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那個記李慕惦記的人,正貓在野外的僻靜處,嘴裏叼著不知道從哪裏折來的草棍,正悠閑著呢!
秦黛心穿得厚,倒也不怕塞外天寒地凍的冷,而且她發現,大概是赤陽果的功效起了作用,她似乎變成了越來越不怕冷的人,連寒流豆蔻那樣的千年寒冰精華都讓她吸收了,她還怕什麽寒冷?
此時,秦黛心藏身於齊腰高的野草之中,她的身邊擱了一隻小包袱,鼓鼓的,也不知道裏頭裝了些啥。.
秦黛心在等天黑呢!
跟著她出來的人,都有了事兒做,她這個做總指揮的,也不好幹看著不是?她一早就做了準備,決定要好好的利用一下周心淼。
想到這兒,秦黛心連忙打開自己身旁的那個小包袱,從裏頭取出一披風和一個自製的麵具來,那披風很大,還帶著個帽子,幾乎能把她整個人包裹住。那麵具是自己做的,看起來像一個恐怕的鬼臉,慘白慘白的臉,一個紅而長的舌頭,估計膽小的人在大晚上看見的的話,非得嚇出毛病來不可。
秦黛心就想讓周心淼嚇出些毛病來!她這麽做,一是教訓教訓周心淼,二來也是想幫著紀婉兒,早日取得那女人的信任。不然的話,以周心淼的性格,隻怕是一時半會兒不能全然信任紀婉兒,自己這麽一推波助瀾,她少不了要找紀婉兒開幾副鎮定安神的藥來吃吃。等到藥到病除之時,還怕她會拒人於千裏之外嗎?
秦黛心想了一會兒,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便把那件披風穿在了身上,麵具也戴好,著手準備出發了。
天色越來越暗,沒一會兒,大地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秦黛心猛然從草叢中竄出來,身影快似在荒野上掠過,微微帶動一陣風。她太快了。好似隻是一道殘影,讓人眼前一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周心淼已經歇下了。
她最近睡得很好,自從吃了季蘭的藥後,她覺得身上鬆快了不少,夜裏那種胸悶氣短的感覺也消失了。她不用在漫漫的長夜裏睜著眼睛到天明,反而可以睡個好覺,醒來後全身都很鬆快,頭也不暈了。
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了。
突然,周心淼醒了過來。
她並沒有做惡夢,可是她能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在接近她。帳篷裏明明燃著碳,可是她卻感覺到有寒意向自己襲來。
周心淼從沒試過像現在這樣緊張。
她坐了起來,拿起放在一旁的錦襖披了起來。
“香夢,香夢?”周心淼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蹦了出來。明明什麽事都沒有,可她就是覺得緊張,害怕。以至於她迫不及待的想讓自己最信任的人來到她的身邊,陪伴她。
她現在除了香夢,誰也不信。
“香夢?”周心淼又喚了一聲,可是香夢應沒有應她。
不該有是這樣的。香夢在她身邊侍候多年了,一向最是仔細不過,夜裏隻要自己這邊有點動靜。哪怕很輕微,香夢也會過來查看一番。如今怎麽竟睡得這麽沉,連自己喚她都沒有聽到呢?
周心淼下了睡榻,輕輕的挑起帳簾,結果帳子裏空無一人,隻有炭盆裏那詭異的火星,一閃一閃的跳躍著,讓人覺得這帳裏憑空生出了驚悚的感覺。
突然,一道黑影迅速在帳子外頭閃過。
周心淼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呼出聲,等她想要看個仔細時,那黑影卻不見了。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周心淼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就在這時,又有一道黑影在她麵前一閃而過。
這次,她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人,穿著黑色的披風,速度很快的在帳篷前奔跑。
她嚇得連連後退,卻不小心碰到了什麽東西。
周心淼一回頭。
一個白臉長舌,眼睛漆黑長著紅毛的怪物映入眼簾。
周心淼瞳孔一縮,頓時暈了過去。
那個黑影上前探了探她的氣息,想了想,便把人抱回到了裏間的床榻上,幫她把錦襖放好,又蓋好了被子,這才轉身走出了帳篷。
“王妃,王妃。”
香夢急得不知所措,“王妃,醒醒。”
周心淼覺得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就看到香夢又驚又喜的臉。
“王妃,您終於醒過來了。”
周心淼覺得頭痛萬分,“我這是怎麽了……”話音剛落,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個怪物,那怪物全身漆黑,臉慘白如紙,一條長長的舌頭吐在外頭,頭上還長著紅毛。
“啊!”周心淼驚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她哆嗦著道:“有鬼,有鬼。”
香夢急得不行,“王妃,您這是怎麽了?怎麽會這樣?”
