沒有茶,多喝熱水也挺好的。”

“殿下都喝熱水,奴婢怎麽還敢奢望喝茶?”亦失哈笑著回應,同時從懷裏拿出了一份五軍都督府的文冊:

“殿下,說吉林城事情前,奴婢得給您先看看這份擢升文冊。”

他起身將文冊遞給了朱高煦,朱高煦接過看了看,果然不出他的預料,參與這次北巡的武官們,有近一半被調走了,而且不同於上次的吉林城自補武官,這次五軍都督府給吉林城派來了大小二十五名武官。

他們之中,官職最低的都是百戶官,可以說如果等明年開春他們到來,那吉林城四分之一的兵權就會被剝奪。

隻是對此,朱高煦並不擔心,而是對亦失哈說道:“這些人,盡數調往肇州城。”

“是!”亦失哈果斷應下,因為他也是這麽想的。

肇州城可以說是如今渤海四城中秘密最少的一座城池,並且因為要負責巡哨,這地方足夠危險,可以嚇退這二十五人之中的一些繡花枕頭。

朱高煦吩咐完,又繼續往後看去,這才看到了幾個月前老朱給自己的一些調令。

“調兩千戶來,讓我選一個地方建設千戶所嘛。”

朱高煦臉上露出笑意,亦失哈也借機說道:“不如將那地方選為之前殿下您看上那地方?”

亦失哈說的,是當初他們北上時所經過的前金隆安府遺址。

隆安府遺址距離三萬衛有三百裏,足夠朱高煦在靖難之役開始後做出反應,而且在那裏修建千戶所,也可以利用隆安府遺址的一些石磚,省去了許多麻煩。

這麽一想,朱高煦也對亦失哈說道:“這樣,你這次回去帶著吳明去,擢升他為千戶官,開春之後讓他帶一千戶兵馬和三千女真民夫去前金的隆安建城,那城池就稱呼為長春吧。”

為了方便自己記憶,朱高煦提前四百多年將‘長春’這個城市名字搬到了明初。

這種小事,孟章與亦失哈也沒有什麽意見,皆點頭應下。

瞧著這件事情弄完,朱高煦這才繼續說道:“好了,這事情不難辦,還是先說說吉林等城的情況吧。”

“是……”亦失哈應下,緊接著口述起了吉林等城的情況。

“今歲殿下您北征過後帶回大量畜力,雖說已經是九月,但趕在入冬前,下麵的人還是**著它們開墾了不少荒地,故而今年的荒地比原先預計的要多,開墾三十二萬六千餘畝。”

“算上此前的熟田,眼下渤海四座城池已然有六十七萬五千餘畝耕田,今年收獲糧食的耕田亦有三十五萬餘畝,收成稻米兩萬七千餘石,豆料六萬四千餘石,粟、麥等糧食十五萬二千餘石。”

“若是按照當下您所定的成人每年五石,軍馬每年六石來測算,今歲所產出糧食,大概能自給五萬六千餘口人,軍馬一萬六千餘匹。”

亦失哈帶來了好消息,那就是吉林城已經能自給自足五萬六千多人的口糧了。

孟章臉上露出笑臉,看向了自家殿下,卻不想朱高煦沉著應對:“眼下王府麾下有軍民幾何?”

回答他的問題,對於亦失哈來說已經是駕輕就熟,他已然有了腹稿,因此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這幾個月經過弗達哈,吉林與安東兩座城池各自招撫了不少女真人。”

“如今渤海四城,有軍九千人,有預備役四百九十六人,有民八萬八千九百二十七人,近五萬四千口為歸化的女真人。”

亦失哈一邊說,一邊忐忑的看著朱高煦的表情。

朱高煦聽後,倒是沒有著急做出什麽反應,而是繼續道:“如此說來,若是秋收能收獲四十五萬石糧,那我們便能完全自給自足了。”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我們的牧群太多了。”亦失哈不免頭疼道:

“眼下吉林城的耕牛馬匹之數,已然達到了三萬餘頭牛,五萬餘匹馬的牧群數額。”

“正因牧群太大,因此奴婢在上個月楊善人來時,便將吉林城中的八萬餘隻羊群的半數販賣與他,換得了一萬貫錢。”

毛皮生意遇冷,朱高煦曾經讓亦失哈自己尋些財路,因此他便趁著這次繳獲大量羊群,特意販賣了一半。

這麽一來,不僅為吉林城減輕了負擔,也添加了收入。

一萬貫看似不多,但足夠支付一千餘名將士的錢餉了。

“王府之中,眼下還有多少貫錢,來年錢餉可能籌齊?”

