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勝!萬勝!萬勝!”“轟轟轟——”

冬月初五,隨著山呼萬勝的聲音響起,江東門外的禮炮聲也紛紛作響。

寒冬之中的長江水上,一艘艘五千料馬船停泊碼頭,走下的,是前往日本東征的凱旋之師。

“臣平江侯陳瑄,幸不辱命,東征平亂,斬叛倭二萬六千四百二十七級,俘三萬六百二十七人,破京都,扶孝仁即國主位。”

身著賜服的陳瑄畢恭畢敬的作揖行禮,碼頭之上,華蓋之下,朱高煦眼神含著笑意,嘴角輕挑,滿是自信。

“賞平江侯陳瑄,蘇門答臘銅山一座……”

輕描淡寫一句話,卻震得身後六部官員紛紛跪下:“殿下不可啊!”

當初朱高煦賞西南諸將銅山是在春和殿進行的,群臣想要阻攔已經晚了,但如今當著他們的麵,一座銅山又賞出去,這未免也太……

“有功不賞,何以服眾?”

朱高煦依舊自信開口,不顧群臣勸諫,抬了抬下巴對陳瑄示意:“起來吧。”

“臣,謝殿下隆恩!”

陳瑄雖然想到賞賜會十分豐厚,但沒想到會直接得到一座銅山。

“其餘參戰武官,將士,皆賞俸錢五倍!”

朱高煦大手一揮,無數武官兵卒紛紛跪拜:“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大手一揮,便是百萬貫消失不見,看得讓人心疼。

“滅一個小小日本,也不至於這樣吧。”

“殿下對武官大手大腳慣了,真是……”

“我們勤勤懇懇也不見有什麽嘉獎……”

朱高煦的大方,讓文官們不免小聲議論起來,不過朱高煦並不在意,隻是對陳瑄、鄭峻、楊文、楊雄等人示意道:

“長安門樓與長安門已經設宴,今日諸君共飲,慶祝我軍凱旋。”

“臣等領教令……”

一聲令下,返程的數千東征將士紛紛下船,跟隨隊伍前往長安門廣場慶賀。

軍中百戶官以上武官得到了入宮城,前往長安門樓慶賀的機會。

以往地方邊軍,通常隻有指揮使級別才能入宮,但朱高煦開口,卻沒有人敢於不服。

至於那群跪著的群臣,朱高煦隻是瞥了一眼:“平定日本國亂,對日後朝廷與東洲貿易至關重要,所帶來的錢糧賦稅乃以數百萬計,莫要徒生事端!”

能讓朱高煦這麽說,可見他們的做法已經惹到了朱高煦。

見朱高煦生氣,這群人又連忙起身,沒有魏征的膽量,也沒有海剛峰的鐵骨。

無視他們,朱高煦乘坐金輅在兵馬護衛下返回宮城。

當金輅經過江東門的時候,街道兩旁站滿了前來瞻仰當今太子的百姓。

因為還沒有開學,中學學子也可以進出學校,特別趕來觀摩。

在這裏,他們看到了大明的雄壯之師,也看到了那輛承載著大明太子的金輅。

雖然隻是看到了馬車,但這一幕還是讓江淮他們感受到了震撼,尤其是之後的東征大軍。

喝彩聲、歡呼聲絡繹不絕,年輕人對他們宣揚國威的做法讚不絕口,女子雖然害羞,卻也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

從洪武到如今,不過十一年時間,軍人地位卻從以前的泥腿子變成了如今的軍士。

一個“士”字,足以說明他們的地位,畢竟經過多年掃盲,明軍整體的文盲率已經從永樂元年的97%,下降到了如今的72%,並且每年都在以3%的速度持續下降。

之所以如此,主要得益於現在募兵的政策。

當下的六軍都督府募兵都有標準,身高不得低於五尺二(166cm),學曆必須小學畢業,除此之外還有其它的體能標準。

當然,部分軍隊的標準會根據所需要的兵種而降低,例如烏斯藏都司及朵甘都司,以及雲南都司、舊港都司、交趾都司等地兵卒都可以酌情降低標準。

這些地方的兵源質量不用多說,隻有他們才能適應當地的環境,因此文化、身高之類的標準可以降低。

不過一時的降低不代表一直可以降低,畢竟大明已經遷徙大量西番百姓進入內地,除此之外還在昌都、德格、西寧一帶開設小學,教導當地西番百姓讀書識字。

西番的百姓,通常都會把孩子送到這三個地方,因為送孩子到小學讀書,可以減免一年的馬賦。

雖然這樣的政策,會導致許多番民常年生孩子來免除交稅,但這樣反而帶給他們的壓力更大,最後為了活命,隻能聽從朝廷的指令,遷徙進入四川、隴西定居。

這些各類標準,注定了在大明當兵吃餉是十分困難的,一樣職業有了稀缺性,那就很容易被人吹捧。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泥腿子才成為了軍士。

“嗶嗶——”

“旗正飄飄,馬正蕭蕭,好男兒,好男兒,好男兒報國在今朝!”

