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加急!”
明軍出現在婁曾母的翌日清晨,隨著加急奏報的騎兵抵達吐魯番城,他的急報讓所有駐守宮城的兵卒紛紛側目看去。
隻見那人異常慌張,他手裏拿著急報,不斷地往宮城跑去。
宮門的衛卒還未來得及阻攔,便見他衝入其中,打擾了其中討論戰事的也先不花、羽奴思和布卡別克。
“慌慌張張的,什麽事!”
羽奴思生氣咆哮,也先不花與布卡別克也皺眉看向這方。
隻見那跑入殿內下跪的塘騎雙手呈上急報,大口喘著粗氣:“婁曾母…婁曾母出現了大批明軍,數量不少於三千人。”
“你說什麽?!”
三人聞言大駭,渾然沒有了先前一刻的從容。
羽奴思氣勢洶洶快走上前,將急報搶過撕開查看,怒問道:“為什麽現在才稟告!”
“東天山北邊的牧民都撤回婁曾母等待撤退,所以沒有人傳回消息,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出現在婁曾母東北三十裏了。”
塘騎急忙解釋,布卡別克聞言上前質問:“他們的目標是婁曾母還是哪裏?”
相比較十七八歲的羽奴思和也先不花,老成的布卡別克很清楚現在他們的死穴在哪。
“他們朝著達阪的峽口前進,此刻恐怕已經打到達阪的峽口了……”
“你該死!”
塘騎心虛解釋,羽奴思暴怒之下拔刀便要殺了他,布卡別克卻立馬抓住了他的手。
“殺他沒用,現在要做的是奪回峽口!”
布卡別克解釋著,同時說道:“我們內部一定有叛徒,不然明軍是怎麽翻越東天山,還知道達阪的峽口可以堵住我們的退路?”
“把他找出來,我要親手殺了他!”羽奴思雙目赤紅,也先不花見狀卻冷靜分析道:
“現在隻有兩條路,要麽奪回峽口,要麽就走叉力失北邊的山道回亦力把裏。”
“現在已經是四月初九,叉力失的山道應該積雪融化了,可以走。”
也先不花口中的叉力失,便是朱高煦對朱棣他們指出直插伊犁河穀的山道。
盡管那裏每年有長達五個月的封山期,但現在已經四月初九,如果他們前往那裏,大概能在四月二十左右抵達,並從那裏直接突圍。
但那裏的情況也很危險,因為太過狹窄崎嶇,而他們又以騎射為主,若是四萬多人擠入其中,遭遇伏擊,那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不行,那裏太狹窄,明軍的馬速不比我們的慢,我們即便現在出發,也不一定能全數通過。”
羽奴思反對走山道前往亦力把裏河穀,不僅僅是因為那裏地勢險要,主要是因為他的許多部眾都已經調去婁曾母了。
如果他不打通峽口,帶軍隊返回婁曾母,那他麾下許多兵卒就會與自己背離。
“峽口是什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如果敢動身,那後麵的明軍一定會追來!”
也先不花與羽奴思又陷入了爭吵之中,布卡別克對此感到頭疼。
眼看二人爭吵越來越激烈,他隻能站出來打斷道:
“行了,現在輕騎往峽口去,看看能不能趕在明軍修建拒馬前抵達峽口。”
“好!”
羽奴思聞言點頭,當即便走出了宮殿,似乎準備親自領兵前往。
二人本以為他頂多帶走幾千人,卻不想羽奴思卻直接調動自己麾下一萬五千多人準備出城。
“必須往前線加重哨騎數量,不能讓明軍知道我們後方空虛。”
布卡別克對也先不花建議,也先不花也明白他說的有道理,故此加派三千騎兵前往前線監督明軍。
然而他們的一舉一動早早就被朱棣和朱高煦給預判到了,而朱棣與朱高煦也帶著燕山衛的騎兵和錦衣衛、西廠人馬來到了前線。
“陛下,西虜增兵了!”
