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徐碩入殿!”武英殿內,當偏殿的班值太監唱聲傳出,徐碩也不緊不慢的走入了偏殿之中。

“臣刑部尚書徐碩,參見陛下,陛下千秋萬歲……”

“賜座。”

麵對徐碩的客套話,朱高煦沒有過多說什麽,隻是在賜座後才開口道:

“工部對西南鐵路的奏疏,你已經看過了吧?”

“臣已經翻閱,整體有十二條鐵路,裏程約二千八百裏。”

“其中主要的三條鐵路在川東四府,另外九條鐵路則是零散在雲南境內,但裏程均不長,沒有超過三百裏者。”

徐碩將自己所知道情況說出,同時稱讚道:“盡管修建的不長,但對於雲南與西川而言,卻是更方便了。”

“若是日後技術精進,也可以將這些鐵路串聯起來,減少地方兩年的時間。”

“若是竣工,雲南的銀礦和銅礦前往長江水道也就更方便了。”

“遠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實話實說!”朱高煦打斷了徐碩,他不想聽這些阿諛奉承的話。

“是……”徐碩頷首,而後才思考著慢慢說道:

“這些鐵路對雲南整體來說影響不大,倒是對四川的影響更大。”

“其中保寧府經順慶而入重慶的鐵路雖然因為一些工程問題被分為兩段,但依舊能起到銜接川北和川東南的作用。”

“不過臣之奏疏主要轉型在雲南,而四川雖然也會經營蜀錦,但並不是朝廷之重。”

地區地位是要根據情況而來,四川發達千餘年的基礎在於它的區域價值在過去很高。

但隨著大明朝不斷向中南半島開拓,雲南漸漸成為了大明朝控製整個中南半島的高地,而四川和交趾則是成為了實質上的大糧倉。

在工業變革的時代下,糧倉並不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更別提朱高煦往四川遷徙了那麽多少民了。

四川的人口,從洪武二十四年的二百餘萬,已然增長到了六百七十萬。

這麽多人口,僅憑農業想要養活倒也簡單,但以後呢?

況且雲南雖然是大明對中南半島和南亞的戰略高地,但也需要四川來打輔助支援,所以四川的工業建設也得加快。

“這是王回的奏疏,你看看吧……”

朱高煦將王回奏疏的原本交給了身旁的王燾,由他遞給徐碩。

至於最新本,朱高煦自然不會給徐碩看。

“臣領命……”

徐碩從王燾手中接過奏疏,隨後便低頭翻閱了起來。

這一看,他這才知道王回這些年到底在幹什麽。

漸漸地,他開始停不下來並沉浸其中,而朱高煦卻沒有打斷他。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徐碩這才在一個時辰後悠悠轉醒。

他合上了奏疏,嘴裏有些發苦,很不是滋味。

王回的這本奏疏,足以改變整個北方現在所有的經濟環境。

徐碩不知道百年後的事情,但起碼這本奏疏中的內容如果都能得到實施,北方將會迎來幾十年的經濟強盛期。

“學學他的這本奏疏,好好利用雲南行都司和四川的人口,把你的奏疏修改好了再來找我。”

“預算不要畏畏縮縮,你是為朝廷牟利,而不是為自己牟利。”

“這些錢花了,隻要花得值,那就是你的功績,是朝廷所得之利,是西南百姓所得之利!”

朱高煦拂袖示意徐碩可以退下了,徐碩見狀頷首,隨後將奏疏放在了椅子上,起身作揖緩緩退出殿外。

瞧著他離去,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側目看向王燾:“你幹爹身體如何?”

