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回來表態給我撐腰的吧,怕母後覺得過來合灶理所應當,所以早早回來擺出一副心疼媳婦的樣子,給自己親娘和妹妹施加壓力,讓她們沒法要求太高。
可惜你母親比你境界還高呢,你這番小心眼的操作實在沒必要。
喻心把頭埋他懷裏笑個不停,足足笑了一分鍾後才說道:“堂堂皇帝幹苦力,誰信呐。”
“我出力的事還少嗎?”皇帝接話道。
喻心瞬間想歪,結巴道,“你少胡說,這是慈寧宮!”
“皇後想歪了,朕說的是給你脫鞋烤火的事。”皇帝一臉嚴肅。
喻心忍不住掄起拳頭捶人,那小拳頭沒用勁,打在身上跟捶肩膀一樣。
捶過癮了她才說道:“哼,你沒有吃過烏頭堿。”
“我知道。”景忱根本不擔心這個事,雖然他不知道始末。
“你不問為什麽?”喻心發揮的很不盡興,不能做一副驚訝狀嗎?
“我所有入口的東西,所有上身的衣物都經過娘子之手,如果已經食入烏頭堿,那娘子也該換了。”景忱一臉篤定的看著喻心。
“我發現你已經學會你表哥和我親哥的說話方式,不好玩。”喻心非常無語,“您不愧是洞察清明的皇上,是,一切都要經我手才能放行,沒經過我手的補藥你也不敢吃啊,畢竟那時我還沒入宮。您雞賊的地方就在於不吃那補藥,還讓大獻殷勤的甘儼每日送藥過來,吊的他和背後的人胃口足足的。”
“本來就不需要補,是他們想法太多。入宮後都是你替我配置滋補品,你說過我食補就行,無需補藥。”景忱玩味地看著喻心,“你說過我身體很棒的。”
喻心倒,三句話不離撩她,她偏裝聽不懂,哼!“那麽請問皇上,仁慈的您最後怎麽處置的甘儼呢?”
“軟禁,好生伺候,每日喂一顆烏頭堿。”景忱答道。
好吧,還仁慈,仁慈個毛線,對敵人從來都是趕盡殺絕。
不過趕盡殺絕也沒什麽不對,斬草不除根才是給自己留禍患,喻心給相公點讚。
相公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中,“太醫署的太醫都有品級,你既然動了他們,就得寫個章程遞上來,按律辦事。”
這倒是喻心沒想到的了,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般問道:“你讓我像那些大臣一樣寫折子,然後你批複、存檔?你確定你要和我公事公辦?”
景忱點頭,一臉認真,“你可以的,你的短毛狼毫筆寫字又快又好看。”
真能胡扯,她穿越後最討厭的事就是寫字,軟筆寫的也不怎麽好看,喻心斷然拒絕:“對不住,我不會寫繁體字。”
“乖,要按照規矩來。”景忱哄道,“寫簡體也可以,我看得懂。”
“規矩,你什麽時候講過規矩?按規矩你該去正陽殿住,按規矩你該納入三宮六院,按規矩你該翻牌子召幸嬪妃。”喻心不爽了,甩開他就走。
景忱疾步追上她,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喻心!”
喻心不理他,進內殿直接找母後告狀。
你有種來質問母後當年有無寫折子給先帝過。
景忱剛進內殿門,就聽淩太後淩厲的聲音:“站住,跪下。”
這……是媳婦告狀了,還告狀成功。
景忱隻得跪下,不吭聲,預備接受母親的斥責。
不料淩太後還未出聲,景嫣拿個雞毛撣子衝過來揮舞道:“你挺大膽啊,敢欺負我嫂嫂?”
景忱抬起頭,四處尋找喻心在哪裏,不會在哭吧,讓她寫折子也不是多大個事,不至於吧。
喻心沒哭,站在淩太後身側笑得幸災樂禍。
景忱後背開始發涼,突然意識到自己很不占優勢。
這個家,四口人,外人看來他是一家之主,也正是他才撐起她們三個人的今天,然而由於性別問題,他活成了最末端最沒地位的那個。
這個年代,用喻心的話說普遍“重男輕女”,可他們堂堂帝王之家,天下最尊貴的一家,是重女輕男。
“聽說你讓心兒寫折子遞交給你,你把她當臣子了嗎?”母親大人開口了,語速很緩口氣很威嚴,“我們家從沒有後宮寫折子的規矩。”
“後宮不得幹政,既然幹政就要有書麵呈報。”景忱小聲道。
“這麽說你還覺得自己已經網開一麵了?”淩太後口氣越發不悅。
景忱不說話了,默認。
淩太後:“規矩是規矩,眼前是眼前。莫不說我覺得此事荒唐,就算是非要寫折子,也不是非要心兒親筆寫吧。她不擅長寫字,開藥方大部分都是找人代筆。你找個人替她寫。”
母親也太護短了,連皇後學識水平不高都不當回事。景忱搖頭,一臉自豪:“她擅長,隻是不喜歡寫而已,她除了字寫的不好,醫術算術政務玄學地理樣樣精通,不比兒臣差。”
淩太後驚訝的看一眼喻心,喻心跟她傳達的意思是她來自於農村,從小認字少,所以大家一直以為她確實學識水平不高,不料按照景忱的說法,喻心厲害的很。
也是,能搞出那麽多新發明的人,學識水平能差了?倒是她被喻心的說法先入為主了。
喻心扶額,廢話,姐接受的都是五百年後的精英教育,那些知識都是在你們前人的肩膀上積累的,自然都是精粹,可問題是你這麽說合適嗎,一個皇帝沒事就承認自己不如人,尤其不如自己的皇後?
看把母親驚訝的。
她硬著頭皮對淩太後行禮,“孩兒確實比常人懂的多些,可字是真寫的一塌糊塗,夫君讓我寫字,可謂……”
可謂哪壺不開專提哪壺,就是故意的。
淩太後領略到她的意思,欣喜的同時重新護犢子,“心兒不想寫就不寫,我做主了。沒必要讓她做不擅長的東西。你起來吧。”
景忱不動。
淩太後:“……母後的話也不聽了嗎?”
景嫣在旁側助威:“你不準累著嫂嫂!這還是昨天你對我說過的!”
景忱抬起頭看著喻心,“飯後我陪你一起寫,好不好?”