哨聲響起,行軍有序的東征將士開始唱起了《從軍歌》,歌聲蓋過了四周的歡呼聲,將士們也興高采烈的步行前往了長安門廣場。

“真漢子!”

江淮沒有忘記過是誰把自家一家從農奴解放成百姓的,瞧著東征將士的模樣,他也忍不住的喝彩起來。

隻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隨著隊伍走遠,百姓們也自發離去,留下的隻有喧囂過後的孤寂。

江淮感覺一陣失落,整理了一下心情後,便與同窗們走出外城,向學校踏上歸程。

很快,東征將士們來到了長安門廣場上,而這裏也被整理幹淨,搭起了許多遮陽的厚油紙傘。

隨著數千人入座,長安門樓內的朱高煦等人也紛紛入座。

文臣居左,武官居右,人數二百餘人,樓內擺桌數十。

長安城頭兩側,上千人的宮廷樂隊已經準備好了,待朱高煦開口上膳,上千傳菜太監便開始傳菜。

按酒四品(下酒菜)、燌羊肉、清蒸雞、椒醋鵝、燒豬肉、豬肉攛湯……等各類飯菜紛紛上桌。

按照朱高煦在永樂三年製定的要求,設宴凱旋之師,每桌要用鵝一隻,雞兩隻、羊肉三斤、豬肉三斤、白粳米二鬥、茶食九斤、香油餅九十片,各類水果十斤。

此外,還有有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竹葉青、金莖露、太禧白等禦酒五斤,不管品類,總之要上齊五斤。

以一桌便是一個小旗十人來說,遠征歸來的將士腹中清湯寡水,正要多吃酒肉,才能寬慰他們遠征寂寞苦寒之苦難。

“這一場國宴,恐怕耗費不少萬貫……”

“小聲些吧……”

文臣們嘀嘀咕咕,朱高煦瞥見也懶得理他們。

伴隨著飯菜上桌,朱高煦這才開口道:“奏樂!”

當他開口,殿內的亦失哈連忙讓人去通傳,不多時城牆上的宮廷樂師們便紛紛奏響躍起。

凱旋之師,自然是要聽諸如《象王行》、《得勝歌》等樂曲。

千餘人的樂團奏響國樂,立馬就將現場的氣氛給烘托了起來。

朱高煦拿起自己的酒杯,一手放在腰間,一手對群臣敬酒,語氣威嚴中透露著一絲高興。

“此次平叛日本,彰顯我中國威儀,讓四方之藩臣瞧見了我中國庇護藩臣之決心。”

“剛才有人說我對陳瑄的賞賜太過豐厚……”

他的話說出,一些文臣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武官們則是不高興的掃視。

“我想說,隻要對我大明有功之臣,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該有的賞賜都要有。”

“金山銀山不足以表示我對你們的疼愛,我已經下了教令,要在順天府的虎峪築高台,置功德塔,要讓千秋後人看到陣沒沙場的有功之臣。”

“對於你們活著回來的有功之臣,我也下了教令,讓胡濙在日本的富士山設“壽安鎮國碑”,參與此戰的將士,都將勒名碑上,永鎮日本!”

朱高煦的話,讓武官們激動萬分,可不等他們念頭落地,朱高煦看向陳瑄、楊文等人,繼續道:

“陳瑄、楊文、鄭峻,你三人累功不可計數,孤要在天壽山為汝等三人修建燕台,鑄金身,繪畫像。”

“除此之外,還要在你三人家鄉蓋廟,刻石像,讓你三人受千秋香火。”

“臣!”三人聞言腦中空白,反應過來後連忙跪下作揖:“謝殿下隆恩!”

朱高煦此舉有些僭越,但誰都知道,朱棣已經有心傳位給朱高煦了,因此現在的他,實際上就是大明朝的半個皇帝。

他可以教令,也可以代天子敕令,反正朱棣也不會反對。

“來,再奏《破陣樂》,浮一大白!”

舉杯痛飲,朱高煦開始走下金台,穿梭群臣之間。

從午後至夜晚,絢爛的煙花爭先恐後的在空中綻放,美不勝收。

這一幕幕被朱棣所得知時,朱棣剛剛返回北京城不久。

他看了一眼,覺得朱高煦這麽做也挺好,因此不免對身邊的王彥說道:

“這個燕台需要築,但還是各築各的比較好。”

“我聽說老二手下有一群善於繪畫的畫師,你讓老二派這些人給丘福、朱能、張玉、少師(姚廣孝)、鄭亨、孟善……他們二十五人繪畫像,刻石像,在我陵墓前修建燕台。”朱棣說罷,怕王彥把他們自己給漏了,不忘提醒道:“對了,你和鄭和也得刻。”

“奴婢領旨……”王彥感動的鼻頭一酸,沒想到自己一個太監也能進入這燕台之中。

“解縉最近消停點沒有?”

