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出事了
大雍建立至今,已三百餘年。慕容是國姓,當今天子,少數王親貴胄,都姓這個。
皇帝登基已經是第七個年頭了,算算年紀大概也得有四十多歲了。先皇神武大帝四十歲繼成大統,立儲時已經六十有二,當今天子即當時的太子並非長子,而是先皇的第六子,這樣算來的話,眼前這人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到底是先皇的兒子還是當今皇上的兒子呢?
秦黛心默默的算了一下,先皇六十五歲駕崩,當今天子三十五歲即位,這慕容景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歲。古代人就算早婚早育,當今皇帝也不可能十歲就生孩子啊!這樣一來,這人便不可能是當今皇帝的兒子,隻能是皇帝的兄弟,那他就應該是個王爺嘍?
秦黛心暗自悔恨,早知道他是王爺,當初救他時就不該要那五千兩,應該敲他五萬兩才對嘛!身份不同,價碼自然不能一樣。唉,賠了。
“你是先帝的哪個兒子?”書看得多了,自然也多少知道一些事情,秦黛心剛醒過來時,可是猛啃了一陣大雍史書,雖然記得老皇帝兒子不少,可是隻記得是老六繼承了大統,實在沒記住其他那幾個。
“我排行最未,是先帝最小的兒子。”慕容景平時不是話多的人,也不喜歡別人對他發問,反而是麵對秦黛心的時候,他幾乎是有問必答了。
那就是老九嘍?
“你人是不是一直在台州?”飛鴿傳書有這麽快嗎?下午剛剛放的鴿子,人晚上就過來了,就算他是神行太保也不太可能吧?這速度,堪比電報!
“真是什麽也瞞不過你。”他雖在台州,卻有不能露麵的理由。如若不然,他怎麽會不去救她。
秦黛心沉默了,她心情複雜,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麽感受。她知道這個慕容景是為綁了自己的那幾個形跡可疑的人而來,不等他開口,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那個為首的黑衣人似乎帶著任務而來,目標應該就是四大家族的人,可是為什麽偏挑上齊家的嫡長女我卻不知道了。”秦黛心據實相告,卻惟獨沒提那句“這天怕是要變了”的話,這話牽扯實在太大,眼前這人又是皇家的人,她也隻能有所隱瞞。
慕容景是什麽人,聽了這話當下心裏便有了幾分計較,這幕後的人已經漸漸浮出水麵了,原本按兵不動的他卻蠢蠢欲動起來,部署的也越來越密集,倒有些急功近利了。
百密一疏,恐怕也不是他樂見的。至於為什麽會有人綁了齊家的姑娘,早晚都會知道的答案,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慕容景望著帳內那個模糊的身影,一時間百感交集,難道這就是天意,原本與她無關的事情,卻偏偏要牽扯她進來,他有心放她過平穩日子,可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
“九王爺。”姑且這麽叫著吧!總比稱呼他的字要有些距離感。
“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經告訴了您,您現在是不是可以移駕了?”言外之意是不他。
慕容景嘴角一僵,她就這麽害怕跟自己扯上關係?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又是一陣無聲的沉默。
最終慕容景輕歎了一聲,細不可聞。“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日後若有事,可以讓我的人傳信給我,你的事,我義不容辭!”
秦黛心知道他說的人是指燕氏母女,當下輕聲道:“王爺的人,民女怎麽敢指使,不如改日王爺把人領回去吧!”
慕容景道:“你就這麽害怕跟我沾邊?以至於連個保護你的人都不要了?”他的脾氣性格一向是冷靜從容的,很少有現在這樣想要發火的時候。
秦黛心順手把抱了半天的匕首放回枕頭下麵,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民女不過是小戶人家的女兒,若不是尊駕,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身處危險境地。王爺若不來,民女便是真正安全了,哪裏用人保護?”
這般話聽得慕容景咬牙切齒,一腔的熱忱被當頭澆滅,連顆火星子也沒剩。
“好,如此便是我的不是了?”話裏還有一絲期待,分明沒有死心的模樣。
秦黛心蹙眉沉思,突然道:“王爺若是為報昔日我兩次救你的恩情,便別再來了吧!小女受不起。區區一個商人之女,怎敢勞王爺費心掛懷?若王爺能忘記此等事情,小女感激不盡。”
慕容景隻覺得胸口生疼,牙根癢癢的很,卻又發作不得,隻道:“既如此,本王便順了你的心意。”他凝望了床帳內的身影一眼,便起身推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黛心胸口微微發悶,卻不知為何,好在總算打發了不該來的,雖然他又忘了關窗戶,不過她也可以安心休息了。
夜似乎又恢複了平靜,好像慕容景從來沒有來過一樣,這二人似乎又回到了各自的軌跡上,成了兩條不可相交的平行線,就此永無交集。
隻是房頂上抱著酒葫蘆喝酒的老頭似乎不這麽認為。
他猛灌了一大口酒,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語道:“一個千年寒冰,萬年冷霜做成的人,也有這麽火冒三丈的時候,你說好笑不好笑?這小子,就是笨啊!女人就該用哄的嘛。”他停了一下,又灌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笑道:“這丫頭也是,心口不一。唉,紅塵中兩個迷惘小娃娃,還要加把勁喲!”說完這老者縱身一躍,輕如柳絮般的飄落在地,接著幾個縱身,便消失不見了。
當然這一切秦黛心並不知道,她一夜無夢,安睡到天亮。
秦黛心睜開眼睛的時候,小丫頭已經在廊下等著叫起了。兩個丫頭小聲的嘀咕著,聲音雖然很輕,可還讓秦黛心聽了個分明。
“你知道嗎?後天是大少爺的生辰,老爺和夫人一早商量好了要請人來好好的熱鬧一下。”
“不過是大少爺生辰,每年都過,有什麽不同的?”
