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煞是昨天馮海生殺到南穀村時,感受到了仇人的靠近,遂把一切告訴了母狼,母狼又告訴了喻心,喻心才設計了這個局,為紅衣煞報仇雪恨。
馮海生無話可說,紅衣女鬼的事是他老丈人做的,他不清楚,但母雞的事是事實,他海生酒樓唯一不能做的菜,就是跟雞有關的。
“請道長施法罷。”
玄明道長即刻設壇擺香案,揮舞起桃木劍。
一陣飛沙走石後,那母雞的亡靈被超度進入輪回,紅衣煞自然還是住回她的柳木龕,她已經失去進入輪回的資格。
玄明道長不說,到此為止,對馮海生的懲罰已足夠,再折騰下去就損失自己的功德值了。
沒事,馮家的報應還沒完呢,姑娘說了,有馮家那個母老虎老婆和女兒在,他們家的事還有後續呢。
馮海生一臉輕鬆的回到家中,雖然出去了六千兩銀子,但身上的病好了,一直跟著他的孽障也除去了,他的人生還大有來路呢。
至於家裏那個母老虎,他是越來越不放眼裏了,母老虎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禍害,沒有她爹幹那麽多髒活,他馮海生還不會被女鬼附身呢!
這會兒已是下午時分,母老虎早上被抬回家時還神誌不清,這時剛恢複神智,聽家丁描述完馮海生的作為,知道去玄雲觀為時已晚,隻得在家中等馮海生歸來,她手裏還拿著一條戒尺,這是她爹留給她,專用來收拾不聽話女婿的。
馮海生正是得意時,哪能容忍母老虎作威作福?他以從沒有過的決絕上前奪過戒尺,大步跨出門扔到了院裏的荷花池中。
敢扔她爹的遺物,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母老虎瘋了般撲上來,要撕了姓馮的。
姓馮的如有神力般,左右開弓送出兩個大嘴巴子,馮丁氏的臉就腫了。
她披頭散發的蹲坐在地上哀嚎半天,見馮海生沒有半點動靜,隻得改變策略,喊家丁備馬出門,她要去縣衙,找女兒告老頭子的狀!
南穀村,喻心拿著那五千兩銀票,叮囑董富貴陪丹陽跑一趟雲河縣的錢莊,兌出所有白銀,五百兩作為玄明道長施法所得,四千五百兩和她之前送去的那九百兩放在一起,沒有她吩咐不能動用。
玄明道長懂,姑娘心善,施展計謀從馮海生家得到的白銀一文也不打算用在自身,這是讓他攢著以備有什麽危難時,用之於民呢。
姑娘英明,這些本來也是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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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景忱一行曆經數日,甩脫數次跟蹤,終於悄然到達邊境守土之王的大本營:木府。
木王爺是先帝親封的異姓王爺,地位僅次於皇家親王,且是世襲罔替,地位並不會隨著權力交替品級下降。
木府勢力雄厚,掌管十二萬大軍,負責守護南境邊界安全,也是景忱外祖家的世交。
如今木府的掌權人為木天恩,是景忱的上一輩。
陸信衡的父母早先來一步替他們打點好前站,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快速入府,外麵看起來了無痕跡。
互相致禮落座後,木天恩看著已成人的景忱頗為感慨,“你雖是男兒,眉宇間卻頗具你母親的神姿。”
景忱有些黯然:“母親已皈依佛門,相當於被禁錮,無回鄉省親之日了。”
伴隨著他的話音,已多年不曾和姐姐相見的陸信衡母親淩馥楨悄悄抹起眼淚。
“不,不一定。”木天恩輕輕搖頭,轉頭介紹自己的兒子:木垚,木淼,其中木垚已立為木府世子。
兩人上前一一拜過浥王爺,景忱立馬起身將二人扶起,“兩位兄長不必拘禮。”
木垚不解的看向木天恩,浥王爺喊他倆“兄長”?
木天恩點頭,“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祖母與浥王外祖母為親姐妹,我和荔桐,哦就是景忱的母親,當今的母後皇太後是從小玩到大的情分,隻可惜她後來進宮……”
他不說了,黯然的低下頭回憶。
景忱慕然想到了什麽,終於明白南境木府一直和他暗中不肯斷聯絡的原因是什麽了,原來在母親身上。
要知道奪位之爭那兩年,京中血流成河,他為自保也為保舊日嫡係,一個個是斷了聯係的,嫡係們也就陸續潛伏下去了,有的還投向正明帝那邊,隻有木府梗著脖子,誓死都要保景忱母子性命無憂,正明帝沒法子,又忌憚木府的勢力,這才半推半就地饒了景忱母子的性命,把他封藩放逐外地。
而木府因此也受到牽連,雖然還是稱霸南境的一方勢力,但常被正明帝敲打要忠君,且一步步的削弱他的兵權,朝廷在南境新建了兩個兵力駐紮點分散他實力,木府軍力也從十七萬降到了十二萬,估計以後還會降。
要不是木府勢力不容小覷,又是鎮守邊境的中堅力量,估計早就被連根拔除了,這樣的事正明帝也不是沒有幹過。
木天恩才不怕,能保下太後娘娘和景忱的性命,他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反正他遠在南境,皇帝老兒輕易不敢動他。
待部將們一一退出,隻留下各自的心腹時,木天恩端詳景忱半響後說道:“王爺打算一輩子裝瘋賣傻嗎?”
話雖直接,卻點明景忱前來的目的和狀態,他作為浥王嫡係的功勳元老,是有資格問出這句話的。
景忱半天都沒吭聲,一直眼皮低垂著看地麵,待抬起時眼中滿是堅定:“自然不會。”
“這才是荔桐教出來的孩子,這皇位本就該屬於荔桐的孩子!若是你的哥哥景珩還在,怎麽會有景謙的份兒?”木天恩憤懣道。
景忱閉上眼睛,想起哥哥景珩。
哥哥才是父皇的嫡長子,比正明帝景謙大半歲,卻在二十三歲那年突然暴斃,父皇悲痛欲絕,嫡長子一直是當作接班人來培養的,這個全天下都知道,可誰都沒有想到哥哥會走在父皇前麵。
哥哥薨逝後,他唯一的兒子也因瘧疾而亡,瑞王景珩這一脈算是絕了。
父皇鬱鬱寡歡,沒幾年也跟著去了,自此後便是奪位之爭,他和母親妹妹的苦日子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