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射裝填,方向克爾登城,距離一裏四百三十步,角度自調,預備……放!”“轟轟轟——”
永樂八年五月三十日,駐守在忽魯謨斯港的明軍在哈裏勒下達軍令之前率先發動了全麵進攻。
此次作戰,陳瑄率領一萬三千名海軍戰士,二百門火炮,六百名騎兵對克爾登、設拉子發動進攻。
除此之外,鄭和作為下西洋艦隊正使,也率領五千名海軍戰士與五十艘寶船向帖木兒在波斯灣地區的阿巴丹、巴士拉發起進攻。
陳瑄之子陳佐率軍二千在忽魯謨斯駐紮,同時向南邊的阿曼、祖法兒、剌撒、阿丹等國派遣兩千人,三十艘戰船、五十艘馬船的先遣隊,為艦隊繼續下西洋做準備。
依仗在忽魯謨斯繳獲的上千匹挽馬和數百頭駱駝,明軍的移動速度十分迅捷。
六月初二,鄭和率艦隊進入阿拉伯河,對阿巴丹港與巴士拉兩座城池進行炮擊,並在首輪火力打擊中就摧毀了兩座城池碼頭上那簡陋的工事。
趁著帖木兒軍隊慌亂之際,沙船成功將四千戰士順利送上碼頭,奪取了兩座城池港口的控製權,並繼而向城區發起進攻。
消息傳開,兩座城池的將領開始組織軍隊抵抗,然而進入巷戰後,明軍以四千人的數量,耗費三日將上萬帖木兒軍隊趕出兩座城池。
此時,明軍進攻巴士拉的消息已經傳開,這讓烏爾薩錯誤以為明軍的主攻方向是西波斯的廣袤地區。
然而當南方交戰的消息傳來,他這才發現明軍已經淪陷了卡赫努季等人口不過萬人的小城,兵鋒製止克爾登。
北部伊斯法罕、亞茲德等地軍隊正在向克爾登馳援。
在等待他們南下的道路上,烏爾薩又獲知設拉子淪陷的消息,而阿塞拜疆地區的米蘭甚至沒等到烏爾薩的消息,便戰死在了與黑羊王朝的戰事中。
一時間,整個波斯地區岌岌可危,而烏爾薩也沒有收到哈裏勒的消息,因為在哈裏勒的消息送達前,克爾登便遭遇了明軍凶猛的炮火。
等烏爾薩收到哈裏勒消息的時候,駐紮克爾登的帖木兒地方軍隊已經陣亡超過一千人,而城外的明軍足足有八千人。
即便手中還有一萬七千多人,可烏爾薩根本不敢出城與明軍野戰,而他的怯懦也被人傳到了赫拉特的沙哈魯耳中。
“你們的軍隊攻勢確實凶猛,但你確定會將這塊地方讓給我?這樣做對你們有什麽好處?”
富麗堂皇的宮殿內,沙哈魯手裏拿著波斯地區的戰事情況,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而站在他麵前的則是留守赫拉特的總旗官劉勉。
麵對沙哈魯的詢問,已經從信鴿身上得到胡季消息的劉勉也穩重道:
“我大明從來不會侵占他國土地,之所以出兵拿下這麽多疆土,也隻是為了讓蘇丹屈服,向朝廷道歉並繼續稱臣。”
“然而蘇丹並不認為先蘇丹有什麽錯,更是不準備向我朝道歉。”
“既然如此,那我們隻好扶持您上位,畢竟在我天朝看來,總督您毫無疑問更有仁愛之心,更適合成為帖木兒國的國主。”
劉勉說完自己的想法,沙哈魯沉默了片刻後才道:“即便是我上台,也不一定能保證會對大明稱臣。”
“此事若是有最好,若是沒有也無礙。”劉勉似乎早就料到了沙哈魯的想法,他繼續道:
“即便沒有,隻要總督您能好好治理國家,止步於熱海(伊塞克湖),並將忽魯謨斯港及海上四島讓給我們作為下西洋補給點,那便足夠我們將日後拿下的廣袤波斯地區交給您接管。”
“不過我需要提醒您,我軍並非什麽好處都無法獲得,單說這些城池的富貴之物便會被帶走。”
“當然,城池和田地、人口都不會遭受太大的影響,畢竟我軍從不焚毀城池,屠殺百姓。”
劉勉說完一切,目光灼灼的看著沙哈魯,沙哈魯起身渡步,隨後才背負雙手看向劉勉:
“我希望你們能做到你剛才說的一切,那樣我也會滿足你們的需求,但在這之前,我還需要知道,我要怎麽坐上蘇丹的寶座?”
