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彩衣抓住了二姨娘的手。
二姐,沒有你打的份。
你少管閑事!
我爹攔住四姨娘:你幾歲了,那麽不懂事!
你和我都聽出來了,這話是給我聽的。看看,這就是我爹。剛才,二姨娘打我,他不攔著,二姨娘要挨打,他奮不顧身。
我就不該回來。
我走出門,趙彩衣追了出來。
小莞,別和你爹生氣。回去吧,你爹信得過你,設計作坊,你爹著急呢。九月份了,再不蓋,冬天不好蓋了。
關我何事。
消消氣,明天再來。
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淨說氣話。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二姨娘她就那樣,我剛才罵她了,你爹也說她了。不過,你也有不對,怎麽能不跟她說一聲,就讓小玉出遠門呢。
她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要打我,小玉又不是三歲小孩。
你讓他幹什麽去。
幫我買食材,在挺遠的地方,陸尚沒工夫。
真的?
那,我跟你說,你別跟他倆說。
我這邊複述,你就不用聽了,我幫你把視角轉到張珍珍和芮芮那邊。
是的,她倆還沒走。
在家裏。
芮芮在外麵玩。
張珍珍和妖怪在房後的玉米地。
妖怪的聲音男女難辨。
我沒想到,會把你女兒嚇成這樣,真是罪過。
別裝了,這裏沒有別人。
張珍珍緊盯它的麵具,和它麵具裏那雙眼睛。
我是真誠道歉。
張珍珍掰了一穗玉米,丟到背著的筐裏。
我不接受。
妖怪也掰,力氣大,方法還對,左右手都能掰。
你這麽說話,你的女兒怎麽長命百歲?
你想怎麽樣,衝我來!
你已經說出去了,你說,我要把你怎麽樣。
隻要你不動我女兒。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女兒在房間裏?
為什麽!
我喜歡殺人,看著一條命消失在我麵前,你知道有多爽嗎?
我不想知道,你這殘忍可惡惡心的妖怪!
一顆心,讓一個人活著,一生都在跳動,卻也是那麽不堪一擊,就像,你夫君殺豬,紮進豬的心髒,很爽,哈哈,很爽!
張珍珍捂住耳朵。
你和秋越有一腿,所以你才這麽心疼他。
我和秋越隻是鄰居,我們是清白的!
是嗎?秋越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說,你去找他,雖然隻有那天,但是,你們的關係就變得不一樣了,我越看你的兒子,越像秋越。
人都沒了,你還汙蔑,你不但殺人,還講人,你真是個妖怪!
你敢罵我!
它掐著張珍珍的脖子。
聽說,秋越的案子命名為碎心,我不在乎多一個斷喉。
張珍珍隻能聽到脖子的響聲,說不出話來。
仿佛生命即將耗盡,最後一絲在遊弋,張珍珍才從閻王邊回來。
我給你兩天時間,搬走,再也不要回來,否則,下次我不會鬆手,畢竟親手送走一個人,感覺是那麽美好。
妖怪發出非常可怕的笑聲,你別再繼續聽了,該看看我了。
現在,是深夜了,我才回家。
你以為陸尚會出來接我,還是已經睡著了?
都不是。
他在妓院。
別誤會,是因為他二哥在妓院,被花魁給撓了。
因為花魁嫌棄他身上的香水味,他解釋是自己娘子用的香水,花魁讓他洗,還說鮮豔的壞話。他就急了,要打花魁,不想,花魁先下手為強,就撓了他十道印子。
你二哥真是咎由自取!
小莞,我二哥他也是想散散心,他也不會什麽,不找樂子,還不得憋瘋了呀。
心情不好就去逛,你心情不好怎麽不去?
我哪是那種人呢。
我說他,你還反駁我,他不是咎由自取是什麽,你還把他藏起來了,鮮豔那邊你怎麽說。
問了就說出遠門了,不問就不說。她根本不關心二哥。對了,你也剛回來?
回娘家了,又處理客棧的事,累的在桌上睡著了。
娘子辛苦了。
去,少說這些,別惹我生氣就行了。
我聽李程說,是鮮豔幫你打理客棧,你怎麽信的著她,你的客棧因為什麽關了一年你忘了?
一回來你就教訓我,為什麽你不能關心我,你瞎嗎!
你回娘家了,又不是龍潭虎穴,誰敢吃了你。
你就是不關心我。我今天差點被二姨娘打了,你看我的眼睛。
差點就是沒打上,沒打上你哭什麽。
我不想跟你說了,你去管你二哥吧!