黃昏,當朱能興高采烈的前來軍帳匯報,朱高煦聞言當即頷首:
“看樣子是陳懋他們的蹤跡被西虜察覺了,傳令三軍,留下三千馬步兵拱衛民夫繼續修築鐵路,正兵攜帶一個月的補給向吐魯番前進,輔兵押運補給在後方跟隨。”
“是!”朱能作揖應下,轉身走出了軍帳。
在他走後,朱棣立馬開口道:“老二,我們也得跟去吧。”
“我們就不必了吧?”朱高煦皺眉,騎馬舟車勞頓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朱棣現在年紀大了,朱高煦自己也許久沒有騎馬,如今雖說距離吐魯番城僅有不到七十裏,但七十裏路也足夠令人擔心了。
“七十裏路而已,不礙事,到了吐魯番城就行,到時候我在吐魯番坐鎮,你想去哪去哪。”
朱棣對朱高煦討價還價,朱高煦有些不太樂意,朱棣見狀立馬就長籲短歎:“唉,我就知道,唉……”
“行了,大軍先走三日,我們隨後跟上。”
朱高煦見不得朱棣這般姿態,搞得好像自己虐待了他一般。
“好!”聽到可以前往吐魯番,朱棣立馬露出了笑臉。
很快,民夫們開始為大軍準備起明日的出征。
許多將士並沒有因為要上戰場而緊張,而是因為要前往前線,不能吃軟和的米飯而難受。
軍糧早早被民夫們準備好,三萬鬥軍糧足夠他們吃一個月。
忙碌到天黑,軍營這才稍微消停了一些。
與此同時,為多方所關注的莫賀城峽口也燃燒著熊熊大火。
東察合台汗國汗國在這裏建設的馬驛被明軍拆除,在此駐紮的數十名西虜兵卒被朱祁鉞率軍抵達的第一時間被其所殺。
馬驛被拆除,是為了修建拒馬和一些防禦工事。
莫賀城峽口能通過是因為這裏有河流形成的河穀,從天山流下來的三條河流在這裏匯成一條河流向南邊流去。
四月中旬已經進入汛期,但莫賀城峽口的河流卻並沒有因為汛期而變得寬闊。
二百步寬的峽口,白楊河僅僅占據不到二十步,剩餘一百八十步左右的地方,除了河穀兩側垮塌的陡坡不能行走,剩餘一百五十步都可以行走。
“這河流太淺,水太少,現在束壩也不太現實,土地都是砂石土,也不易挖掘,看樣子隻能靠火槍和短兵相接來死守這裏了。”
陳懋在天黑前便將莫賀城峽口的情況給觀察了清楚,確定附近隻有這一條路可以進入婁曾母後,他便讓大軍加快修建工事的速度。
他們不僅需要修築麵朝南邊的工事,還需要修建麵朝北邊的修建,以此來應對西虜大軍南北兩麵夾擊。
這樣的壓力很大,便是陳懋這樣的宿將也不由得失眠一夜。
翌日,待他清醒走出大帳,莫賀城峽口已經被明軍修葺除了南北兩堵不算很結實的夯土牆。
牆不過高四尺,厚五尺,想要防住火炮是不現實的,但據他們的情報了解,羽奴思他們本就沒有打算和明軍鏖戰,故此沒有攜帶什麽火炮。
正因如此,朱高煦才會提出奇襲莫賀城峽口的計劃。
現在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隻等西虜大軍來到了……
“緊張嗎?”
陳懋側目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朱祁鉞,朱祁鉞卻將肩膀上的燧發長槍放下,語氣輕鬆道:“自然緊張,不過緊張也沒有用。”
“俺既然來了,就得拿個功勞,太爺爺和爺爺都說讓俺別給朱家丟臉,那俺自然不能丟臉。”
“殺幾個蠻子,好教他們知曉朱家男兒的血性。”
“好!”陳懋目光欣賞,相比較京中那位性格謙和的太子殿下,他似乎更喜歡自己麵前這個個性乖張的太孫殿下。
時間一點點過去,五千明軍在這南北二裏,東西一百八十步的營盤內被河穀之中的河流分成兩塊。
他們拆了馬驛,鋪設了臨時的棧橋,不算堅固,但足夠人馬通行。
整整一日時間過去,他們並沒有等來吐魯番城方向的西虜大軍,反倒是等來了婁曾母前來策應的兩千餘西虜騎兵。
陳懋命令朱祁鉞與郭登出擊,二人率領二千騎兵,很快便將婁曾母的這兩千餘騎兵擊退,並留下了二百多具屍體。
亥時四刻(22點),太陽徹底落下,峽口內除了流水聲,便隻剩下了明軍人馬的談笑聲和唏律聲。
坐在一塊河石上,朱祁鉞看著天上的天象,又伸出手去那二十步左右的白楊河內洗了洗手。
郭登拿著一隻類似烤羊腿的東西朝這邊走來,朱祁鉞詫異道:“這地方有羊?”