麵對沙哈魯的問題,劉勉輕笑道:“我聽說哈裏勒正在召集軍隊,這興許是他犯下的最大錯誤。”
“你可以用為您的侄子馬黑麻報仇為名進軍河中,奪取蘇丹寶座。”
“現在哈裏勒手中的軍隊數量隻有六萬人,而他尚未收複馬黑麻地區的四萬軍隊。”
“憑借您在霍拉桑的三萬軍隊,隻要您率軍出擊,那就會給人一種帖木兒國即將瓦解的錯覺。”
“隻要哈裏勒手下的將領出現問題,你就能趁機拉攏部份忠誠於馬黑麻的舊部,對撒馬爾罕發起進攻。”
“以您的才幹,不應該會懼怕他們那群家夥。”
“當然!”沙哈魯自信回答,可他依舊擔心劉勉會毀約:“如果我起兵成功,你們卻不願意歸還波斯地區的土地,那該怎麽辦?”
“請您相信我,實在不行您可以將我隨時帶在身邊。”劉勉行了一禮,沙哈魯見狀也走下台階,扶起了劉勉,並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相信你。”說罷,沙哈魯將目光投向了角落,那裏站著幾名將領。
麵對他們,沙哈魯眯了眯眼睛:“整頓軍隊吧,我要告訴河中的所有人,馬黑麻的叔叔將會為他報仇,我會好好教訓這個不聽話的侄子!”
六月初十,伴隨著沙哈魯的開口,霍拉桑地區的軍隊開始集結,並於六月十五向北邊的撒馬爾罕開始進軍。
沙哈魯的突然造反,讓正在撒馬爾罕集結大軍的哈裏勒猝不及防。
一時間整個河中地區與呼羅珊地區都亂成了一鍋粥,而西波斯的黑羊王朝和東波斯的明軍更是高歌猛進。
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帖木兒帝國即將覆滅。
正因如此,迪亞巴克爾地區的總督卡拉·奧斯曼也開始向南邊的巴格達進行隱晦擴張。
原本還在觀望的馬穆魯克也大有加入戰爭的動作,整個帖木兒帝國國內各地區的總督都心懷鬼胎。
七月初,克爾登被陳瑄攻下,烏爾薩帶著數百騎兵逃亡伊斯法罕,至此帖木兒國南部除了木克朗與俾路支地區沒有被明軍拿下外,其餘近海城池都被明軍拿下。
做到如此,鄭和便也下達了停止進軍的軍令,因為他得到了一條不得了的消息。
“哈裏勒被他的部將拘禁了。”
繁華的阿巴丹城總督府內,鄭和拿著手中的信紙有些恍惚。
就連他都不敢相信,帖木兒帝國對河中與波斯地區的統治居然那麽薄弱。
“消息傳開後,河中許多支持哈裏勒的將領紛紛轉投沙哈魯,他也抓住機會招撫了不少牆頭草,並且準備向發起叛亂的那些軍隊進行鎮壓。”
“我估計,頂多半年的時間,沙哈魯就能覆滅這些藩鎮,重新將帖木兒國統一。”
“殿下早前的意思是,最好促成沙哈魯的統一,他的上位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
站在鄭和麵前的一個千戶官沉著開口,鄭和聞言也點了點頭。
能以一個千戶官的身份與鄭和這般對話,這人顯然不是一般人,在整支艦隊裏,唯有西廠的千戶官能有這樣的身份。
