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人坐在餐廳裏,誰也不說話,隻有年輕人的“哎呦”聲。
莊恒也沒想到剛才薄晏會站出來,心裏雖然有一絲感動,但更多的還是擔心。
他靠近徐達,壓低了聲音,甚至不想讓薄晏聽見:“薄晏不會把人家骨頭捏碎了吧。”
徐達抬起眼看了看對麵疼的呲牙咧嘴的年輕人,冷笑了一聲:“活該。”
莊恒剛才那些話不是亂說的,如果真的是玩家和NPC混在一起,那情況就複雜很多。
除了徐達和薄晏,莊恒覺得身份比較好的應該就是耳機男,根據他對上一副本的了解,大概率也是玩家。
“叮,叮”
餐廳門口響起了幾下鈴聲,管家帶著人把準備好的餐食放在了桌子上,接著給大家分發餐具。
“你們主人邀請我們來做客,為什麽自己不在?”看著桌子上的牛排,女白領抬起頭來,問了一句。
管家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他衝對方躬了躬身,非常客氣:“按照計劃,今天晚上的宴會,是由主人出麵主持,但此刻外麵風雪很大,主人的車沒辦法上山,所以隻能請諸位自便。”
“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根據天氣情況判斷,風雪大約一日就會停下來,到時主人上山,會重新招待諸位。”他慢條斯理的停下了話語。
“你家主人是誰啊?”那個被薄晏教育過的年輕人斜著眼睛,毫無禮貌的發問。
管家轉向他的方向:“這一點,恐怕無可奉告,不過諸位的房間裏,有主人給諸位的留言,至於邀請諸位來此的目的,或許諸位一看便知。”
“我們就在候在餐廳外麵。”管家向後退了一步:“有事請隨時吩咐。”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餐廳。
餐廳再一次陷入安靜,沒人說話,也沒人吃飯。
“這真的是遊戲嗎?”一隻跟著年輕人的那個女孩怯生生的看著大家,目光落在管家離開的方向:“這人做的也太真實了。”
“這遊戲不僅人做的真實,鬼也真實。”徐達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莊恒嫌棄的撇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沒胃口。”女白領起身,目光掃視了一圈,離開了餐廳。
莊恒跟著站了起來,他並沒有走,隻是做到了那個帶著耳機的人身邊,衝對方伸出了手:“你好。”
“黃浩然。”對方和莊恒握了一下手,莊恒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發現他的年紀也不大:“這耳機是你帶進來的?”
古堡,風雪,包括這裏的場景布置,莊恒覺得這裏的時間線不像是現代,而他的耳機卻是百分百的現代物品。
之前有過這樣的例子,徐達帶了自己的警徽進來,所以這事兒不奇怪,而且一個耳機幫不上什麽忙,莊恒真正想知道的,是他有沒有帶手機。
“嗯。”黃浩然嗯了一聲之後,把耳機末端從口袋裏扯了出來,插頭在半空中來回搖擺:”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沒了,就隻剩下這副耳機,”
莊恒無奈的歎了口氣,上一個副本他用平板電腦黑進遊戲,導致時間線錯亂而逃出青山療養院。
如果實在沒有電腦,給他個手機,或許他也可以嚐試。
但隻給他一副耳機這就有點兒過分了。
耳機能幹什麽?用來上吊嗎?
“雖然沒有聲音,但我帶著它,能有點兒安全感。”黃浩然笑了笑,看起來有點兒傻。
黃浩然和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差不多的年紀,但沒有對方那麽有鋒芒,至於莊恒——莊恒可比他大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不過是長了張娃娃臉罷了。
所以莊恒看到黃浩然,覺得有點兒像剛上大學時的自己。
“沒事兒。”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都能混出來,你也可以。”
黃浩然會心一笑,莊恒沒有多說什麽,見徐達已經走了,自己也就回了房間。
開門時偶然回頭,發現薄晏不近不遠的跟著。
不知道為什麽,莊恒總覺得,經過剛才的衝突,薄晏似乎在有意無意的保護他。
房間抽屜裏的確放著一個信封,莊恒打開,暗色的燙金信紙上,寫著寥寥幾字。
“尊敬的先生,您好。
我是山頂公館的主人,貿然將您邀請到這裏,實屬無奈,如今大地滿目瘡痍,你我皆為凡人,拚盡全力難以挽救萬一,如今有一良策,可與天博之一二,無奈我即日需趕往裕陽,若不能及時而歸,望諸位莫急莫燥。”
落款是鄭乙。
剛看到這裏,有人敲了幾下門,莊恒把信丟在**,起身去開門,外麵站著的是徐達。
“小莊,你看那玩意兒了沒?”徐達走進來,看到**放著的信,隨手指了一下。
“看了。”莊恒誠實的點點頭:“但看懂的不多。”
“老子以為你文化水平怎麽也比老子強。”徐達痛心疾首的坐在了沙發上:“這玩意兒寫的,怎麽像是要打仗了?還滿目瘡痍,這遊戲胡說八道啊!現在可太平的很!”
莊恒笑了一聲,徐達是個警察,他對這些東西格外敏感一些。
“不過是遊戲裏一個背景設定,你緊張什麽?”莊恒安慰了一句,他把信裝回到信封裏:“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都進入遊戲這麽長時間了,什麽也沒發生,也挺好的。”
“沒發生?”徐達坐直了身體,指了指出事的那個房間:“那裏躺著一具屍體,你管這叫什麽都沒發生?”
“一具屍體而已。”莊恒搖搖頭:“跟療養院相比……”
他還沒說完,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二人對視了一眼,徐達率先衝了出去!
那個之前一直跟著年輕人的女孩兒正站在房間門口,捂著嘴,眼睛瞪的老大,一動不動的盯著屋內。
聽到莊恒的腳步聲,女孩兒驚慌失措的向莊恒撲了過來……
莊恒知道自己接不住她,但也不能看著一個女孩兒摔在地上,就隻好拉了一把,不想向後踉蹌了好幾步,差點兒摔倒,好在身後有人扶了一下他的後背。
“那個人……”女孩兒已經有點兒語無倫次了,莊恒沒聽懂她後麵說了什麽,隻能走過去看。
這個房間住著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即便是早間的爭論,他也沒開過口,所以莊恒對他的印象並不深。
可現在……他被倒吊在天花板上,晃晃悠悠的來回擺動。
這回印象深了。
莊恒抽了口冷氣,這又開始死人了嗎?
莊恒想進去看看,但剛邁腿,手臂被薄晏抓住了,他衝屋內使了個眼色:“等等。”
隨著薄晏的聲音,倒掉著的男人緩慢抬起了頭,他的眼睛和嘴角都在往外流血,手艱難的衝大家伸了過來:“救……救救……”
話沒說完,整個人就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徐達過去想把他扶起來,可手還沒等碰到他,他嘴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向後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