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世子心思

鐵長鷹真的能動手殺了紀笑海嗎?自然不能,這姓紀的醫術了得,如果他真的撒手不管了,就算請來全台州的大夫,又有什麽用?之前說的話,也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讓他多盡些心罷了,哪成想這姓紀的還有一副硬骨頭,竟對自己的威脅置若罔聞!

鐵長鷹覺得?麵子有些過不去,看著紀笑海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

氣氛一時僵住了,鐵長鷹明明很想讓紀笑海給侯爺看病,可是卻放不下麵子,隻能對著負手而立的紀笑海直喘粗氣。

麻五一見不好,連忙打圓場道:“世子爺消消氣,世子爺,侯爺身體要緊,別動怒。”說完他又對紀笑海道:“先生,請看在我家侯爺一生為大雍奔波,軍功赫赫的份上,請看在我家侯爺一心為皇上盡忠,為百姓造福的份上,救他一救吧。”說完深深的拜了下去。

紀笑海一笑,仿佛臉上從未出現過怒氣一般,他虛扶了麻五一下,道:“快起來,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下屬,對老侯爺竟這般情深意重,遠比其他人要強得多,我這就為老侯爺救濟治,還請你燒些熱水來,再準備一些燒酒,越烈越好。”

麻五大喜,連忙又朝紀笑海鞠了一躬,才道:“是是,小的這就去準備。”

紀笑海又回到床前,看也沒看鐵長鷹一眼。

鐵長鷹氣得鼻青臉腫,這紀笑海竟當著他堂堂鐵義侯世子麵前,抬舉一個小人,還指桑罵槐的說他薄情寡義,真是膽大妄為。活得不耐煩了。

過了一會兒,麻五轉身回來,把紀笑海要的東西一一擺在一旁的矮桌上,又問道:“先生,東西齊備,您看可能用?”

紀笑海“嗯”了一聲,隻道:“我要為病人施針,去除他那隻已經壞掉的眼睛。你再去尋些結實的麻繩來,把人捆住。”

麻五聽了這話,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這是,這是要挖人眼珠嗎?

鐵長鷹勃然大怒,罵道:“紀笑海。人人道你是醫術高超,妙手人心,我看傳言有虛。你也不過就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小人罷了,我父侯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對他。”

紀笑海他抬眼看了過來,他的眼神冷冷的,還略帶著嘲諷之意,看得鐵長鷹又羞又惱,他自問不是那一無事處,隻會玩樂自大的紈絝,可這紀笑海眼神犀利,目光炯炯。嘴角帶著嘲諷的弧度微微上揚,好像在笑話他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白癡似的。

半晌。紀笑海才冷冷的開了口,“眼睛被火灼傷,已經再無治愈的可能,毫無用處的眼球若還留在眼眶裏,隻怕會潰爛壞死,到那時。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世子爺,我體諒你什麽都不懂,這才不跟你一般計較,你想難為我沒關係,可老侯爺的傷勢卻是等不得的,再耽誤下去,後果可就不是你能承受的了,你確定還要在這些小事情上糾纏不休嗎?若你還是如此蠻不講理的話,那麽,就另請高明吧!”

什麽都不懂?

這老家夥說自己什麽都不懂?

鐵長鷹氣得幾乎暴跳起來,可一想到父侯現在這個樣子,若是連紀笑海也治不得,恐怕別人更沒有辦法了。自己雖然瞧不上他,可卻還得仰仗他的一身醫術,這種感覺實在是糟到不行。

罷了罷了,忍一時之氣吧!先讓他救了父侯要求,日後要尋他短處,也非難事。

鐵長鷹一向自負,他認為像紀笑海這樣的人與鐵義侯府為敵,簡直就是在找死。

“你最好記住自己說的話,把我父侯治好,否則,休怪我不客氣。”鐵長鷹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離開了正房。

紀笑海自顧打開藥箱,從裏頭拿出一個小瓷瓶來,對麻五道:“還愣著幹嘛,我要的麻繩呢?還有,取一壺水來。”

麻五不敢怠慢,轉身辦事兒去了。

又折騰了好一會兒,麻五才終於湊齊了紀笑海要的東西。他轉身剛要走,卻被紀笑海喚住,“你留下來給我打個下手。”

事關鐵義侯安危,麻五又是秦子贏的親信,自然不能推脫,隻得硬著頭皮上。

紀笑海讓麻五把鐵義侯綁在**,固定住他的手腳,隨後從小瓷瓶裏倒出一粒藥丸,用溫水化了,遞給麻五道:“掰開他的嘴,灌下去。”

麻五隻覺得手中的酒香四溢,散發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問道,他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我研究出來的麻醉散,是用幾十年的酒膏和數十味藥材提煉而成,能止痛,讓人錯睡。”紀笑海洗了手,又從醫藥箱裏取出大塊的白布鋪在鐵義侯的前胸上,道:“若是不用此藥,如何能挖去他那壞死的眼睛?隻怕會生生疼死。”

麻五大驚,連忙掰開鐵義侯的嘴,把化好的藥水喂了下去,就這麽一小丸,能有那麽大的作用?