“徐恭,你給我寫信傳回南京,把帖木兒國內情況告訴殿下。”
鄭和喚出這人姓名,這人聞言也作揖應下,轉身急匆匆的離去。
待他走後,鄭和這才對總督府的一處長廊開口:“出來吧。”
他這話說罷,腳步聲從長廊響起,一個長相類似色目人的正四品武官走了出來。
“這裏的事情,你告訴紀綱,讓紀綱告訴陛下。”
鄭和吩咐著這人,顯然他與錦衣衛有著關聯,但這並不奇怪。
鄭和本身就是東宮與武英殿的中間人,盡管他屢次下西洋,多年不在內廷常居,可朱棣與朱高煦對他都十分信任。
這份信任,也代表著他承擔著緩和這對父子關係的壓力。
武官作揖回禮,隨後與徐恭一樣轉身離去。
待他們都離開後,鄭和這才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說好的下西洋,我怎麽感覺我成征西將軍了……”
他那語氣頗有些自嘲的架勢,不過卻又能聽出滿滿的自豪感,很是複雜。
興許便是他都沒曾想過,他居然能帶著兩萬大軍跑到距離大明數萬裏之外的海疆,對一個曾經叫囂著要東征大明的龐大帝國進行武力打擊吧。
相較於他的複雜,陳瑄可就單純多了。
“哈哈哈!給老子搬!都搬空!”
“除了糧食留下來一些,繼續在當地保障百姓屯墾來供給軍隊,其它的都給老子搬!”
克爾登城內,陳瑄站在街道上身騎高大的波斯馬,笑得很是猖狂。
隻是換做旁人,此刻恐怕就不隻是笑得猖狂了,因為眼前的東西太多了。
克爾登城雖然不大,可其中卻儲存著烏爾薩調動的大部分物資。
光是糧食就不下十五萬石,金銀幣更是以百箱論數,馬匹駱駝數以千計。
可以說,光是這一戰的收獲,就足夠抵平明軍這幾個月的花銷。
“上次滅錫蘭國僅繳獲價值近五十萬貫的東西,遠不如此次來得多。”
“光是金銀幣,這價值估計就不低於三十萬貫了吧。”
“不出意外,這應該是設拉子和克爾登地區軍隊的軍餉。”
站在陳瑄身旁,幾名指揮使笑著交流,顯然都十分高興。
明軍在海外的行動與在國內一樣,五成上交,五成歸將領分配,其中主帥一成,將官一成,基層士兵三成。
所有的繳獲,都是按照區域性戰役集中均分,也就是說,這裏的繳獲是兩萬多明軍平分的。
同理,其它明軍在其它地方的繳獲,也是要與眾人平分的。
從軍隊手中獲得的繳獲還好說,主要的大頭還得是貴族與富戶的繳獲。明軍雖然禁止在海外強搶民女、屠城、縱火等事情,但並不禁止劫掠,隻不過把劫掠換成了一個好聽的說辭,叫做“沒收非法所得”。
至於平民,平民才幾個錢?
“侯爺!”
馬蹄聲與叫喚聲響起,眾人聞聲看去,果然瞧見了一名千戶官策馬而來。
“怎麽樣了,沒收了多少東西?”
陳瑄搓了搓手,那千戶官也咧嘴一笑:“起碼五十萬貫!”
“好!”聽到這話,陳瑄忍不住笑道:“就這小地方都這麽富庶,鄭正使他們那邊估計得到的更多。”
“侯爺……”旁邊的指揮使湊近道:“鄭正使不在,要不要讓弟兄們放鬆放鬆……”
“滾蛋!”陳瑄變臉罵道:“你以為鄭正使迂腐?”