“有,剛才巡哨的弟兄打到的山羊,一共三十七隻。”
郭登示意朱祁鉞嚐一口,朱祁鉞也不含糊,直接從腰間拔出一柄一尺長的匕首,割了一塊肉嚐了嚐。
他皺著眉頭,郭登也笑道:“這北山羊味道辛騷,就弄了點鹽晶水和胡椒粉、辣椒粉,將就一點吃吧。”
“嗯”朱祁鉞頷首又割了幾塊肉,隨後便對郭登道:“你也吃幾塊,吃不完的送給下麵的弟兄們。”
郭登搖頭道:“那邊燉了三十隻羊,估計不好吃,但起碼能吃。”
“行吧。”朱祁鉞也不矯情,坐在河石上與郭登拿著羊腿,你一刀我一刀的吃了起來。
二人沉默著吃肉,說是吃不完,但這十日每天軍糧肉幹和菜幹的清湯寡水,早就讓他們肚子裏沒有了油水。
隻是十天時間,朱祁鉞的臉頰都消瘦了幾分,可見這十天有多勞累。
一隻五六斤的羊腿被二人分食幹淨,而峽口淩冽的風也吹得人鼻子發紅。
“從吐魯番到這裏二百裏,西虜要是過來,估計也就是兩三天的時間。”
“差不多吧,估計不是明天打就是後天打。”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多時便犯困各自回到了帳篷裏休息。
在休息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放鬆的緣故,朱祁鉞夢到了這一路上被他所殺的那些牧民。
不過他沒有後悔,因為他知道這群牧民下馬放牧,上馬為卒。
戰爭的殘酷他早就了解到了,死一個人是一個數字,死十個人百個人千個人也是個數字。
犧牲這數千上萬人,換大明朝百萬百姓遷移西域,安泰生活。
二者孰輕孰重,朱祁鉞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他瞧不上那種一邊討厭戰爭,一邊享受紅利的人,甚至可以說惡心,這也是他為什麽總是稱呼廟堂那群人為老蠻子的緣故。
他們享受著海外的金銀所發俸祿,享受漠北、南洋鐵料所修建鐵路而得以運輸便宜的生活所需,卻口口聲聲勸自己爺爺與民更始,休養生息,止戰罷休。
大明朝如果真的按照他們所說的“休養生息”,“止戰罷休”,那恐怕用不了幾年就連俸祿都發不出來了。
“嗶嗶——”
忽的,深夜之中響起了哨聲,營盤之內明軍猛然驚醒。
得益於日常的營嘯訓練,所有兵卒醒了之後都是拿上了兵器衝出帳篷。
朱祁鉞與郭登都是其中一員,朱祁鉞一手拿刀,一手拿槍,警惕環顧四周。
不多時營盤內巡夜兵卒便大聲叫嚷道:“都回去睡覺吧,是南邊放哨的弟兄回來了!”