朱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覺事情有些多,但他卻提不起興趣來。

“他……”

王彥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從桌案上的奏疏中抽出一本,而這本奏疏便是左都禦史陳瑛彈劾解縉的奏疏。

整個大明朝,如果要找出最恨解縉的幾個人,那陳瑛和紀綱絕對榜上有名。

麵對漏洞百出的解縉,他們又怎麽可能放過?

【縉借奏事入京,方偕檢討王俑道廣西、廣東,覽山川,荒謬異常,無人臣之禮!】

簡單一行字,讓朱棣瞬間氣血上頭。

他身為皇帝都在為了大明朝東奔西跑,前往漠北苦寒之地風餐露宿,爬冰臥雪。

下放解縉前往廣西,是因為他知道自家老二下一個目標是廣西,想著讓解縉去廣西辦點事,和老二緩和點關係。

可解縉這廝倒好,連一個廣西參議督糧道的事情都管不好,而且還隨意告假,借口上疏入南京,結果卻四處遊山玩水。

“證據屬實嗎?”

朱棣壓著脾氣詢問王彥,王彥隻能從桌案上拿出一份塘報,雙手呈給朱棣。

【陽朔縣中城北寺,人傳曹鄴舊時居。年深寺廢無人住,惟有石岩名讀書。陽朔江城據石頭,唐碑猶在枕寒流。素王廟貌城圉上,曉日蒼蒼照畫樓。】

【繡水東來古鬱江,古藤城郭鎮南邦。山雲橋度形虹並,江月樓空乳燕雙。晴日鶯花紅綿帳,春風煙樹碧油幢。吹簫喚起蛟龍舞,金鴨焚香倒玉缸。】

【縉過藤州,愛藤山水,寓水月岩,盤桓旬月,藤人士多就學焉……】

“混賬!”

朱棣真的是氣到想殺人:“俺是惜才,但不代表俺不敢殺他!”

“他一個儒生敢忤逆俺的話,他真覺得俺不敢殺他嗎?!”

他破口大罵,王彥也連忙跪下磕頭:“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不值得為這樣的人氣壞身子!”

“傳令紀綱,讓他把解縉給俺帶來北京,俺今年不回南京過年了。”

“他解縉不是喜歡遊山玩水嗎?我看北京城就十分不錯,讓他在詔獄裏好好玩玩吧!”

朱棣拂袖而去,王彥無奈,隻能跟隨他而去。

在他進入乾清宮內休息的時候,王彥沒有著急傳旨,而是等了足足一夜,見朱棣沒有任何改變的想法,這才下旨,讓刑科給錦衣衛發駕帖,命紀綱將無人臣之禮的解縉押解北京。

不過幾日,紀綱就收到了北京傳來的旨意,其中內容讓紀綱高興:

“好好好!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不著急,還是得先把消息放出去,另外把證據也放出去,這才能堵住那群江左人的嘴。”

紀綱府上,隨著紀綱站起,坐在下首位的陳瑛也連忙建議。

“這件事情你去辦,反正隻要解縉進了詔獄,我就有辦法收拾江左那幾個人。”

紀綱表情陰鷙,陳瑛聞言,臉上也漸漸露出殘忍。

翌日,在紀綱動手前,錦衣衛就已經開始在京城傳播消息,將解縉一年多來的所作所為給宣傳了起來。

十四個月時間裏,趕路花了四個多月,做事七個多月,其中三個多月都在遊山玩水,剩下三個月就是告假,然後上京上奏。

四個月的時間,要知道鄭和從江南出發抵達錫蘭也不過才花費了四個月時間。

一時間,解縉的名聲開始被他自己的所作所為所敗壞,一些江左官員也不敢公然說解縉哪裏哪裏好,生怕被人以為自己與解縉一樣,隻會說,不幹事。

冬月十九,解縉被紀綱派人從福建泉州府帶走,發現他時,他還在泉州府開元寺題詩,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人關入馬車,向北京帶去了。

得知消息,朱高煦一點也不驚訝,老頭子雖然脾氣好,但不代表他是麵團捏的。

解縉三番兩次打他的臉,不給他點顏色,老頭子還怎麽當皇帝?

“殿下,要不要把解縉……”

春和殿裏,亦失哈小心翼翼的在脖子做了個手勢,朱高煦卻道:

“你覺得對付這種人,是讓他直接死了最好,還是讓他生不如死比較好?”