“今時不同往日。”別一個小丫頭故作神秘的道:“聽劉媽說,廚房裏添了不少好東西,都等著大少爺生辰當天用呢!說是要來貴客。”
正在這時,春麗從遠處走來,她身為二等丫頭,雖然年紀不大,可畢竟是在秦黛心身邊侍候的,所以本與她同齡的丫頭們還是要喊她一聲“春麗姐”。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春麗小聲道:“也不怕吵了小姐。”
春麗不似如意那邊嚴肅,因此人緣極好,她又是個愛湊熱鬧的,因此兩個小丫頭倒也不怕她,聽她問,便又壓低著聲音把剛才的話說了一次。
原來後天是她便宜大哥的二十一歲生辰,這事兒她怎麽不知道呢?
印象中府裏這幾天的確很忙的樣子,下人們似乎都在準備著什麽。
她原以為是為了迎接二月二這一天的盛事,看來不完是。
秦子誠竟是二月初六生的,她從來都不知道。隻是這貴客能有多貴?難不成是齊家的人?
秦黛心摸了枕頭下的匕首,本想把它放到床頭的格子抽屜裏,這個地方是她特意安排用來放自己的武器的,冷鋒和黑美人,鏈子飛鏢平時不用時都放在這裏。她跟如意商量好的,除了如意以外,床頭的格子抽屜不許別人插手整理,生怕幾個丫頭見了匕首什麽的心生恐慌。可想起昨天夜裏的事兒,她不免又愣了一會兒,這才把格子抽屜打開,把匕首重新放了回去,總不好讓鋪床的小丫頭們瞧見。
“來人呀!”
門外的嘀咕聲戛然而止,春麗忙住了嘴,兩個小丫頭也忙噤了聲,三人端著銅盆,麵巾等物推門而入,開始侍候秦黛心洗漱,一翻淨手洗臉後,秦黛心又用加了鹽的幹**泡的水漱了口,用上好馬鬃毛做成的簡易牙刷沾鹽刷了牙,這才算完事。
春麗鋪好了床,揮手讓兩小丫頭提著東西離開,開始準備為秦黛心梳頭。
秦黛心坐在梳妝鏡前愣愣出神,讓春麗覺得她有些異樣。
她用牛角梳子略沾了些桂花油,把秦黛心的頭發從頭到尾理順,然後手指便靈活的動了起來,雖然還是梳個普通的雙螺髻,但比往常梳的卻複雜了一點。
燕氏一早安排完院子裏的大小事,便到了屋裏跟秦黛心說話,笑道:“天氣愈見暖和,現下用井水洗手也不覺得冷呢!”
春麗正在往秦黛心頭上戴珠花,又綁了兩條鵝黃色的彩帶,有一搭沒一搭的道:“是這話,牆跟處都往外冒綠呢!”
秦黛心見了燕氏,心想她是九王爺的人,興趣又淡了幾分,無精打采的“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愛蓮帶著小丫頭來送飯,早上又是她親手做的紅棗蓮子粥,魚餅,加了糖的牛乳,杏仁糕,小菜兩三樣,兩枚水煮蛋。
秦黛心隻道:“又是你這丫頭親手做得吧!何苦一大早起來忙這個?讓小廚房的人做就是了。”
愛蓮笑道:“他們做東西雖然精細,卻不得小姐的心,奴婢做得東西,小姐倒是能多用些,也不枉我早起一個時辰。”
這話倒是真的,廚房裏的人一慣隻追求味道,拚命添加各種調料,反倒失了食物本身的味道。在這個沒有農藥和化肥和年代,食物最樸實的味道才是難得的。
屋裏人雖多,可秦黛心不喜歡她們拘著,讓大家各忙各的。她又不喜歡讓人在一旁侍候,免得一大早的影響她的食欲。
秦黛心的早飯還沒有用完,就見如意匆匆趕來,臉上不太好看。
秦黛心讓春麗和愛蓮退下,卻沒打發燕氏,如意知道此人可不避諱,便用不高不低,聽不出起伏的聲音道:“夫人房裏出事了。”PS:拜謝所以喜歡這本書,用心看這本書的各位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