王燾的幹爹,自然就是朱高煦時常掛念的亦失哈了。

借助朱祁鉞大伴這層身份,王燾才得以被亦失哈所認可,收做幹兒子。

朱高煦得知這件事後,這才將他調到武英殿偏殿來。

直覺告訴他,這個王燾不簡單,而事實也是如此。

王燾這幾個月在武英殿協助理政時謹小慎微,不會因為事情太小而忽略,也不會因為事情太大而自亂陣腳。

單從他的表現來說,朱高煦對他還算滿意。

“幹爹近日休養差不多了,時常便說要來班值,但被奴婢勸下了。”

“奴婢與幹爹說,陛下更喜歡您能陪他久些,而不是累死在任上。”

話音落下,王燾躬身作揖道:“奴婢這麽說,有些僭越了,請陛下賜罪。”

“無礙。”朱高煦不在意這些,隻是看著他吩咐道:

“告訴你幹爹,讓他好好養身體,沒有朕的召見,不得入宮班值。”

朱高煦用上了“朕”作為自稱,這也說明了他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王燾畢恭畢敬行禮應下,而這時殿門處也傳來了唱禮聲。

“陛下,太子求見。”

“宣!”

片刻後,朱瞻壑走入殿內,並隔著十來步對朱高煦作揖行禮。

隨後他走上前來,拿著一份軍報前來參事。

“父親,西南的事情陷入焦灼,王瑄派人前來詢問,要不要改變手段?”

朱瞻壑壓低聲音,而他口中所謂手段,便是朱高煦讓王瑄在大金沙江平原消耗緬族實力的手段。

緬族的人口太多,並且不同於被明朝稱為白衣的傣族,他們與大明朝的文化不相容,容易鬧事。

正因如此,朱高煦在平緬改土歸流前便提前手書給了沐春和王瑄,讓他們在大金沙江平原好好施展手段。

隻可惜,沐春沒能撐到戰爭結束,但好在五十六歲的王瑄依舊身強力壯,瞿鬱瞿陶倆兄弟也依舊活躍在一線。

三人配合得當,緬軍在與明軍的長期作戰中被消耗了太多太多實力,如今已經開始大範圍的抓取壯丁,國內甚至都爆發了起義。

麵對這些百姓的起義,緬軍的鎮壓導致了數以萬計的土民死難。

這一切被朱高煦看在眼裏,也在沿著他的計劃在進行。

人力資源固然難得,但後續的動亂卻是不可知數。

不消耗當地實力,大明朝便無法在當地站穩腳跟。

“繼續手段,讓他不要顧慮。”

朱高煦平淡開口,朱瞻壑頷首應下。

若是以前的他,這種手段他必然會為之不齒,但現在他卻十分支持。

朱瞻壑的天賦平常,學習也很慢,但好在他一直在進步。

隨著朱瞻壑將奏疏回複並下發,西南的改土歸流也加快了進展……

“殺!”

“我投降!我投降!”

“劈劈啪啪——”

“丟下兵器,趴在地上!”

五月,在朱高煦準備對各地進行經濟變法革新,對西南改土歸流的時候,遠在萬裏之外的昆侖洲卻充斥著馬蹄、馬槍、投降、廝殺的聲音。

數百人駐守的一處淘金礦區被百餘名明軍騎兵擊潰,明軍依仗**馬匹的速度和手中燧發槍的威力對這群叛軍無情射殺。

除了宣布投降並趴在地上的一些叛軍,其餘家丁盡數被明軍射殺。

數百人被殺三分之一,剩餘之人盡數投降。

清理此處礦區後,他們留守了一個總旗五十人的兵力看守礦區和家丁,以及數千名昆侖奴,其餘人則是沿著礦區的土路向外走去。

跋涉十餘裏,最終他們在多條土路交叉的地方發現了己方的軍營。

類似他們的隊伍還有數支,基本都在朝著軍營趕去。

軍營之中,沒有馬匹的步兵正在戒嚴,期間也可以調侃的聊幾句。

幾支騎兵隊伍的百戶官騎馬來到軍營之中大帳前翻身下馬,來到帳前作揖道:“國公,礦區已經平定,此為軍報!”

