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莊恒認為自己是聽錯了,他回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東西,順手拿起一把手術刀,刀尖對準眼前的顧大夫:“你在仔仔細細的給我說一遍。”
“你把薄晏給我弄哪兒去了?”
顧城轉了轉眼睛,咽了口唾沫,艱難開口:“第八分局……”
“你有病啊!”莊恒做不到殺人,但這件事實在令他費解:“你最多不救他,讓他自生自滅!你有必要給他送到警局裏去嗎啊?”
“威脅你的人是我,不是他!他招你惹你了?”莊恒實在是想不明白,顧城到底是怎麽看待他們之間的恩怨。
這比醒過來發現他捅自己一刀還費解。
“他……”顧城一麵做了個投降的姿勢,一麵把手放進懷裏,示意莊恒自己是隻是想拿個東西出來。
接著,顧城把手機舉到了莊恒的麵前:“他要殺我,這算不算惹我?”
莊恒看到顧城的手機裏是一段監控,監控視角來源於臥室上方的水晶燈縫隙裏,他正站在櫃子旁邊收拾給薄晏處理傷口用的東西,薄晏突然在**睜開了眼睛,接著用輸液帶,勒住了顧城的脖子。
而旁邊的自己,則睡的跟死豬一樣。
難道說薄晏比自己先返回了現實世界?
那他的早多少啊,可以去殺顧城,在被顧城反殺,然後扭送到第八分局?
莊恒正想著,就看到監控裏的薄晏還沒來得及收緊輸液帶,整個人就摔在地上,沒有了反應。
而監控裏的顧城明顯被嚇壞了,手裏的手術刀筆直的指向薄晏。
“事情就是這樣。”顧城收起了手機,沒有讓莊恒繼續看下去。
“隻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嗎?”莊恒放下了刀。
顧城搖搖頭:“三天之前。”
三天?
遊戲裏雖然沒有時間概念,但三天的時間可不短……
“其實我這也是為他好。”顧城見莊恒的刀放下了,心裏也踏實了下來:“你們來找我醫治,不就是因為他沒有辦法進入正規醫院治療嗎?既然這麽危險,那警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莊恒聽不懂這裏的邏輯,他反問顧城:“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不去醫院,就是在躲警察呢?”
他的火氣幾乎要從腦袋頂上竄出來了:“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個守法公民嗎?”
顧城抿了抿嘴唇,不敢回答。
莊恒歎了口氣,薄晏要是真的在警局被發現,那他死定了,徐達也死定了!
雖然不知道薄晏是什麽節點脫離遊戲的,但他無端暈倒,應該是再次進入遊戲的征兆,那麽這兩個人應該會同時在警局醒過來。
第八分局的人估計早就發現薄晏了,現在就祈禱,他不要給徐達帶來麻煩,不牽扯到徐達的前程。
至於薄晏,他還是有點兒辦法,把人從警局撈出來的。
莊恒不想耽擱,從顧城家出來,一頭紮進了商場,給自己換了一套昂貴的西裝,和一個巨大的公文包,隨手扯了點兒廢紙塞進去,又回家取了電腦,人模狗樣的走進了第八分局。
他死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主動從警局大門走進去。
幸虧!他帶了一個黑色的口罩,擋住了這張被遊戲曝光過的臉。
“不好意思,流感。”他看到警察,先是為自己解釋了一下,然後亮出一張工作證:“宏達律師事務所合夥人郭俊,我要見我的當事人。”
說完,將一遝子資料遞給了警察。
警察翻了幾頁,忽然冷笑了一聲:“前年冬天,也有一個和你一樣的律師,把他從第八分局帶出去了,這些年他的事兒越犯越多,你要是能把他從這帶出去,那第八分局就是個兔子窩!”
“我不同意你說的每一句話。”莊恒把資料收回來,放進自己的公文包裏:“但我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警察翻了個白眼,但也隻能依照規定,把莊恒帶了進去。
薄晏的案子太複雜了,莊恒見到的是一個女警探,她手裏端著咖啡,上下打量著莊恒:“局裏正在對此人進行審問,你暫時見不到他。”
“我是他的律師。”莊恒光明正大的站在警察的對麵,實際上心裏都慌成了狗:“我有權終止審問,和我的當事人進行溝通。”
“但如果他涉及國家安全,我也有權利不讓他見律師。”女警探早就知道薄晏律師的本事,所以已經想好了說辭。
而有準備的,也不止她一個人:“那我也有權利要求旁聽我當事人受審全過程,並對此進行記錄。”
這的確是夏陽市的規定,即便是警察也無可奈何,僵持不下,她隻能帶著莊恒走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裏站著四五個人,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坐在桌子後麵,眼前是一塊巨大的單向鏡,鏡子裏坐著審問官和受審人。
徐達和薄晏。
真夠陰狠的。
莊恒心裏感歎了一句,警局應該早就懷疑徐達跟他們之間的關係了,所以這個時候故意讓徐達來審,既是想要挖出薄晏身上的事情,也是試探徐達,一舉兩得。
忽然間,莊恒覺得遊戲裏似乎沒有那麽可怕了,反而是遊戲外的人,讓莊恒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兩個人的聲音隔著玻璃傳過來,沉悶而壓抑。
“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堅持。”徐達坐在薄晏的對麵,他平靜的看著薄晏,像是早就掌握了薄晏的犯罪證據:“這樣的堅持沒什麽意義,你總要開口說話才行。”
“不管在遊戲裏發生了什麽,薄晏,你始終要麵對現實!”徐達向前傾了傾身體,試圖給薄晏一絲壓迫感:“你沉默的越久,就越證明有些事,我們並沒有冤枉你。”
這也的確讓薄晏抬起了眼睛,隻是那雙眼睛躲在鏡片後麵,晦澀難懂:“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如果你們有我犯罪的證據,可以拿出來,我做好了隨時認罪的準備,但是如果你們什麽都沒有,那沒有必要在這裏說這些莫須有的話。”薄晏非常冷靜且有條理的回答。
最後,他甚至露出了一些笑意:“特別是二十四小時之後……如果我在遊戲裏殺了你,對我而言,隻是在遊戲裏殺了一個玩家,而你……”
薄晏雖然沒說完,但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徐達有些被激怒了:“我倒是很願意給你加上一條威脅警探的罪名。”
“隻要你無權在24小時內擊斃我,那我就絕對有辦法,讓你走不出第三個副本。”薄晏抬起帶著手銬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莊恒合上公文包。
這人誰愛救誰救吧。
他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