我拿開肩膀上他的手站起身去洗澡。
你看到他一臉困惑,還有我不講理的眼神。
溫莞,你能不能講講理,你怎麽變成這樣。
這是翌日了。
我在梳頭呢,他進屋就劈頭蓋臉地質問我。
那是我二哥,一奶同胞,我不能管嗎,我管有錯嗎,你能管你弟弟,我怎麽就不能管我二哥,我二哥可憐,我就得幫他,他逛窯子我也支持,你知道他多可憐嗎,他哭著跟我訴苦,我聽了心裏特別難受,隻有親兄弟才理解那種難受,你根本不明白。
我明白,你跟你二哥好,你跟他過好了,別來煩我。
溫莞,你怎麽這麽說話。
你支持他逛窯子,這話我聽著不順耳,如果你想去,我也不攔著,反正我早就不想和你過了。
頭飾夾住頭發,我拽了下來,帶下來幾根頭發,憤怒的摔在梳妝台上,大聲罵他滾。
溫莞,你簡直不可理喻。你說,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是我害了秋越,才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你愛他愛多久了?
你一直誤會我!
你來有臉哭?
從今天開始,我就住在客棧,你也別去找我,你要是去,你就不是人,我也不會回來,我回來,我還是我!
我就這麽走了出去,才發現沒穿外衣。
你看到的,陸尚把我梳妝台上的外衣拿起來藏到身後。
不給我。
我喊,搶,他也不給我。
我隻好重新找一件,還沒穿,就被他搶了過去。
陸尚,你想幹什麽。
他半天才說:你不能不回來。
你這什麽態度?認錯?
我沒錯,你也沒錯,我們為什麽要吵架,沒必要,累不累。
他說著幫我穿上衣服。
鮮豔再去,你就讓她回來,聽沒聽到。
我能分辨好壞,不用你告訴我。
不知好歹你。我送你去。
不用。
而在此刻,客廳,你看到的,餐桌隻有我的婆婆和陸塗。
鮮豔今天怎麽還沒過來。
她,她不舒服。
你又惹她了?
我惹她什麽,我不就是去逛了,她接沒接客我知道嗎。
說的什麽話!鮮豔怎麽不扇你兩嘴巴!
娘,你也不向著我。
我在門口聽到他說話,雖然不喜歡鮮豔,但他這麽說,也抱不平。
你也生氣吧,許他去逛,卻說鮮豔,鮮豔就在妓院一天,也沒接客。
我去客棧吃。
還是在家裏吃吧。
不了。
陸尚知道為什麽,沒再勸我。
我剛走出去,鮮豔就哭著走了過來,樣子很委屈。
你猜她要給我訴苦,她和陸塗吵架?
錯。
她說:三弟妹,你今天也讓我幫忙吧,昨天才幫那麽一會兒,客棧比在家裏好多了,沒有人氣我。
謝謝,我會按時辰給你工錢。
你說哪裏去了,二嫂不要錢。二嫂就是想有點事做。二嫂,也是為自己犯的錯贖罪。
是的,鮮豔不遺餘力的幫我重開客棧,就是想贖罪,她想好好和我保持妯娌的關係,甚至想與我情同姐妹。
我不會輕易原諒她,更不會和她情同姐妹。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真的不用你幫我,如果你想彌補你的過錯,就請你不要出現在我的客棧。
是不是二嫂哪句話說錯了,你不愛聽,二嫂不說了,你讓二嫂去吧,二嫂和你二哥吵架,他不理我了,你說,我自己多沒意思,那,我不幫忙,我啥也不幹,就在客棧待著,行不行?
我可不是心軟之人,沒意思自己找有意思的事情做,幹嘛非得去我客棧。
我沒答應,嚴肅拒絕,走出家門。
我這邊堅持不許鮮豔跟著我,但是,你看到的,鮮豔的眼神帶著憤怒,但卻偏偏那麽美麗動人。
溫心客棧,二樓廚房。
你看到炒菜的這位是我新雇來的大廚,姓李。
別問我,為什麽這麽多姓李的,李姓本來就很常見,但不一定有關係。
他和陸尚同歲,也許你不記得了,陸尚三十一。
但是,他看起來比陸尚年長。
不過,他廚藝了得,特別是對我新研發得菜品,能第一時間做出來,完成的也非常好,符合我的預期。
此刻是中午,最忙的時候,他看我進來隻點了下頭,就又忙碌起來。
我查看一番,走了出去,賬房先生捂著肚子走了過來:掌櫃的,我肚子難受,這賬目您先看吧。
你看他臉煞白,冒冷汗,應該非常嚴重,我當然要派夥計送他去醫館。
但是,你注意到,他的手其實是在掐自己肚子。
我拿著賬本在掌櫃房間坐下來看,發現比以前認真很多,不過,又過分仔細,看著眼花繚亂。
我越看眼越花,越看越困。
現在不能睡,睡不飽,不如早點回家睡個夠。
我想著去廚房煮碗醒神湯,卻不知不覺快睡著了,我還能聽到來回走動的聲音,我覺得奇怪。
你知道我為什麽奇怪。
因為我這房間,這條路,一般人是不會過來的,出現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很不正常。
我想起來,又動不了,眼皮沉重,頭昏腦脹。
下一刻,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