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櫨等四人不是太監,也未在宮中服侍過,在王府的時候沒有王妃隻圍著王爺一個人貼身伺候,那時沒什麽顧忌,現在裏間就是娘娘,他頓感亞曆山大,這可是後宮內室啊,他一個大男人進來合適嗎?

景忱由著他伺候更衣,安慰道:“莫有負擔,這段時日辛苦你了,按照說好的,明日讓黃梓跟我吧,以後你們四個輪值。”

黃櫨趕緊答應著,他們四兄弟跟在景忱身邊多年,隻管伺候他日常起居,所以走到哪裏都被帶著,進宮後因皇後不喜太監,皇上也跟著不喜,幹脆直接撤去了太監署,仍舊是留他們四個貼身伺候。

他們四個貼身伺候起居沒問題,現如今領頭的還得從事司禮太監、掌印太監的活計,委實壓力大,昨日黃櫨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結果被皇後娘娘知曉,一副藥下去好了。

娘娘體恤他們,告訴了皇上,皇上才安排他們輪值,把壓力均攤,讓每個人都有休息的時候。

帝後的感情,真是亙古少見的深厚啊!黃櫨喊過早就在這裏準備著的弟弟們,讓他們伺候皇上洗浴。

這裏什麽都是兩套的,洗浴房和更衣間等,擺明了是兩個人長久共同生活,但臥房和飯廳隻有一間,又擺明兩人把日子過的緊鑼密鼓。

這裏雖然是皇宮,名字也叫“宮”,但其實更像是帝後的家,而正陽殿不過是皇帝處理朝政的地方,不像曆代皇帝般把自己的主要活動地點放在那裏,包括召幸妃子們。

他們的主子,和別的皇帝太不一樣了。

夜已深,換上睡袍後景忱直接對喻心伸手:“藥。”

什麽藥,喻心懵圈了,她如瀑布般的黑發剛擦幹,皮膚水嫩,眼中晶晶亮的看著夫君,看的夫君心裏一顫。

“不能有孕的藥,我吃。”夫君水都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就等東風。

哦,這個啊,喻心起了促狹之心,急是吧,那姐就不急了。她不去拿藥,臉色變得鄭重,“藥隻能女性吃,我已經吃過了,但是呢。”

她拂開聽見“吃過”就探過來的手,一本正經的科普:“但是根據科學知識,女性是有排卵期的,在此期間此藥是沒多大作用的,隻能避開。呃,我今日就是在那個時間段裏,懂?”

這是赤果果的拒絕。

懂了,皇帝瞬間蔫巴,摟著她躺下後閉上眼睛。

喻心憋著笑,“晚安,好眠。”

男人把她往懷裏摟摟,真的睡著了。

喻心得意極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一切都是她說了算,嘿嘿。

然而,早上天未亮時,她睡不著了。

於是各種小動作,戳醒相公後懶洋洋來一句:“昨夜是騙你的。”

相公反應一秒,出手懲罰。

於是皇帝新婚的第一天沒做成的昏君,第二天做成了,比日常早朝時刻整整晚了兩刻鍾,讓群臣好一個等,等的陸公子差點睡著。

喻心起床後默默感歎一句:no zuo no die,撒謊可恥。

中午要請玄明道長和張木匠過來吃飯,她吩咐無鹽讓小廚房準備著,尤其是張木匠愛吃她做的羊羹,一定要保證食材新鮮,玄明道長還好,雖為道家卻忌諱不多,清淡就行。

無鹽答應著下去準備了,春嬤嬤好言提醒道,“主子,張木匠和道長都是男人,您記得跟太後和皇上報備下,要不傳出去不好。”

“母後派嫣兒來作陪,皇上也知道,放心,多謝你提醒。”喻心拍拍春嬤嬤的手背。

春嬤嬤滿眼都是讚許,“咱們這位皇上,可真是為主子開了諸多先例。大事上一心為您就不提了,規矩都為您改了不少。就拿小事來說吧,主子沒有耳洞,怕疼不想打耳眼,皇上便找工匠打造夾耳式耳環耳墜,還有這椒房……”

“是,我如今是盛寵,但不能忘了本分,春嬤嬤,麻煩你幫我傳話下去,合宮裏一個個都給我低調做人,切不可趾高氣揚,壞了我忱心宮的名聲,否則我絕不輕饒。”喻心突然想到一點,趕緊說出來。

“主子多慮了,整座皇宮裏就您一位皇上的親近之人,又沒有妃嬪虎視眈眈。”春嬤嬤笑道。

“各種膳食司浣衣局內務府等建製都還在,他們都在觀察咱們。”喻心考慮的很周全,“對他們要尊敬,但不可卑微討好,否則這群人的心眼子都使在咱們身上。我們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回頭我要把宮裏的各個部門都好好修正一番。”

“主子深謀遠慮,著力肅清後宮風氣,一心維護皇家名聲,老奴深表佩服。”春嬤嬤行個禮道。

“嬤嬤謬讚了,今天就梳個普通發型,輕鬆為主,不樂意戴那些沉重的頭飾。”喻心吩咐道。

“主子放心,咱們還是隻戴九尾鳳釵就行。”春嬤嬤拿梳子一點點替她梳理烏黑的長發。

九尾鳳釵也是高密度的黃金打造,沉重得很呐!喻心好無奈,做古人,最受罪的就是頭皮吧?

給母後請過安,又陪母後說了回話,喻心便和景嫣回忱心宮了。

景嫣一路嘰嘰喳喳問東問西,主要問張木匠和玄明道長神奇的玄學功力,卻絕口不提木婉兒。

在慈寧宮敘話時淩太後也跟忘了這個人一般絕口不提,隻說天氣寒冷,喻心不必每日來請安,尤其是早上,想來也是晌午頭天暖和的時候來。

這對有了小秘密的母女,一心嗬護著她呢,喻心懂,木婉兒既然出現了,必不會善罷甘休,應該會走各方路線進宮做景忱的妃子,母後和嫣兒沒準已經替她擋回去了。

婆母大人是真心把她當女兒待。

午飯時沒用大圓桌,喻心這些分寸還是有的,畢竟身份地位不同,所以大家分桌而吃,一人一個小桌子,上麵幾盤菜。

淩太後派景嫣過來相陪,一是替景忱感謝張木匠和玄明道長在他即位過程中出的力,二是替喻心避嫌,畢竟男女有別,喻心可以不拘小節,但宮中人多嘴雜,傳出去對皇後的名聲不利,難免被有心之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