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心突然跳起來,到處找她的符籙,鎮宅的祛病的,保平安的,統統拿過一摞放在景忱周身。

她救了那麽多人,給那麽多人帶去福祿,上天能不能給她點回報,不要讓景忱死?

最上麵的符籙剛靠近景忱就化成了灰,接著下麵的也開始融化,那慢吞吞的速度好似什麽在掙紮一樣。

喻心看到了一絲希望。

但是,情況越來越不妙了,一個時辰後,景忱的體溫已升至高熱級別,一摸就燙手,臉色不正常的紅,嘴唇被烤的直接起了皮。

喻心給他敷涼毛巾,用棉花球擦嘴唇,一點用都沒有,現在連手心的溫度都燙得嚇人了。

她嚎啕大哭起來,她還沒有跟他說喜歡他,還沒有跟他解釋為什麽不答應他,他就要帶著遺憾死了……

“蠢貨,你昨天剛研製好的輸液器呢,用上吧,別管風險了。”母狼終於出聲。

喻心回頭茫然的看著母狼,是,昨天橡膠管的輸液器終於打造好了,可她還沒有實驗過呢,怎敢用在景忱身上?那玩意一旦漏氣或形成氣壓差,很快就能直接要了景忱的命。

“你還有其他辦法嗎?他雖是帝王命,如果躲不過劫數,照樣會完蛋。”母狼冷冷道。

喻心咬牙權衡。

“快點吧,要不是你那些符籙在鎮著,魂魄該出竅了。”母狼催促道,聲音裏也掩飾不住的焦急,“神靈隻能助他不走的那麽快,身體才是他元神回歸的根本。”

喻心拿出輸液器,一頭連上早就灌滿消炎藥液的琉璃瓶子,另一頭的細針找尋一番後,一狠心紮進景忱手背上的大血管裏,爾後死死盯著輸液管的流向。

很好,**開始一滴滴往下落,沒有漏氣,藥液直接進了景忱的血液中。

想不到,他居然成了她的小白鼠,不知是福還是禍。

“跟他說說話,撿能打動人心的說,可以喚回他的魂魄。”母狼長出一口氣叮囑道。

“你出去。”喻心說不出口。

“我要是出去,他立馬翹辮子你信不信。”母狼嚴肅道。

喻心:“……”

也是,母狼是伴生獸,身上自帶靈氣,它離得近,生機就強。

喻心不再管它,重新趴在炕沿上,眨也不眨的盯著景忱和輸液器。

這人的臉真好看,身材也好,放到現代明星堆裏都是最出眾的那一款。

老實講他跟她表白的時候,她心裏還有那麽一絲竊喜呢,後來的拒絕歸拒絕,她可是明白自己一直垂涎他的美貌。

得不到,或者叫受不起,那肖想一下不犯法吧,喻心甚至想過以後偷著在縣城裏養個小狼狗,就照著景忱這個樣子的去找……

她笑了,附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你其實不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吧?”

“知道喜歡你到什麽地步嗎?你不在,我眼裏處處都是你在時的痕跡,我討厭別人用你的東西,進你住過的房間。”

“除夕的年夜飯上富貴叔表揚你,說你在的時候可好了天天有肉吃,我聽著聽著就哭了,然後去你的房間睡了一整夜,一點都不覺得冷。”

“拒絕你一次,我的心就傷一次,痛的好幾天返不過勁來。”

她又哭了。

“你千萬別死,別跟我置氣,我答應你總行了吧,答應做你的王妃,你可以妻妾成群三宮六院,可以去別的女人**睡……”

說完了擦把眼淚又覺得虧本,他要是去找別的女人,自己還是忍不住拿刀切了他。

唉算了,本來就夠嗆能救過來,救不過來就給他守一輩子吧,也省得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這麽憋屈了。

腳底的母狼趕緊離她遠點:蠢女人內心戲真多,說的還前言不搭後語,還沒戀愛智商就負數。

炕上的景忱奇跡般的動了動手。

喻心大喜,“景忱,景忱!”

景忱真醒來了,勉強睜開眼看著她,氣若遊絲的發聲:“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喻心趕緊答應著,使勁握握他的手。

景忱露出一絲艱難的笑容,“能看你一眼也很好……”

話未說完,人又暈了。

喻心手足無措,腦子裏閃過好幾個念頭,回頭問母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許是你的剖白感天動地,他回光返照了唄。”母狼懶洋洋的答道。

“你放屁,你才回光返照!”喻心直接爆粗口,把自己滿是淚水的臉埋在景忱手心,“他不會死的,不會死……”

“快滴完了,換瓶吧蠢女人,你隻有兩瓶藥。”母狼嗤道。

喻心趕緊去換瓶,一邊換瓶一邊祈禱各路神仙,看在她心誠的份上,一定不要讓景忱死了,隻要景忱活著,她再也不會拒絕他,會一直守在他身邊,大不了以後的人生天天清掃他身邊的狂蜂浪蝶。

“發過的誓言要記得哦。”母狼懶懶提醒道,“否則會遭反噬的哦。”

喻心眼前一亮,撲過去摁住狼頭,“你的意思是,他死不了了?”

“全看你的神奇藥液能發揮多少作用。我這邊該用的法力已經用完了,臭男人要是活下來,記得讓他回報我。”母狼起身走了,喻心攔都攔不住,隻得由它去。

兩瓶藥液掛完,喻心該用的醫術也用完,已是無計可施。

她輕輕揉著景忱手上的針眼,摸著仍舊是高熱無比的手心,心裏是大雨滂沱。

他要是死了,她應該不會給他陪葬,但會活成一具行屍走肉,每日唯一的心緒就是抱怨世間不公。

要是他能活下來——“你倒是讓我也跟你表白一次,好不好?”

沒有回應,喻心再次把臉埋在景忱手心裏。

痛極無感,她已經麻木了,所以覺不出痛來,腦中隻剩下一片麻木,不知去路何方。

如果這是他在這世間的最後一段路,那就由她陪他走完吧,至少,他是喜歡她的。

天亮時分,喻心恍惚加迷糊的趴在炕沿上,突然被摸了下頭,一下就清醒了。

她迫不及待的湊上前,果然見景忱是睜著眼睛的,隻是麵容倦怠,渾身盡濕,像是在水裏滾過一遭,又像剛從閻王殿裏逛一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