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剩下一名副醫政,昂著頭說自己醫術高又是負責皇帝進補藥品的,堅決不認為自己有問題。
喻心冷笑一聲,喊一聲無影。
無影提進一名小廝,那小廝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奴才是太醫院專管磨藥的,每次給皇上磨滋補的藥,太醫院副醫政甘儼都叮囑奴才往裏加一味草藥,是這個。”
他手裏舉著一個烏黑的東西,形狀跟章魚頭一樣。
“說說吧甘儼,這是什麽東西。”喻心拿過來聞一聞味道。
甘儼死活不承認這是他給磨藥小廝的,隻辯解道:“娘娘如此篤定老臣給皇上藥裏添加不好的東西,那麽請問皇上有何不適症狀嗎?”
“好會巧言善變,可惜沒用。此物名為烏頭堿,是一種慢性毒藥,短期入人體不會有任何不適症狀,半年後症狀會突然加重,病人全身烏黑,會在七日內吐血身亡。”喻心不慌不忙道,“你問此時皇上有何不適,皇上登基才月餘,有不適能體現嗎,隻怕體現時你早就不知所蹤了吧。”
甘儼渾身一震,她怎麽知道?
無影踹他一腳,“你是醫家,娘娘更是醫家聖手,皇上和誠王妃幾次遇險都是娘娘出手救回來的,你當娘娘是好蒙的呢?”
甘儼臉色瞬間陷入死白,知道今天是遇到對手了,但能掙紮一會是一會兒,他噗通跪下拚命磕頭,“娘娘,微臣真的沒有給皇上下毒!真的沒有!”
“那就去慎刑司吧,我料你也不會說實話。”喻心擺擺手。
無影粗暴的提起甘儼就往外走,甘儼終於知道怕了,慎刑司進去就能給你扒層皮,何況是皇後親辦的案件,這幾日宮中盛傳皇後娘娘極度得寵,不僅皇上慣她,太後娘娘也慣著她,後宮她全說了算,所以人人趨炎附勢,都想來忱心宮表忠心。
“我招,我全招!”甘儼嘶叫出聲。
無影把他扔回來,甘儼伏在地上顫聲道:“烏頭堿是國子監祭酒臧戟給我的,臧戟是景伏驥一黨,新皇登基後,他一直在相助景伏驥逃跑,昨日聽說已經成功了。”
是麽,喻心把玩著那烏頭堿,“你把自己摘的挺幹淨,問題是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還有,景伏驥和你同在宮中,和你的交情還得靠臧戟來傳達嗎?”
甘儼:“……”這女人太聰明了,怎麽辦?
喻心把烏頭堿遞給無影,“送甘儼去皇上那裏讓他發落,要是嘴嚴不打算不供出事情始末和同黨,不要緊,別殺他別打他,每日喂他吃這個東西就成。”
她起身走到甘儼麵前低頭看著他笑,“反正甘太醫比誰都懂食用這個東西的下場。”
“得令,來人,送甘儼去正陽殿!”無影喊一嗓子,無形進來一起提起甘儼往外走。
甘儼不甘心,衝喻心喊道:“皇後你查到底也沒用,皇上的命隻有半年了,你知道這個東西沒解藥的……”
喻心擺擺手,“不勞你費心,安心去吧你。”
甘儼:“你這個女人忒毒了,你是不是盼著皇帝死,好自己坐那個位置?我會一字不拉的告訴皇帝你的陰謀,除非你想法子救我,我給你一個時辰!”
喻心驚訝的停住腳步,這人的腦洞……真不是一般大。
告她狀是吧,告去唄。
無鹽抿嘴笑,“主子,我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您和皇上身在高位,時時都被人盯著,這甘儼死到臨頭了都想在您和皇上之間挑事……”
“可不是,本宮現在正當紅,人人都想攀附和利用。”喻心看看日頭,“時候不早了,該去母後那裏做飯啦。”
她不但人去慈寧宮,家夥什也搬過去不少,歡喜的景嫣小朋友團團轉。
淩太後來到廚房,千叮嚀萬囑咐:“一頓飯隻可做一道菜,千萬不準多做,否則就得回你的宮裏吃去。”
“萬不可沾涼水,這是首要的。”
“累了不想做,可以不做,我這裏沒那麽多講究,舒心為主。”
喻心瞬間想起上一世各種文體裏亂飛亂鞭笞的“媽媽的嘮叨”,心裏酸酸的,又酸又暖。
她一直自己為自己擔當,何曾被人掛念在心裏和嘴裏,倒來倒去的聽著厭煩,其實很享受?
景忱的母親,就是她的親生媽媽。
景嫣果然受不了了,“母後,嫂嫂和我都知道了,您快去歇息,等著吃飯吧!”
淩太後自己也笑,“好久沒這麽嘮叨了,心兒莫嫌煩。”
喻心過來扶著淩太後往外走,“您呀,就是太在意孩兒的感受了,您親生的其實沒這麽放心上吧?再這麽下去他們兄妹倆可要吃醋啦!”
淩太後拍拍喻心的手,大方承認,“親生的怠慢一點不要緊,兒媳婦必須是第一位的,我是將心比心呢,他倆待我也沒你待我上心,一來一去公平的很!”
喻心暗笑,老太太活的太通透了,要不怎麽把相公教的那麽優秀呢。
安置好母後回廚房,她聽話的做了一道菜,再次折回大殿的路上,景忱帶著陸信衡到了。
回來的挺早,喻心迎過去,淺淺行個福禮,“臣妾恭迎皇上,請問皇上可有人告我的狀?”
“嘖嘖嘖,典型心虛。”陸信衡拿手指隔空點她,對景忱說道,“這是第一次給你行禮吧?”
景忱沒忍住笑,確實是第一次。
喻心嗤陸信衡一聲,“你還沒給我行過禮呢。”
“微臣彎不下腰。”陸信衡送她幾個字,掉頭就往廚房走,“我們早回來,是找娘娘興師問罪的,但此刻我得先去看看今晚有什麽好吃的。”
景忱過來抱住喻心,“原來我吃過烏頭堿,請問神醫有無良方。”
喻心在他懷裏咯咯笑,“請問皇上,甘儼全招了嗎?”
“全招,很不幸,國子監又塌陷了。”景忱歎道,“前朝留下的攤子,千瘡百孔。”
“好可惜,不過也是好事,挖出了深藏的敵人。”喻心點點他胸口,“這麽早回來,是因為吃過烏頭堿,怕了?”
景忱搖頭,“你搬了半個廚房過來,我得來幹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