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意想不到
雪晴的話說得不急不緩,可見並不是一時意氣才說了來的,定是她早有成算,暗地裏打好了腹稿,如今說起來,才會這般順暢。
秦黛心沉吟一番,才道:“剛交手,你便發現了他的身份?”
雪晴不敢隱瞞,連忙點頭。
秦黛心就想,看來這個小喜在雪晴心中的分量,應該是不低的,她能憑著一個側臉,一個背影就認出人來,已經讓人感到驚訝了,偏偏對方從頭到腳的罩在黑布裏,她也能認出來。
除非是鄭重的把這個人放在心上,否則並無深交的兩個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樣。
雪晴,看似冷淡孤傲的一個少女,卻對這個小喜這麽在意嗎?
秦黛心微微眯了眯眼,示意雪晴繼續說下去。
“屬下覺得,他是故意露出破綻,讓屬下發現的。我們交手不過七八個回合,他就作出敗勢,想要跑。屬下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自然不肯放過,就追了出去。”雪晴講起了當天事件的始末。
兩人一路逐鬥,行至人跡稀少處,那小喜卻突然發力,想要製住雪晴。雪晴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她自幼習武,又是個肯在這上頭花心思下功夫的,因此功夫並不差,真要是全力一搏,未必不會是那小喜的對手,隻是當時雪晴有意要探小喜的底,就故意露了空檔,讓小喜奪了她的刀。
雪晴本想著,小喜若是將她殺了,她也沒有話可說,隻當識人不清。自己棋差一招,隻可惜不能把小喜的事兒說給主子聽,揭發他的真麵目。不過,她若有幸活著,必定要把這小喜的底揭一揭。
雪晴打定了主意。便在小喜麵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臉上是一副堅決赴死的模樣。
“小喜沒殺你,是想策反你?”
雪晴點了點對,她對秦黛心的佩服又添了一層,主子神機妙算,真是神人也!
“你細細說著。”
“是。”雪晴又講起了當時的事。
小喜沒殺雪晴。因為他早就窺探到了雪晴對他情義,那樣冰堅雪潔一樣的女子,如果愛上了一個人,是不是也會全心全義,義無返顧呢!
小喜想試試。於是便沒有殺了雪晴,反而想要策反她。小喜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微微透露了一些給雪晴,隻說他在炎黃是做內應,可他到底是何人派過來的,所為何事,小喜卻隻字不提。
雪晴知道了小喜真實身份後,又恨又惱,恨的是這人居心叵測。受炎黃栽培,又想把炎黃和王爺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去,惱的是就這麽一個黑了心肝的東西。竟把自己給迷惑住了。
不過,雪晴本就是個沉得住氣的,又在秦黛心身邊待幾久了,自然就學會了幾分她的沉穩幹練。
所以雪晴當下表現得有些驚訝,更多得則是慌亂。
小喜對她的這個表現滿意極了,當下便輕聲寬慰起來。無非是說雪晴在炎黃,在秦黛心身邊沒有前途。隨時可能丟了性命,而且低人一等。但如果雪晴同意跟著他,結果就不一樣了。一旦計劃成功,他們就會是功臣,就有數不清的富貴榮華在等著他們,雖然也存在著一定的風險,但機遇與風險並存,高人一等都是用命掙來的。
小喜還說,他們既然沒有高貴的出身,就隻能用命去掙,贏了,從此便不在是隨從,下人,即便是輸了,他們在黃泉路上也有伴,不會孤單。
小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曖昧,眼中情意拳拳,就差當著雪晴的麵互訴衷腸了。
雪晴又怎麽會不知道小喜是在做戲,是在利用息呢!
她記得主子說過,做戲要做全套。
於是,當下雪晴就皺了皺眉,一副很糾結的樣子。似乎是被小喜說得動了心!
小喜暗喜,自然又不遺餘力的向雪晴勾勒起日後的美好生活來。
雪晴最終點了點頭,望著小喜的眼睛裏似乎多了些東西。
小喜覺得,那應該是向往,崇拜和期待。
雪晴卻知道,那隻不過是迷惑人用的迷霧罷了,如果說先前自己還對小喜存著什麽念想和想法的話,那麽這一刻,雪晴卻清楚的意識到,她跟小喜永遠沒有可能。她不會跟一個不忠不義的人有什麽交集的,永遠不會。
“屬下抖膽,就跟著小喜走了,他帶我去見到一些人。”雪晴眼睛亮晶晶的,跟先前微微失落的樣子大相徑庭。
“主子,小喜應該是風行的人!”
秦黛心一振!