幾人紛紛雙手呈出自己剛才所寫的戰報,帳內也在此時走出了一行人。

為首之人是鄭和與楊展,其次是楊叡及兩名臉色各不好看的家夥。

日本昆侖洲將軍梶井義承,朝鮮昆侖洲兵馬節製使金宗瑞,這便是這兩人的身份。

雙方在昆侖洲明爭暗鬥多年,於去年開戰,而戰爭過程出乎了眾人的想象。

梶井義承所率日軍一邊倒的壓著金宗瑞所率朝軍,先後抵達昆侖洲的一萬二千朝軍僅存不足四千。

如此戰力,便是連作為此次調和正使和副使的鄭和、楊展都看得瞠目結舌。

原本以為朝鮮是在賣慘,結果朝鮮是真的被梶井義承所率日軍給打崩潰了。

從麻林地到此處,路上五日時間,鄭和與楊展基本將雙方戰爭過程了解了個大概。

如果不是諸多百戶官完成軍令歸來,他們興許就該對兩國的情況做出判決了。

“七處礦區都已經到手,錢廖這個家夥應該是帶著殘眾遁入了西邊沒有路的地方。”

楊展將一份份軍報翻閱過後,果斷給出了叛軍流竄的動向。

從半個月前明軍往北邊阿丹、天方購馬南下以來,錢廖所率叛軍連戰連敗,大部分叛軍都投降了官軍,隻剩下錢廖和他身邊不足三千叛軍,以及數萬昆侖奴。

而今錢廖僅存的七處礦區也丟失,近兩千名兵卒有三成被射殺,七成投降,五萬多昆侖奴被俘。

這麽仔細算來,錢廖也僅有不足千餘人了。

“西邊是雨林,騎兵進去不太方便,幹脆派騎兵將雨林包圍起來,另外派艦隊在大西洋那邊巡弋,時間長了他們自己會投降。”楊展輕鬆做出安排,鄭和也頷首道:“這地方臨近南邊的草原,包圍起來倒也容易。”

“若是在北邊雨林密布的地方,想要搜尋包圍他們倒是有些困難。”

“既然你手上事情已經弄完,那就專心解決這邊的事情吧。”

鄭和所說的就是調解日本和朝鮮戰火的事情,楊展聞言也皺眉看向了梶井義承和金宗瑞。

在昆侖洲橫行無忌的這兩個家夥,麵對楊展時有種說不清的心虛。

楊展率先走回帳內,鄭和跟隨身後。

梶井義承二人見狀也跟著走入帳內,楊叡則是在外吩咐幾名百戶官做事。

帳內明亮,頂部開了一個有陽光的口子。

楊展與鄭和坐在高位,最後還是楊展看向鄭和,示意他判決。

鄭和會意,而後才開口道:“你們兩國的事情,我已經大概了解了。”

“此外,朝廷也對你們的口供做出了調查,所以所有判決都是有真憑實據的,若是你們有異議,那我也可以讓人將證據送到你們麵前。”

話音落下,不給二人準備的機會,鄭和便繼續開口道:

“朝鮮軍隊在陛下所繪畫邊線駐紮,這誠然不對,但日本率先進攻朝鮮也是事實。”

“經本使判決,日本交出所有朝鮮俘虜及昆侖奴,並退出朝日邊線,此外對戰死的朝軍將士,以每人三兩黃金的價格賠付撫恤。”

三兩黃金便是三十貫,這樣的撫恤價格已經不便宜,但朝鮮遭受的損失遠比這撫恤要多。

對此鄭和他們也沒有辦法,畢竟朝鮮連和日軍長期交戰的實力都沒有,他們即便來拉偏架,朝鮮自己也站不起來。

打鐵還需自身硬,大明可不會為了朝鮮而在昆侖洲將梶井義承等日軍解決,畢竟日本也是大明第二藩屬國。

當然,這一仗傳開後,日本恐怕會取代朝鮮成為大明第一藩屬國。

“你們有異議嗎?”