“我不妨告訴你們,軍中可是有錦衣衛和西廠的探子,你們要是管不住褲腰帶,那就做好回去沒有拔擢的準備。”
“這…這不至於吧。”幾名指揮使麵麵相覷,實在不覺得找些女人爽爽是什麽大事,尤其是在這數萬裏海疆之外。
“反正我話放在這裏,你們要爽就去找胡姬和舞女,別給老子賴上一個約束不嚴的頭銜。”
陳瑄冷哼一聲,隨即調轉馬頭,準備返回烏爾薩的總督府,現如今的臨時平江侯府休息去了。
他自然也知道領兵在外,找幾個女人舒服舒服不算什麽大事,可問題在於洪武四大案還曆曆在目,誰也不知道這些事情被西廠和錦衣衛記錄造冊後,日後會不會成為置他於死地的把柄。
陳瑄很謹慎,正因為謹慎,他才能得到這次的下西洋艦隊指揮權。
他很清楚,自己並不具備唯一性。
即便沒有楊俅和楊展,那還有楊文、崔均、鄭峻、鄭和等人。
他很清楚自己身後有多少有實力有背景的人,所以才會想著趁著這一趟撈功,因為他知道這次返航後,下次便不一定是他了。
即便還有他,他也頂多作為副手存在,不可能擁有節製艦隊的機會。
說到底,還是江山輩有人才出,他這年紀放在海軍諸將之中,已經算是偏大了。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看樣子陳瑄起碼知道這個道理。”
克爾登城的一處小巷院落內,從手下口中聽到入城明軍的所作所為後,盤腿坐在絲綢地毯上的胡季拿起葡萄酒抿了一口,臉上十分滿意。
克爾登城被攻破後,胡季便找了個機會,脫離了烏爾薩的逃亡隊伍。
對於他來說,他要做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就北方的情報來看,沙哈魯頂多半年就能坐上蘇丹寶座,屆時帖木兒國內這紛亂的局麵也就可以穩定下來了。
“這次的事情做完,想來您也就能高升了。”
胡季身旁的一名小旗官作揖恭維著,胡季卻嘴角一挑:“按照我父親的消息來看,沙哈魯一旦上位成功,河中百戶所便會拔擢為千戶所,而我則是會被授予衛指揮僉事一職,專門負責河中與波斯兩地的情報。”
“至於你們……”胡季掃視了一眼屋內其餘五人,五人緊張的站直,他則是笑道:“皆拔擢二級。”
得到肯定的回答,五人頓時鬆懈了下來,臉上洋溢起笑容。
在西廠和錦衣衛任職的人,大多都不缺錢,因為朱高煦早在洪武三十三年,以及永樂五年分別為西廠和錦衣衛提過一次俸祿。
最底層的廠衛被稱為力士,每年俸祿三十貫,其次是小旗官四十貫,總旗官六十貫,百戶官一百貫,副千戶二百貫,千戶三百貫,衛指揮僉事五百貫,衛指揮同知八百貫,衛指揮使一千貫。
都指揮僉事、都指揮同知、都指揮使則是分別領取俸祿一千五百貫,兩千貫和三千貫。
當下,錦衣衛有十七個千戶所,合計人數一萬七千六百餘人,西廠則是八千餘人,兩者加起來接近二萬六千人。
維護這兩個衙門,每年需要支出上百萬貫,算上活動經費則是更多。
但即便如此,相比較他們的花費,他們的存在則是能讓朱棣與朱高煦收獲更多。
“這邊的事情,今早告訴殿下與陛下吧。”
胡季放下了手中酒杯,麵前五人也紛紛頷首。
隨著五人點頭,河中的消息也如雨後春筍般送往了大古剌。
當身處南京的朱棣與朱高煦得知消息時,已經是八月十五的中秋了。
作為大明百姓的三大節日之一,中秋節本該就是登高望月,享受美食與團圓的日子,可放在紫禁城內卻顯得格外不一樣。
乾清宮內外,那來往急色匆匆的醫官注定今夜是一個無法令人安眠的夜晚。
