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上雖然好了,但還需在家裏養上幾個月,萬不可讓外人知曉。”雲清堂道。

一家人都明白這個理,但依然想不明白,為何雲清林這麽重的傷,竟然不到十日就差不多痊愈了。

不過,這幾日雲柯也有一種非常明顯的感覺。

他渾身的力氣變大了許多,往日需要雙手才能提起來的水缸,他單手就能輕輕鬆鬆提了起來。

隻不過他沒將此事告訴家人,但現在想起來大概是這麽回事,老天在幫雲家。

方芸若有所思:“難怪我這幾日的飯菜做得好吃了許多。”

一家人全都朝她望去。

是哦!

雲靈和父母對望了幾眼,內心激動不已。

自從她活過來之後,動作敏捷至極,卻不敢告訴家人。

此時二叔那神速的痊愈和嬸嬸謎一樣的飯菜,不都是暗示一家人,雲家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雲淼乖乖趴在吳月霞的背帶上,看看雲清堂又看看小堂弟。

她已經趁著吳月霞在廚房幫忙的機會,偷偷往大鍋菜裏滴了好幾次靈泉。

也偷看到雲柯的力大無窮,可偏偏就沒看出來自家老爹和小傻子堂兄的變化。

迄今為止,隻有這兩人身上未顯出靈泉的特性。

哎,還真是難辦啊!

雲淼有些惆悵,隻能不時地給他們倆的吃食單獨加幾滴靈泉好了。

哦,不對,隻需要在父親的吃食裏加靈泉,小堂兄嘛,時不時給他吃點自己的眼淚口水就好……

安靜了幾日,采石場的人來通知可以上工了。

京城沒有派人,而是從邊境軍營裏調派了一位校尉,帶著三個屬下直接接管了采石場。

采石場每一年開采出來的翡翠寶石,都得由軍隊的人護送往京城。

這一位鄭校尉,直接就從護送的軍營裏來的。

輕車熟路了解了情況後,就成了采石場的一把手。

“鄭校尉來了之後,竟然任命了父親為把頭!可你們猜怎麽著?”雲柯晚上回來吃飯的時候,忍不住道,“父親竟然還拒絕了!”

吳月霞看著安靜吃飯的雲清堂,瞪了兒子一眼:“這麽好吃的飯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她覺得自家相公一定有他的想法,可不是雲柯這個傻小子想得到的。

雲淼趴在娘的背上,看著一家子吃得熱熱鬧鬧,忍不住將手指含進嘴裏吧唧了幾下。

時不時給自己補一點靈泉水也是好的。

雲柯吃得高興,忍不住道:“二嬸這手藝,要是在鎮上開一個食館,怕是可以日進鬥金啊!”

結果此話一出,他發現自己爹娘和二叔二嬸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雲家家訓,後人不得從商!”

雲柯的臉頰抽搐起來,急忙低頭吃飯不敢再提。

方芸剛開始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一聽到這話,臉上頓時失望極了。

吳月霞卻想了想:“不得從商,不代表不能去幫廚啊!”

雲清堂立刻驚訝地朝她望來。

“以弟妹這手藝,鎮上的酒樓或者大戶人家,恐怕是搶都搶不來的!咱們為什麽放著銀子不賺呢?”

聽到大嫂的支持,方芸急忙道:“大伯,大嫂在山上打的獵物也是難得的野味,咱們可以做這事的。”

雲清堂驚訝道:“你們倆早已商量好了?”

吳月霞笑道:“我去打獵,弟妹烹飪,咱們就賺取一個差價,不用自己開店也沒違背祖訓,為何不可?”

“那些野味在酒樓裏也賣得挺貴的,咱們是可以賺些銀子的。”方芸道。

雲清堂沒說話,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雲清林急忙道:“大哥,如果賺了銀子,咱們是不是就可以贖身了?”

每一年都有流犯被送往采石場,如果流犯一隻呆著哪裏也去不了,早已人滿為患。

所以,朝廷就頒布了一道法令,流犯在流放地待夠十年,籌集一百兩銀子即刻為自己贖身。

算起來,雲清堂兩兄弟已經在這裏待滿十年,連雲柯都待了八年了。

雲清堂心動了,但是卻覺得讓家中兩個女眷為自己籌集贖金,臉麵上實在是有些過不去。

吳月霞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急忙道:“相公,以前雲家在京城要什麽沒有,如今我們來到這大西南都已經十年了,你又何必計較這些?”

“若是我和弟妹可以盡快給你們仨籌到贖金,咱們雲家人何必被困在此處?”

“相公你也說過,將來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替父親伸冤!”

聽到吳月霞這般,雲清林也急忙道:“是啊大哥,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等我們全都恢複自由,到時候想要做什麽都可以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雲清堂被他的話逗笑了:“你這說的什麽話!別瞎比喻!”

但既然全家人都將希望寄托在此,他也不好再反對什麽。

本來方芸一個婦人在鎮子上拋頭露麵很是不安全,但一想到這會子妻子吳月霞和女兒那矯捷的身手,他倒是放心了許多。

吳月霞急忙道:“相公放心,弟妹去哪裏,我和靈姐兒就陪著她一塊兒去!”

連兩個孩子一同帶上,就不怕有人想要暗中謀害他們了。

雲清堂見她們早已安排好了,也就點頭應允了。

次日去采石場上工的時候,雲清堂被新來的鄭校尉請去了主事院子。

“雲先生,別來無恙!”鄭校尉一看到雲清堂,立刻雙手抱拳作揖。

雲清堂這才驚訝道:“原來是你啊!”

此人鄭雲,是他父親昔日部下的長子。

沒想到一別多年,昔日那個毛頭少年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了。

鄭雲眼眶微紅:“雲先生……您受苦了!”

雲家遭難之際,有落井下石之人想要將雲大將軍舊部的人也拉下水,是雲清堂主動站出來撇清了所有人的關係,否則以他父親的身份,恐怕也會被牽連。

因此,在去年他父親去世前夕,再三交代他一定要報答雲清堂對他們這些老部下的救命之恩。

鄭雲雖然人在軍營,卻一直在想辦法申請前往西南。

這一次幾個把頭和山匪勾結貪墨原石之事傳到朝中,他立刻主動請纓申請了調令來了雲州,就是想要找機會讓雲清堂一家人回京。

兩人唏噓了一陣,鄭雲這才道:“雲先生,如今采石場的幾個把頭都已經罪有應得,這裏丟下一攤子爛賬,你也知我從小被養在軍營,對賬本之事一竅不通,雲先生可否幫個忙,先把這采石場的賬本給捋順了?”

雲清堂點頭:“鄭校尉的請求,在下豈能不應?”

明麵上是鄭雲有求於雲清堂,但雲清堂卻明白,這是鄭雲在暗中幫他。

做賬自然比去挖石頭輕鬆,他的身子骨也會好過一些。

雲清堂領了他的情,將厚厚的一疊賬本領了,就在鄭雲安排的一間廂房裏打開了賬本。

看了幾眼,他發現眼前雜亂的數字忽然變得清晰無比。

所有的進賬和出賬就像是流水般在他眼前劃過,每一個數字全都一字不落地進入了他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