周心淼連忙抓著香夢,“你看到那個怪物沒有?”
香夢搖頭,“您是不是做惡夢了?”
做惡夢?
周心淼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她躺在床榻上,身上搭著被子。
昨天晚上,她明明披著錦襖去了外間啊!周心淼向旁邊瞧了一眼,隻見那錦襖還好好的搭在一旁,似乎沒動過似的。
難道真是做惡夢?
香夢給周心淼倒了一杯熱手,“王妃,喝口水吧。”
周心淼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溫度,心裏突然安定了下來。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香夢一邊替她披衣裳,一邊道:“卯時一刻。”
周心淼喝了一口熱水,突然問道:“昨天夜裏你幹什麽去了?”香夢一直就睡在外間,那裏搭了個簡易的木床,一來方便她守夜照顧周心淼,二來也方便添炭火。
香夢一頭霧水,不太明白的樣子,隻道:“昨天夜裏?奴婢哪裏也沒去啊!”
周心淼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怎麽會這樣,難道那一切真的隻是一個夢境嗎?
她越想越糊塗。
香夢擔心的道:“王妃,時辰還早,如果不舒服,您就再睡會兒吧!”
周心淼哪裏還睡得著,她歎了一聲,才道:“算了,服侍我起來吧!”
香夢稱是,連忙接過周心淼手裏的杯子,服侍她穿戴洗漱起來。
周心淼被下得不輕,眼睛下頭青青的。
香夢替她蓋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可是還是難掩她的倦容。
就在這時,大帳的氈簾突然被人掀了起來,有人大步走了進來,帳子裏頓時多了一份清冷的風雪味道。
“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香夢一驚,“是世子爺。”大概是慕容徹回來的太突然了,香夢不由得把往昔的稱呼脫口而出。
周心淼不耐煩的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格外陰沉。
香夢隻得輕聲勸道:“王妃別這樣,奴婢先去看看,難得王子回來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事。”
周心淼點了點頭。
香夢快步去了外間。
慕容徹正坐在長案後麵的椅子上,隨手翻著周心淼書案上的東西。那裏是周心淼辦公處事的地方,達達爾的大事小情,她幾乎都是在這兒安排的,多少個日日夜夜裏,香夢陪在她的身側,為她掌燈研磨,添炭奉茶,陪著周心淼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捱的夜晚。
眼下那人正大大咧咧的坐在那裏,臉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令人作嘔。
香夢收起情緒,連忙衝著慕容徹行了個禮,給他問安。
慕容徹打量了香夢一眼,便問道:“王妃呢?”
香夢目不斜視道:“王妃昨夜處理公務很晚才歇下,此時正在梳妝,王子稍候片刻。”香夢暗暗驚奇,心想這王子什麽時候改了性子?以往他不睡到日上三竿是根本不會起來,今天竟這麽早就起來了,還一反常態的來了王妃這兒。
真是古怪。
香夢低眉順眼的給慕容徹沏茶。
慕容徹喝了一口,眼睛不斷的往裏間瞄,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香夢暗暗瞧見,心裏不由得道了一句果然。
王子確實是有事求王妃,所以才會這麽早就趕來了。隻不過他知道王妃的性子,不敢冒然前去打擾,不然的話,他所求之事,一定沒有著落,他忌憚王妃,卻不尊重王妃,所以才會這個樣子。此時他心裏一定又氣又急,指不定在想王妃的什麽不是呢!
就在這時,裏間的帳簾一挑,周心淼走了出來。
慕容徹一見周心淼,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步就走到了她的近前。
周心淼衝著慕容徹行禮。
她厭惡這個男人,沒錯。
從最開始的滿心期待出嫁,到出嫁後的各種意想不到,最後再到失望,悔恨,絕望。周心淼對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再無半點情意,她隻是不得不依靠著這個男人給她的地位過活罷了。
享受過了這世間的繁華,感受過了別人的阿諛奉承,她又豈能再做尋常婦人?
周心淼即便是厭惡他的,可是為了一個王妃的位子,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他。
僅僅是應付。
“快起來。”慕容徹虛扶起周心淼,隻道:“阿嫵,我有話跟你說。”
周心淼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之色,眼底的不屑幾乎要溢出來。
慕容徹,隻有在他對自己有所求時,他才會叫自己阿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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