紀笑海似乎看到了麻五的疑惑,當下道:“你可別小看這藥,我研究了二十多年,直到兩年前方才製成,這裏頭的藥材都是十分珍貴的,不說別的,單說這酒膏,用的是埋在樹下挨著河水的陳年酒膏,小說也有五六十年了,色如琥珀,狀如糖膏,隻要那麽一丁點,就能讓人醉上七天。”

麻五長了見識,這東西看著不起眼,有那麽神?

紀笑海也不理他,從藥箱裏取出一隻木匣打開,裏頭整齊的碼著長短不一的金針,他取出幾支,手法嫻熟的在鐵義侯身上施起針來。

麻五在一旁看著,隻見那針有的紮在頭上,有的紮在四肢上,麻五雖說是個粗人,可他卻是個懂規矩的,雖然他半點醫術也不懂,但他知道大夫在行醫時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因此即便是心裏好奇的要死。他也沒有出聲幹擾。

這邊紀笑海又拿出七八個小瓶來,一一打開,每樣都倒一些出來,混在一起,隨後他又取了刀來,道:“我要開始挖了,你在一旁看著,可挺住些。莫要叫出聲來。”

麻五點了點頭,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也是見識過風浪的人,不是那些見著血就暈的麵瓜,這紀大夫也未免有些小看人。

紀笑海沒理他,自顧拿起了有些彎彎形狀的小刀。朝著鐵義侯的眼睛探去。

再說鐵長鷹出了上房,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他舉步來到廂房。推開門走了進去。

幾個心腹正在廂房等他,一見他來了,連忙道:“世子爺,侯爺的傷勢如何,可有大礙?”

鐵長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才道:“生命無礙,隻是那隻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幾個心腹“啊”了一聲,心情頓時苦澀了起來。可憐老侯爺一把年紀了,在戰場上的時候都沒有受過這麽重的傷,如今卻在這小小的台州城裏折了一隻眼睛。

鐵長鷹如何不這樣想。

一切都太過詭異了。

“世子爺。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不說兄弟們受傷的事兒。單說侯爺的仇,不能不報。”

“對,世子爺,咱們兄弟何時吃過這樣的虧?這仇不能不報。”

“對對。”一個長相老實,身材結實的漢子道:“世子爺,對方既然偷襲。想來是實力比不得我們,才會想出這樣的主意來,可恨的是之前咱們竟一點風聲也沒聽到。不過依屬下之見,他們未必能夠做到滴水不漏,如果我們徹查,一定會揪出幕後的黑手來。”

鐵長鷹看了這人一眼,對他道:“你說得有理,你們幾個商量著辦,理出一個章程來,給我看過之後,再論。”

那漢子知道世子這是同意了,當下道:“是,屬下定然全力去辦。”

鐵長鷹不是庸人,他雖然有些急功近利,做事以利為先,但對下屬還算親和,也是個知人擅用的。那漢子雖然其貌不揚,可分析起事情來條理清楚,頭頭是道,他已經準備重用了。

“還有一事,楚家那裏得留人,這事兒,保不齊就與他們有關。”

幾人自然連聲稱是。

鐵長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中竟是滿滿的狐疑之色,他不動聲色的轉動手指上戴的紅寶石戒指,腦海中卻飛快的算計著什麽。

幾個屬下不敢言語,都垂手立在一旁。

鐵長鷹沉吟一番,方才道:“去查查三公子在哪兒。”

眾人大驚,麵麵相覷了一番,世子爺的意思是懷疑三公子了?這三公子雖然隻是侯爺抱養的義子,可一向沉穩老練,反倒比兩個親生的兒子更像侯爺,很是受器重。難道說世子爺有了三公子確鑿的把柄,所以才敢如此行事?要知道侯爺是最恨兄弟不恭,相互之間詆毀猜忌的,難道說,世子爺要趁著侯爺受傷的時間做些什麽不成?

幾個人暗暗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那個長相老實的漢子朝著鐵長鷹一拱手,道:“不知道世子爺的意思是……”

鐵長鷹低低的道:“這次我們來台州,為的是救人,從頭到尾安排這件事的人,是三公子。諸位,畢竟不是親生親養的,有時候為了利益,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眾人哪裏還會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幾人相互看了看,齊聲道:“請世子爺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麽做了。”

鐵長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有些心煩意亂對他們揮了揮手,“好好安撫一下受傷的兄弟,此事沒完。”

幾人稱是,退出了廂房,獨留鐵長鷹一人。

鐵長鷹眼中陰霾如霧,臉上的線條不自覺的硬了幾分。

他,怎麽就沒死呢!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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