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失憶了

伏離將飛電帶走了,一整晚關在那個已經被查封的酒樓裏麵,李遠揚不知道他對他做了什麽,心裏又急又亂,恨不得現在就去把殷桓抓來,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威脅到伏離這個瘋子的男人。

天蒙蒙亮之時,伏離從房間出來,鞠了捧清水洗了手,對李遠揚笑道,“擔心壞了吧。”

李遠揚沒有理會他,衝進房間裏,看見**的人規律起伏的胸口,才鬆了口氣。

走近一看,卻看見飛電腦袋底下的枕頭上沾滿了血跡,他心裏又是一緊,將飛電的難道抬起來,看了看他的後腦。

還有許多未幹枯的傷口,向外麵流著血。

“伏離!”他對門外怒吼一聲,“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伏離掏了掏耳朵,“不過在他腦袋裏麵釘了七十二顆釘子而已,死不掉的。”

“信不信我殺了你……”

麵對李遠揚咬牙切齒的怒意,伏離對他笑了笑,“有這功夫,你還是替他止個血吧。”

李遠揚沉默一會兒,轉過頭去,手掌搭在飛電的額頭之上,靈力流瀉,飛電後腦的血洞不一會兒便全部愈合了。

“為何要這麽做?”他聲音冷冷,如此問伏離。

“為了你好。”伏離回答。

還未等李遠揚再說什麽,飛電的手指動了動,這麽細微的動作也沒有被關心他的人無視掉,李遠揚立即轉過頭來,握起他的手,期待著他醒來的那一瞬間。

飛電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然後便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所有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他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好像力氣都被封鎖起來了一樣。

李遠揚緊緊的握了下他的手,柔聲問道,“你醒了?”

飛電覺得喉頭有點痛,想說話卻似乎開不了口,身體動了動,李遠揚看出他是想要坐起來,便伸手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他貼心的送上一杯水,飛電低頭喝了,才覺得喉嚨不再那麽幹澀,視線也清晰了起來,轉臉看了看李遠揚,滿目的疏遠與陌生,他問道,“這是哪裏?你是誰?”

李遠揚捧著杯子的手顫了顫,差點將被子摔了下來,他回頭看了看伏離,伏離不語,隻是對他笑。

李遠揚明白了,飛電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失憶了。

他又眯起眼睛看飛電的靈光,發現這靈光,也如同他的記憶一般,一點兒也看不見了。

所以……伏離不但封鎖住了他的記憶,也鎖住了他的靈力?

“你不記得我是誰了,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李遠揚輕聲問道。

“我是誰?”飛電麵露難色,剛想仔細思考,後腦就撕裂般的疼了起來,他雙眉緊蹙,可腦海中仍然一片空白。

“既然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李遠揚按著飛電的太陽穴,使他放鬆。

“那我是誰?你是誰?”飛電轉過頭問他,又指了指他背後的伏離,“他又是誰?”

“我是李遠揚,你的名字是飛電,而他……”李遠揚想了想,道,“他是個魔鬼,與我們做交易的魔鬼,以後,再也不要與他有半分瓜葛。”

伏離無辜的吐了吐舌頭,不過見自己的目的達成,便也不再呆著打擾別人了,獨自走了出去。

“我們是什麽關係?”飛電擺著一張好奇的臉,如此問道。

“我們……”李遠揚低下頭,神情有些落寞,然後又抬起頭,直視飛電道,“我們是相愛著的人啊,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麽。”

飛電看著他,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可信程度,然後他笑了起來,點點頭道,“你為何如此悲傷,其實我們不是相愛著的人,而是你愛著我,我卻沒有愛你,是嗎?”

李遠揚無法對這句話說不是。

“為什麽我不愛你?是你不夠好?”

“你覺得呢?”李遠揚也笑了起來,似乎將這一切糾葛的情感釋懷了。

“那我可要看看了。”飛電說著,掀開柔軟的錦被從**下來,對他道,“遠揚,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遠揚嗎……

李遠揚為這個稱呼笑了笑,若是可以,他還是希望飛電可以叫他……十年前的名字。

他立馬為飛電準備了飯菜,看著他吃下,飛電剛醒的時候糾結過自己失憶這件事,現在卻似乎是接受了,再也沒有問過。

如同十年前,他掉落凡間,沒有初來乍到的驚訝與不適,隨遇而安邁進新的生活。如此淡定的狐狸,在當時,倒讓他這個淡然了二十多年的人頃刻之間失了分寸,步步淪陷。

還好現在又遇見了。

而化名為遠揚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嗬護著隱藏的記憶,似乎這樣就可以彌補回長達十年的,錯過的時光。

吃完飯,飛電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問這個一直看著他的男人,“我們現在在哪裏啊?”