鄭和質問二人,梶井義承見狀作揖道:“我們手上有七千多朝鮮俘虜,其中有兩千多是商人。”

“至於昆侖奴我們並未俘虜,城池打開後他們便逃遁了。”

“荒唐!”聽到梶井義承睜眼說瞎話,金宗瑞忍不住叱責,仿佛有了主人撐腰的寵物犬。

“天使,我句句屬實。”梶井義承作揖行禮,根本不理會金宗瑞這個手下敗將。

如果不是大明來人,再給他半年時間,他就能把金宗瑞和他手中的幾千人留在昆侖洲這片土地上。

一個手下敗將也敢在自己麵前狺狺狂吠,等天使走了,看自己怎麽收拾他。

二人爭吵的畫麵令人直皺眉頭,鄭和冷聲道:“天朝已經調查出結果,你們將昆侖奴放在了大地町西南的幾個礦區裏。”

“沒錯!最少有五……十萬昆侖奴!”金宗瑞獅子大開口,梶井義承卻根本不理會他,隻是低頭作揖道:

“天使大人,我們是在野外抓到的他們,按照陛下定下的規矩,所抓捕昆侖奴均為抓捕其主所有。”

梶井義承想要鑽空子,然而鄭和根本不管他,隻是冷聲道:“還三萬昆侖奴給朝鮮!”

鄭和知道朝鮮被抓走了五萬昆侖奴,但是他不可能讓梶井義承什麽好處都撈不到,所以三萬昆侖奴便是底線,其餘的便當做他的繳獲了。

“知道了……”

梶井義承心裏很不服,但卻不得不低頭。

鄭和見狀頷首道:“你們二人已經不適合繼續在昆侖洲擔任要職,汝二國國王也發了諭令。”

“過些日子,你們便離開昆侖洲吧!”

如果說前麵的判決還能讓二人心平氣和,但現在的這個判決就讓二人臉色慘白了。

昆侖洲的金礦繁多,在這裏擔任要職每年都能通過職務便利獲取數百上千兩黃金。

如今眼看采礦漸入正軌,他們卻要被驅逐出昆侖洲,這誰能忍得住。

“天使!”

金宗瑞和梶井義承分別加重了語氣,楊展直接嗬斥道:“怎麽,對判決不服嗎!”

“沒有……”二人眼看楊展動怒,他們隻能低下了頭。

楊展和皇帝的關係,以及他的身份,都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

但凡楊展和皇帝稍微說幾句,便連他們的國家都有被滅的可能。

惹怒他,並非一個明智之舉。

“行了,我會派遣官員監督你們交接的,不要想著耍滑頭。”

楊展目光銳利掃視二人,二人的頭低得更深了,幾乎快埋到胸膛中去。

“退下吧!”

“下臣告退……”

隨著楊展吩咐,二人隻能畢恭畢敬的退出大帳。

在他們走出的同時,楊叡也跟上了他們,顯然在判決前,楊展便已經知會過楊叡了。

有楊叡在,梶井義承和金宗瑞也不敢耍什麽花樣。

眼看他們漸漸走遠,鄭和這才皺眉道:“朝廷在昆侖洲的兵力還是太薄弱了。”

“嗯!”楊展附和點頭,同時說道:“西洲的西夷,昆侖洲的商賈家丁,諸國軍隊……”

“這些勢力在昆侖洲漸漸站穩腳跟,朝廷若要管好,得布置足夠的軍隊才行。”

“這次遠洋回去後,我便上疏朝廷,請朝廷增設二衛兵馬。”