朱高煦詢問他關心的事情,亦失哈對於這個問題也慎重回答道:“眼下楊善人的毛皮還未徹底販賣幹淨,今年雖然買了一些人參、鹿茸等藥材,但算上牧群和鹽引,也不過隻為王府帶來了兩萬六千餘貫。”

“王府來年開春後便有一萬兵卒,算上武官們的錢餉,王府得拿出至少十一萬貫才行。”

“當下加上楊善人給出的錢糧,還有朝廷明年開春給撥發的銅錢,如今起碼還有四萬貫的缺口。”

四萬貫的缺口可不算小,便是朱高煦也得憂心。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還隻是軍餉之中的錢餉,比之這個,占比更重的還有糧餉。

“糧餉約二十六萬石,另外每頭耕牛挽馬一年下來起碼三石豆料,除去五萬匹馬中挑選出來的七千餘匹軍馬,剩下的耕牛挽馬,每年至少需要二十萬石豆料。”

“若是不依靠遼東都司而自給自足,那吉林城得在現在的情況下,歲產出不少於二十五萬石豆料,八十萬石糧食和工匠兵卒等錢餉俸祿十四萬貫。”

亦失哈將吉林城維持現狀下自給自足的所需一一說出,說的朱高煦頭疼。

他緩了緩後,略微折色後才發現,吉林城也走到了每歲支出折色近五十萬貫的一方勢力。

每年支出近五十萬貫,這是什麽概念?

要知道除了大明與帖木兒、奧斯曼、神聖羅馬這樣的國家外,諸如英格蘭、朝鮮、葡萄牙等這些國家,國家年收入折算過後,也不過就是二三百萬貫的財政收入罷了。

渤海不到九萬軍民的花銷,都快趕上英格蘭四分之一的財政收入了,而渤海的人口隻有英格蘭的十分之一還不到。

這樣的財政壓力,朱高煦隻是聽聽都覺得難受。

他發展的越快,對大明的依賴程度就越深。

麵對這樣的財政壓力,如果不是老朱很有可能會在明年五月份薨逝,朱高煦甚至有一種自己可以停一停腳步,好好搞搞農業經濟的想法。

現在的他,算是知道為什麽要搞百萬裁軍了。

不停下軍備腳步,根本就沒有餘力發展經濟。

隻是可惜,他已經沒有時間來發展經濟了,如果硬要說有,也隻有明年一年的時間了。

“依你之見,按照上個月的開墾情況,明年渤海四城能不能突破百萬畝耕地?”

朱高煦扶額詢問亦失哈,顯然這巨大的財政壓力讓他心情沉重。

“應該沒有問題。”亦失哈不假思索的給出答案,畢竟渤海四城幾乎人手一頭耕牛和一匹挽馬,除去農忙和收割的繁忙日子,他們可以騰出五個月的時間來在夏秋兩季開墾荒田。

七萬餘頭牛馬的畜力,五個月深墾五十幾萬畝地都不在話下,突破百萬畝並不困難。

“那就好……”朱高煦頷首,沒人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著急,而他也不能與旁人說。

“殿下,其實我們可以不用那麽著急,畢竟這次調撥的兩個千戶前來後,朝廷能解決十七萬石的軍餉,隻要熬過明年,等到後年秋收就能自給自足了。”

亦失哈安慰著朱高煦,但他這話在朱高煦耳中卻不是安慰。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隻需要熬到後年秋收就可以實現自給自足,可問題是他哪來的時間熬到後年秋收。

明年老朱就會駕崩,朱允炆那小子就會登台唱戲,開始削藩。

等到後年,朱高煦連秋收都有可能見不到,就得響應自家老爹的靖難之役。

他真的等著秋收,那秋收沒多久,關外就要被積雪掩埋道路了,自己無法帶兵南下,隻能讓朱棣一個人麵對圍剿了。

等他能帶兵南下的時候,已經是建文二年的四月了。

從建文元年七月開始,到建文二年四月,朱棣會經曆滹沱河之戰、奇襲大寧、北平保衛戰、鄭村壩之戰、白溝河之戰等大戰。

這其中,如果白溝河之戰沒有自己的身影,那瞿能父子恐怕真的會把朱棣的腦袋給摘了。

也就是說,朱高煦想在渤海苟幾個月都不可能,他必須趕在建文元年的七月到九月這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入主遼東。

他要是做不到,那等大雪融化的時候,那他也不用參加靖難了,直接投降算了,而曆史上的“靖難之役”,恐怕也要變成“建文平叛”了。

想要正常參加靖難之役,朱高煦得弄出足夠多的糧食才行。

按照剛才亦失哈所說,自己如果想要順利參加靖難之役,起碼要保障吉林城的糧食可以吃兩年才行。

“現在我們府庫之中還有多少糧食。”

朱高煦低垂眼簾詢問亦失哈,亦失哈也不假思索道:“算上楊善人送來的糧食,足夠吃到來年八月,也就是還夠吃十個月。”

“十個月……”朱高煦呢喃著,沉吟許久後眼神閃過一絲糾結,似乎已經知道了該如何做,才能保障自己能及時參與靖難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