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抹著眼淚,一步步朝馬車走,剛要上車又回來保住喻心哭,“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要好好保重。”

喻心特別能懂她這種心情,一個人在短短一天當中跟家庭割裂,這是一種掉多少眼淚都不能釋然的痛楚,更遑論是從小沒有離開過家的葉青青,這種痛苦短時間是消化不了的。

她安慰道,“你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們現在的分離,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團聚。”

葉青青鄭重點頭。

葉青青跟七星走後,喻心也要回去了,本該是廣白送她的,卻見陸信衡咋咋呼呼地追上馬車,後麵還跟著兆九,“小大夫,讓兆九送你回去,明天再跟你回來!”

喻心不解,“謝陸公子,有廣白師兄送我即可。”

“不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廣白送你,還會回來,兆九跟著去,晚上不回來,他得保護你,防你父母上門跟你要人!”

喻心算是明白了,這是怕葉家找她麻煩,派兆九保護她呢。“多謝陸公子,真的不用,我能應付葉家人。”

“不用謝我,我也覺得不用,是我表弟堅持的,畢竟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明天誰來伺候他換藥對吧?”陸信衡嬉皮笑臉道。

喻心:“……你表弟真是個大好人。”

她一轉身上了車,服了啊,姐不需要保護,你要是不嫌麻煩就讓兆九去吧!

兆九騎著馬一路相隨到南穀村的土屋,果真要留宿這裏,說自己睡樹上就行。

喻心見他一身精悍的夜行衣打扮,牽一匹高頭大馬,和這簡陋陳舊的土屋一比極其違和,很是後悔答應讓他來,“兆九,你還是回去吧,真的,我不需要保護,葉家父母上門最多指責我兩句,也不會動手。”

兆九不走,“保護喻姑娘是主子叮囑過的,屬下不能回去。”

“你不回去,留在這替我跟他們吵架嗎?”喻心反問道。

兆九無言,這位小大夫嘴頭好厲害,他嘴頭功夫可不行,隻打架行。

“所以,你還是回去吧,你在這裏沒地方睡,睡樹上我也過意不去,而且明天一早鄉親們出工看見我屋前樹上睡個大男人,我有嘴都說不清。”喻心勸道。

兆九剛要回答“屬下會隱身術”,喻心就替他招呼廣白,“師兄和兆九一起回去吧,今天多謝你們了!”

廣白來拉兆九,“走吧,讓你走就走,明天再一起來接小師妹!”

兆九便跟著走了。

一夜無事。

第二天,廣白是一個人過來接喻心的,兩人走進懸濟堂後院,正遇見兆九在挨鞭子。

喻心心中存疑,兆九沒有一起去接她,是犯了什麽錯嗎?“兆九,你怎麽了?”

兆九咬牙忍痛,“姑娘不要多問了,是兆九犯錯在先。”

什麽叫不要多問了?喻心本能覺得與自己有關,“是不是昨晚你跟廣白一起回來,沒聽你主子的話,所以今早被他懲罰?”

兆九不吭聲了,**的後背上一道道鞭痕觸目驚心。

行吧,就知道是因為昨晚的事,明明是她讓兆九回來的,景大公子太小題大做了吧?

進得屋內,喻心先行禮打招呼,然後坐在榻前盡醫者的本分,清洗換藥,順道開了個消炎方子,詳盡跟景忱一通解釋。

景忱淡淡的嗯一聲,“繼母有無找你麻煩。”

“沒有。”喻心偷偷翻個白眼,小題大做說的就是你,兆九的傷我一會兒還得給他治呢。

“不要耽誤我的事。”景忱仿佛知道自己被吐槽了,立馬給出自己為何這樣問的答案。

喻心:“……所以你就懲罰昨晚回來的兆九?”

“是。”

喻心那個不爽啊,她邊背過身去收拾醫囊邊低聲咕噥,“冷漠,自我……”

“嗯?”景忱耳力很好。

“沒什麽,景公子傷勢見好,下一步該解毒了,所以餘後三天我需要配藥,不再來懸濟堂,由晏大夫全權照料您的傷勢。”喻心答道。

“那就是第四天再來。”景忱說道。

算的這麽細致幹嘛,喻心點頭,“四天後拆掉幫您縫合的線。還有,查清是何毒了嗎?”

“如若無法查清,該如何解?”景忱問道。

“查不清是何毒,就得用解毒藥草逐一嚐試,幹草,升麻,金銀花等交替配製,看哪種更有療效。”喻心答道。

景忱歎口氣,“應該是噬魂佛藤,這是西域的一種毒株,那個人的母親就是那邊屬國的人……將此毒株莖葉提煉後可製成慢性毒藥,通過血液進入人體,一點點滲透,中毒之人要是休養生息還能多活些時日,要是心浮氣躁或內力驅動過頻,就毒發的快……”

喻心不住點頭,從沒聽這人說過這麽長一段,聲音還怪好聽的。

說起來他毒發過快,也跟當時情急下驅動內力救她有關。“景公子請放心,你救過我的命,我定會拚盡我一生所學,替您解毒。”

景忱盯著她不說話。

喻心:??我臉上有花?

景忱半晌歎口氣,“我救你一命,你替我治好本能要命的附骨疽,又替我解毒,我等於欠你兩條命,不知如何還清了。我雖是當今皇上親弟弟,卻落魄無比,隻能許你些許金銀財帛,你列個單子,改天我讓人送上門。”

你要誠意送我,還讓我列單子?喻心哼一聲說道,“既然還不清,無論金銀財帛還是別的,那你就先欠著吧,等我想起來自然會跟你要。”

“如此甚好。”景忱輕出一口氣,他最怕欠人情。

喻心出得後院,卻沒有著急走,而是和晏大夫頭對頭研究這噬魂佛藤,倆人查古籍,出門拜訪鎮上的老人,整整忙了一天。

除此之外喻心還留個心眼,她得驗證下透視眼究竟是誰在場才能在午後發作,看是晏大夫還是景忱。

白天過去後,她悲催的得出結論,是景忱。

她午後發作的時候跟著晏大夫,透視眼是發作了,但很是模糊;於是她靠近景忱的房間,眼前的透視效果立馬清晰無比,手上跳動的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