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雲清堂大驚失色,急忙阻攔住,“現在還不能下床!”
雲清林卻呆呆地望向自己被包紮成粽子的雙腿:“可是、可是我覺得已經不疼了……”
“胡鬧!”雲清堂喝罵一聲,阻止了他,“你得好好養病!”
雲清林隻好又躺回**。
忽然就聞到了一股子濃香:“大哥,什麽味這麽香?”
雲清堂沒好氣笑道:“你媳婦在廚房裏做飯呢!”
說來也奇怪,方芸還是從京城來到流村後才向吳月霞學會做的飯,口味嘛,僅能吃飽肚子而言,絲毫和美味沒啥關係。
但是昨晚那幾個土豆餅和野菜粥,雲清堂父子差點沒將鍋底舔幹淨。
今日一大早,吳月霞就上山一趟,直接帶回來兩隻山雞,讓方芸做了給雲清林補身子。
方芸不是沒做過葷菜,前幾日的豬肉被她煮得又硬又腥,壓根沒啥滋味。
但今日廚房裏的山雞,竟然飄出了他記憶中在京城大酒樓裏的香味。
雲清林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大哥,我好餓。”
雲清堂看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多大的出息!別慌,有一隻山雞全是你的!”
不一會兒,吳月霞端著一碗雞湯過來了。
碗上飄著一層淡黃色的雞油,一股子濃鬱的香氣迎麵撲來,雲清林又想要下床,被自家大哥生生按住了。
也不管燙不燙的,雲清林接過湯碗就狼吞虎咽起來,舌頭生生被燙出了幾個大泡。
外麵吃飯的人和雲清林的樣子差不了多少,雲柯用雞湯泡著黑饅頭吃得饅頭大汗,卻覺得五髒六腑得到了安慰,一股子熱流往肚子裏衝了下去。
雲淼看著一家人狼吞虎咽,瞅了瞅自家大哥。
全家人好像隻有他沒喝到自己的靈泉了。
又看了看爹和小堂兄。
似乎隻有他們倆喝了自己的靈泉沒有反應了。
好吧,實在不行,待會兒偷偷再往雞湯裏多加一些,給他們補一補。
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雲靈背著雲淼在廚房裏刷碗的時候,雲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指尖滴了幾滴靈泉,沒入了剩餘的雞湯裏……
費了這麽大的勁兒,雲淼隻覺得掏空了身子,終於餓了,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雲靈急忙將妹妹交給吳月霞。
吳月霞忙給她喂奶。
雲淼吧唧吧唧補充著奶水,又昏昏睡去了。
“相公,你說官府會不會查到咱們家頭上?”
半夜被尿憋醒的時候,雲淼聽到了吳月霞的聲音。
雲清堂輕聲道:“放心,官府要的是原石,至於把頭的死,對他們來說無足輕重。”
兩人繼續低聲交談著。
雲淼這才聽懂,前幾日晚上,爹娘出去辦了一件大事。
他們悄悄去了鎮上,潛入幾個黑心把頭的姘頭家裏,偽裝成長蟲山上的山匪,當著幾個姘頭的麵將人殺了。
姘頭們嚇得六神無主直接去縣衙官府報了案,將“山匪”的原話說了出來。
原來,幾個黑心把頭私自貪墨了的翡翠原石,通過當鋪“賣給”了長蟲山的山匪,卻因為價格沒談攏,雙方翻臉。
於是,“山匪”立刻衝下山殺了那幾個把頭,將“原石”搶走。
鎮上的官府立刻將此案上報給府衙,請府衙出人前往長蟲山剿匪。
同一時刻,雲清堂親自前往縣衙道出把頭們故意陷害他們一家之事,縣令立刻讓采石場放了人。
簡言之,爹娘冒充了“山匪”,不僅將原石搶走,還殺了那幾個黑心把頭,又將所有矛頭轉移到了長蟲山上的山匪,讓雲家人全身而退。
雲清堂沉默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我也不想的……”
吳月霞垂淚道:“要不是那幾個黑心把頭,你也不會這樣。”
“采石場裏全都是從京城發配而來的流犯,沒了靠山誰都可以欺負。可他們偏偏要借機害死我們雲家,那是死不足惜!”雲清堂冷聲道。
前世雲家悲慘的一幕依然在腦海裏,他當時就覺得不對勁。
黑心把頭固然貪心,但也不至於為了幾塊原石把雲家人全都害死。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背後有人指使他們這麽做!
隻可惜那晚他和吳月霞去殺人的時候,身份是“山匪”,沒能在他們臨死前問出什麽來。
吳月霞擔心道:“相公,你是否有什麽懷疑?”
“自從雲家被流放之後,旁係也都受到牽連,自身難保,我想不出有誰想要讓我們全都死在這大西南!”雲清堂冷聲道。
吳月霞沉默了片刻:“或許是雲家以前的仇人……”
“若是薛丞相一黨,何必如此費事,直接讓陛下下令誅雲家九族就好!”雲清堂搖頭。
不是薛黨。
吳月霞歎了一口氣:“那是誰啊?咱們自從來了西南,可是誰都不曾得罪過。”
雲清堂沉默片刻:“我會調查清楚的。”
夫妻倆差不多要睡了,就聽到“哇——”地一聲,奶娃娃又尿床了!
雲淼被自己這小身子骨給氣死了。
她是被尿憋醒的,但是卻為了聽雲清堂夫妻倆的重要談話,生生憋了半天。
終於又忍不住尿在了身上……
翌日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雲淼趴在熟悉的母親懷裏,吧唧吧唧喝著她專屬的奶水,怯意極了。
自從采石場一案結束後,采石場一時少了幾個把頭,縣衙不敢管這事,讓礦工們暫時回去歇息幾日,待京城那邊重新派人來再說。
所以這幾日,雲家人全都呆在家裏,哪裏也沒去。
方芸的廚藝越來越精妙,隨便煮一鍋野菜粥都讓一家人覺得是美味。
雲清林覺得這幾日休養下來,兩條腿竟然開始發癢了,忍不住悄悄將繃帶拆了。
方芸端著雞湯進屋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大叫起來:“你做什麽!”
“我、我太癢了,想要撓撓……”雲清林覺得,是不是這連續幾日吃的野味茲以大補,他的傷口竟然飛速在痊愈,剛才一看都已經開始結痂了。
方芸也難以置信看著丈夫腿上的傷:“喲,這、這是怎麽回事?”
“那是老天長眼了!”雲清林道。
雲清堂趕了過來,在看到二弟腿傷的情況之後,越發有了一個肯定。
清林的痊愈和自己死而複生應該是如出一轍。
冥冥中的上天,一定在幫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