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薄晏轉過身，看著坐在輪椅上A，目光裏透出些殺意來。
但對於此，A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用趙妍逼我告訴了你凶手的位置，總不至於，是想請他們吃頓飯吧。”A覺得薄晏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我的確很討厭你，但……”
她忽然停了下來，一向冷漠又摻雜著幾絲無辜的眼睛裏，透出些難以名狀的情緒：“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我也不想你死在那些人手裏。”她極少如此誠實。
可薄晏並不領情，他隻是冷笑了一聲：“所以你讓他去那兒，是為了救我？”
“他做到了。”A恢複了往日的無辜，甚至有一絲得意：“薄晏，你總要承認，在選人這方麵，我比你和老板都有天賦。”
“天賦……”薄晏像是聽見了笑話一樣，從衣櫃裏取出外套：“天賦是對人來講的，你算什麽。”
A的無辜，僵在臉上。
“你這話傷害到我了。”她有些不滿，轉著輪子，停在了薄晏的身邊。
旁邊的穿衣鏡裏，隻反射出薄晏一個人：“你知道我有多重要，而且……他們不止在建構新人來取代我了，看看周圍吧，你就知道他們更改了多少東西！雖然我在極力抗爭，可我並沒有那麽強大的能力。”
“薄晏，你沒有辦法從內部摧毀遊戲，而每個副本之間間隔的24小時，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A抬起眼睛，雙目微紅：“我們就快輸了。”
薄晏穿衣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什麽都沒說，隻是轉身推開了門。
剛邁出房門，不遠處的房間裏傳來了一聲尖叫，薄晏順著聲音看過去，見不少人圍在房間門口，裏麵像是發生了什麽。
他再一次回頭，A已經不見了。
——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我們就快輸了。
A的話在薄晏的腦海中閃過，他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走向人群。
“太殘忍了！”一個年輕人靠在圍欄上，不可置信的搖著頭，他身邊的小姑娘已經跑到旁邊狂吐了起來。
站在人群後麵，薄晏看到屋子裏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他偏著頭，明顯已經沒有了氣息，胸前插著一把刀。
所有人都聚集在門口，不敢靠近，但莊恒站在屋內，徐達更過分，已經開始查驗屍體。
“一刀斃命，快狠準。”徐達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掐著腰，打量著屍體。
莊恒苦笑了一聲：“這才叫遊戲開始了。”
“遊戲？”靠在欄杆上的年輕人對莊恒輕描淡寫的語氣似乎有些不滿：“現在已經死人了！你居然還有心思說遊戲？”
莊恒詫異的看過去，不明白這孩子在驚訝些什麽？
他進入遊戲的時候，沒有看到提示嗎？
“你冷靜一點。”徐達也掃了那個年輕人一眼：“人又不是他殺的。”
“死的是玩家。”一個穿著白色西服的女人抱著肩膀，雖然看上去比別人要冷靜一些，但也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她眼底的驚慌：“我剛才在餐廳見過他，他說要回來吃藥……”
她停了下來，目光有些悲傷：“這才剛開始……”
“上一個副本，遊戲還沒開始，就已經有玩家死亡了。”薄晏抬眼看了看徐達，冷冷的接道。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閉了嘴。
莊恒苦笑了一聲，薄晏的打擊和這把刀一樣快狠準。
“如果隻是單純的死人，事情也沒那麽怕。”鑒於上一個副本不是詭護士就是機械怪物，莊恒對於周圍都是人的場麵，覺得無比心安：“但顯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他並沒有吝嗇分享自己的想法：“死者如果真的是玩家，那麽他死亡的時候，會有係統播報，我不清楚你們，但我的確沒有看到任何公告。”
“所以如果你說的是真話……”莊恒把目光落在女白領的身上：“他應該是混在玩家之中的NPC。”
“那凶手呢？”剛才對莊恒表示不滿的那個年輕人開口問道。
“我看起來像個警察嗎？”莊恒很厭煩這樣的語氣，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
旁邊的徐達聽著，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凶手有可能是NPC，也有可能是玩家，但這不是重點。”莊恒沒留意到自己誤傷了友軍，雖然不滿年輕人的態度，但還是說了下去：“重點這遊戲總共九個玩家，他如果是NPC，那說明有一個玩家，混在NPC裏。”
“還說明一件事。”莊恒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在你們當中，或許還有假冒玩家的NPC。”
這話一說出來，周圍立刻安靜了起來，緊接著每一個人的目光都變得小心謹慎，甚至彼此之間拉開了距離。
徐達苦笑了一聲，他甚至覺得這樣已經很幸福了，畢竟上一個副本，他幾乎沒有見過什麽喘氣兒的玩家。
“高端。”一片寂靜之中，有人衝莊恒豎了豎大拇指。
莊恒看過去，發現是餐廳裏那個湊過來誇他厲害的人，他依舊戴著那副耳機，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向莊恒的方向走了一步：“我信他的話，他們三個是從上一個副本活下來，所以他們肯定是玩家！”
莊恒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有了支持者，他剛想謙虛兩句，就聽到那個年輕人發出了一聲嘲笑：“我知道，一直苟到結束，一點兒忙也沒幫上的一號玩家。”
“再說就算是玩家，也不一定是好人吧。”他旁邊那個狂吐的女孩兒已經緩了過來，跟著冷嘲熱諷起來。
“你知道四樓那些機械人的優點是什麽嗎？”徐達摘下自己的白手套，走到莊恒身邊：“是被防毒麵具堵住了嘴。”
“你的意思是我們很吵了？”年輕人擼了擼袖子，衝莊恒和徐達走了過去，滿臉挑釁：“誰知道這些事兒是不是你們這些玩過遊戲的老油條幹的？而且剛才他離開餐廳的時候，隻有你和這個矮胖子不在，你們就是第一嫌疑人！”
這話說的莊恒笑了起來：“別說嫌疑人，我就是凶手你能把我怎麽樣？”
“你自己承認了？”年輕人頓時得意起來，看向大家：“他承認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把他綁起來，以免他在殺其他的玩家。”
說完，他還真準備過來跟莊恒動手，莊恒一向不善與人爭執，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可沒想到眼前閃過一個人影，穩穩的擋在了那個年輕人的麵前。
“離他遠點兒。”薄晏的手搭在年輕人的肩膀上，幾乎沒用什麽力氣，就把他轉向了餐廳：“帶著你的狗腦子，吃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