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華詩詞選》印象

明代《菜根譚》裏有一則清言:“草色煙光,閑中觀去,見宇宙最上文章。”張先生之書,當是“最上文章”,自應“閑中觀去”的。鄉下駐村,適得清閑,便將《張建華詩詞選》一讀,再讀,三讀。於是對張先生之作有了四重印象。一日平平淡淡,二日美侖美奐,三日至情至性,四日山高水遠。

說平平淡淡,是指先生詩作語言準確樸實,幾近口語,婦孺誦之,皆曉其意。如先生的一首《詠牛》詩:“一生奉獻少索求,俯首甘為孺子牛。奮力耕耘艱苦曆,春華秋實喜心頭。”沒有三墳五典,繁征博引,沒有熠熠的珠璣,奇異的色彩,睿智的靈光,像一塊璞玉,彌足珍貴,又樸實無華。無一絲國學家峨冠博帶,一唱三歎的酸腐,但又決不輕浮淺薄,流暢老辣,給人一種厚積薄發,舉重若輕的感受。

說美侖美奐,是指先生詩作景情交融,仿佛引人走進一座豐盈充實、森羅萬象的展廳。泰岱風雲,黃山勁鬆,長河落日,蓬萊勝景,華夏山水,竹蘭梅菊,一草一木無不繪於筆端。或雄健,或飄逸,或恢宏,或清麗,意趣橫生,恣態曼妙,把我們帶人了氣韻靈動、瑰麗逍遙的藝術世界。“一城山色流霞照,半廊湖光蜃影漣。百業興隆臻富裕,瓊樓綠樹紅花繁。”詩人通過心靈的多棱鏡折射紛繁的生活嬗變,捕捉瞬息即失的美的信息情致,通過情感體驗的積澱,而形之於詩,讓人美不勝收。

說至情至性,是指先生乃性情中人,摯情灼人,純情如水,以情作魂。友情、親情、愛情、愛國情、愛黨情,是其詩詞的主線,也是其作品的靈魂。《緬懷父母》、《憶父親》等詩作是詩人對父母深厚純淨情感的自然流露,情真意切,令人感懷。建華先生為人坦誠,交遊甚廣,朋友唱和之作在作品中占了很大比重。讀這些詩詞,會讓我們驚喜地尋覓到那久違的未被世俗塵埃湮沒的人與人之間的純情摯誼,在現今黨同伐異,尖酸刻薄,僅僅因為相輕不惜臉皮撕破的世界上,這一點是多麽地可貴!建華先生的脈搏和祖國一起跳動,改革開放的節節勝利、港澳回歸祖國、共和國50華誕,詩人無不欣然命筆,歡呼唱頌。他用“豐功偉績彪青史,萬代千秋頌偉名”來頌揚老一代革命家;用“南海明珠還故國,萬民歡笑喜波湧”來抒發香港回歸的欣喜之情;用“玉皇風月無邊處,滿懷豪情賦新篇”表達對美好未來的熱切追求。

在建華先生的作品中,沒有病馬的哀嘶,怨婦的泣涕,悲風的低回,逝水的沉吟,更沒有泣血捶胸的靈魂的慘呼。他的精神永遠是向上的,他的情感永遠是火熱的。先生詩作無論敘事,寫景,抒情,均讓人感受到詩人那熱愛生命和生活的**,處處洋溢著身處盛世的幸福感。讀先生之詩,仿佛服用了一服靈丹妙藥,精神立刻進入一種忘卻“小我”,融入“大我”,渴望鳶飛長天,魚躍大海的亢奮狀態。

說山高水遠,是說先生詩作風格明淨平實,淡而遠,清而曠。“柳吐千絲隨波遠,水接雲時水更長”,不事雕琢,清新淡遠,而又韻味無窮,深得孟浩然之神韻。聞一多說:“孟浩然不是將詩緊緊地築在一聯或一句裏,而是將它衝淡了,平均地分散在全篇中。”“有的甚至淡到令人疑心到底有詩沒有。”建華之詩,也許會叫方家視為平淡,但先生之平淡,是絢麗之極後的平淡,是詩人追求的至境。

“不羨繞巢梁上燕,卻學鳶鵬翔宇寰。”16歲的張建華就寫下了豪氣幹雲的詩篇,從而確立了他人生的基調。如今,他已走過了60年的風雨曆程,依然高唱“行年天命誌猶壯,矢誌吟詩鼓風帆”。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借此豪氣,張先生一定會在未來的歲月“再創輝煌展雄風”。

(原載2000.5.18《山東省政法管理學院·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