“虛驚一場……”
“快去睡吧,困死了……”
“這哨聲弄得我頭疼。”
“嘿嘿,沒它的話,你頭掉了都不知道。”
“滾……”
笑罵間,各帳兵卒紛紛返回帳內睡覺。
由於這些日子太過勞累,陳懋並沒有要求兵卒早起,而是讓他們從子時休息到了辰時,足足四個時辰的時間,讓眾人休息得精力充沛。
他們並不因為即將到來的戰事而緊張,甚至有人跑到白楊河內遊泳。
那冰冷刺骨的河水把人衝得直哆嗦,上了岸後跟個鵪鶉一樣夾著屁股,惹得四周早起的兵卒嘲笑。
朱祁鉞也是嘲笑隊伍中的一員,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嗶嗶——”
刺耳的哨聲再度響起,朱祁鉞下意識將手放到了腰間的馬槍上。
他沿著哨聲看去,目光穿過一頂頂帳篷,看到了一隊明軍騎兵沿著河穀東側山道疾馳而來。
他們從明軍故意留下的缺口衝入夯土營盤內,向著陳懋的營帳衝去。
當他們來到營帳的時候,陳懋也剛剛洗漱好走了出來。
塘騎們翻身下馬,徒步走到陳懋身邊作揖:
“伯爺,西虜來了,峽口太長看不清,但最起碼不會少於一萬人,距離此地應該還有十五裏地,剛剛進入峽口。”
“嗯,辛苦了,下去休息休息,等會還有戰事開打。”
陳懋寬慰一聲,同時便對身旁的幾名千戶官分析道:
“從吐魯番城到這裏約二百裏,西虜大軍一定是晝夜不停疾馳而來,暫時還不敢與我軍作戰,不過等他們修養好就不一定了。”
“大軍戒嚴,午後恐怕會有戰事,一定要小心婁曾母方向的西虜大軍。”
“傳軍令給朱祁鉞,教他率領本部騎兵出營盤,巡哨峽口以北十裏範圍。”
“若是有西虜南下,務必將其擊退,不可追擊。”
“是!”一名千戶官作揖應下。
很快,陳懋的軍令便傳到了朱祁鉞耳中,而他也在收到軍令後,立馬吹響集合哨,將軍令傳達給本部兵馬。
半個時辰後,他們將挽馬和乘馬留在了營盤內,乘騎軍馬沿著豁口有條不紊的走出營盤。
朱祁鉞率領一千騎兵北上五裏,而後才開始放哨。
一千騎兵被留下五百,其餘五百分為五個百戶,分別向著幾個方向探查而去。
莫賀城峽口距離婁曾母一百五十裏路程,加上他們還要防止明軍迂回對城外牧民下手,自然組織不起太多兵馬南下。
隻是一個上午,朱祁鉞便探明了在峽口北部的西虜兵馬數量。
“四千人左右,比之前要多,但其中半數沒有甲胄,看來是征調了牧戶上馬作戰。”
朱祁鉞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一邊根據前方送來的情報梳理思緒,一邊動手將這邊的情況寫信告訴陳懋。
郭登被陳懋留在了營盤內,顯然是陳懋認為朱祁鉞不需要郭登也能管理好這一千騎兵。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將郭登調回去,好好守峽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朱祁鉞他將情報送回峽口沒多久,後方的峽口便傳出了號角聲。
“嗚嗚嗚——”
號角聲悠揚,但是十分密集,在聽到的一瞬間,朱祁鉞便拿起了懷表打開查看。
“申時三刻(15:45),看樣子他們隻休息了三個時辰就趕路了。”
朱祁鉞根據時間做出判斷,身旁的百戶官作揖道:“千戶,要不要派人詢問寧陽伯是否需要我們馳援?”
“不必!”朱祁鉞年紀雖小,卻得到朱棣熏陶,不僅僅是對軍事了解,對於用人更是了解。
“寧陽伯是沙場名宿,如果需要俺馳援,他一定會派人前來。”
“在沒有任何調令前,俺隻需要負責防備北邊的那四千西虜就足夠……”
“嗶嗶——”
朱祁鉞的話音還沒落下,帳外便響起了刺耳的木哨聲。
“來了!”
朱祁鉞連忙起身向外走去,盡管才十四歲,卻得益於老朱和老郭家的優良基因,身長五尺五寸有餘。
他身上的甲胄是明軍眼下正在更換的布麵甲,由於冶鐵技術進步,布麵甲的重量下降到了二十斤左右。
相比較曾經五十多斤的紮甲,布麵甲更輕便,更適合現在明軍的遊擊戰術。
“千戶,北邊北虜南下,諸多百戶已經被驅趕南下,標下前來複命!”