昆侖洲當下僅有四千兵馬,正因如此,梶井義承和錢廖等人才敢那麽大膽。

當然,戚昇如果真的要打,那也絕對可以憑借四千人擊退他們,不過最後的死傷便很難說了。

正因如此,麵對戚昇被錢廖等人從麻林地逼退海上這件事,不管是朱高煦還是鄭和、楊展都不覺得他有問題。

憑借四千人,又要封鎖昆侖角,還得調解日本和朝鮮矛盾,監督暹羅等南洋諸國,最後還得應付錢廖。

戚昇已經把事情做得很好了,但大明朝在昆侖洲的實力確實太薄弱了。

各國在昆侖洲的擴張速度很快,這次鄭和帶來了許多錦衣衛和西廠力士,經過他們這一個多月的奔走,基本掌握了昆侖洲的情況。

本地勢力暫且不提,光是南洋聯盟和日本、朝鮮這些藩屬國加在一起,兵力便不少於三萬。

這還是剛剛結束戰事的結果,等日本和朝鮮得知消息並加大投入,他們在昆侖洲的兵力興許能達到五萬左右。

能支持他們在昆侖洲有那麽多兵馬的前提條件是大明朝的船隊在錫蘭、帖木兒等國不斷進行官營糧食貿易。

盡管成本很大,但在昆侖洲開采金礦的利潤遠遠超過成本。

這些人的貪婪與瘋狂,便是鄭和與楊展都感到後怕。

算上大明商賈的昆侖洲民營區,被他們所抓捕的昆侖奴數量不低於二十萬。

要知道大明朝在遍地黃金、白銀的東洲,也不過才雇傭了三十五萬東洲礦工,而這群人卻在短短十幾年時間抓到了二十萬昆侖奴。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昆侖洲修建城池,開墾農田,興修水渠。

這些做法,無疑代表著他們想在大明準許他們開采金礦的這片土地上長期紮根。

楊展和鄭和為此而感到後怕,所以他們才會建議加強昆侖洲兵力。

二人意見統一後,很快便各自寫了一封手信,命人往北京送去。

如果平緬的戰事結束,那大概隻需要兩個半月就能送到北京,如果沒有結束,那大概需要三個多月。

不管怎麽說,昆侖洲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除了在雨林中流竄的錢廖及其同夥沒有解決,其它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相比較他們這裏,大明朝的經濟轉型卻才剛剛開始。

五月中旬,反應過來的楊士奇主動上奏《江南革弊疏》,其中對江南的貪官汙吏,經濟和各類情況都有提及。

除此之外,徐碩也重新上奏《西南革新疏》,其中內容包括了王回奏疏中提及的許多輕重工業。

例如現在消耗量逐漸加大的橡膠種植及配套的橡膠工廠,此外還有對有色金屬的加工,鋼鐵工廠的落地和產量提高等等。

雖然不如王回的奏疏來得全麵,但徐碩所提及的事情也可圈可點。

麵對這三本涉及整個北方、東南和西南的經濟變革奏疏,朱高煦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準奏。

這三份奏疏將在未來十年耗空大明朝的國庫,但同時這些奏疏落地後的政策也將會使得大明朝的財政收入不斷增加。

“十年後……”

朱高煦歎了一聲氣,在心中希望自己能見到那一天。

“陛下,太子求見。”

殿門處聲音傳來,朱高煦頷首示意召他進來。

呼吸間,朱瞻壑走入殿內,卻帶來了一條不太好的消息。

“父親,剛剛曹國公府來報,曹國公於辰時四刻薨逝,年六十二。”

“……”朱高煦沉默了,他沒想到自己在洪武年間最後一個熟知的勳貴也落下了帷幕。

此刻他的腦中,是當年他在南京大校場與李景隆相見的畫麵,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父親?”

朱瞻壑小聲開口將朱高煦從回憶中喚醒,朱高煦也振作道:

“把這件事告訴陛下吧,另外追封曹國公為西寧王,諡武順。”

“是”朱瞻壑應下,但同時繼續道:“曹國公雖年六十二,然其長子不過十六歲,是當下承襲,還是等到及冠後再承襲?”

朱高煦倒是沒想到李景隆居然還有兒子,他記得曆史上李景隆隻有一個女兒。

“及冠後再承襲吧。”

思慮過後,朱高煦吩咐一聲,隨後便示意左右退下,他想要一個人安靜會。

瞧著眾人離去,望著空****的偏殿,朱高煦的眼神也漸漸渾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