李遠揚想了想,回答道,“這個地方名為許昌,是魔鬼與穢物聚集地,是全天下最肮髒的地方,它吸收了每一個角落的怨念,埋葬過每一段美好。”

飛電皺了皺眉頭,接著問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何還要呆在這個地方?”

“因為我還需要在這個地方尋找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李遠揚右手摩挲飛電的臉頰,眼中滿是愛憐,“是一件可以讓另一隻魔鬼從封印著她的地方逃離的東西,是與魔鬼做的交易,為了讓你回到我的身邊,安心的,安全的,呆在我的身邊。”

“這個世上,還有魔鬼無法逃離的封印?”飛電有些懷疑,“魔鬼為什麽找你替她尋找,你很厲害?”

“魔鬼心裏在想什麽,我們人類怎麽會知道呢。”李遠揚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也是……”飛電托著腮望他,“找到那東西,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還要將一個人送入地獄,”李遠揚道,“他是嗜血的禿鷹,是吐著信子的毒蛇,他以暴治民,昏庸無道,他就是黎國的皇帝殷晟。”

“殷晟……”飛電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突然感覺腦袋疼的厲害,連忙抱住頭,抑製住強烈的暈眩感,和心口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在那裏。

“對,你要記著這個名字,千萬不要再相信他,千萬不要……愛上他。”李遠揚輕輕將飛電摟入懷中,安撫受了驚嚇般的小狐狸。

“愛上他?為什麽會愛上他?”堵在胸口的東西似乎消失了,飛電掙紮開他的懷抱,不解地問道,“他是一個暴君,為什麽我要愛上一個暴君?”

“對……”李遠揚笑道,“我不該擔心這個的,他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暴君,不會有人愛上他的。”

“嗯,”飛電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的話,今後,你別讓我遇見他,不就行了嗎。”

“嗯,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遇見他的。”

這應該是個承諾。

可是飛電的腦海裏空空的,完全沒有對這個承諾感到激動,或者其他什麽樣的情感,但他覺得聽見這番話應該要開心,於是他對著李遠揚笑了笑,便看見了對方格外滿足的神色。

然後那人忙碌著去收拾碗筷,剛邁出房門一步,飛電的笑便卸了下來。

他失憶了,並不代表失智,他不知道這裏的一切,也不知道“許昌”這個地名,他懷疑一切。

但李遠揚對他的好,飛電看出來是發自內心的,但他也感覺到,那人並不想讓他知道更多,他隻是單純的,想要獨占自己。

是嗎?

飛電站起來,走出房間,外麵是一個院子,很大,很靜,沒有人。

外麵的陽光很好,院子裏還有棵大榕樹,光看這個很難相信這個名為“許昌”的地方是那麽陰暗晦澀,潮濕肮髒的地方。

看這陽光與這暖和的程度,飛電估計現在應該是七八月份,夏天的尾巴上。

房間正對麵有一扇朱漆紅門,沒有上插銷,他走過去拉了拉,拉不開,應該是外麵被人鎖起來了。

為什麽從外麵鎖起來?如果這個地方,是正常的人家,不應該從裏麵鎖的才對嗎?莫非是自己失憶,將這些常識也失了?

飛電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他聽見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判斷這裏應該處於鬧市之中。

他聽著,感覺有人,而且不是一個人,在門外停了下來,開始駐足交談。

“……哎,真可惜啊,如此美味,從世上消失了。”

“可惜什麽啊,你不知道那個有毒的嗎?要不是陛下和他那個神秘的男妃尋找到了解藥,我們……我們精盡人亡都有可能啊!”

“是啊,這世界上居然有這般……這般**毒,若不是親身經曆,還真不敢相信啊。”

“哎你說,八老板為什麽要做那種東西出來賣啊?”

“會不會他是其他國家的細作,想要讓我們的帝都許昌皆是一派**靡之色,人人不思進取,荒**無度,然後一舉攻下我們黎國?”

“哎呀呀,還好我們陛下英明神武,沒有讓他的陰謀得逞!”

“……”

“……”

八老板是細作?陛下英明神武?

飛電挪開耳朵,這描述似乎與李遠揚的話有些出入啊。

他回頭望了望,李遠揚還沒有從廚房裏出來,自己便偷偷回去,坐會原來的地方,與剛才保持同一個姿勢發著呆,等李遠揚回來。

p:這二人的感情,請配合“終於等到你,差點要錯過你。”這首歌一同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