朱祁鉞走出帳內不久,便見三名塘騎策馬而來,在他麵前五六步外勒馬作揖,將軍情報告。
“好,告訴弟兄們上馬備戰,不過區區四千西虜,跟著俺上陣殺敵,覓個軍功,回家光宗耀祖!”
“好!!”
朱祁鉞大聲對四周叫嚷,四周走出的明軍聞言紛紛叫好。
很快,在朱祁鉞的鼓舞下,五百騎兵上馬備戰,而北邊也出現了滾滾塵煙。
“劈劈啪啪——”
五百被放出去的哨騎已經被西虜驅趕到了一起,此刻他們正輪換射擊,不過卻沒有任何裝藥的時間。
“打旗語,讓他們往南邊走去裝藥,俺們頂上!”
朱祁鉞不用望遠鏡便看到了敵我雙方的情況,果斷下令。
百戶官們按照他的指揮下令,所有人在朱祁鉞抖動馬韁的舉動中,不由將馬鞍上早早裝好彈藥的馬槍舉起。
“兄弟們,跟著俺大纛走,不要戀戰,西虜好大個頭顱,不怕殺不完!”
“是!!”
朱祁鉞一邊帶隊逆流而上,一邊鼓舞四周兵卒士氣。
隨著令旗揮舞,南下的五百騎兵連忙繞過朱祁鉞他們,前往後方駐馬裝彈。
朱祁鉞沒有選擇正麵動手,而是帶著隊伍向著西虜的騎兵右翼迂回。
盡管有四千餘人,但見到五百明軍騎兵忽然出現,西虜的騎兵卻還是有些慌張,他們下意識的準備阻攔朱祁鉞,這正中朱祁鉞下懷。
他帶著五百騎兵冒著箭雨前進,由於明軍軍馬正麵有馬甲,故此不怕箭雨襲擾。
往前頂著箭雨衝鋒二十餘步,他們便在距離西虜不足三十步的距離扣動扳機,拐彎原路返回。
一輪排槍,數十名西虜墜馬,還有不少西虜中彈倒在了馬背上。
他們沒有甲胄,根本防不住明軍的馬槍。
馬槍都如此,更不用說長槍了。
“回撤,拉開距離,二百步外駐馬長槍準備,等俺軍令開槍!”
朱祁鉞趴在馬背上,隻覺得自己好像中了幾箭矢,心裏慌張,不由得轉過頭心虛對自己身旁百戶開口:“我背上是不是中箭了?”
他剛剛說完,就見一批箭雨落下,不僅自己背上再度傳來感覺,目光中也見到了自己身旁百戶後背連中七八箭。
“中了!”
百戶官聞言伸出手,隻是稍微用力就將布麵甲上的箭矢給幾支幾支拔下來。
“千戶放心,有甲胄傍身,這箭矢對我們造不成傷害,隻要好好佩戴麵甲就足夠。”
百戶官安慰著朱祁鉞,朱祁鉞隱藏在麵甲下的黑臉不由一紅,將心思都放到了指揮軍隊來回麵突西虜騎兵。
在他的指揮下,遠了明軍用背上的長槍打,近了就用馬槍打。
就是這來回三板斧,四千餘西虜騎兵硬生生被他們這千餘人給拖住。
不到兩刻鍾,這婁曾母策應的西虜騎兵便承受不住死傷,丟下七八百具屍體倉皇而逃。
瞧著他們逃跑的背影,朱祁鉞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由得抓緊了自己手中的馬槍。
他並不覺得能打贏這四千西虜騎兵是自己的本事,真正要論功,也應該是他們背上燧發長槍,腰間馬槍的功勞。
“這火槍就是好使……”感受著燧發槍的威力,朱祁鉞嘖嘖幾聲,腦中不由得想到了太學之中的坦克、機槍。
隻是瞬間,他腦海中就想到了自己坐著坦克,拿著機槍對敵軍橫掃一片的場景。
“得想辦法把這倆個玩意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