“確定嗎?”
雪晴微微想了想,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雖然他並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大事小情對屬下也諸多隱瞞,但是屬下曾經偷聽過他與別人的談話,他們言語間有提到過陸囂,而且是很熟悉的樣子。”雪晴看了看秦黛心,見她沒什麽表示,方才又道:“這些人屬下都不認識,也沒聽過他們的名號,想來應該是很少往內陸去,常年在西北這一帶活動的人。他們行事詭秘,而且所說之事,都與暗殺組織有關聯,所以屬下猜測,他們應該是風行的人。”
秦黛心若有所思,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屬下想,那小喜怕是並不完全相信屬下,所以對屬下,應該也存了試探和心思。有些事情屬下雖然看到了,聽到了,卻未必就是真的,也許這隻是別人試探。這也是屬下雖然聽到了一些風聲,但卻不敢給主子留下線索的原因。不管小喜是不是風行的人,他都是從炎黃裏出來的,心思細密,觀察入微,一些手段都是瞞不過他的。”
這個解釋很合情合理。
秦黛心也道:“你做得好,隻是卻把自己置於危險當中了。”
“主子,天下哪有不危險的事。”雪晴聽到了秦黛心的讚揚,心裏一熱,不過麵上並沒有帶出來。
“到後來,小喜可信任你了,你又是為何跑回來的?”
雪晴隻道:“屬下的小心翼翼並沒有白費,小喜確實試探了屬下很多次,可屬下根本什麽也沒做,他自然就找不出破綻,大概是我的安分守己讓他撤下了戒心,三天後,小喜帶我去見了一個人。”
秦黛心聽到這兒就是一愣,她有種預感,雪晴說的這個人,一定是她以前就認識的。
“主子,您絕想不到,那人竟是齊寶嬋!”
秦黛心確實沒想到,齊寶嬋,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的腦中了,她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活生生的出現在西北了?
“是她?當初……”當初不是說人死了。
不過,秦黛心隨後就又釋然了。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炎黃裏都能出來叛徒,探子,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當初齊寶嬋被炎黃的人擄了去,說是把人處置了,死了,如今卻又活了過來,可見,這是一個局。
小喜不正是這個可以做局的人嗎?
讓她詐死,隨後再偷偷把人運出去,也不是難事。
隻是,沒想到齊寶嬋還有這樣的本事,除了靖木以外,竟然還有人肯冒險保她。
“她可認出你了?”
雪晴搖了搖頭,“應該是不認識的。”齊寶嬋在台州的時候,一向眼高於頂,又怎麽會把注意力分給她這樣的一個小丫頭,況且自己在台州時的裝扮與現在截然不同,應該是看不大出來的。
“怎麽好好的會見到她?”秦黛心又問。
雪晴就道:“小喜等人對她的態度很恭敬,不過,他們都有心背著屬下,所以具體這個齊寶嬋現在是何身份,屬下並沒有探聽得到。”
秦黛心若有所思,接下來就又問,“你是怎麽回來的,鬧翻了,還是偷跑回來的?”不管怎麽親,雪晴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人回來了不假,可是問題還要解決。
雪晴搖了搖頭,“是小喜讓屬下回來的,他希望屬下能待在主子身邊,做他的內應,把主子的動向告訴他。”
秦黛心黛眉一挑,眼裏就見了厲色,“他就這麽放心你回來?這可不像是他那種人的行事作風。雪晴,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麽回來的?”
雪晴想了想,就跪下了,“主子,他確實是這個意思,屬下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回來了。”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小喜。
不對。
秦黛心覺得不對,便仔細盯著雪晴看,突然眼皮一跳,聲音也嚴厲了起來,“我是自己交待,還是讓我去請婉兒姐姐過來?”
雪晴淡然笑笑,才道:“主子別生氣,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小喜疑心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讓我回來監視主子,自然不能不防備著我,於是臨行前,給屬下服了一枚丹藥,說是有毒。不過,屬下不怕,有紀姑娘在,那毒藥還不跟糖丸似的,別說是一枚,就是十枚八枚的,屬下也敢吃。”
秦黛心聽了這話,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雪晴說得對,有紀婉兒在,確實沒有什麽可怕的,換句話說,雪晴如果不吃了這藥,隻怕當場就會被人誅殺。
隻是,秦黛心擔心事情沒這麽簡單。
小喜什麽都算計到了,難道會忽視自己身邊有個神醫這件事嗎?
她越想越覺昨蹊蹺,幹脆找了紀婉兒,非要讓她給雪晴把了脈,才算能安下一顆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