自清晨開始,徐皇後的膿血便止不住的在流。
一時間,整個南京城內所有精通婦科的醫生與禦醫都來到了乾清宮為她診治。
“陛下,膿血已經止住,不過娘娘的病情……”
乾清宮外,一名四旬大夫欲言又止,而他麵前的朱棣、朱高煦、朱高熾等人則是聞言色變。
“你有什麽就說吧,我們能挺住。”
站在幾個孩子麵前,朱棣難得露出了作為父親的沉穩一麵。
“娘娘恐怕,很難熬過今年了。”
太醫院的禦醫低下頭,將數十位婦科醫師診斷所得告訴了朱棣等人。
隻是眨眼間,眾人便覺得如墜冰窟,半響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朱棣沉默許久後開口,那禦醫見狀也帶著諸多醫生離去。
在他們走後,朱高熾與張氏、郭琰、朱玉英等人便低頭垂淚起來。
朱高煦心中煩躁,朱高燧更是直接跑入了乾清宮內。
見他跑入殿內,眾人紛紛走了進去,隻有朱棣與朱高煦沒有進去。
父子二人沉默站在原地,過了半響朱棣才用沙啞的嗓音開口道:“老二……”
“我知道這樣對你有些不公平,隻是這段時間外廷的事情,我就交給你了,你娘離不開我。”
朱棣的話帶著幾分愧疚,這是身為皇帝的無奈。
此時此刻,在他這裏,徐皇後遠比朝政要重要,而朱高煦則是在權衡利弊。
興許隻有麵對親人即將離世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態。
他想要顧忌朝政,卻又不想錯過徐皇後這最後幾個月。
朱棣沒有再說,徑直走入乾清宮內,徒留朱高煦一人站在原地糾結。
“殿下……”
朱棣走後不久,亦失哈便拿著幾本加急奏疏找到了朱高煦,可朱高煦卻十分急躁。
他強行冷靜打開奏疏,看到其中關於河中、貴州、波斯等地奏疏後,他煩躁道:“這些事情你看著處理就……”
話沒說完,他便反應過來,強壓著脾氣坐在了乾清宮殿外的台階上,極力讓自己冷靜處理政務。
隻是那雙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心情,亦失哈看著這一幕,再看了看殿內的情況,大概明白了一切。
“要不留中,明日再行處理?”
“不用!”
亦失哈小心翼翼的詢問,卻換來了朱高煦帶著幾分脾氣的反駁。
見狀他也不再多說,而是等著朱高煦看完了所有奏疏並合上,閉著眼睛用手遮住額頭,低頭垂目。
此刻的他不複平日的自信自傲,反倒有幾分頹靡。
“河中和波斯的事情繼續下去,這消息送來已經兩個月了,我們再發回,最快也得一個半月。”
“告訴鄭和,隻要把攻掠城池的財貨牲畜洗劫一空就足夠。”
“如果沙哈魯能坐上寶座,那就將巴士拉、阿巴丹、克爾登等地區交給他,不過前提條件是他向大明朝稱臣納貢。”
“此外,忽魯謨斯港也不用獨自掌握,可以與沙哈魯一起控製,稅收五五分成。”
“帖木兒的事情處理好後,讓他繼續下西洋,盡管派遣先遣隊前往東洲和北洲這兩塊新大陸,而後艦隊返程。”
朱高煦說完這一切,亦失哈也頷首道:“放棄那麽多疆土,廟堂之上恐怕會有不小的非議。”
“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去!”朱高煦的聲音忍不住拔高幾分:
“告訴胡綸和紀綱、陳瑛他們,如果連廟堂之上的輿論都控製不了,那他們的作用又能體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