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敢打我?”張秀才捂住發紅的臉頰,本能就回手要打徐嬸。

“不許你打我娘親!”

徐嬸的兒子忽然衝了過來,一頭就朝張秀才的肚子撞去,將他撞得朝後踉蹌了幾步。

“小畜生竟敢打你老子?”張秀才怒不可遏,一腳就朝那孩子的腹部踢去。

“哢嚓!”

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響響起,張秀才臉色一變,頓時哀嚎起來,重重跌倒在地。

陳勇將那孩子護在了身後,冷聲道:“敢在醫館門口傷人,你吃了豹子膽了!”

張秀才痛得說不出話來,抱著被踢斷的腿不住哀嚎:“你、你們欺人太甚!”

徐嬸急忙跑來將兒子護在身後,抹去眼角的淚水道:“你以為這裏還是張家,你想打想罵?”

張秀才看到被雲淼護住的徐氏母子三人,痛得失聲大叫:“快!快讓雲大夫幫我接骨療傷……”

小果樂嗬嗬地走了過來:“喲,現在知道徐嬸的重要性了,當初在家裏打她罵她們娘仨的時候,想到過有今日嗎?”

雖說張秀才給了徐嬸兩個孩子斷親書,他就想萬事大吉,門都沒有!

這樣道德淪喪之人若是繼續考功名做官,將來也隻會禍害百姓。

還是二小姐聰慧,早已提示陳勇借機斷了他的腿。

一旦他成了瘸子,將來就別想通過科考走仕途之路。

“得了,我們開醫館的也不是冷血之人!”小果一邊說一邊丟了幾包膏藥在張秀才身邊,“自己拿回家去塗抹一下,幾天就好了。”

張秀才看著地上幾包簡陋的膏藥,頓時怒不可遏,抬頭想要說什麽,卻發現剛才一大群人全都回了醫館,徐氏帶著兩個孩子如同避瘟神一般跟著雲淼進了醫館。

醫館大門重重一關,整個天地就隻剩下了他獨自一人被扔到了門外。

徐嬸摸著眼淚剛想要給雲淼下跪磕頭,被一雙纖細的手攔住了:“徐嬸子,不必如此,你現在可想好了日後該怎麽過日子了嗎?”

徐氏顫聲道:“我想好了,我準備帶著孩子去投靠我家大姐,她在青州開了一家繡坊,我的繡工雖說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她前些年早就托人問我想不想去繡坊做事,我都因為兩個孩子的緣故拒絕了她,如今正好,我們母子三人和那個畜生斷了親,正好可以去投奔她。”

雲淼點點頭:“行,你們先休息幾日再上路吧。”

徐嬸拉著兩個孩子給雲淼深深鞠躬:“多謝雲大夫。”

她是打心眼感激這個素昧平生的小姑娘。

雖說這位是鼎鼎大名護國公之女,但她卻沒從她身上看到任何傲慢鄙夷和冷漠。

這二十多天來,要不是雲淼,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對張秀才的付出完全是個天大的錯誤。

她以為自己為了張秀才變賣了祖宅,將他救活之後就能夠讓他回心轉意,也能讓自己和兩個孩子團聚。

結果沒想到張秀才剛剛痊愈,就讓人通知了王寡婦來接他,還在醫館大門前狠狠羞辱了她一番。

那個時候她才幡然醒悟,自己錯得多離譜。

雲淼很滿意現在徐嬸的意識,靠男人終究不如靠自己。

徐嬸帶著孩子在醫館休息了幾日就告辭了。

雲淼讓陳勇跑了一趟,將她們母子三人親自送到了青州大姐的繡坊,才趕回來。

“一切都辦妥了,這是徐嬸大姐讓我轉交給二小姐你的禮物。”

陳勇讓人將一隻包裹得嚴絲合縫的盒子抬進了屋子。

打開之後,雲淼忍不住驚歎道:“這是徐嬸大姐的手藝?”

那是一個雙麵繡的炕屏,正反兩麵繡著精美無比的花鳥圖案,頓時讓若眼前一亮。

陳勇笑道:“徐家大姐說,隻要二小姐你喜歡,每年她都會送一副繡品來。”

雲淼頓時兩眼放光:“那多不好意思啊?”

忽然想到了什麽,她望向雲桐:“二叔的商隊有沒有去青州行商的?”

“這個不是很清楚,但是青州的話應該是有的。”雲桐道。

畢竟這幾年,雲家的商隊早已遍布全國,哪裏沒有他們的商隊?

雲淼道:“那你給二叔寫一封信,讓人去看看這徐氏繡坊的繡品如何,生意如何。”

“難不成你還要照顧她們的繡品生意?”

“好的東西就該被流通,為何不可?”

雲桐點頭:“行,我回學堂就給爹寫信。”

雲淼安排人將這隻精美的炕屏搬到了她的繡閣中,滿心歡喜。

賀瑾看到她雙眼放光的樣子,輕聲道:“這應該就是你治療第一個病人之後獲得的喜悅吧。”

雲淼笑得眉眼彎彎:“說得沒錯,我覺得這二十多天的努力都值了。”

張秀才那不是個東西,也沒指望得到他的感激。

但是卻無意間救了徐氏一家三口,這炕屏的意義很是不平凡。

賀瑾看到她笑靨如花的樣子,習慣性伸手想要在她的腦袋上摸摸,但是卻動作一滯,還是把手放下了。

雲淼看到他那不自然的神色,抿唇笑道:“瑾哥哥,你這個名字還真是取對了,你做任何事都是如此謹慎的嗎?”

“你想說什麽?”賀瑾靜靜看著眼前的少女,心裏依然流動著一抹熱血。

雲淼道:“沒什麽,就是覺得瑾哥哥你有時候太過謹慎了,反而會讓生活失去樂趣。”

就如,他想要在未來定下和自己在一起的可能,就一心想要從雲淼這裏得到確鑿的答案才甘心去長城。

可是他卻不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是變化莫測的,怎麽能這麽早就下結論?

她倒也不排斥賀瑾,就是覺得不該這麽早年紀就和一個人綁定在一起。

她還有那麽多的事要做,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事?

雲淼見賀瑾若有所思,輕聲道:“瑾哥哥,明年你就要去長城當駐軍了,我希望你能在離開京城的這半年裏,心情保持愉快,每次開探望我的時候都能開心。”

賀瑾看著少女臉上恬靜的笑容,輕聲道:“隻要你開心,我就開心。”

“那行,從現在開始,你別再成天板著臉了,我看到會被嚇到的。”雲淼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賀瑾啞然失笑:“你何時怕過我?”

小時候賀瑜和雲桐怕他,但是雲淼卻從來沒怕過他。

忽然看到少女那狡黠明亮的眼睛,他笑了:“你……在逗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