“殿下您不想殺他?”亦失哈有些詫異,畢竟解縉三番兩次和自家殿下作對。

“我想殺他,但我更想讓他生不如死。”朱高煦輕笑道:

“他不是看不起武官嗎?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他的罪名落地,將他流配交趾充軍。”

亦失哈聞言也臉上露出笑容:“這廝如果知道自己的後代生生世世都得當交趾軍戶,恐怕得氣得自殺。”

“不管他,跳梁小醜罷了。”朱高煦整理了手中奏疏,隨後拿出一份開口道:

“安南國主陳曜前些日子死了,他死的倒是剛好,現在朝廷也可以放手收拾黎利了。”

安南國主陳曜,這是傅讓扶持的陳氏最後子孫,因為有些癡傻,所以被傅讓扶持來安穩當初的安南人心。

如今過去那麽些年,大明早已通過溫水煮青蛙,先後遷徙五十餘萬口,十萬六千餘軍戶進入安南,徹底實控了紅河兩岸。

沒有了紅河三角洲的大平原,這些年安南內部的叛亂規模也越來越小,大部分安南人都接受了現在大明百姓的身份,隻有少部分還冥頑不靈,這其中以黎利麾下的兵馬最為雄壯。

黎利躲在長山之中,與長山蠻結盟,時常騷擾明軍,兵馬近萬。

以長山的物產,肯定是養不活上萬兵馬的,因此安南之中必然有人支持他,不用多想也知道是那些本土後崛起的鄉紳。

即便是大明給了他們機會,他們也不會感謝大明,隻會想辦法讓黎利重新建立一個安南人的國家。

“當初父親北征,本準備召張輔、張純和徐晟參加北征的,隻可惜被黎利這廝糾纏,沒能及時北上。”

“既然黎利不想讓他們走,那平定了廣西的土司後,就先解決長山蠻再對付雲南的土司。”

朱高煦手指稍微用力,手中價值千金的毛筆便被輕易折斷,顯然他對於黎利騷擾交趾的事情十分不爽。

“西南的糧草調集如何,能不能按照預期的臘月初一動兵?”

由於天氣悶熱,對廣西動兵最好還是選擇在臘月、正月這兩個比較寒冷的月份進行動兵。

“糧草已經籌措完畢,不過傅讓那邊上疏,準備親自坐鎮交趾城,派徐晟坐鎮清化。”

“至於廣西的事情,他準備派張輔、張純北上參與。”

亦失哈解釋過後,朱高煦也頷首道:“既然陳曜死了,那就不用再偽裝了,教令六部,設交趾三司……”

這句話說罷,朱高煦想到了被自己派往山西的王驥,不免詢問道:“王驥在山西做得如何?”

“時常彈劾官員,其中有不少我們的人……”亦失哈猶豫開口,朱高煦卻冷血道:

“沒有什麽我們的人,賢則用之,不賢黜之。”

“你去與孫铖,讓他與下麵的人說清楚,不管是新政出身的,還是渤海出身的,隻要觸及朝廷的紅線,不管是誰,孤都不準備饒恕。”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們如果個個行事光明磊落,那何必需要害怕王驥?”

話音落下,朱高煦也開口道:“拔擢王驥為交趾左布政使,暫代右布政使一職。”

朱高煦將交趾左右布政使的位置都交給了王驥,顯然他是準備讓王驥在交趾好好大幹一場。

有王驥做配合,傅讓也能放手對黎利和長山蠻進行圍剿了。

“奴婢領教……”

亦失哈作揖應下,朱高煦見狀也靠在了椅子上。

亦失哈將手中奏疏放下,為朱高煦揉捏了幾個他常常發酸的地方,過了片刻朱高煦才睜開眼睛:“諸藩得到《宗規》後是什麽態度。”

“行為都收斂了許多。”

亦失哈笑著說出結果,朱高煦卻輕哼:“他們怕的不是《宗規》,隻是怕我。”

“下麵的人,你叮囑好,各王府長史都得是我們的人。”

“他們要做的,就是為朝廷監督好藩王們,另外我大哥和老三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麽變化?”

朱高煦側目詢問,因為他記得朱瞻基好像開始接管漢王府兵馬了。

“沒有什麽大的動靜,不管是漢王殿下,還是趙王殿下,除了日常外出遊玩外,其它時候就是在府中看看歌舞,沒有什麽不妥舉動。”

“沒有就行。”

吐出一口濁氣,朱高煦起身準備前往前寢宮,稍許晚些在郭琰那裏休息。

亦失哈跟了上來,朱高煦也不忘交代道:“鄭和他們算算時間,應該再過一個月就能抵達昆侖角了,不知道能不能傳回好消息。”

“大西洋與小西洋危險,信鴿損失慘重,得多多培育才行。”

“奴婢領命……”

在一聲聲的交代聲與回應聲中,主仆二人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春和殿內。

至於解縉,他的倒黴日子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